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会上,沈璃被灌醉后,她的上司兼老同学陈哲扶她进了酒店房间。
我收到匿名视频时,正在给她熨明天年会要穿的礼服。
视频里她媚眼如丝勾着陈哲的脖子:当年选他我后悔了...
我笑着关掉视频,继续熨平礼服最后一道褶皱。
第二天年会上,我亲手把陈哲挪用公款的证据递给他未婚妻。
当大屏幕突然播放沈璃和陈哲的偷情视频时,全场哗然。
沈璃哭着求我原谅,我捏着她下巴轻笑:视频拍得不错吧
毕竟...酒店监控是我亲手黑的。
第一章
手机屏幕亮起那一下,冷白的光刺得我眼睛生疼。
是个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没有文字,只有一段自动播放的视频。画面晃动得厉害,背景是铺着厚厚地毯的酒店走廊,光线暧昧昏黄。两个身影踉踉跄跄地挤在房门口,男人一手搂着女人的腰,一手在笨拙地刷房卡。
女人是沈璃。
她身上那件藕荷色的真丝吊带裙,还是我上周陪她逛街时买的。此刻,那细腻的布料皱巴巴地贴在她身上,勾勒出起伏的曲线。她整个人几乎挂在那男人身上,头无力地靠着他肩膀,长发凌乱地披散下来,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点尖俏的下巴和染着醉意的红唇。
男人侧过脸,那张脸我再熟悉不过——陈哲,沈璃的顶头上司,也是她大学时曾经轰轰烈烈谈过一场的初恋男友。他脸上带着一种混合了得意和急切的油腻笑容,低头在沈璃耳边说了句什么。
嘀的一声轻响,门开了。陈哲半抱半拖地把沈璃弄了进去。就在门即将合拢的瞬间,沈璃似乎被门框绊了一下,身体猛地向后仰,陈哲赶紧收紧手臂。她迷蒙地睁开眼,那双平日里清澈如水的眸子此刻像蒙了一层雾,水光潋滟。她吃吃地笑起来,藕段似的雪白手臂软绵绵地抬起,勾住了陈哲的脖子,红唇凑近他耳边,吐出的字句带着浓重的酒气,却像淬了毒的针,精准地扎进我耳膜:
阿哲…当年…选他呵…我后悔了…
声音黏腻,带着毫不掩饰的媚意和一丝怨怼。
砰。
门彻底关死,隔绝了画面,也隔绝了后面可能发生的一切。视频戛然而止,屏幕暗了下去,映出我此刻面无表情的脸。
空气里弥漫着熨斗熨烫过羊毛织物后特有的、微焦的暖香。我手里还握着那个沉甸甸的蒸汽熨斗,熨烫板上,平整地铺着沈璃明天要在公司年会上穿的那件黑色露背晚礼服。光滑的缎面在灯光下流淌着幽暗的光泽,像一片凝固的夜。
我低头,目光落在礼服腰侧一道极其细微、几乎难以察觉的褶皱上。刚才视频亮起时,熨斗的热气似乎在这里多停留了一瞬。
我抬起熨斗,对准那道褶皱,缓缓地、稳稳地推了过去。滚烫的蒸汽嗤地喷出,熨斗的金属底板熨帖地压过那点不平整的痕迹,发出细微的、布料被强行拉直绷紧的声响。一下,又一下。动作平稳得没有一丝颤抖。
直到那点褶皱彻底消失,礼服的后背光滑得如同一面黑色的镜子,完美无瑕。
我关掉熨斗的开关,拔掉电源线。滚烫的底板慢慢冷却,房间里只剩下我自己的呼吸声,平稳得有些过分。我拿起手机,指尖冰凉,点开那个陌生号码,回拨过去。
嘟…嘟…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意料之中。
我扯了扯嘴角,那弧度冰冷僵硬,算不上一个笑容。指尖在屏幕上滑动,删除了那条彩信,清空了记录。然后,我拿起那件熨烫得一丝不苟的黑色礼服,走到衣帽间,将它小心翼翼地挂进防尘袋里,拉好拉链。
镜子里映出我的影子。池慕。一个刚刚亲眼目睹妻子出轨视频的丈夫。镜中人的眼神沉静得像结了冰的深潭,没有愤怒,没有悲伤,只有一片死寂的、深不见底的寒。
很好。
我转身,走出衣帽间,轻轻带上了门。客厅里还残留着沈璃出门前留下的香水味,甜腻的晚香玉混合着一点果香,此刻闻起来,只觉得刺鼻又廉价。
后悔了
沈璃,游戏才刚刚开始。我会让你和陈哲,把肠子都悔青。
第二章
华灯初上,城市最顶级的宴会厅里,水晶吊灯的光芒璀璨得近乎炫目,将空气都切割成无数细碎的光斑。衣香鬓影,觥筹交错,空气里浮动着高级香槟、昂贵香水以及精心烹制食物的混合气息。这里是启明科技一年一度的盛大年会,汇聚了公司所有高层、核心员工以及重要的合作伙伴。西装革履的男士们谈笑风生,妆容精致的女士们巧笑倩兮,一派浮华喧嚣的名利场景象。
