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年会上,沈璃当众宣布怀了按摩师的孩子。
我笑着递上贺礼——一只刻着百年好合的金表。
当指针指向零点,表盘突然亮起她出轨的监控录像:
池总给的别墅住得还舒服吗
她尖叫着砸碎手表,却不知真正的礼物是整场直播。
全网见证她情夫跪地求饶:是她逼我伪造孕检单!
而挽着我手臂的闺蜜律师轻笑:重婚罪判几年来着
第一章
水晶吊灯的光砸在香槟塔上,碎成一片浮华的金。空气里塞满了昂贵香水、雪茄和陈年干邑混合的甜腻气味,熏得人脑仁发胀。池家一年一度的家族年会,向来是名利场最光鲜的秀台。而我,池慕,作为刚把集团海外业务版图扩张了百分之三十的功臣,理所当然地站在了这浮华漩涡的中心。
后生可畏啊,池慕!老爷子在天之灵,也当欣慰了!
二叔公拍着我的肩膀,力道很大,带着长辈特有的、不容置疑的赞许。周围一圈附和的笑脸,真诚有之,谄媚更多。我端着酒杯,唇角挂着恰到好处的弧度,谦逊地应和着,目光却像冰冷的探针,扫过一张张或熟悉或陌生的脸。直到,它被角落里那个身影黏住。
沈璃。
我的妻子。至少,在法律意义上,此刻还是。
她今天穿了一条酒红色的丝绒长裙,衬得肌肤胜雪,像一朵精心培育、等待采摘的玫瑰。她正和几位太太谈笑,眼波流转间,风情万种。只是那笑容,落在我眼里,像隔着一层毛玻璃,虚假得刺眼。她的视线偶尔会飘过来,撞上我的,又飞快地移开,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心虚还是…兴奋
心底那根绷了许久的弦,无声地又拧紧了一圈。那些匿名寄到我办公室的照片——酒店走廊的相拥、地下车库的激吻、甚至…那栋我本打算作为我们结婚五周年惊喜礼物的海边别墅落地窗前,纠缠的身影——瞬间在脑海里清晰起来。照片上的男人,此刻也在这会场里。陈朗,沈璃常去的那家顶级SPA会所的金牌按摩师,一个有着一双会说话的手和看似无害笑容的男人。他就站在不远处的餐台边,手里捏着一杯果汁,眼神却像黏腻的蛇信,时不时舔舐着沈璃的方向。
胃里一阵翻搅,不是愤怒,是冰冷的、带着铁锈味的恶心。我强迫自己移开目光,将杯中剩余的酒液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却压不住心底那片蔓延的冰原。
阿慕,
母亲的声音带着担忧,轻轻拉了下我的衣袖,脸色不太好是不是累了
我扯出一个安抚的笑:没事,妈。应酬多了点。
就在这时,司仪热情洋溢的声音透过麦克风响彻全场:……让我们再次用热烈的掌声,感谢池慕先生为集团、为家族做出的卓越贡献!未来,在池慕先生的带领下……
掌声雷动。聚光灯再次打在我身上,灼热得几乎要将人融化。我微微颔首致意,准备说几句场面话。
等一下!
一个清亮、甚至带着一丝颤抖却异常清晰的女声,突兀地打断了司仪的流程,也掐灭了掌声的余韵。
所有人的目光,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唰地投向声音来源——沈璃。
她不知何时已走到了宴会厅中央的小型舞台上,就站在聚光灯下,离麦克风很近。酒红色的长裙在强光下泛着妖异的光泽。她一只手紧紧握着麦克风,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另一只手,则轻轻地、无比珍重地抚在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上。
时间仿佛凝固了。偌大的宴会厅,落针可闻。几百道目光,惊愕、好奇、探究,如同实质的箭矢,在她身上和我之间来回穿梭。
我站在原地,血液似乎在这一刻停止了流动,四肢百骸都浸在一种不真实的冰冷里。来了。我看着她,看着她脸上那混合着委屈、决绝和一种近乎病态亢奋的神情,心底那片冰原轰然碎裂,露出底下汹涌的、足以焚毁一切的黑色岩浆。但我脸上的肌肉,却像被冻住一样,纹丝不动。
沈璃深吸一口气,泪水恰到好处地盈满眼眶,欲落未落,更添几分楚楚可怜。她的声音通过麦克风,带着哽咽的颤音,清晰地敲打在每个人的耳膜上:
感谢…感谢大家的掌声。今天,在这个对我们池家、对阿慕都如此重要的日子…我,我也有一个非常重要的消息,想要和大家分享…
她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全场,最后,带着无尽的哀怨和控诉,牢牢地钉在了我的脸上,仿佛我是那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我…怀孕了!
哇——!
短暂的死寂后,是压抑不住的惊呼和瞬间爆发的议论声!恭喜疑惑更多的是难以置信的震惊!谁都知道,我和沈璃的婚姻,近一年早已是貌合神离,分居已久!这孩子的父亲…
果然,沈璃的眼泪终于滑落,她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尖锐:我知道!我知道这很突然!我也知道大家会怎么想!但是…这个孩子…他来得太珍贵了!在我最孤独、最绝望、感觉自己快要被冰冷的生活彻底吞没的时候…是他,是这个孩子的父亲,给了我活下去的勇气和温暖!他像一束光,照亮了我黑暗的世界!
