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姜晚,一个靠演技和脸蛋吃饭的坏女孩。
我的新任务,是让政法系的冰山高岭之花顾淮景爱上我。
酬金五十万,足够我去国外念完艺术学院,开启新人生。
所有人都说顾淮景不近女色,冷得像块冰。
可我觉得,男人嘛,都一样。
尤其是顾淮景这种从小顺风顺水的天之骄子,一定没见过我这种单纯不做作的类型。
后来,他确实为我神魂颠倒,我说东他绝不往西。
我一边享受着他的深情,一边在心里嗤笑他好骗。
直到我功成身退,准备跑路的那天。
那个被我骗得团团转的纯情少年,露出了我从未见过的笑容,冰冷又危险。
他晃了晃手里的东西,是我的护照。
宝贝,你以为,是谁雇你来的
【1】
成为A大风云人物的方式有很多种。
有人靠成绩,有人靠才艺,而我,姜晚,靠的是一摔成名。
那天下午阳光正好,我计算着顾淮景走出图书馆的必经之路,捧着一摞厚重的专业书,掐准时机,一个完美的平地摔。
书本散落一地,我也柔弱地跌坐在他脚边。
同学,对不起,对不起……我抬起头,露出一张精心画过的、恰到好处的惊慌失措的脸,眼眶里迅速蓄满水汽,要落不落。
这是我的拿手好戏。
没有男人能抵挡一个撞了南墙还为你流泪的美女。
然而,顾淮景只是垂下眼帘,视线在我脸上停留了不到一秒,随即像是什么也没看见一般,绕过我,径直走了。
连一句没关系都欠奉。
空气里只剩下他身上清冽的雪松香气,和他那份仿佛与生俱来的冷漠。
我愣在原地,维持着泫然欲泣的表情,直到他挺拔的背影消失在路的尽头。
切。
我撇撇嘴,利索地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裙子上的灰。
周围有几个看热闹的同学,见没戏看了,也都窃笑着散开。
看见没,我就说顾淮景是块捂不热的冰。
这学妹长得挺漂亮的,可惜了,选错目标了。
我没理会那些议论,弯腰把书一本本捡起来。
顾淮景,政法学院的风云人物,成绩优异,家世显赫,长了一张能让全校女生为之疯狂的脸。
以及,一个传闻中并不熟悉的联姻对象。
我的任务,就是接近他,成为他的女朋友,毁了他的婚约。
雇主很大方,事成之后,五十万。
这笔钱,是我通往自由的门票。
至于顾淮景的冷漠
有挑战,才有趣。
我姜晚的人生信条里,可没有放弃两个字。
越是难啃的骨头,啃下来的时候,才越有成就感。
我抱着书往回走,唇角勾起一抹志在必得的笑。
顾淮景,你逃不掉的。
【2】
第一次的失败,在我意料之中。
像顾淮景这种级别的猎物,如果一上来就对我热情似火,我反而要怀疑这五十万是不是太好赚了。
我花了一周的时间,摸清了他的作息规律。
他是个极度自律的人,每天除了上课,就是泡在图书馆四楼的法律文献区,雷打不动。
机会,就藏在这些规律里。
周三下午,我换上一条素净的白色连衣裙,化了个淡得几乎看不出的伪素颜妆,抱着一本《法律的悖论》,提前来到他常坐的位置旁边坐下。
果然,两点整,顾淮景准时出现。
他拉开椅子坐下,目不斜视,仿佛我只是个透明的背景板。
我也不急,安安静静地看书,偶尔不经意地撩一下垂在耳边的碎发,露出纤细白皙的脖颈。
我知道,他就算没看我,余光也一定能扫到。
男人对动态的视觉捕捉,是本能。
两个小时过去,他始终没有半点反应。
我内心开始有点佩服他的定力。
但我更有耐心。
在他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我恰好也站了起来。
他往外走,我跟在他身后,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在经过一排书架的拐角时,我算准时机,手一滑,书本再次掉落在地。
又是熟悉的套路,但这次的场景换了,人设也换了。
我没有像上次那样惊慌失措,而是带着一点懊恼和不好意思,默默地蹲下去捡。
顾淮景的脚步停了。
我能感觉到他的视线落在了我的头顶。
我心里暗笑,成了。
他没有说话,只是弯下腰,捡起了离他最近的那本《法律的悖论》。
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握着那本书,有一种说不出的禁欲感。
他把书递给我。
我抬起头,冲他感激地一笑,笑容里带着几分羞涩和拘谨：谢谢你,同学。
嗯。
他从喉咙里发出一个单音节,然后转身就走,没有丝毫停留。