我端着半杯香槟,站在靠近巨大落地窗的阴影里,像一尊沉默的雕塑。身上剪裁精良的深灰色西装妥帖地包裹着身体,领带系得一丝不苟,脸上维持着恰到好处的、属于沈璃丈夫这个身份的温和浅笑。目光却像冰冷的探针,不动声色地扫视着全场。
沈璃无疑是今晚的焦点之一。她穿着那件我亲手熨烫的黑色露背礼服,光滑的缎面完美勾勒出她玲珑的曲线,后背大片雪白的肌肤在灯光下莹润生辉。她像一只骄傲的黑天鹅,游刃有余地周旋在几个高管和重要客户之间,言笑晏晏,眼波流转间顾盼生辉。颈间戴着一条崭新的钻石项链,切割完美的钻石在她锁骨间熠熠闪光——那是陈哲昨天下午顺路送她的小礼物,为了搭配礼服。
陈哲就在她斜前方不远处,被一群人簇拥着。他今天意气风发,一身骚包的酒红色天鹅绒西装,头发梳得油光水滑,正唾沫横飞地讲着什么,引得周围人一阵阵附和的笑声。作为市场部总监,他主导的几个项目今年成绩斐然,是今晚最炙手可热的新星,风头甚至盖过了几位老牌副总。他偶尔会状似无意地瞥向沈璃的方向,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占有欲和得意,仿佛在欣赏一件由他亲手擦拭、即将收入囊中的战利品。
池先生,一个人躲清静呢一个略带调侃的声音在身边响起。
我收回目光,侧头看去。是林薇,陈哲那位家世显赫、性格骄纵的未婚妻。她穿着一身张扬的亮片红裙,妆容艳丽,手里也端着一杯酒,眼神带着点居高临下的探究。
林小姐。我微微颔首,笑容无懈可击,只是觉得这里视野不错。
是吗林薇顺着我刚才的视线方向瞟了一眼,正好看到陈哲对着沈璃的方向举了举杯,沈璃回以一个妩媚的笑容。林薇的嘴角立刻向下撇了撇,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无意识地捏紧了酒杯,哼,有些人啊,就是不知道收敛,仗着几分姿色,真当自己是盘菜了。
她语气里的酸意和鄙夷毫不掩饰,显然对沈璃和陈哲之间那点若有若无的暧昧早有察觉,甚至可能听到过一些风言风语。
沈璃工作能力很强,陈总监也很器重她。我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像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器重林薇嗤笑一声,翻了个白眼,我看是‘贴身指导’吧!阿哲就是心太软,念着点老同学的情分,有些人就顺杆爬,不知好歹了。她抿了一口酒,忽然压低声音,带着点神秘和幸灾乐祸凑近我,池先生,你可得把你家那位看紧点。我听说啊,陈哲他们市场部最近那个大单子,账目上好像有点…不太干净。这要是爆出来,啧啧…
她没把话说完,但那眼神里的暗示已经足够明显。她在试探,也在挑拨,想看看我这个老实巴交的丈夫,对妻子和老同学的勾当到底知道多少,又会不会成为她对付陈哲的一把刀。
心脏在胸腔里沉稳地跳动,血液却像冰河一样缓慢流淌。我看着她眼中闪烁的算计,脸上适时地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惊讶和忧虑:账目问题这…林小姐,这话可不能乱说,关系到陈总监的前程…
前程林薇冷笑,红唇勾起刻薄的弧度,他要是真敢对不起我,我让他连‘程’字怎么写都不知道!她顿了顿,目光锐利地审视着我,池先生,你是个明白人。有些事,与其被人蒙在鼓里当傻子,不如…主动掌握点东西,你说呢
她的话像毒蛇的信子,嘶嘶作响。我沉默了几秒,似乎在挣扎犹豫,最终,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林小姐,我…确实无意中看到过一些东西。关于…陈总监经手的几个项目,资金流向…有点奇怪。
林薇的眼睛瞬间亮了,像嗅到血腥味的鲨鱼:哦什么东西在哪
一个加密的U盘。我垂下眼睫,掩去眸底深处的寒光,里面有些…不太好看的记录。我本来想找机会提醒沈璃,让她离这些事远点…毕竟,她只是个小主管,经不起风浪。
我适时地流露出对妻子的担忧。
U盘林薇急切地追问,现在在哪给我!