她的目光,带着孤注一掷的疯狂和隐秘的得意,猛地射向角落里的陈朗!那个穿着侍应生马甲也掩不住一身紧绷肌肉的男人,瞬间成了全场的焦点!他显然没料到沈璃会如此直接,脸色瞬间惨白如纸,身体僵硬得像块石头,眼神里充满了惊恐和不知所措。
是他!是这个一直默默守护在我身边的人!
沈璃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字字如刀,狠狠捅向我的心脏,也捅向整个池家的脸面,他给了我从未有过的温柔和安全感!这个孩子,是我们爱情的结晶!
轰——!
整个宴会厅彻底炸开了锅!惊愕的抽气声,难以置信的议论声,鄙夷的目光,同情的低语(极少),还有更多看好戏的兴奋眼神,交织成一张巨大的、令人窒息的网。所有的压力,所有的耻辱,所有的恶意,如同海啸般向我——这个刚刚还被众星捧月的功臣——汹涌扑来!
我能感觉到母亲在我身边瞬间僵硬的身体,能听到二叔公愤怒的低声咒骂,能看到无数道目光像烧红的烙铁一样烫在我的皮肤上。巨大的羞辱感如同实质的拳头,狠狠砸在我的胃部,翻江倒海。愤怒的火焰在胸腔里咆哮,几乎要冲破理智的牢笼,将眼前的一切都焚烧殆尽!
就在这片足以将人逼疯的死寂和混乱中,就在沈璃那混合着泪水和挑衅的目光注视下,就在陈朗几乎要瘫软在地的惊恐中——
我动了。
没有预想中的暴怒嘶吼,没有失态的冲上台去。我只是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放下了手中早已空了的酒杯。玻璃杯底触碰桌面的声音,在落针可闻的寂静里,清脆得如同丧钟敲响。
然后,我抬起头,迎向沈璃的目光。脸上,所有的冰冷、愤怒、痛苦,都被一种奇异的力量强行压下、揉碎、重组。最终,我的嘴角,一点一点地,向上弯起。
那不是一个笑容。那里面没有温度,没有喜悦,只有深不见底的寒潭,和一种掌控着生杀予夺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静。像一头终于锁定猎物的猛兽,在发动致命一击前,露出的那种…残忍的玩味。
我迈开脚步,皮鞋踩在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稳定而清晰的嗒、嗒声。这声音,在一片死寂中,如同鼓点,敲在每个人的心上。我无视了所有投注在我身上的、含义复杂的目光,径直走向司仪台,步伐沉稳得不像一个刚刚被当众戴上巨大绿帽的男人。
司仪早已吓得面无人色,不知所措地看着我。我对他视若无睹,直接拿起了台上的麦克风。
滋…
轻微的电流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我凑近话筒,目光如同冰冷的探照灯,扫过台下呆若木鸡的宾客,最后,定格在舞台中央、那个因为我的反常平静而开始流露出不安的沈璃脸上。
我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遍全场,平稳,清晰,甚至带着一丝…诡异的温和:
是吗
仅仅两个字,却像冰锥,刺破了沈璃强装的悲情。
我微微歪了下头,唇角的弧度加深,那冰冷的笑意终于蔓延到了眼底,却只让人感到更深的寒意。
那真是…
我故意拖长了语调,目光扫过她下意识护住小腹的手,又瞥了一眼角落里抖如筛糠的陈朗,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凌,…双喜临门。
台下的骚动更大了。所有人都被我这反常的反应弄懵了。
沈璃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那点强装的得意和控诉凝固成了惊疑不定。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被我接下来的话堵了回去。
作为‘前夫’…
我刻意加重了这两个字,满意地看着她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我也该送上一份贺礼,聊表心意。毕竟,
我顿了顿,声音陡然转冷,如同西伯利亚的寒风,一日夫妻百日恩。
话音落下,我朝宴会厅入口处微微颔首。
早已等候在那里的助理林峰,捧着一个深蓝色天鹅绒包裹的、约莫两个手掌大小的精致礼盒,步履沉稳地穿过人群自动分开的通道,走上台来。他的表情肃穆,眼神低垂,仿佛捧着的不是礼物,而是某种神圣的祭品。
盒子被递到我手中。丝绒的触感冰凉柔滑。我单手托着它,转身,一步步走向舞台中央的沈璃。每一步,都像踩在她的心跳上。
聚光灯追随着我,将我和她笼罩在同一个刺眼的光圈里。我能清晰地看到她眼中迅速扩大的恐慌,看到她微微颤抖的嘴唇,看到她抚在小腹上的手,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着青白。
我在她面前一步之遥站定。近得能闻到她身上那款我熟悉的、曾经让我迷恋的香水味,此刻却混合着一种陌生的、令人作呕的甜腻气息——那是陈朗常用的须后水味道。胃里的翻搅再次加剧。
我无视她眼中的惊惧,脸上重新挂上那副冰冷而温和的面具,将礼盒递到她面前,声音不高,却足以让前排的人听清:
一点心意,祝你和…这位先生,
我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陈朗的方向,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沈璃死死地盯着那个盒子,仿佛里面盘踞着一条毒蛇。她不敢接,却又在众目睽睽之下无法拒绝。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胶质,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无数双眼睛死死盯着这里,等待着她的反应。
最终,在巨大的压力和我那看似平静实则充满压迫感的注视下,她颤抖着伸出手,指尖冰凉,带着迟疑和恐惧,接过了那个深蓝色的丝绒盒子。盒子在她手中,仿佛有千斤重。
打…打开看看
我微笑着,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鼓励。
沈璃的呼吸变得急促,她求助似的看了一眼台下脸色惨白的陈朗,又飞快地收回目光。她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手指颤抖着,解开了盒子侧面精致的银色丝带搭扣。
咔哒一声轻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丝绒盒盖被缓缓掀开。
刹那间,一道璀璨夺目的金光迸射而出,几乎晃花了人眼。
盒子里,深蓝色的天鹅绒衬垫上,静静地躺着一只腕表。
一只极其奢华、工艺登峰造极的男士腕表。表壳是厚重的18K黄金,在灯光下流淌着沉甸甸的、令人窒息的光泽。表圈镶嵌着一圈细密的、火彩极佳的钻石,如同众星拱月。深蓝色的表盘深邃如午夜晴空,上面点缀着碎钻镶嵌的星辰。最引人注目的,是表盘中央,用极其流畅优雅的古老花体字,镌刻着四个清晰无比的中文字——
百年好合。
这四个字,像四把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沈璃的瞳孔里,也烫在所有看清了表盘内容的宾客眼中!
