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一片寂静。只有两人交错的呼吸声。
陆砚清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的挣扎和痛苦再也无法掩饰。他低下头,滚烫的唇瓣几乎贴着她小巧的耳廓,用只有他自己才能听清的、压抑到极致的气声,喃喃低语,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艰难挤出,裹挟着巨大的痛苦和不解:
“小骗子”
他的手臂无意识地收紧,仿佛要将怀中的人揉进骨血里,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被欺骗后的受伤和执拗的控诉:
“阮蕴玉你这个彻头彻尾的小骗子”
“安安他明明是我的孩子”他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声音里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痛楚和确认,“他流着我的血是我的儿子”
他微微抬起头,在黑暗中凝视着她沉睡的侧脸轮廓,眼神复杂得如同打翻的调色盘:
“为什么要骗我?”
“为什么要那么决绝地告诉我他跟我没有半点关系?”
“你知道当我拿到那份报告的时候”他的声音哽住了,后面的话被巨大的情绪堵住,只剩下沉重的呼吸。
时间在无声的倾诉中缓慢流淌。陆砚清抱着怀中温热而毫无知觉的身体,像是在抱着一个失而复得却又充满裂痕的珍宝。那些压抑了许久的疑问、愤怒、痛苦,如同找到了唯一的宣泄口,在寂静的夜里无声地流淌。
他的声音更低,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试探和了然,“阮蕴玉,你是不是还恨我?”
他其实一直怕阮蕴玉恨他,所以把自己伪装得也恨她,说出了那种伤人的话。
他最恨的其实是他自己。
陆砚清得不到任何回应。
怀里的女人呼吸依旧平稳,对他在耳畔的低语毫无所觉。
陆砚清将脸深深埋进阮蕴玉的颈窝,汲取着她身上那令他魂牵梦萦的气息,声音闷闷的,带着浓重的鼻音和一种近乎绝望的迷茫。
“蕴玉你到底要我怎么做?”
“我们之间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黑暗是最好的掩护,也放大了所有的情绪。
他不再说话,只是更紧地抱着她,仿佛要将这四年缺失的时光,所有的误会和伤害,都在这一个拥抱里用力弥补回来。
沉重的疲惫感也席卷了他,在这份失而复得的真实触感和巨大的精神冲击下。
他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意识也慢慢沉入了黑暗的边缘。
就在陆砚清意识模糊,即将陷入沉睡之际,他怀中的阮蕴玉似乎感觉到了不适,在睡梦中无意识地轻轻动了一下,发出一声模糊的嘤咛,身体微微蜷缩,更紧密地依偎进他温暖的怀抱里,像一只寻找庇护的小兽。
他浑身猛地一僵。
环抱着她的手臂,下意识地收得更紧,仿佛要将她彻底锁在自己怀里,再也不放走。
他低下头,目光灼灼地、贪婪地、近乎贪婪地凝视着怀中女人沉睡的容颜。指尖不受控制地、极其轻柔地拂过她微蹙的眉心,仿佛想抚平她所有的忧愁。
“阮蕴玉”他再次低唤她的名字,声音不再是之前的痛苦控诉,而是带上了一种压抑到极致的、滚烫的沙哑和一种近乎偏执的占有欲,“你逃不掉了”
他的吻,带着滚烫的温度和不容置疑的霸道,如同烙印般,轻轻落在她光洁的额头上。
“这一次,无论是你,还是孩子”他滚烫的气息拂过她的肌肤,每一个字都像誓言,敲在寂静的夜里,“我都要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