虽然依旧冷淡,但比起上次的视而不见,已经是天大的进步。
我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低头看了看手中的书。
目的,已经达到了一半。
剩下的另一半,很快就在校园论坛里实现了。
【求助】有人认识今天下午在图书馆四楼帮我捡书的帅哥吗白衬衫,很高,很帅,身上有雪松的味道。
我用小号发的帖子,很快就有了回复。
楼主说的是不是顾淮景
绝对是！政法系的系草！不过姐妹,劝你死心,那可是座万年冰山。
在一片劝退声中,一个ID叫舟神第一铁粉的人回复了我。
他是我室友,你要是真想感谢他,我可以把微信推给你,不过他加不加就看缘分了。别说是我给的。
我看着那条回复,笑了。
赵明,顾淮景的室友兼头号跟屁虫。
一切,尽在掌握。
【3】
加上顾淮景的微信后,我没有立刻发起猛攻。
高级的猎手,向来懂得放长线钓大鱼。
我只是每天雷打不动地给他发早安晚安,偶尔分享一首纯音乐,或者一张拍得很好看的风景照。
从不问他在干嘛,也从不要求他回复。
他就真的像个死人一样,一条也没回过。
朋友圈倒是会更新,大多是转发的一些法律相关的文章,无趣又刻板。
直到半个月后,天气预报说有雷阵雨。
机会来了。
那天下午,我算着他下课的时间,提前等在他教学楼门口,手里拿着一把伞。
果然,他走出教学楼时,大雨倾盆而下。
很多人被困在楼里,顾淮景也停下了脚步,微微蹙着眉看着外面的雨幕。
我深吸一口气,调整好表情,朝他走了过去。
顾淮景同学。我轻声喊他。
他回头,看到是我,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
给你。我把伞递过去,笑得温柔又真诚,我看天气预报说有雨,猜你可能没带伞。
他看着我,没接。雨水打湿了我的肩膀,白色的连衣裙贴在身上,勾勒出单薄的曲线。我冷得微微发抖,看起来可怜极了。
你自己呢他终于开口,声音被雨声冲刷得有些模糊,但依旧清冷。
我……我等雨小一点再走就好。我吸了吸鼻子,努力挤出一个勇敢的微笑。
沉默。
长久的沉默。
就在我快要撑不住的时候,他伸出手,接过了伞。
一起走。他说。
我的心在那一刻,像是放起了烟花。
伞下空间很小,他很高,几乎将我整个人都笼罩在他的气息之下。还是那股好闻的雪松味,混合着雨水的湿润,格外撩人。
一路上,他都偏向我这边,大半的雨水都打在了他自己的肩上。
我低着头,看着我们俩的影子在昏暗的路灯下交织,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作响。
到了宿舍楼下,我停住脚步。
谢谢你送我回来。
嗯。
顾淮景,我鼓起勇气,抬眼看着他,眼睛在水汽和灯光的映衬下亮得惊人,我……我喜欢你。
他撑着伞,静静地看着我,漆黑的眼眸深不见底,让人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我心脏狂跳,不是因为心动,而是因为刺激。
成败,在此一举。
我知道了。半晌,他淡淡地说了三个字。
然后,他把伞塞进我手里,转身走进雨幕里。
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但我知道,我赢了。
第二天,他约我了。
【晚上七点,学校东门。】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给我发消息。
我们的第一次约会,是在一家很安静的西餐厅。
我全程扮演着一个初次恋爱、羞涩又崇拜的小女生角色。
他说什么,我都认真地听着,时不时点头,用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
原来是这样,你好厉害啊。
这个案子我听说过,没想到你了解得这么深。
我能感觉到,他那座冰山,正在为我融化。
饭后,他送我回宿舍。
临别前,他突然问我：那天,你怎么知道我没带伞
我心头一紧,面上却依旧是那副天真烂漫的样子：就是一种感觉呀。喜欢一个人,就会忍不住时时刻刻都想着他。
他盯着我看了几秒,然后,极轻地笑了一下。
那是我第一次见他笑,像冰雪初融,昙花一现。
早点休息。他说。
那一晚,顾淮景的朋友圈更新了。
一张餐厅的照片,配文：【晚餐。】
下面,赵明第一个评论：卧槽！舟哥,你铁树开花了！