嘶……
台下响起一片无法抑制的倒抽冷气声。这哪里是贺礼这分明是裹着蜜糖的砒霜!是来自地狱的嘲讽!是池慕无声的、却比任何咆哮都更令人胆寒的宣战!
沈璃的脸,在看清那四个字的瞬间,彻底失去了所有血色,变得比她身上的礼服还要惨白。她像是被那金光灼伤了眼睛,猛地闭上,身体剧烈地摇晃了一下,几乎站立不稳。捧着盒子的手抖得厉害,丝绒盒子差点脱手掉落。
喜欢吗
我的声音如同鬼魅般在她耳边响起,带着一丝残忍的笑意,特意为你…和你的‘真爱’定制的。表壳内侧,还刻着你们的名字缩写呢。
我微微倾身,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音量,冰冷地补充,好好戴着,它会…见证你们‘幸福’的每一刻。
沈璃猛地睁开眼,那双曾经盛满柔情、此刻却只剩下惊惧和怨毒的眼睛死死地瞪着我,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巨大的恐惧和羞辱像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她看着那只表,看着那刺眼的百年好合,仿佛看到了自己精心构筑的谎言堡垒正在我冰冷的注视下寸寸崩塌。
最终,在无数道目光的逼迫下,在我那如同实质的、带着命令意味的眼神中,她颤抖着,极其缓慢地,从盒子里取出了那只沉甸甸的金表。冰冷的金属触碰到她手腕的皮肤,让她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她笨拙地、带着一种近乎自虐的麻木,将表扣搭在了自己纤细的手腕上。
咔嚓。
表扣合拢的声音,清脆得像是一把锁,锁住了她通往地狱的大门。
金光闪烁,映着她惨白的脸和绝望的眼神,构成一幅无比讽刺的画面。
我后退一步,欣赏着她此刻的狼狈,如同欣赏一件即将完成的艺术品。冰冷的快意,如同毒藤,第一次,缓慢而坚定地,缠绕上我那颗早已千疮百孔的心脏。
宴会,还在继续。香槟依旧流淌,音乐重新响起,但气氛已经彻底变了味道。暗流在浮华的表面下汹涌澎湃。每个人都在窃窃私语,目光像探照灯一样,在我、沈璃,以及那个面无人色的陈朗之间来回扫射。
沈璃像一尊失了魂的雕塑,僵立在舞台边缘,手腕上那只百年好合的金表,如同一个耻辱的烙印,沉重得让她抬不起手。她不敢看台下,更不敢看我,眼神空洞地望着虚空,身体微微发抖。
我则回到了人群边缘,端着一杯新倒的酒,看似漫不经心地与一位世叔寒暄,眼角的余光却从未离开过沈璃和陈朗。林峰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我身侧,低声道:池总,都安排好了。苏小姐那边也开始了。
我微微颔首,抿了一口杯中酒。辛辣感直冲喉咙,却压不住心底那片冰冷的火焰。好戏,才刚刚开场。
阿慕,
沈璃不知何时摆脱了人群的围困,端着酒杯,脚步有些虚浮地走到我面前。她脸上挤出一个极其勉强的笑容,眼神躲闪,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试探和掩饰不住的恐惧,刚才…刚才谢谢你送的礼物,很…很贵重。
她下意识地用另一只手盖住了腕上的金表,仿佛想遮住那刺眼的光芒。
喜欢就好。
我扯了扯嘴角,笑意不达眼底,毕竟,特殊的日子,总要有点特殊的纪念。
我的目光落在她依旧平坦的小腹,意有所指。
沈璃的身体明显一僵,脸色更白了几分。她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声音放得更软,带着刻意的讨好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阿慕…我知道,我…我今天的举动很冲动,让你…让池家难堪了。我…我是一时糊涂,被情绪冲昏了头…我们…我们能不能私下谈谈关于…关于以后
以后
我挑眉,语气平淡无波,你想谈什么以后谈你和陈朗,还有你们‘爱情的结晶’,如何共享池家的荣华富贵
不!不是的!
沈璃急切地否认,声音拔高,引来附近几道探究的目光,她立刻又压低声音,带着哭腔,阿慕,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我是有苦衷的!是陈朗他…他威胁我!他拍了我的…我的照片!我…我是被迫的!
