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痛像一柄烧红的铁钎，狠狠凿穿了我的意识。黑暗中，最后残存的感官碎片是刺耳的、撕裂空气的刹车尖啸，巨大冰冷的钢铁阴影带着无可抗拒的死亡气息碾压过来，还有……脸上那廉价假发粗糙的摩擦感，以及为了cos贝拉那套衣服，腰腹间被室友用束腰勒得几乎窒息的憋闷。
室友那张兴奋到扭曲的脸似乎还在眼前晃：“兄弟！你这脸，这身段，不cos贝拉天理难容啊！漫展门票我包了，回来请你吃一个月火锅！”
去他妈的火锅！去他妈的cos！我只想回去，回到我那乱糟糟的男生宿舍，回到我那堆满专业书和臭袜子的书桌前，做回那个普普通通，只是偶尔会被调侃“长得比系花还清秀”的男大学生贝纳勒斯！
混沌在翻搅，黏稠而冰冷。意识如同沉在深海的破船，一点点被黑暗吞噬、分解。那深入骨髓的剧痛渐渐模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失重感，仿佛灵魂被剥离了残破的躯壳，在无边无际的虚无中飘荡。没有光，没有声音，只有一片死寂的、令人窒息的空茫。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瞬，又或许是永恒。一丝微弱的光芒刺破了浓墨般的黑暗。
意识艰难地重新聚拢，沉重得如同灌了铅。眼皮像被强力胶粘住，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掀开一条缝隙。
视野里一片模糊的银灰色。不是医院惨白的天花板，也不是宿舍那熟悉的水渍斑驳的屋顶。
冰冷，坚硬。
身下传来的是金属特有的、毫无生命温度的凉意，坚硬硌人。空气里弥漫着一种难以形容的气味，像是陈年的金属锈蚀混合着某种……难以言喻的、仿佛来自远古蛮荒的腥甜？不，更像是某种强大生物新陈代谢后残留的、若有若无的硫磺与臭氧的气息，冰冷而威严。
这不对劲。车祸现场不该是这样的气味。医院更不该。
我试图挪动身体，一股强烈的眩晕和虚弱感立刻袭来。四肢百骸像是被拆散了又重新草草拼凑起来，每一个关节都滞涩无比，每一次细微的动作都牵扯着残留的幻痛。更奇怪的是，身体的感觉……很陌生。轻盈得过分，同时又带着一种奇异的……曲线感？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柔软轮廓包裹在某种同样陌生的、带着细微鳞片纹路的织物之下。
视线终于清晰了一些。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从极高处垂落的、巨大的、呈现不规则几何形状的穹顶。它由某种无法辨认的暗沉金属构成，表面覆盖着厚厚的、仿佛凝结了千年时光的幽绿色铜锈。巨大的、形态狰狞的浮雕在穹顶和四周高耸的墙壁上若隐若现，描绘着巨蛇缠绕世界之树，或是双翼遮蔽日月的恐怖生物，线条粗犷而古老，透着一股蛮荒的压迫感。这不是人类能理解的建筑风格。这里更像是一个……被遗忘的神殿，或者……某种巨大生物的巢穴？
光线极其昏暗，只有穹顶极高处一些细微的裂隙，透下几缕惨淡的、不知来自何方的微光，如同垂死的萤火，勉强勾勒出这庞大空间的轮廓。巨大的、布满锈蚀的青铜立柱如同沉默的巨人，支撑着这压抑的空间，柱身上同样刻满了无法解读的扭曲符文，在幽暗中闪烁着微弱的、令人不安的暗金色泽。
死寂。绝对的死寂。只有自己那越来越急促、越来越清晰的心跳声，在这空旷得令人心悸的空间里回荡，咚…咚…咚…每一下都敲打在紧绷的神经上。
我……在哪儿？
恐慌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残存的混乱思绪。我挣扎着，用尽全身力气，试图从这冰冷的金属地面上撑起身体。这个简单的动作却牵动了全身陌生的肌肉群，带来一阵酸软和奇异的协调感。
就在我撑起上半身的瞬间，一片浓密的、泛着冰冷金属光泽的银灰色发丝，如同流淌的水银瀑布，毫无征兆地垂落下来，滑过我的脸颊，垂落在……胸前。
我的动作瞬间僵住了。
视野的余光捕捉到了那抹突兀的银色。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骤然停止了跳动。血液似乎在这一刻冻结了。
我屏住呼吸，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近乎自虐般的恐惧，低下头。
