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的时间很快过去。
卢璘除了去了一趟沈夫子房中送去原稿,其余时间都在自己的房间内看书温习,为,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县试那日,若非题目恰好契合,若非他耗尽了积攒的所有才气。
再加上取巧,只在最后以那九字真言点题,才侥幸写出了这篇足以传天下的圣策。
天时,地利,人和。
缺一不可。
这等巧合,再想复刻太难了。
另一间房内。
睡了一天的落魄书生悠悠醒转,宿醉得头痛欲裂,让他忍不住按住了太阳穴。
体内才气微微运转,昏沉的不适感这才缓缓消散。
清醒过来后,落魄书生推门而出。
门外,沈夫子正满脸笑容地走过来,手里还拿着一份书稿。
落魄书生一见他笑的那副样子,也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靠在房门上,斜睨了他一眼,懒洋洋地开口:
“看来是你弟子洗脱舞弊的嫌疑了?”
沈夫子闻言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不过他没有正面回答师兄的问题,反而开口发问:
“师兄,昨夜在烟雨楼说过的话,还记得吗?”
落魄书生眉头一皱,烟雨楼?
昨晚在烟雨楼说了那么多,谁知道这老小子提的哪件事?
难不成跟后来的小娘子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落魄书生飞快地在脑海中回忆了一遍,想了好一会,也没回忆起自己说了什么出格的言论。
沈夫子一看他这副模样,就知道师兄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他也不卖关子,直接复述了师兄昨夜的豪言壮语。
“若真有十二岁写出传天下文章,与文曲星下凡何异,这等天资,我拜他为师又何妨。”
沈夫子笑眯眯地看着他。
“此言,当真否?”
落魄书生闻言,不屑一笑。
他还以为自己酒后失言,说了什么心学一派的秘密。
闹了半天,就这?
他一点都没放在心上,随意地点了点头。
“不仅拜师。”
“我还行拜师大礼。”
沈夫子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一把拉住落魄书生的胳膊,就往房里走。
“拉拉扯扯,成何体统!”落魄书生嘴上抱怨,身体却还是被师弟拉进了房中。
关上房门后,沈夫子将手中书稿,郑重其事的递到落魄书生面前。
落魄书生有些意外,莫名其妙给我一份书稿做什么?
接过书稿,他随意的翻开。
下一瞬,落魄书生的目光便被纸上那九个铁画银钩的大字,给死死吸住了。
一旁的沈夫子见状,捋须微笑。
良久,柳府别院突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呼喊。
“沈春芳,老贼误我啊!”
声音之大,穿透了墙壁与庭院,整个柳府都听得一清二楚。
沈夫子所在的房内。
落魄书生一脸的生无可恋,瘫坐在椅子上,眼神空洞地望着房梁。
而对面的沈夫子则是一脸笑意盈盈,春风得意。
“师兄,莫要激动。”
“咱们各论各的。”
“你喊我师爷,我喊你师兄,不碍事,不碍事。”
落魄书生闻言气得浑身一哆嗦,抬起手指着沈夫子,嘴唇翕动,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就在刚才,当他看完“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篇宏文,忙着追问此等宏文出自何人之手时。
这老贼口中轻飘飘地来了一句。
“不过是门下十二岁劣徒县试所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