她试图伸手抓住我的胳膊,被我侧身避开。
看着她此刻拙劣的表演,听着她将脏水泼向那个同样不堪的情夫,心底的厌恶如同沸腾的岩浆。苦衷威胁照片多么老套又无耻的借口。那些她主动投怀送抱、在别墅里肆意欢笑的监控画面,此刻在我脑海里无比清晰。
哦是吗
我晃了晃酒杯,冰块撞击杯壁,发出清脆的声响,在这紧绷的气氛里格外刺耳,听起来,你似乎很委屈
是!我真的很委屈!
沈璃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眼泪说来就来,瞬间盈满眼眶,阿慕,我们夫妻这么多年,你知道我的!我…我怎么可能背叛你都是他!是他毁了我!我现在…我现在只想摆脱他!我只想回到你身边,我们…我们好好过日子,把这个孩子…把这个不该来的孩子处理掉,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好不好
她眼中充满了希冀,仿佛真的在祈求我的原谅和庇护。
多么可笑。多么…令人作呕。她以为我还是那个会被她几滴眼泪就糊弄过去的傻子她以为她肚子里的筹码和几句廉价的忏悔,就能抹去她当众给予我的奇耻大辱
我看着她梨花带雨的脸,心底的杀意几乎要破体而出。但我脸上,却缓缓浮现出一个更加温和,甚至带着一丝怜悯的笑容。
璃璃,
我轻声唤着她曾经让我心动的昵称,声音低沉,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你知道的,我一直…很念旧情。
沈璃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但是,
我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冰冷而现实,你也看到了,今天的事情闹得这么大。池家的脸面,我的脸面,都丢尽了。董事会那些老狐狸,还有外面那些虎视眈眈的对手,会怎么看他们会觉得我池慕是个连自己老婆都管不住的废物!会动摇我在集团的地位!
沈璃眼中的光芒黯淡下去,被恐惧取代:那…那怎么办
当务之急,是止损。
我放下酒杯,双手插进西裤口袋,摆出谈判的姿态,目光锐利地看着她,你需要拿出诚意,证明你确实是被胁迫的,证明你愿意和过去一刀两断,愿意站在我这边,维护池家的利益。
我…我愿意!阿慕,你要我怎么做我都听你的!
沈璃急切地表忠心。
好。
我点点头,仿佛对她的态度很满意,第一,你需要签署一份声明。声明你是在被陈朗胁迫、精神受到巨大压力的情况下,才做出了今天这种损害池家声誉的行为。这份声明,我会在必要的时候,用于平息舆论,挽回局面。
这是第一步,坐实陈朗的罪行,为后续行动铺路。
沈璃几乎没有犹豫:我签!我签!
第二,
我继续道,语气更加凝重,那栋海边别墅…你知道的,现在成了最大的丑闻源头。媒体和好事者很快就会挖出来。它必须立刻处理掉,不能留任何把柄。我名下处理太显眼,容易引起不必要的猜测。你作为‘受害者’,由你出面处理,更合情合理。
我看着她,眼神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签一份授权委托书给我,全权委托我处理那栋别墅的出售事宜。越快越好,最好今晚就签。
沈璃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那栋别墅价值不菲…但此刻,她更害怕的是失去我这根救命稻草。她咬了咬下唇,最终还是点头:好…我签。只要能帮到你,帮到池家…
第三,
我的声音放得更缓,带着一种为她着想的体贴,为了确保我们今天的谈话内容,以及后续处理方案不被别有用心的人(我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陈朗的方向)曲解利用,也为了保护你作为‘受害者’的隐私,我们需要签一份简单的保密协议。内容很简单,就是保证不向任何第三方透露我们之间关于此事的任何协商细节。这是对你,也是对我,对池家的保护。
保密协议沈璃眼中掠过一丝疑虑,但很快被保护二字打消。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保护,来自我、来自池家的保护,来抵御即将到来的风暴和那个可能狗急跳墙的陈朗。
我…我签。
她再次点头,声音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虚弱。
很好。
我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朝不远处的林峰使了个眼色。林峰会意,立刻拿着一个早已准备好的文件夹快步走来,里面正是三份打印好的文件:声明书、房产授权委托书、保密协议。还有一支笔。
在这里签,还是找个安静的地方
我体贴地问。
就…就这里吧。
沈璃似乎怕夜长梦多,只想尽快完成这投名状。她接过笔,甚至没有仔细看文件的具体条款——在她此刻混乱而恐惧的脑子里,这些不过是走个过场,是她重回安全区的门票——就在林峰指点的位置,飞快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沈璃。
笔尖划过纸张,发出沙沙的声响。每签下一个名字,都像在她自己命运的绞索上打了一个死结。
我看着那三个新鲜出炉的签名,墨迹未干,在灯光下泛着幽冷的光。心底那片冰冷的火焰,终于开始熊熊燃烧,带着毁灭一切的快意。
签完字,沈璃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虚脱般靠在旁边的柱子上,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里却多了一丝病态的希冀,她看着我,小心翼翼地问:阿慕…这样…可以了吗我们…
别急,
我打断她,目光投向宴会厅中央巨大的复古座钟,时针正缓缓指向十一点。年会的重头戏,还没开始呢。
我的视线,若有若无地扫过她腕上那只在灯光下熠熠生辉的金表,表盘上,百年好合四个字,仿佛正无声地流淌着血光。
好好享受你的礼物,璃璃。
