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寒风卷着雪沫子灌了进来。
一个身材高大,肩膀宽阔的年轻人,跺着脚走了进来。
他身上那件昂贵的狐裘大氅,沾满了雪花。
操着一口正处于变声期的嗓音,开口像是鸭子叫。
“卢叔,饿死我了,赶紧的,弄点吃的!”
年轻人说着,眼珠子在铺子里扫了一圈,看到在人群里帮忙的卢璘后,眼睛一亮。
“璘哥儿,我就知道你在这儿!”
卢璘抬起头,看着来人,嘴角微微勾起。
“少爷今天又偷懒,没去演武堂?”
来人正是柳家少爷。
几年过去,当初那个胖乎乎的男童,如今已经抽条成了挺拔的少年,只是眉宇间,依旧带着几分未脱的稚气。
“嗨,别提了。”
少爷撇了撇嘴,满不在乎地坐下。
“什么演武堂,挂个名头罢了,那几个教习的拳脚功夫,还没我好,能学到个鸟用。”
大夏朝前几年颁布新政,在各地广设演武堂,说是为那些读书不成器的子弟,另寻一条出路。
旁人听了这话,只当是少年吹牛。
演武堂,可是前几年朝廷在大夏各地大力推行的国策。
为的就是给那些在读书一道上没有天赋的世家子弟,多寻一条报效国家,光耀门楣的出路。
能进去的,非富即贵。
可卢璘听了,却只是点了点头。
他倒不觉得少爷在吹牛。
少爷读书上确实没什么天赋,可是在拳脚技艺一道上的天赋,却是点满了的。
少爷灌了一大口热茶,目光落在卢璘身上,突然压低了声音。
“我说,璘哥儿,今年的童生试,沈夫子还不让你下场?”
“他到底要把你压到什么时候?”
童子试也称童试,也就是传统意义上的考秀才。
分三个阶段,县试、府试、院试。
过了院试,录取的就是生员,也叫秀才。
卢璘的大伯就是过了县试和府试两关,有了童生的称号,只是院试一直没过。
即便是分家后,连续四五年,卢璘大伯又参加了几次院试,仍是一样的结果。
再过一个月,就是今年的童试了。
卢璘听前段时间来县里的三叔提过一嘴,这一次大伯照例参加,并且把握比之前大多了。
少爷见卢璘不当回事,心里替卢璘干着急。
明明已经完成了沈夫子各种离谱的要求,可硬是被压着不让参加科举。
卢璘学问好到了什么地步,他最清楚。
连沈夫子都时常感叹,说教无可教。
几年前,爷爷柳太爷回乡省亲,见了当时不过十岁的卢璘写的文章,都捻着胡子,半天挑不出一个错字。
卢璘的表情没什么变化,淡淡地摇了摇头。
“夫子自有他的打算。”
话是这么说,可卢璘自己心里,何尝不疑惑呢。
去岁这个时候,夫子给他的答案是时机不到,不宜下场。
一年光景过去了,又到了一年童试的时候。
卢璘还没来得及问,也不知道夫子到底怎么打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