太冒险了,林小姐。我摇摇头,面露难色,万一…我是说万一,这东西落到不该落的人手里,对陈总监,对沈璃,甚至对启明,都是大麻烦。
麻烦林薇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她凑得更近,身上浓烈的香水味几乎将我淹没,声音带着狠厉的兴奋,池慕,你怕什么天塌下来有我林家顶着!把东西给我!我倒要看看,陈哲他背着我,到底在搞什么鬼!还有那个沈璃…哼!她眼中闪烁着报复的快意,你放心,只要东西是真的,我保证,沈璃绝对干干净净,不会沾上一丁点泥!我只要陈哲好看!
她急切地向我伸出手,涂着鲜红蔻丹的指甲几乎要戳到我胸口。
时机到了。
我看着她眼中燃烧的、被嫉妒和愤怒扭曲的火焰,缓缓地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个不起眼的黑色金属U盘。小巧,冰冷,沉甸甸的,像一块烧红的烙铁。
密码是沈璃的生日,倒过来。我将U盘轻轻放在她摊开的掌心,指尖与她冰冷的皮肤一触即分,声音平静无波,林小姐,希望…你能妥善处理。
林薇一把攥紧U盘,像抓住了一条毒蛇的七寸,脸上瞬间绽放出混合着狂喜和恶毒的笑容,艳丽得有些狰狞。放心!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吐出这两个字,看也没再看我一眼,转身就踩着细高跟,像一阵旋风般朝着宴会厅侧门的方向快步走去,红色的裙摆像一团燃烧的复仇之火。
我站在原地,看着她消失在通往后台休息区的走廊拐角,指尖残留着她掌心冰冷的触感。香槟杯壁上凝结的水珠滑落,滴在我手背上,冰凉一片。
舞台中央,主持人热情洋溢的声音透过麦克风响彻全场:…接下来,让我们以最热烈的掌声,有请我们年轻有为、战功赫赫的市场部总监——陈哲先生!为大家带来精彩的年度总结与展望!同时,也请欣赏我们市场部精英团队精心准备的年度风采展示视频!
掌声雷动,聚光灯唰地一下,精准地打在了正整理着酒红色西装、志得意满走向舞台中央的陈哲身上。他脸上挂着自信满满的笑容,朝着台下挥手致意,目光扫过人群,特意在沈璃所在的位置停留了一瞬,带着毫不掩饰的炫耀和安抚。
沈璃站在离舞台不远的地方,仰头望着聚光灯下的陈哲,脸上带着崇拜和与有荣焉的笑容,甚至还俏皮地对他眨了眨眼。那眼神,和昨晚视频里勾着他脖子时一模一样。
我端起酒杯,将里面残余的、已经失去气泡变得温吞的香槟一饮而尽。冰冷的液体滑过喉咙,却点燃了胸腔里最后一丝沉寂的火焰。
好戏,开场了。
陈哲意气风发地站在舞台中央,聚光灯将他酒红色的天鹅绒西装映照得如同流淌的血液。他清了清嗓子,对着麦克风,声音洪亮,带着掌控全场的自信:尊敬的各位领导,各位同仁,各位合作伙伴!非常荣幸能站在这里,与大家分享市场部过去一年的辉煌战绩!