我端起酒杯,朝她示意,嘴角勾起一个冰冷到极致的弧度,真正的‘惊喜’,马上就要到了。
沈璃顺着我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手腕,又看向那座巨大的钟,一种灭顶的、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她,让她如坠冰窟,浑身冰冷。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手腕上那只金表,秒针走动时发出的微弱滴答声,在她听来,如同死神的脚步,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第二章
沈璃腕上那只金表的滴答声,在她听来已经变成了催命的鼓点。她试图把它摘下来,可那看似精巧的表扣,此刻却像焊死了一般,无论她如何用力拉扯,都纹丝不动。冰冷的金属紧贴着她的皮肤,寒意顺着血管直往心脏里钻。她惊恐地看向我,眼神里充满了绝望的哀求,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我无视她的恐惧,目光平静地扫过全场。宴会厅的气氛在一种诡异的喧嚣中达到了顶峰。香槟的泡沫在杯口堆积、破裂,笑声和交谈声刻意地放大,仿佛要用这虚假的热闹掩盖底下汹涌的暗流。但所有人的眼角余光,都若有若无地瞟向沈璃,瞟向她腕上那抹刺眼的金光,以及角落里那个面如死灰、被无形的目光钉在原地的陈朗。
巨大的复古座钟,沉重的黄铜钟摆,每一次摆动都发出沉闷的声响,如同巨兽的心跳。
十一点五十分。
司仪重新站上台,脸上堆着职业化的热情笑容,试图将气氛拉回正轨:各位尊贵的来宾!激动人心的时刻即将到来!让我们共同举杯,迎接新年的钟声,也祝愿我们池氏集团在新的一年里,再创辉煌!现在,请让我们将目光投向大屏幕,一起倒数这最后的十分钟!
宴会厅的灯光配合地暗了下来,只留下几束追光打在司仪和那座巨大的座钟上。原本播放着暖场照片和集团宣传片的几块巨大LED屏幕,瞬间切换成了同一个画面——一个设计精美的倒计时动画,鲜红的数字在深蓝的夜空中跳动:
00:09:59
00:09:58
00:09:57…
舒缓而充满仪式感的背景音乐响起。宾客们纷纷举起酒杯,脸上洋溢着或真或假的笑容,目光投向屏幕,准备参与这场盛大的跨年倒数。
沈璃却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背靠着冰冷的廊柱,身体止不住地往下滑。她死死地盯着屏幕上跳动的数字,又低头看看自己腕上的表,那表盘上百年好合四个字,在昏暗的光线下,仿佛正渗出殷红的血。巨大的恐惧像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她的喉咙,让她无法呼吸。她求助似的看向陈朗的方向,却发现他早已被两个穿着黑色西装、身形魁梧的安保人员礼貌地请到了靠近舞台侧翼的阴影里,动弹不得。陈朗的脸上,只剩下死灰般的绝望。
时间,在沈璃的煎熬中,一分一秒地流逝。
00:05:00
00:04:00
00:03:00…
倒计时的数字越来越小,宴会厅里的气氛也越来越热烈。欢呼声、碰杯声此起彼伏。
十!
九!
八!
宾客们齐声高喊,声音震耳欲聋。
沈璃闭上了眼睛,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她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
七!
六!
五!
我站在人群稍后的位置,手里端着一杯早已冰凉的酒,目光平静地注视着舞台中央的沈璃,也注视着屏幕上那鲜红的倒计时。冰冷的血液在血管里奔流,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期待。林峰悄无声息地站在我身侧,低声道:池总,所有信号已切换,直播链路畅通,媒体端口已开放。
四!
三!
二!
就在全场宾客的喊声汇聚成一股巨大的声浪,即将喊出那个一的瞬间——
一!新年快乐——!!!
砰!砰!砰!
香槟的软木塞被欢笑着的人们用力拔出,金色的酒液喷涌而出,如同胜利的礼花。
Happy
New
Year!!!
欢呼声、祝福声、碰杯声达到了顶点!
然而,这震耳欲聋的欢呼,仅仅持续了不到半秒。
因为——
滋啦——!!!
一声极其刺耳、如同玻璃被硬物刮擦的尖锐噪音,猛地撕裂了所有的喧嚣!
声音的来源,正是沈璃的手腕!
那只价值不菲、刻着百年好合的定制金表,在倒计时归零的刹那,表盘上镶嵌的碎钻星辰骤然爆发出刺眼欲盲的强光!紧接着,整个奢华的镜面表盘,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瞬间荡漾起诡异的波纹,然后——
彻底变成了一块高清的液晶显示屏!
一段经过精心剪辑、但关键信息无比清晰、带着令人作呕的喘息和对话声的视频,开始在这块小小的屏幕上,以最大音量、最高清晰度,循环播放!
画面背景:奢华的海景落地窗,窗外是碧海蓝天,阳光明媚——正是那栋作为五周年惊喜的海边别墅主卧!
画面主角:沈璃,和一个赤膊的男人——陈朗!
画面内容:两人肢体交缠,动作激烈而忘我,高清镜头甚至能捕捉到他们脸上沉迷的表情和滑落的汗珠。
对话内容(被技术放大,清晰无比):
沈璃(带着情欲的喘息,夹杂着刻骨的鄙夷):…池慕呵…那个工作机器…他懂什么叫温柔…这别墅…这他打算当周年礼物的破房子…也就…也就这点用处了…嗯…
陈朗(一边动作,一边贪婪地索要):宝贝儿…你说他要是知道…知道这房子成了咱俩的爱巢…会不会…会不会气死…再…再给我买辆车吧…就上次…上次看中的那辆跑车…红色的…配你…
啊——!!!!!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尖叫,如同濒死野兽的哀嚎,猛地从沈璃的喉咙里爆发出来!她像是被滚烫的烙铁烫到,又像是被无形的恶鬼攫住,疯狂地甩动着手腕,想要把那块正在播放她最不堪、最隐秘罪证的表甩掉!