顾淮景回复他一个字：嗯。
我躺在床上,看着那条朋友圈,笑得像个偷到腥的猫。
你看,再冷的冰山,也敌不过我这把名为温柔的火。
【4】
和顾淮景在一起后,我的演技提升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
我成了他身边最乖巧可爱的小尾巴。
他去图书馆,我陪着；他去上课,我给他送水；他打篮球,我就是场边最卖力的啦啦队。
我将一个恋爱脑女孩的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我的世界里,仿佛只剩下他一个人。
他似乎也很吃这一套。
虽然话依旧不多,但行动上却越来越宠溺。
他会记得我的生理期,提前给我准备好红糖水和暖宝宝；会排很久的队,只为给我买我随口一提的网红奶茶；会把我介绍给他所有的朋友,语气平淡却不容置喙：姜晚,我女朋友。
赵明他们看我的眼神,从最初的惊奇,变成了现在的羡慕嫉妒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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嫂子,你到底是怎么拿下我们舟哥的快传授传授经验！
我每次都只是羞涩地笑笑,然后偷偷看一眼身边的顾淮景。
他会伸出手,揉揉我的头发,眼神里带着一丝无奈的纵容。
一切都顺利得不可思议。
一个月后的一天,他带我去了校外的一处高档公寓。
以后周末可以来这里。他把一张门禁卡放到我手里,语气自然得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我捏着那张冰凉的卡片,心里却是一片火热。
这代表着绝对的信任和接纳。
我的任务进度条,几乎已经拉满了。
那天晚上,我们一起窝在公寓的沙发上看电影。
我靠在他的肩上,假装看得很入迷,心里却在盘算着拿到尾款后,是去巴黎学油画,还是去佛罗伦萨学雕塑。
在想什么他低沉的嗓音在头顶响起。
在想,我仰起脸,眼睛亮晶hn地看着他,有你真好。
他低头吻了下来。
不同于以往的浅尝辄止,这个吻带着一丝侵略性,仿佛要将我整个人都吞噬掉。
我有些心慌,却还是顺从地迎合着。
演戏,就要演全套。
就在气氛逐渐升温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
他停下来,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
是赵明打来的。
他按了免提。
舟哥,你和嫂子在一起吗出事了！赵明咋咋呼呼的声音传来,有人在校园墙上发帖子,说……说嫂子是被人包养的,接近你别有用心！
我的心猛地一沉。
帖子下面还有人说,看见她上了一辆豪车,车主是个中年男人……
我立刻明白过来,那是我去见雇主中间人的时候,被拍到了。
我下意识地去看顾淮景的表情。
他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只是眼神冷了下去。
知道了。他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公寓里一片死寂。
我咬着唇,眼眶瞬间就红了,委屈地看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是最有效的应对方式。
别哭。他伸出手,擦掉我眼角的泪珠,动作轻柔,信我,嗯
我哽咽着点头。
他拿起手机,手指飞快地操作着。
不到十分钟,校园墙上的帖子和所有相关讨论,全部消失得一干二净。
紧接着,赵明又打来电话,声音激动得破了音：卧槽！舟哥牛逼！学校论坛管理员直接发了公告,说帖子是恶意诽谤,已经报警处理了！还警告再有类似言论,直接追究法律责任！
顾淮景淡淡地嗯了一声,挂了电话。
他放下手机,重新将我揽进怀里,轻轻拍着我的背。
没事了。
我把脸埋在他的胸口,感受着他沉稳的心跳,嘴角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勾起一抹胜利的弧度。
多好的挡箭牌啊。
强大,多金,还对我深信不疑。
顾淮景,你可真好骗。
【5】
校园墙的风波,不仅没有影响我们的感情,反而让顾淮景对我更加保护。
他几乎是杜绝了一切我可能受委屈的源头。