他身后巨大的LED屏幕应声亮起,开始播放一段制作精良的宣传片头,激昂的音乐随之响起。画面里是现代化的办公室、忙碌而专业的团队成员、各种漂亮的增长曲线图……一切都彰显着蓬勃的活力与成功。
在过去的一年里,我们市场部全体同仁,在集团领导的英明指引下,在兄弟部门的大力支持下,攻坚克难,锐意进取!陈哲的声音抑扬顿挫,充满了感染力,尤其是在‘星海计划’、‘云端行动’等几个战略性项目上,我们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不仅超额完成了集团下达的年度KPI,更在业界树立了新的标杆!
他一边说着,一边配合着屏幕上展示的PPT,指点江山,挥斥方遒。台下掌声阵阵,尤其是市场部所在的区域,更是欢呼声不断。沈璃站在前排,双手合十放在胸前,看着陈哲的眼神亮得惊人,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倾慕。
陈哲的演讲渐入佳境,情绪越发高昂:这些成绩的取得,离不开每一位市场部兄弟姐妹的辛勤付出!特别是我们几位核心的项目负责人,比如沈璃主管,在‘云端行动’中展现出了卓越的领导力和执行力!他特意点名,目光灼灼地看向沈璃的方向。
沈璃脸上瞬间飞起红霞,在众人的注视下,有些羞涩又无比骄傲地微微欠身致意。聚光灯似乎也眷顾了她一瞬,让她颈间的钻石项链折射出更加璀璨的光芒。
所以,今天,我们特别制作了这个短片,记录下我们奋斗的足迹,也展望更加辉煌的未来!陈哲大手一挥,指向身后的大屏幕,请大家欣赏——启明市场部,荣耀之路!
激昂的背景音乐陡然拔高,屏幕上开始切换画面。然而,预想中团队合影、项目攻坚的感人画面并没有出现。
屏幕猛地一暗,随即,刺眼的白光闪过,跳出一个极其简陋、甚至带着点劣质感的播放器界面。
整个宴会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是一愣,连陈哲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他下意识地回头看向屏幕。
下一秒,不堪入目的画面粗暴地占据了所有人的视野。
依旧是那条铺着厚地毯的酒店走廊,光线昏黄暧昧。镜头剧烈地晃动着,对焦有些模糊,但足以清晰地辨认出画面中央那两个纠缠在一起的身影——陈哲,和他怀里几乎半裸、眼神迷离的沈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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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哲…嗯…别在这里…
沈璃黏腻的、带着浓重喘息的声音,通过宴会厅顶级的环绕音响系统,被放大了无数倍,清晰地、毫无遮拦地炸响在每一个人的耳畔!
怕什么…宝贝儿…没人…
陈哲急不可耐的声音紧随其后,带着令人作呕的狎昵。
画面里,陈哲的手已经探进了沈璃凌乱的真丝吊带裙里,粗暴地揉捏着。沈璃仰着头,发出断断续续的、令人面红耳赤的呻吟,双手紧紧抓着陈哲的头发,身体像蛇一样扭动迎合着。她颈间那条崭新的钻石项链,在混乱的镜头下,折射出冰冷而刺眼的光。
轰——!
整个宴会厅像是被投入了一颗炸弹!死寂只维持了不到半秒,随即爆发出巨大的、难以置信的哗然!
天啊!!
那是…陈总监和沈主管!
我的妈呀!这…这…
快关掉!谁放的!关掉啊!
惊呼声、倒抽冷气声、难以置信的议论声瞬间淹没了所有。无数道目光,惊愕的、鄙夷的、幸灾乐祸的、探究的,像无数支利箭,齐刷刷地射向舞台中央的陈哲,射向台下瞬间面无人色的沈璃!
陈哲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刚才的意气风发荡然无存,只剩下极致的惊恐和狼狈。他像被雷劈中一样僵在原地,几秒钟后才猛地反应过来,失态地对着后台控制室的方向嘶吼,声音都变了调:关掉!快他妈给我关掉!谁干的!!