但这仅仅是开始!
就在沈璃的尖叫声响起的同一秒,宴会厅内所有巨大的LED屏幕——那些刚刚还在显示着新年快乐祝福语和绚烂烟花的屏幕——画面猛地一闪!
滋啦——!
同样的刺耳噪音!
紧接着,所有屏幕,同步切换成了与沈璃腕上金表完全相同的直播画面!
高清、无码、带立体环绕声效!
沈璃和陈朗在别墅主卧里翻云覆声的影像,沈璃对池慕的刻薄嘲讽,陈朗贪婪索要跑车的无耻嘴脸,被放大到极致,清晰地、毫无保留地、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呈现在宴会厅内每一位宾客、每一位服务生、以及通过早已悄然接入的媒体直播信号,呈现在全城、甚至全国无数块大大小小的屏幕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凝固了。
震耳欲聋的欢呼声、祝福声、碰杯声…所有属于新年的喧嚣,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瞬间掐灭!
取而代之的,是死一般的寂静。
绝对的、令人窒息的、仿佛连空气都冻结了的死寂。
几百双眼睛,从震惊、茫然,到难以置信,再到极致的鄙夷、厌恶、恶心…所有的目光,如同最锋利的冰锥,齐刷刷地、狠狠地钉在了舞台中央那个疯狂甩动手腕、发出非人尖叫的女人身上!
香槟杯从无数只僵硬的手中滑落,砸在光洁的地面上,发出清脆又刺耳的碎裂声,如同为这场荒诞闹剧敲响的丧钟。
闪光灯,如同被惊醒的毒蛇,开始疯狂地闪烁!媒体记者们从最初的震惊中反应过来,职业的本能让他们不顾一切地举起相机、摄像机,贪婪地捕捉着这足以引爆全网的惊天丑闻!
不!不是真的!关掉!快关掉它!!
沈璃彻底疯了。她不再试图摘表,而是像一头绝望的困兽,抓起手边沉重的、镶嵌着水晶的手包,用尽全身力气,疯狂地砸向自己腕上的那块魔表!
砰!砰!砰!咔嚓——!
一下,两下,三下…坚硬的鳄鱼皮手包与精钢表壳猛烈撞击,发出沉闷又刺耳的声响。终于,在沈璃歇斯底里的捶打下,那块价值连城的金表表盘应声碎裂!玻璃渣飞溅,割破了她的手腕,鲜血瞬间涌出,染红了白色的桌布和她酒红色的裙摆。
屏幕上的画面,随着表盘的碎裂,终于消失了。
但沈璃的噩梦,远未结束。
因为宴会厅里,那几块巨大的LED屏幕,依旧在忠实地、冷酷地、循环播放着那段高清的、令人作呕的视频!她的尖叫,她的丑态,她手腕上淋漓的鲜血,与屏幕上她放浪形骸的影像,形成了最残酷、最讽刺的对比!
啊——!!!关掉!关掉啊——!!!
沈璃披头散发,状若疯魔,不顾一切地扑向最近的一块屏幕,用染血的手去抓挠,去捶打,仿佛这样就能抹去那烙铁般印在所有人视网膜上的耻辱印记。
就在这时,一道强光猛地打在舞台侧翼的阴影处。
两个黑衣安保人员,如同押解犯人一般,将面无人色、抖如筛糠的陈朗,请到了舞台中央,暴露在所有人,所有镜头之下!
陈朗早已被吓破了胆,双腿软得如同面条,几乎是被架着拖上来的。刺目的灯光让他下意识地抬手遮挡,脸上涕泪横流,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绝望。他看到了台下无数道鄙夷、愤怒、如同看垃圾一样的目光,也看到了媒体镜头那黑洞洞的、仿佛要将他吞噬的眼睛。
我缓缓地,一步一步地,走上了舞台。皮鞋踩在碎裂的玻璃渣上,发出咯吱咯吱的轻响,在这死寂的会场里,却如同重锤敲在每个人的心上。我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片冰冷的漠然,如同西伯利亚冻土上亘古不化的寒冰。我走到陈朗面前,停下脚步。
巨大的压迫感,如同实质的山岳,瞬间将陈朗彻底压垮。他甚至不敢抬头看我。
我开口了,声音不高,却通过麦克风清晰地传遍全场,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如同法官最后的宣判:
陈朗。
仅仅两个字,就让陈朗猛地一哆嗦,几乎瘫倒在地。
这别墅,
我的目光扫过屏幕上定格的、那栋海边别墅的影像,住得还舒服吗
陈朗的嘴唇剧烈地哆嗦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声音,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那辆红色的跑车,
我继续问道,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开起来,顺手吗
我…我…
陈朗的牙齿咯咯作响,巨大的恐惧让他几乎失禁。
data-fanqie-type=pay_tag>
还有,
我的声音陡然转厉,如同出鞘的利剑,直刺陈朗的心脏,那张证明你们‘爱情结晶’的孕检单,伪造得…够逼真吗
伪造二字,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陈朗早已崩溃的神经防线!