而我的任务,也迎来了最后的关键一环——摧毁他的联姻。
我一直在等这个机会。
终于,在一个周末的午后,它来了。
那天顾淮景带我去参加一个商业酒会,说是他家旗下的一个产业活动,让我陪他走个过场。
我精心打扮,一袭香槟色的小礼裙,挽着他的手臂,俨然一副豪门女主人的姿态。
酒会上,我见到了传说中顾淮景的联姻对象,白家的千金,白雪。
她穿着一身火红色的长裙,明艳张扬,看到我时,眼神里的敌意毫不掩饰。
她端着香槟,径直朝我们走来。
阿景,好久不见。这位是她上下打量着我,目光像淬了毒的刀子。
我女朋友,姜晚。顾淮…景的介绍简单明了,语气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女朋友白雪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嗤笑一声,阿景,你忘了我们两家的婚约了吗随便找个上不了台面的女人来演戏,有意思吗
她声音不小,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
我能感觉到挽着顾淮景的手臂瞬间僵硬了一下。
我低下头,恰到好处地露出一副受伤又无措的表情,手指微微收紧,抓住了他的衣袖。
对不起,我……我不知道……我声音发颤,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白雪见我这样,更加得意：不知道现在知道了,还不快滚顾家未来女主人的位置,也是你这种野鸡能觊觎的
白雪。顾淮景终于开口,声音冷得像冰,注意你的言辞。
我说的有错吗白雪不依不饶,我们两家的婚约是爷爷辈定下的,你为了这么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女人,要忤逆长辈的意思
我感觉到周围的目光越来越密集,充满了审视和轻蔑。
这就是我想要的。
把事情闹大,越大越好。
我轻轻拉了拉顾淮景的袖子,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说：顾淮景,我们走吧……是我不好,我不该来的。
我一边说,一边准备挣开他的手,上演一出为爱成全,黯然离场的戏码。
可他却反手握住了我的手,握得很紧。
他看着白雪,眼神里是我从未见过的厌恶和冰冷。
第一,我和你之间,从来没有什么婚约,那只是你一厢情愿的说辞。
第二,姜晚是我亲自承认的女朋友,轮不到你来评价她上不上得了台面。
第三,他顿了顿,一字一句,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如果你再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就别怪我不念白家的情面。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白雪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握着酒杯的手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
顾淮景不再看她一眼,拉着我,转身就走。
他带着我穿过人群,所有人都自动为我们让开一条路。
直到走出宴会厅,坐进车里,我才仿佛从一场大梦中惊醒。
我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又看了看身边面无表情开着车的顾淮景。
他为了我,当众羞辱了白雪,几乎是撕毁了和白家的脸面。
这比我想象的还要顺利。
我的心脏因为兴奋而砰砰直跳。
别怕。他似乎察觉到了我的沉默,腾出一只手,覆盖在我的手背上,以后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
我转过头,看着他完美的侧脸,用力地点了点头,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这一次,是喜悦的泪水。
任务,即将完成。
【6】
和白雪的那场正面交锋之后,顾淮景像是彻底铲除了我们之间唯一的障碍。
我们的感情,进入了一种近乎完美的平稳期。
他对我,几乎到了有求必应的地步。