他手忙脚乱地想去遮挡屏幕,但那巨大的LED屏像一张无情嘲弄的巨口,依旧忠实地播放着那令人作呕的偷情画面。沈璃勾着他脖子的特写,她迷离的眼神,她红唇吐出的那句当年选他我后悔了…被清晰地、反复地播放着。
沈璃整个人已经彻底懵了。她脸上的红晕瞬间被惨白取代,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像秋风中的落叶。她下意识地用手臂紧紧抱住自己,仿佛想遮住那件暴露了她所有不堪的黑色礼服,巨大的羞耻和恐惧瞬间将她吞噬。她猛地转头,慌乱无措地在人群中搜寻,目光最终定格在我身上。
那眼神,充满了崩溃的绝望和一丝难以置信的哀求。
后台的工作人员终于在一片混乱中切断了信号源。大屏幕猛地一黑,那令人窒息的不堪画面消失了。但宴会厅里的骚动和哗然,却如同沸腾的开水,再也无法平息。
死一样的寂静笼罩着舞台。陈哲像被抽掉了骨头,失魂落魄地站在聚光灯下,那身骚包的红西装此刻成了最刺眼的讽刺。他嘴唇哆嗦着,眼神涣散,刚才指点江山的意气风发被碾得粉碎,只剩下一个被当众扒光、无地自容的可怜虫。
就在这时,宴会厅侧门被砰地一声用力推开!
林薇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母狮,踩着尖细的高跟鞋,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她精心打理的头发有些散乱,脸上精致的妆容被愤怒扭曲,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燃烧着足以焚毁一切的火焰。她手里紧紧攥着那个黑色的U盘,另一只手则挥舞着一叠刚打印出来、还带着打印机热度的A4纸,纸张哗啦作响。
陈!哲!林薇的声音尖利得划破空气,带着泣血的恨意,瞬间吸引了全场的目光。
她几步冲到舞台边缘,根本不顾及台阶,在众人惊愕的注视下,手脚并用地爬了上去!高跟鞋在光滑的舞台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她冲到僵立如木偶的陈哲面前,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将那叠纸摔在了他脸上!
啪!
清脆的响声在死寂的宴会厅里格外刺耳。
纸张散开,如同雪片般纷纷扬扬落下,有几张飘到了台下,离得近的人下意识地低头看去——上面是密密麻麻的银行流水、伪造的合同签名、虚高的项目报价单……每一笔被挪用的公款,每一个精心设计的假账,都清晰地罗列其上!触目惊心!
你这个畜生!人渣!吃里扒外的狗东西!林薇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嘶哑颤抖,她指着陈哲的鼻子,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冰碴,拿着我林家的资源,用着我林家的关系,背着我养婊子!还敢挪用公司的钱去填你的无底洞!去给你的小情人买钻石项链!陈哲!你他妈当我林薇是死的吗!
挪用公款!
我的天,还有经济问题!
这…这数额…够进去蹲几年了吧
台下的哗然声浪瞬间又拔高了一个层级,震惊的目光在陈哲、散落的证据和林薇之间来回扫射。这接二连三的爆炸性丑闻,彻底点燃了所有人的窥探欲。
陈哲被那叠纸砸得一个趔趄,脸上火辣辣的疼,但更疼的是被当众彻底撕下伪装的恐惧。他看着散落一地的证据,看着林薇眼中毫不掩饰的毁灭欲,最后一丝侥幸也灰飞烟灭。巨大的恐惧攫住了他,他双腿一软,噗通一声,竟直接跪倒在了冰冷坚硬的舞台上!
薇薇!薇薇你听我解释!不是这样的!我是被陷害的!是有人要害我!他涕泪横流,狼狈不堪地向前膝行两步,试图去抱林薇的腿,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绝望的哀求,是沈璃!是她勾引我的!是她逼我的!那些钱…那些钱也是她撺掇我…薇薇!你看在我们这么多年的情分上,你原谅我这一次!求你了!我不能坐牢啊薇薇!