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啊池总!!
陈朗再也支撑不住,噗通一声双膝重重砸在坚硬的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他涕泪横流,不顾一切地向前爬了两步,试图抱住我的腿,却被我厌恶地避开。他只能像条濒死的狗一样,匍匐在地,对着我,也对着台下无数镜头,用尽全身力气哭嚎着指认:
是她!都是她!是沈璃逼我的!!
他猛地抬起颤抖的手,指向旁边同样瘫软在地、眼神空洞的沈璃,声音尖利得变了调,是她勾引我!是她主动给我钥匙让我去别墅的!她说只要搞垮你,池家的钱和房子就都是我们的!孕检单也是她让我去伪造的!她说这样就能逼你离婚,还能分走你一大笔钱!都是她的主意!我是被她骗了!我是被她害了啊池总!饶了我!求求你饶了我吧!!
陈朗的哭嚎和指认,如同最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沈璃早已麻木的脸上。她空洞的眼神里,最后一点光亮也彻底熄灭了,只剩下死灰般的绝望。她甚至没有力气反驳,只是瘫在那里,像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破布娃娃。
台下的哗然声再也无法抑制。鄙夷、唾弃、愤怒的议论如同潮水般涌起。
天啊!太恶毒了!
伪造孕检单敲诈勒索这女人疯了!
池总太惨了!被自己老婆这样算计!
这对狗男女!活该!
就在这时,一道优雅而干练的身影,从容地走上了舞台。
是苏晚。
她今天穿着一身剪裁利落的珍珠白色裤装,长发挽起,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修长的脖颈,气质清冷而专业。她无视了地上狼狈不堪的沈璃和哭嚎的陈朗,径直走到我身边,姿态自然而亲密地,轻轻挽住了我的手臂。
这个动作,让台下再次响起一片压抑的惊呼!沈璃空洞的眼神也猛地聚焦在苏晚身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怨毒和…恍然大悟的绝望。
苏晚的目光平静地扫过台下,最后落在瘫软在地的陈朗身上,红唇微启,声音清亮悦耳,却带着一种洞穿人心的冰冷和法律的威严,清晰地通过麦克风传遍全场:
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五十八条:有配偶而重婚的,或者明知他人有配偶而与之结婚的,处二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
她顿了顿,目光转向面如死灰的沈璃,语气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疑惑,沈小姐在婚姻存续期间,与他人以夫妻名义共同生活,并意图通过伪造孕检单等手段,迫使池先生离婚并分割财产,其行为,似乎已经构成了重婚罪的要件。
她的话,如同冰冷的法槌,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此外,
苏晚的声音没有丝毫起伏,继续着她的普法,根据《刑法》第二百六十六条,诈骗公私财物,数额较大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沈小姐与陈先生合谋,意图通过欺诈手段非法占有池先生巨额财产,数额特别巨大,恐怕…量刑不会太轻。
她的目光再次落回抖成一团的陈朗身上,唇角勾起一抹极淡、却冰冷刺骨的弧度:至于陈先生,作为共犯,伪造国家机关证件(孕检单)、敲诈勒索…数罪并罚的话,
她微微歪头,仿佛真的在认真思考,你觉得,沈小姐要在里面待几年你自己,又能比她少几年呢
不——!!!
陈朗发出最后一声绝望的哀嚎,彻底瘫软在地,昏死过去。
而沈璃,在苏晚那冰冷的目光和字字诛心的法律条文下,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的、如同被掐断的嗬声,双眼一翻,也彻底晕厥过去。她手腕上被玻璃割破的伤口,还在汩汩地流着血,染红了身下昂贵的地毯,像一朵迅速凋零的、罪恶之花。
闪光灯在这一刻达到了疯狂的高潮,将舞台上这地狱般的景象,忠实地记录了下来。
一场精心策划的、盛大的新年庆典,最终以一场更加盛大的、公开的、残酷的审判作为终结。
第三章
三天后。
池氏集团总部,顶层会议室。巨大的落地窗外,冬日的阳光带着一种清冽的暖意,洒满房间。
这里没有喧嚣的媒体,只有几位核心高管和家族长辈。气氛肃穆。
我坐在主位,面前摊开着几份文件。林峰站在我身侧。
各位,
我的声音平静,带着一种尘埃落定后的疲惫,但更多的是不容置疑的坚定,关于沈璃女士的事件,警方已经正式立案。她本人因涉嫌重婚罪、诈骗罪(未遂)、诬告陷害罪,目前已被刑事拘留,等待进一步调查和检方起诉。陈朗,因涉嫌敲诈勒索罪、伪造国家机关证件罪,同样被收押。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几位长辈的脸上,有痛心,有愤怒,更多的是如释重负。
这是沈璃女士在年会当晚,在精神受到巨大冲击和误导下,签署的三份文件。
我将文件副本推到会议桌中央,一份是《关于放弃部分夫妻共同财产的声明》,一份是《关于委托池慕先生全权处理XX路XX号海滨别墅的授权书》,还有一份《保密协议》。
我的目光扫过众人:根据律师团队的专业意见,以及目前掌握的证据链,前两份文件,因其签署时沈璃女士的精神状态及存在欺诈意图,其法律效力存在重大瑕疵,但结合其后续的犯罪行为,在财产分割上,我方将占据绝对主动。至于那份《保密协议》…