为了验证这一点,我开始变着法地作。
有天晚上,我给他打电话,说我发烧了,头好晕。
其实我只是洗完澡没吹头发,有点着凉。
电话那头,他沉默了几秒,只说了一句等我,就挂了。
半个小时后,我宿舍楼下响起了一阵骚动。
我从窗户往下看,顾淮景穿着睡衣,外面胡乱套了件外套,手里提着一个药箱,正被宿管阿姨拦在门口。
他跟阿姨交涉了几句,不知道说了什么,阿姨居然真的放他上来了。
他敲开我的门,额头上还有细密的汗珠。
他二话不说,先是用手背探了探我的额头,然后拿出体温计让我夹好。
等待的五分钟里,他一言不发,只是用那双深邃的眼睛看着我。
看得我心里有点发毛。
我该不会是玩脱了吧
结果出来,37度2,低烧。
他似乎松了口气,从药箱里找出退烧药和温水,看着我吃下去,然后又拿出一条温热的毛巾,给我擦脸。
整个过程,他都无比耐心。
对不起啊,这么晚了还折腾你。我躺在床上,用虚弱的声音说。
睡吧。他帮我掖好被子,我在这里守着。
那一晚,他真的就在我的床边坐了一整夜。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烧已经退了。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给他清隽的侧脸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
他似乎察觉到我醒了,睁开眼,眼底布满了红血丝。
好点了吗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我点点头,心里涌上一股奇怪的感觉。
有点感动,又有点……心虚。
为了打消这种不该有的情绪,我提出了一个更过分的要求。
我想吃城南那家老店的豆浆油条,现在就想吃。
城南离学校,开车来回要一个半小时。
我以为他会拒绝。
好。他只是揉了揉疲惫的眉心,站起身,你再睡会儿,我很快回来。
然后,他真的就去了。
等他提着热腾腾的早餐回来时,我坐在床上,看着他布满血丝的眼睛,第一次对自己的行为产生了怀疑。
我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但这种念头只是一闪而过。
这是他心甘情愿的,不是吗我只是在完成我的工作。
为了让我们的恋情更加深入人心,我用小号把顾淮景在女生宿舍楼下等我、给我买早餐的照片发到了校园墙上,配文：神仙爱情,我磕到了！
照片迅速引爆了论坛。
这一次,再也没有质疑的声音,全都是羡慕和祝福。
【顾神也太宠了吧！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冰山吗】
【呜呜呜,原来不是他高冷,只是他暖的不是你。】
【这对CP我锁死了！钥匙我吞了！】
事情闹得太大,甚至有好事者把照片发给了学校的老师。
很快,顾淮景就被辅导员叫去谈话了。
我有些担心,怕他会怪我。
结果他从办公室出来,看到等在门口的我,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下次别这么高调。他说着,却牵起了我的手,走吧,去吃饭。
阳光下,他握着我的手,十指紧扣。
我看着我们交握的手,看着论坛里满屏的嗑到了,心里的那点愧疚,被巨大的、即将功成的喜悦彻底冲散。
他爱我爱得无可救药。
这场骗局,我赢定了。
【7】
在顾淮景公开打脸白雪,并且我们的神仙爱情传遍整个A大之后,我接到了中间人的电话。
姜小姐,恭喜你,任务完成了。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笑意,顾家那边已经放出风声,和白家的婚约正式作废了。白家这次丢了大人,估计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再提联姻的事。
知道了。我平静地回答,但握着手机的手指却因为激动而微微收紧。
尾款五十万,已经打到你指定的海外账户了,请查收。
合作愉快。
挂了电话,我立刻登录网上银行。
当看到账户余额里那一长串零的时候,我几乎要笑出声来。
五十万。
加上之前的定金,这趟恋爱之旅,我净赚一百万。
足够我在巴黎最好的地段租一间带天窗的画室,无忧无虑地生活好几年了。
我立刻打开订票网站,买了一张三天后飞往巴黎的单程机票。
