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把卢璘送到房外后,没有着急离去。
朝不远处挥了挥手,喊了个院中守着的小厮过来。
“你去清心园回禀老爷和夫人。”
“就说璘哥儿考完了,人有些乏,已经回房歇下了。”
管事特意嘱咐,话要说得轻巧,免得夫人过分担忧。
小厮躬身应诺,脚步匆匆地穿过抄手游廊,朝着清心园方向走去。
清心园内,暖炉烧得正旺,驱散了满室的寒意。
老爷正捧着一卷书,看得入神。
夫人则坐在一旁,慢条斯理地修剪着一盆水仙,姿态优雅。
屋外风雪未歇,屋内却是一片静谧安详。
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夫人修剪花枝的手微微一顿,抬眼望向门口。
小厮在门外站定,恭敬地禀报。
“老爷,夫人,璘哥儿回来了。”
“人有些乏,已经先回房歇息了。”
夫人闻言,手中的花剪还在耐心修剪着枝丫,没当回事。
等小厮汇报完离去后,夫人才停下手中的动作,目光担忧地看向老爷。
“老爷,璘哥儿下场会不会还是太早了。
“毕竟年龄还是太小了,身子骨都还没长开,跟着一群成年人去考场里熬着,怎么受得住。”
夫人越说越心疼,柳眉轻蹙。
“那考场里又冷又硬,一坐就是一整天,消耗太大了。”
老爷放下了手中的书卷,但没有开口说话。
对于璘哥儿的学问,老爷是很清楚,也很有底气的。
可科举考试,与做学问有时候还真不一样。
最大的区别就是承受的压力大小。
老爷摇了摇头,心里暗自叹气。
“哎,璘哥儿确实还是太小了,又没经过什么挫折,一路太顺了”
看这疲惫不堪、回来就躲进房里的样子,恐怕是发挥的不甚理想。
老爷没有多嘴,把这话放在了心里,免得夫人多操心。
不过,璘哥儿毕竟年纪还小,第一次下场,受些挫折,权当是积累经验了。
夫人却没想那么多,心里只惦念着卢璘的身体。
走到门口,对着外面的丫鬟吩咐一声,门外守着的丫鬟走了进来。
“去后厨传话。”
“把那根老山参炖上,再备些清淡滋补的菜肴,用小火一直温着。”
“再派个人在璘哥儿院门口守着,他连饭都没吃,等睡醒了,肯定饿得慌。”
丫鬟仔细记下夫人的叮嘱,转身离去。
一直沉默的柳老爷,幽幽地开口:
“那根老山参,可是大哥特意从京城派人送来的。”
“我自己都舍不得动。”
夫人闻言,猛地转过头,一双美目瞪着柳老爷。
老爷被夫人看得有些发毛,讪讪地移开了视线,重新拿起了桌上的书卷,嘴里嘟囔着。
“看我做什么,我又没说不给。”
夫人这才收回目光,轻哼一声,美目带笑。
从清心园汇报完的小厮脚步匆匆,一路从清心园又来到了沈夫子所在的静心堂。
院门外,小厮站定,恭敬地将管事的话复述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