我顿了顿,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嘲讽,它恰好成为了她试图掩盖罪行、干扰调查的佐证之一。
那栋别墅,
一位叔伯沉声问道,语气带着厌恶,你打算怎么处理
卖。
我回答得斩钉截铁,那栋承载了背叛和罪恶的房子,池家不会再留。我已委托专业机构进行估值,将以最快速度、最公开透明的方式出售。
所得款项呢
另一位长辈追问。
我深吸一口气,目光变得深邃而坚定:连同沈璃试图通过欺诈手段侵吞的其他部分财产,在扣除必要的法律费用和赔偿后,剩余的所有资金,
我提高了声音,清晰地宣布,将全部捐出,成立一个永久性基金——‘慕光反婚姻欺诈法律援助基金’。
会议室里响起一片低低的议论声,随即是赞同的点头。
这个基金,
我继续道,声音带着一种沉甸甸的责任感,将专注于为在婚姻关系中遭受背叛、欺诈、精神及经济侵害的受害者,提供专业的法律咨询、心理援助和必要的诉讼支持。旨在用这些源于罪恶的金钱,去守护更多无辜者的尊严和权利,让阳光照进那些被谎言和背叛笼罩的角落。
我的目光落在坐在我右手边,一身干练职业装的苏晚身上。她今天没有挽我的手臂,而是以池氏集团首席法律顾问的身份,正襟危坐。感受到我的目光,她抬起头,对我微微颔首,眼神清澈而坚定。
基金的筹备和运作,将由苏晚律师全权负责。
我正式宣布,她在此次事件中展现出的专业素养、坚定立场和对正义的追求,赢得了我和家族的充分信任。
苏晚站起身,对着在座众人微微鞠躬,声音清越而有力:苏晚必竭尽全力,不负所托。让‘慕光’真正成为受害者的希望之光。
会议结束。长辈们带着复杂的心情陆续离开。偌大的会议室里,只剩下我和苏晚。
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将我们的身影拉得很长。城市的轮廓在窗外铺展,车水马龙,充满了生机。
苏晚走到窗边,看着楼下熙攘的人群,轻声问:彻底结束了
我走到她身边,与她并肩而立。冬日的阳光带着暖意,洒在脸上,驱散了心底最后一丝阴霾。我望向远方天际线上初升的朝阳,那金色的光芒,仿佛能涤荡一切污秽。
不,
我深深吸了一口清冽的空气,感受着阳光的温度,然后,轻轻握住了苏晚放在窗台上的手。她的手微凉,却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我转过头,看向她清澈的眼眸,冰冷的眼底终于融化,漾开一丝真实的、释然的暖意。
是新的开始。
窗外,阳光正好。城市在脚下苏醒,充满了无限的可能。那只曾经被背叛和耻辱紧紧攥住的手,此刻,正被另一只温暖而坚定的手握着,指向一个全新的、充满光明的未来。
第四章
一个月后,慕光反婚姻欺诈法律援助基金成立发布会在池氏集团大厦举行。没有奢华的排场,只有简洁而庄重的仪式。
我站在发言台前,面对着无数闪烁的镜头和关注的目光。苏晚作为基金负责人,站在我身侧稍后的位置,一身利落的深蓝色西装,气质卓然。
各位,
我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会场,平静而有力,‘慕光’的成立,源于一场不堪回首的背叛。但它的使命,是照亮未来。
我身后巨大的屏幕上,是基金会简洁而充满希望的LOGO——一束穿透阴霾的曙光。
我们无法杜绝人性的阴暗,但我们可以选择,用法律和公义,为受害者筑起一道守护尊严的墙;用源于罪恶的果实,浇灌出守护他人的善之花。阳光之下,谎言终将无所遁形,正义或许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
愿‘慕光’,能成为那些在黑暗中挣扎的人们,看到的第一缕希望。
闪光灯再次亮成一片。这一次,不再是为了猎奇和丑闻,而是为了记录下这源于毁灭、却指向新生的时刻。
发布会结束,我和苏晚在安保的护送下,从侧门离开。等候在外的记者们蜂拥而上,无数问题抛来。
池先生!请问您对沈璃即将面临的审判有什么看法
苏律师!基金首批援助对象确定了吗
池先生,您和苏律师的关系是否如外界猜测…
我和苏晚都没有停下脚步,也没有回答任何问题。只是在即将坐进车里时,我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那些追逐的镜头,目光平静而深邃。
然后,我伸出手,自然而然地,握住了苏晚的手。
这个无声的动作,胜过千言万语。
车门关上,隔绝了外界的喧嚣。车子平稳地驶入车流。
苏晚靠在后座,微微侧头看着我,唇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池总,你这算是…官宣
我放松地靠在椅背上,感受着掌心里她微凉的手指,窗外流动的光影掠过脸庞。经历了地狱般的背叛和烈火般的复仇,此刻的平静,显得如此珍贵。
官宣什么
我故意反问,眼底却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柔和,官宣‘慕光’基金的首席顾问,是我最信任的伙伴
苏晚轻笑出声,那笑声如同清泉击石,驱散了车厢内最后一丝沉重。她没有抽回手,反而轻轻回握了一下。
嗯,这个身份,我接受。
她看向窗外,阳光在她精致的侧脸上跳跃,而且,感觉还不赖。
车子驶向远方,汇入城市的脉络。后视镜里,池氏大厦那巨大的慕光LOGO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如同一个沉默的誓言,宣告着背叛的终结,与守护的开始。
阳光之下,新的故事,才刚刚启程。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