接下来,就是收尾工作了。
如何跟顾淮景分手,才能显得不那么刻意,又能全身而退
我想了想,决定用最老土,也最有效的方式——异国恋分手。
我会告诉他,我收到了巴黎艺术学院的录取通知书,这是我从小的梦想,我不能放弃。
然后我会哭着对他说,我舍不得他,但是异国恋太辛苦了,我不想耽误他。
以他现在对我的爱,他一定会通情达理地放我走,甚至还会给我一笔钱,让我去国外好好生活。
简直完美。
计划定好,我整个人都轻松了下来。
我哼着歌,开始在网上浏览巴黎的租房信息,想象着未来自由自在的生活。
至于顾淮景……
说实话,偶尔会有一瞬间,我觉得他这个男朋友还不错。
长得帅,有钱,对我又好。
如果我不是姜晚,如果这一切不是一场骗局,或许我会真的动心。
但可惜,没有如果。
我姜晚的人生,绝不会被一个男人束缚。
自由和金钱,才是我永恒的追求。
晚上,顾淮景约我吃饭。
我看着他,心里已经开始预演分手的戏码。
怎么一直看着我他给我夹了一块我爱吃的糖醋里脊。
因为你好看呀。我甜甜地笑着,眼底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
他似乎没发现,只是唇角微不可察地扬了一下。
下个月我生日,我父母想见见你。他突然说。
我夹菜的动作一顿。
见父母
这可不在我的计划之内。
看来,分手要提前了。
好啊。我若无其事地笑着,把饭扒进嘴里,心里却在冷笑。
顾淮景,你大概做梦也想不到,你的真爱女友,马上就要带着一百万,飞去地球的另一端了。
我们之间,很快就要结束了。
一场游戏,一场梦。
而我,是那个赚得盆满钵满,潇洒离场的最终赢家。
【88】
离开的前一天,是我为这场漫长的骗局准备的最后一场演出。
我约顾淮景在我们的秘密基地——那间他给了我门禁卡的公寓见面。
我穿了他最喜欢的那条白色连衣裙,化了最能激起他保护欲的妆。
我要给他留下一个最完美、最值得怀念的印象。
我做了你最爱吃的可乐鸡翅。我从厨房里端出精心烹制的晚餐,笑容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他坐在沙发上,静静地看着我忙碌,眼神比平时要深沉一些,让我有些看不透。
或许是快要分别了,他也有些伤感吧。
我这样想着,便更加入戏了。
吃饭的时候,我一直在给他讲我们相遇以来的点点滴滴。
从第一次在图书馆门口的撞怀,到雨天的那场告白,再到他为我摆平的每一次风波。
我讲得声情并茂,眼眶红红的,仿佛真的被我们矢志不渝的爱情感动了。
顾淮景,我放下筷子,认真地看着他,谢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他没说话,只是伸出手,轻轻抚摸我的脸颊,指尖的温度有些凉。
能遇到你,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我握住他的手,把脸贴在他的掌心,感受着那份即将逝去的温暖。
告别晚宴的气氛,被我烘托得恰到好处。
他送我回宿舍的时候,我抱着他,久久不愿放手。
明天……明天我还有事,可能不能来找你了。我哽咽着,为我第二天的消失铺好路。
嗯。他只是轻轻拍着我的背,声音低沉,早点休息。
我看着他转身离开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夜色里,才收起脸上悲伤的表情,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演完了。
回到自己的公寓,我立刻拖出早就准备好的行李箱,开始做最后的整理。
护照、身份证、银行卡……这些是重中之重。
然后是衣服、化妆品,还有我准备带去巴黎的画具。
一切都井井有条。
我甚至还有心情给自己开了一瓶红酒,庆祝即将到来的新生活。
明天下午三点的飞机。
等顾淮景发现我不告而别的时候,我应该已经在高空,享受着云端之上的自由了。
他大概会伤心一段时间吧或许会疯狂地找我
但那又怎样呢
世界这么大,他不可能找得到我。
这段刻骨铭心的爱情,最终只会成为他人生中一个微不足道的注脚。
而我,姜晚,将彻底摆脱过去,开启属于我的华丽篇章。
我喝完最后一口红酒,心满意足地准备去洗漱睡觉。
在把手提包里的东西倒出来做最后检查时,我突然顿住了。
护照呢
我放进包里的护照和身份证,不见了。
我的心猛地一跳。
