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场外,高台之上。
县太爷正闭目养神,被这突如其来的钟声惊得一个激灵,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他先是茫然,以为是哪里出了乱子。
可当他意识到那钟声来自何处时,整个人都傻了。
文钟?
是文钟在响?
一股巨大的狂喜从心底涌起。
政绩!
泼天的政绩啊!
自己主考的童试,出了引动文钟自鸣的绝世文章!
这消息要是传上去,自己的仕途
县太爷激动得浑身发抖,死死抓着扶手,才勉强没有失态的大笑出声。
他强压下心中的激动,目光灼灼地望着高墙内的考场,心中疯狂猜测。
会是谁?
到底是谁,写出了这等惊世文章。
考院之外,早已乱成了一锅粥。
那一声惊雷,一声钟鸣,让所有人都懵了。
“怎么回事?打雷了?”
“这鬼天气,怎么会打雷?”
“那钟声是县学里的文钟!我听老一辈人说过,那钟几百年没响过了!”
大伯呆呆地望着县学,听着耳边的钟鸣,整个人愣住了。
身为大夏读书人,在场的人都清楚文钟自鸣意味着什么。
读书人毕生追求的最高荣耀。
足以名留青史的文道异象!
许多人惊讶,只是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
“老夫此生若是能写出这等文章,便是立刻死了,也心甘情愿”
人群中,短暂的惊慌过后,是更为热烈的议论。
“肯定是王景公子!他可是县学教谕的儿子,家学渊源!”
“我看是李茂!听说他学问冠绝清河,这次定然是他!”
无数道目光,汇聚在几个早已声名在外的学子家人身上,猜测着,议论着。
考场内,高台之上,正闭目养神的主考官身子猛地一颤,双眼豁然睁开。
文钟自鸣?
必有惊世文章撼动礼器!
主考官霍然起身,目光如电,疯狂地扫视着下方数百名考生。
是谁?
到底是谁!
下一刻,他的视线停留在眼皮子底下的卢璘身上。
只见卢璘面前,一张考卷散发着阵阵柔和黄光,缓缓升起,最终悬停在了离桌面三尺的半空。
光芒流转间,一个个字以虚影的形式跳跃不断。
“孝以事亲,悌以敬长,此圣人立教之本,人伦所先也。”
“悌者,敬长之义。《曲礼》云:‘年长以倍,则父事之;十年以长,则兄事之。’故徐行后长,孔怀兄弟,悌之端也。《诗》云:‘兄弟既翕,和乐且耽。’此之谓也。”
“事故,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是也。”
看到这一个个跳跃的字符,主考官瞳孔急速扩张。
是他!
一定是他!
“来人!快!以此考生为中心,十步之内,任何人不得靠近!”
守在通道的衙役们愣了一下,但见主考官那副状若疯魔的模样,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冲了过去,将卢璘的号舍团团围住。
考场内,早已是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考生都停下了笔,呆呆地看着那匪夷所思的一幕。
文钟自鸣,府试达府,院试惊圣。
本以为是传说。
可他们做梦也想不到,传说中的景象,竟然会活生生地出现在自己眼前。
一道道目光,汇聚在卢璘身上,充满了震撼、羡慕,还有难以置信的嫉妒。
人群之中,崔皓也停下了笔。
他抬起头,看向那个被黄光笼罩的少年,一直古井无波的眼眸中,,能引动文钟,能让才气显形!
按理说提前阅卷,乃是科场大忌,一旦被发现,不仅自身官位不保,更会背上舞弊的骂名。
可这一刻,他什么都顾不上了。
清河县上百年了,上百年没出过这样的文章了!
就在主考官的手即将触碰到那张考卷的瞬间,考院大门的方向,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与呼喊。
“且慢!”
主考官闻声望去,只见太爷在一众衙役的簇拥下,正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
县太爷一眼就看到了被衙役围得水泄不通的号舍,以及那神情激动的主考官。
一瞬间就明白了。
“是是哪位学子?”
主考官强压下心中的激动,从怀里掏出考生名册,递了过去。
县太爷接过名册按照那个号舍的位置,找到了对应的名字。
“姓名:卢璘,籍贯:柳府书童。”
“柳家书童?”县太爷满脸错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