他语无伦次,为了自保,毫不犹豫地将所有脏水泼向了台下的沈璃。
陈哲!你混蛋!台下的沈璃听到这颠倒黑白的指控,如同被最后一根稻草压垮的骆驼,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巨大的屈辱、背叛和恐惧瞬间冲垮了她最后一丝理智。她猛地推开身边试图搀扶她的人,像疯了一样冲向舞台。
高跟鞋在光滑的地面上发出急促而凌乱的敲击声。她冲到舞台边,根本不顾形象,手脚并用地往上爬,裙摆被扯破也浑然不觉。她冲到跪在地上的陈哲面前,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扬手用尽全身力气——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了陈哲的脸上!力道之大,打得陈哲头猛地一偏,脸上瞬间浮现出清晰的五指印。
你无耻!下流!明明是你灌醉我!是你强迫我!那些钱…那些钱都是你逼我签的字!你说只要我听你的…你就…沈璃浑身抖得像筛糠,眼泪汹涌而出,混合着脸上的妆容,糊成一片,歇斯底里地哭喊着,声音破碎不堪,你毁了我!陈哲!你毁了我的一切!
这对几分钟前还在聚光灯下风光无限、眉目传情的璧人,此刻在众目睽睽之下,在冰冷刺眼的舞台灯光下,如同两条被剥了皮的野狗,互相撕咬,疯狂地往对方身上泼着最肮脏的污水,只为求得一线渺茫的生机,或者仅仅是为了拉对方一起下地狱。
场面彻底失控,丑陋得令人作呕。台下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这超出想象的、活生生的伦理惨剧惊得目瞪口呆,只剩下台上两人歇斯底里的哭喊、咒骂和互相推诿指责的声音在空旷的宴会厅里回荡。
我依旧站在那片靠近落地窗的阴影里,手里空了的香槟杯不知何时已经放下。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西装袖口冰冷的金属纽扣,看着舞台上那场由我亲手导演、此刻正酣畅淋漓上演的闹剧。
沈璃崩溃的哭喊声尖锐地刺破混乱的空气。她猛地挣脱开一个试图拉住她的女同事的手,像一头彻底失去方向、濒临绝境的困兽,赤红着双眼,在无数道或鄙夷或怜悯的目光中,跌跌撞撞地朝着我所在的角落冲了过来。
高跟鞋敲击大理石地面的声音凌乱而急促,带着一种穷途末路的疯狂。她冲到我面前,浓重的酒气、泪水和廉价香水的混合气味扑面而来。那张曾经明艳动人的脸,此刻被泪水、花掉的睫毛膏和歇斯底里的表情彻底扭曲,只剩下狼狈和绝望。
池慕!池慕!她伸出颤抖得不成样子的手,指甲上精心描绘的图案已经剥落,死死地抓住我的西装前襟,力道大得几乎要撕破那昂贵的面料。她的声音嘶哑破碎,带着哭腔和一种溺水者抓住浮木般的哀求,你帮帮我!求求你帮帮我!陈哲他污蔑我!那些钱…那些事都是他逼我的!我是被灌醉的!是他强迫我的!你是我丈夫啊!你要相信我!你要救我!
她语无伦次,颠三倒四,试图用最苍白无力的辩解和夫妻情分来打动我。泪水汹涌地冲刷着她脸上的残妆,留下肮脏的痕迹。她仰着头,那双曾经盛满狡黠和风情的眼睛,此刻只剩下无尽的恐惧和一丝摇摇欲坠的、可笑的期待。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虽然距离稍远,但无数道目光依旧聚焦在我们这个角落,窃窃私语声如同潮水般涌来。
我垂眸,目光平静地落在她抓着我衣襟、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的手上。那双手,昨晚还勾着另一个男人的脖子。然后,我的视线缓缓上移,对上她那双被泪水浸泡得红肿、写满哀求的眼睛。
时间仿佛被拉长了。几秒钟的沉默,对沈璃来说,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我缓缓抬起手,动作甚至称得上轻柔。没有去拂开她抓着我衣服的手,而是用冰凉的指尖,轻轻捏住了她小巧而冰凉的下巴,迫使她仰起脸,更清晰地面对我。
她的身体猛地一颤,眼中那点可怜的期待瞬间被巨大的恐慌取代。
我微微俯身,凑近她的耳边。这个姿势,在旁人看来,或许像是一个丈夫在安抚崩溃的妻子。只有沈璃能感受到,我呼出的气息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像毒蛇的信子舔舐着她的耳廓。
我的声音压得极低,只有我们两人能听见,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平静,一字一句,清晰地凿进她的耳膜:
视频拍得不错吧
沈璃的身体瞬间僵直,如同被瞬间冻成了冰雕。她抓着我衣襟的手指猛地痉挛了一下,瞳孔骤然收缩到极致,里面倒映着我近在咫尺、却冰冷得如同魔鬼的脸庞。
毕竟…
我顿了顿,欣赏着她眼中最后一丝光芒彻底熄灭,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深渊般的恐惧和绝望,才慢条斯理地补上最后一句,如同宣判:
酒店监控…是我亲手黑的。
轰——!