不可能。我明明记得放进来了。
我把整个包翻了个底朝天,没有。
我又把行李箱里的东西全部倒出来,一件一件地翻找,还是没有。
书桌上,衣柜里,床底下……
我把整个公寓翻了个遍,能找的地方都找了,那两本薄薄的证件,就像是凭空蒸发了一样。
起初的镇定,慢慢变成了焦急,最后演变成了恐慌。
没有护照,我怎么出国
怎么会不见了难道是我什么时候弄丢了
不可能！我这几天都小心翼翼地保管着！
冷汗,从我的额头渗出。
我瘫坐在狼藉一片的地板上,冷静的头脑第一次陷入了混乱。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我像受惊的兔子一样弹了起来。
谁这么晚了会是谁
我的心狂跳不止,一种不祥的预感,像冰冷的毒蛇,瞬间缠住了我的心脏。
【9】
我僵在原地,不敢去开门。
门铃固执地响着,一声又一声,像催命的符咒。
最终,我深吸一口气,颤抖着手,从猫眼里往外看。
门外站着的,是我此刻最不想见到,也最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顾淮景。
他穿着和我告别时一样的衣服,身姿挺拔地站在昏暗的楼道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可我却从他那双漆黑的眼眸里,读出了一丝从未有过的……冰冷的戏谑。
我的血,一寸寸凉了下去。
他怎么会知道我住在这里我从来没告诉过他。
他为什么会来
我紧紧地咬着牙,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希望他以为我不在,自己离开。
可他似乎很有耐心。
门铃声停了,取而代之的,是敲门声。
笃,笃,笃。
不轻不重,却像重锤一样,敲在我的心上。
姜晚,开门。
他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平淡,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命令。
我知道你在里面。
我靠着冰冷的门板,身体不受控制地发抖。
跑。
这个念头疯狂地在我脑海里叫嚣。
但我能跑到哪里去
僵持了大概一分钟,就在我几乎要崩溃的时候,我听到了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
咔哒。
门,开了。
顾淮景拿着一把钥匙,好整以暇地站在门口,居高临下地看着瘫坐在地上的我,以及我周围狼藉一片的行李。
他的视线,最后落在我惨白的脸上,嘴角勾起一抹我从未见过的、漫不经心的冷笑。
在找什么
他缓缓走进来,随手关上门,将我最后一点逃跑的希望也一并隔绝。
他从口袋里拿出两本眼熟的证件,在我眼前晃了晃。
是我的护照和身份证。
在找这个吗
轰的一声,我大脑一片空白。
为……为什么……会在你那里我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他走到沙发边坐下,双腿交叠,姿态优雅又慵懒,像一个掌控全局的王。
你的东西,为什么会在我这里他好笑地重复了一遍我的问题,然后将我的护照,像丢垃圾一样,扔在了茶几上。
大概是因为,从一开始,你就没机会带着它离开。
你……你什么意思我强撑着站起来,扶着墙,死死地盯着他。
他笑了,那笑容里满是嘲讽和怜悯。
他拿出手机,点开一段录音。
里面传出的,是我和那个中间人的通话,从第一次接任务,到最后一次确认尾款到账,一字不差。
我的脸,瞬间血色尽失。
怎么会……
想知道我怎么会有这个他欣赏着我惊恐的表情,慢条斯理地站起身,一步步向我逼近,很简单。
他俯下身,在我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出了一句让我如坠冰窟的话。
因为那个雇你来演戏的‘中间人’,也是我雇的。
而你的资料,包括你的照片,你那些自以为高明的‘战绩’,从一开始,就摆在了我的书桌上。
所以,宝贝,他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看着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你以为,这场游戏里,谁是猎人,谁又是猎物
