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紧接着话锋一转,又开始解释醉仙楼的事。
“我去那里,是为了结交同窗,是为了打探县试的内情!”
“我做这么多,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能考中秀才,光耀门楣!”
“我出息了,璘儿在柳家的地位不也更稳固吗?我这都是为了咱们卢家啊!”
一番言辞恳请的说辞,说得声泪俱下。
甚至让别人觉得,大伯才是那个忍辱负重,为家族付出最多的人。
“还有死契的事,更是为了璘儿好!”
“你们真以为他是什么天纵奇才,能一路考上举人进士?”
“小时了了,大未必佳!能安安稳稳在柳家当一辈子差,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福气!”
大伯越说越激动,唾沫横飞,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占了大义,占了理。
自始至终,卢厚都一言不发。
只是静静地看着自己的亲大哥,看着这个他从小敬重,处处忍让的人。
只是那张憨厚老实的脸上,再没有了往日的懦弱与顺从。
只剩下无尽的失望。
良久,卢厚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抬眼看着大伯。
“大哥,别说了,回家吧。”
大伯愣了一下,还以为老二被自己说动了。
“回去做什么?我这还没和同窗打声招呼呢?”
卢厚拉起哭倒在地上的李氏,头也不回,轻飘飘地抛出一句话。
“回去分家!”
大伯闻言,瞬间呆立当场。
下河村
三三两两的村民,在村口的大槐树下躲着秋老虎的日头。
这里是下河村的cbd,同时也是信息交换中心。
谁家有个啥新鲜事,东家长李家短的,在这坐上片刻就能门清。
其中当然包括卢家要分家这件事。
“听说了吗?卢家要分家了!”
“哪个卢家?卖孙子给柳家那个?”
“可不是嘛!”
“奇了怪了,卢老二那个三棍子打不出个闷屁的老实人,怎么突然要分家?”
其中一个汉子撇了撇嘴,一脸不屑,自以为看到了第三层。
“这你就不懂了,这卢老二刚过上几天好日子,就不想管老的了呗。”
“看着老实,指不定一肚子坏水呢。”
“哎,话不能这么说!”
又一个刚路过的汉子凑了过来,压低了嗓门。
“这事儿啊,还真不怪卢老二。”
“是卢家老大读书读昏了头,真不是个东西!”
听到有内情,村民们一个个伸长了脖子,脸色都是吃瓜的好奇。
汉子也不废话,把自己刚路过卢家小院听到的消息说了出来。
“他逼着自己亲侄儿签死契,好换钱花!”
“借了印子钱,写的是自己亲弟弟的名字,害得卢老二腿都差点断了。”
“前两天柳家送来的那些赏钱,好家伙,他转头就拿去醉仙楼里潇洒了!”
这话一出,周围的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醉仙楼?我的乖乖,那地方是咱们这些泥腿子能去的?”
“听说里头的小娘们,一个个水蛇腰,勾魂得很!”
“要我说,还是春香楼的头牌好看”
眼看着话题就要从卢家分家,歪到哪个窑姐儿屁股更翘上,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去卢家院子外头听听,这会子肯定正闹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