他静静听着自己体内血液艰难流动的声音。
听着每次呼吸,关节里发出的吱呀异响。
它们是那样的无趣,又是那样的一成不变。
时间在这里仿佛都失去了意义。
直到。
“呜—”
一声细微无比的声响骤然在这安静到极致的房间内响起。
吴天放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
在他身后,跟着几名同样脸色煞白,手足无措的玄衣卫高级成员。
看着坐在轮椅上,那平静得可怕的老人,吴天放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一股窒息感扑面而来。
他强行压下翻腾的恐惧和悔意,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带着极度恭敬甚至有些谄媚的笑容,声音干涩而颤抖:
“姜姜成老营长!误会!天大的误会啊!”
“是我们工作出现了失误!严重失误!让您受委屈了!”
“您放心,我们之后一定好好反省,严加看管,绝对不会让这种事再发生第二次。”
“那个不知您可否随我移步,秦司令秦司令亲自来接您了!”
听着吴天放那有些恐慌的声音。
姜成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双浑浊的眸子看向吴天放,没有愤怒,没有质问,甚至没有一丝波澜。
平静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古井水,却又让吴天放感觉那目光仿佛能穿透他的灵魂,看到他内心所有的卑劣和恐惧。
“!!!”
迎着这道目光,不知为何,吴天放感觉浑身发毛!
明明其没有任何的威慑力。
可在这一刻,却让他的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的制服,双腿不受控制地发软,几乎要当场跪下。
在他身后,那紧随其而来的玄衣卫成员更是大气都不敢出,深深低下头颅,不敢直视面前这名战功赫赫的老兵。
在这一片凝重的气氛中。
终于。
姜成缓缓抬起了手。
他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抬了一下。
好似是在托起吴天放,让其不必如此。
吴天放读出其意思,顿时如蒙大赦,连忙亲自上前,小心翼翼地推动轮椅,动作轻柔得仿佛在捧着一件稀世珍宝,带着姜成朝着外面走去。
一边走,他还一边语无伦次地解释道:
“老营长,您放心!”
“姜家村那边,我们的调查组已经全部撤回!所有村民都安全无恙!”
“军方军方的同志已经在那里保护了!”
“还有,还有那个霍云案我们一定会重新彻查的!还你们姜家村一个公道!给您一个交代!”
“对于这次这次我们工作的严重错误,我们玄衣卫真定分部一定深刻检讨!向您,向军区,向省里,做出最诚恳的道歉和赔偿!”
“不知您意下如何?”
他的姿态放得极低,甚至说是一句跪舔也不为过。
不怪他会如此。
实在是姜成的来头,实在是太大了!
第七特战营的营长啊!
别看官不大,但人家的功劳,说出来都能吓死人!
但凡他要是早知道姜成有着这层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