他才是真正的雇主。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一切。
我所有的表演,所有的心机,在他眼里,不过是一场付费观看的小丑独角戏。
我自以为把他骗得团团转,原来,我才是那个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上的傻瓜。
【10】
巨大的震惊和荒谬感,像海啸一样将我吞没。
我呆呆地看着顾淮景,那个我以为被我玩弄于股掌之间的纯情少年,此刻却像一个披着人皮的恶魔。
我过去所有的沾沾自喜,此刻都变成了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我的脸上。
为……为什么我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这三个字。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厌恶联姻,有无数种方法可以解决,为什么偏偏要用这么复杂的方式,设下这么大一个局来耍我
为什么顾淮景松开我的下巴,直起身,像是听到了一个很好笑的问题,可能因为……无聊吧。
他踱步到窗边,看着外面的夜色,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谈论天气。
每天看着你绞尽脑汁地演戏,其实也挺有趣的。
你以为你在图书馆的偶遇很高明其实你坐下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你要干什么。
你以为雨夜送伞很浪漫其实那天下午,赵明就已经告诉我,你向他打听了我的课程表和天气预报。
还有白雪那次,他转过身,嘴角噙着一抹残忍的笑意,你是不是觉得我为你冲冠一怒的样子特别帅那也是我计划的一部分。我需要一个契机,一个让她,也让所有人都觉得是她无理取闹、咎由自取的契机,来彻底断了顾、白两家的念想。而你,演得很好,是个完美的工具。
工具。
原来,我只是一个工具。
我所有的沾沾自喜,我引以为傲的演技,在他看来,只是一个用着顺手的工具。
一股巨大的屈辱感涌上心头,我气得浑身发抖。
顾淮景,你混蛋！我冲过去,扬起手想打他。
他轻而易举地抓住了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像是要将我的骨头捏碎。
混蛋他凑近我,温热的气息喷在我的脸上,话语却冰冷刺骨,比起收钱欺骗感情的你,我应该还算不上吧
我被他堵得哑口无言。
是啊,我是个骗子。
可他呢他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钱你已经拿到了,婚约也毁了,你还想怎么样我咬着牙,死死地瞪着他。
我想怎么样他低笑起来,胸腔的震动透过我们紧贴的身体传来,姜晚,你是不是忘了,我们的游戏,是我开始的。所以什么时候结束,也该由我说了算。
你给我的那一百万,我会还给你！你放我走！
放你走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那怎么行。我花了这么多心思和金钱请来的‘女主角’,戏演到一半就想跑路,是不是太不敬业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几乎是尖叫出声。
他松开我的手腕,转而轻轻抚摸我的脸颊,动作温柔,眼神却冰冷。
别急,游戏才刚刚开始。
从明天起,你会换一个身份,继续留在我身边。不是作为骗子姜晚,而是作为真正属于我的,姜晚。
至于你心心念念的巴黎……他顿了顿,漆黑如墨的视线落在我的眼睛上,面色漫不经-心。
忘了它吧。你的世界里,以后,只能有我。
我看着他,如坠深渊。
我以为我是那个提线的木偶师,到头来才发现,我连木偶都算不上。
我只是他棋盘上的一颗棋子,自以为掌控全局,却从未跳出过他的棋盘。
公寓里,我精心打包的行李散落一地,像一个巨大的讽刺。
而我通往自由的护照,就静静地躺在茶几上,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涯。
我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