这句话,像一道无形的惊雷,在沈璃早已不堪重负的精神世界里轰然炸响!她脸上最后一点血色也消失殆尽,惨白如纸。那双瞪大的眼睛里,所有的哀求、恐惧、甚至歇斯底里,都在一瞬间被一种极致的、无法理解的、灭顶的惊骇所取代!
她像是第一次真正认识眼前这个同床共枕多年的男人。不是那个温和包容、对她百依百顺的丈夫池慕,而是一个从地狱深处爬出来、带着森然笑意的复仇者。
你…你…
她的嘴唇剧烈地哆嗦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声音,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巨大的恐惧攫住了她,让她浑身冰冷,血液似乎都凝固了。她抓着我衣襟的手,像被烙铁烫到一样,猛地松开,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踉跄着向后倒去,重重地跌坐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
她瘫坐在那里,昂贵的黑色礼服裙摆狼狈地铺开,像一朵骤然凋零的黑色大丽花。她仰着头,失神地望着我,眼神空洞,仿佛灵魂已经被刚才那句话彻底击碎、抽离。只有身体还在无意识地、剧烈地颤抖着。
我没有再看她一眼,仿佛地上瘫坐的只是一团无关紧要的垃圾。我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被她抓皱的西装前襟,指尖拂过那细微的褶皱,动作优雅而从容。
然后,我抬步,径直从她身边走过。锃亮的皮鞋踩在光洁如镜的地面上,发出清晰而沉稳的嗒、嗒声,在死寂的宴会厅里回荡,盖过了她压抑的、破碎的呜咽。
我走向宴会厅那扇厚重的、通往外面世界的大门。身后,是彻底失控的舞台——林薇指着跪地哀求的陈哲,用最恶毒的语言咒骂着,扬言要让他把牢底坐穿;陈哲像条死狗一样瘫在地上,涕泪横流,语无伦次地辩解;公司的安保人员终于赶到,试图分开撕扯的两人,场面混乱不堪;台下是无数举起的手机,闪光灯此起彼伏,记录着这足以轰动全城的丑闻……
这一切的喧嚣、混乱、哭喊、咒骂,都如同被隔绝在了一层无形的屏障之外。我的世界,此刻只剩下脚下这条通往出口的路,以及胸腔里那一片冰冷而空旷的平静。
推开沉重的鎏金大门,外面是城市璀璨的夜景。冬夜凛冽的风瞬间灌了进来,带着自由而冰冷的气息,吹拂在脸上。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冰冷的空气涌入肺腑,带来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残酷的清醒和…畅快。
没有预想中的空虚,没有大仇得报后的茫然。只有一种纯粹的、冰冷的、如同精密仪器完成最后一个指令般的爽感。像一把淬炼到极致、终于饮饱了仇敌之血的利刃,在月光下发出森寒而满足的清鸣。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我掏出来,屏幕亮起,是一条新信息,来自一个加密的号码:
【目标账户已清空。痕迹清除完毕。林氏集团对陈哲的刑事举报材料,已匿名送达相关部门。】
我指尖划过屏幕,删除了这条信息。然后,将手机调成静音,随手放回口袋。
身后,宴会厅里那场由我亲手点燃的、毁灭一切的狂欢盛宴,依旧在如火如荼地上演。而我的复仇,已经落幕。
我迈步,走入城市绚烂而冰冷的夜色之中,身影很快被霓虹和黑暗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