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璘哥儿,别怕。”
“我已经让人去府里和县衙搬救兵了。”
可步步逼近的学子们根本没给两人喘息的机会。
声浪一浪高过一浪。
“彻查!彻查!”
“柳家必须给个说法!”
“朗朗乾坤,公然舞弊,还我等读书人一个公道。”
叫嚷声中,学子们步步紧逼,包围圈不断收缩。
眼看就要有人伸手上前推搡。
少爷猛地一咬牙,张开双臂,像一头护崽的公鸡,死死地挡在了卢璘面前。
“都别激动!”
“大家都是读书人,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我告诉你们,舞弊之事,绝无可能!县尊大人已经得知了消息,正在赶来的路上,可以让县尊亲口向大家证明!”
人群中,再次响起质疑声。
“还说什么不是舞弊!”
“那柳家少爷是什么货色,清河县谁人不知?”
“一个斗鸡走狗,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
“他家的书童,能有什么大学问,还能拿下案首?”
“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这话一出,立刻有人高声附和:
“说得对!等县尊来也没用!”
“柳家在朝中可是有阁老在的,县尊大人难道还敢得罪柳阁老不成?”
“到头来,还不是官官相护,把我们这些寒门学子当猴耍!”
“官官相护!”
“官官相护!”
少爷搬出县尊,非但没能压住场面,反而激起了更大的民愤。
看着眼前一张张扭曲的脸,听着耳边震天的声浪,少爷急得满头大汗。
这些人,已经彻底被煽动得失去了理智。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卢璘,终于有了动作。
他轻轻拨开挡在身前的少爷,迎着无数道要吃人的目光,缓缓抬起了头。
“你们是质疑我不配当这个案首?”
“还是仗着法不责众的心思,想趁机浑水摸鱼?”
人群的声浪,因为卢璘这突如其来的质问,突然停滞。
躲在人群中的余程友见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到底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
三言两语一吓唬,就这么沉不住气,自己跳出来了。
他清了清嗓子,躲在人群背后,仍旧只闻声,不见人。
“我们不求别的,只求还天下读书人一个公道!”
“你不过一介书童,还是奴籍!”
“连第一场考试都差点撑不住,若不是舞弊,你作何解释?”
“你若有真才实学,为何之前在清河县,却籍籍无名,闻所未闻!”
奴籍!
两个字一出,学子们的反应更加激烈了。
原本还抱着一丝怀疑的学子,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狰狞。
他们可以接受自己技不如人,败给某个世家子弟,或是某个苦读多年的寒门天才。
可他们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自己竟被一个身份卑贱,连自由身都没有的家奴,死死地踩在脚下!
这是对他们十年寒窗苦读的践踏。
更是对他们身为读书人身份的莫大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