视线艰难地向下移动。
首先看到的，是垂落的银灰色长发，发丝细密柔顺，光泽奇异，如同月光下流淌的水银。它们散乱地铺陈在胸前那片……陌生的隆起上。
那绝非属于男性的、平坦坚实的胸膛。
那是一个……属于女性的、圆润而饱满的弧度。被某种质感奇特的、带着细微暗纹的银灰色紧身织物包裹着，勾勒出清晰而陌生的曲线。
轰！
大脑瞬间一片空白。所有的思考能力，所有的认知，被这突如其来的、荒谬绝伦的景象彻底炸得粉碎。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被抽干，只剩下冰冷的麻木和灭顶的恐惧。
不……不可能！
一定是幻觉！车祸的后遗症！或者……我还在做梦！一个荒诞不经的噩梦！
我猛地抬起头，动作因为巨大的惊恐而变得僵硬而迅猛。银灰色的长发随着动作甩动，带来一阵陌生的、发丝拂过肩颈的细微触感。视线急切地扫过四周，本能地寻找着任何可以映照出影像的物体。
就在前方不远处，一根巨大青铜柱的根部，散落着几片巨大的、边缘不规则的金属残片。它们的表面虽然布满锈蚀和污垢，但其中一块较大的、相对平整的碎片，在头顶高处投下的那缕微弱光线照射下，恰好形成了一面粗糙的、扭曲的……镜子。
我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扑了过去，身体的动作协调而迅捷，却带着一种全然陌生的柔韧感，这感觉更让我心胆俱裂。我狼狈地跪倒在冰冷的金属地面上，膝盖撞得生疼也毫无所觉。双手颤抖得如同风中的落叶，几乎是带着一种毁灭般的冲动，用力抹去那块金属残片表面的厚重污垢和铜绿。
冰冷的金属触感透过指尖传来。
污垢被擦掉，一片模糊的、带着铜锈斑驳的暗黄色倒影，渐渐在金属碎片表面显现出来。
光线太暗，倒影扭曲。
我死死地瞪大眼睛，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破膛而出。我急切地调整着角度，试图让那惨淡的光线更好地照亮这面“镜子”。
角度终于对了。
一缕微光，如同舞台的聚光灯，终于吝啬地投射在那块金属残片的中心。
倒影瞬间清晰了那么一刹那。
时间，凝固了。
金属碎片上，映照出一张脸。
一张……绝非属于贝纳勒斯的脸。
那是一张极其精致、近乎完美的女性面孔。皮肤白皙细腻得如同上好的东方瓷器，在幽暗的光线下仿佛自带微光。五官的轮廓清晰而立体，带着一种非人的、近乎雕塑般的完美比例。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眼睛——大而深邃，眼尾微微上挑，虹膜是一种纯粹到令人心悸、仿佛蕴藏着星云漩涡的……紫色！浓密的银色睫毛如同蝶翼，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鼻梁挺直秀气，淡色的嘴唇线条优美，此刻正因为极度的震惊而微微张开。
这张脸……这张脸……
我死死地盯着金属碎片中的倒影，瞳孔因为极度的恐惧和难以置信而收缩到了针尖大小。每一个细节，那冰冷的银灰色长发，那非人的紫眸，那完美的轮廓……都像是一把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视网膜上，烫进灵魂深处！
崩坏三……贝拉！
那个被室友疯狂安利、被逼着换上cos服的龙形崩坏兽，贝纳勒斯！那个在游戏里追随空之律者西琳的审判级崩坏兽，人形态的贝拉！
镜子里这张脸，除了因为震惊和恐惧而扭曲的表情，与游戏建模里的贝拉……几乎一模一样！不，是更加真实，更加……鲜活！或者说，更加非人！那眼神深处，仿佛还残留着一丝属于崩坏兽的、冰冷的无机质感！
“呃…啊…不…不…这…”
喉咙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扼住，只能发出破碎的、不成调的嗬嗬声。一股强烈的恶心感猛地冲上喉头，胃里翻江倒海。我猛地低下头，剧烈地干呕起来，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不是因为生理反应，而是因为精神上那灭顶的、足以摧毁一切认知的冲击和绝望。
男儿身…没了？变成了一个游戏里的……女性崩坏兽？
“呜……”
压抑到极致的呜咽终于冲破喉咙，带着浓浓的哭腔和崩溃的茫然，在这死寂的古老神殿里回荡，显得无比凄惶。
“嘀！检测到宿主精神波动剧烈，达到临界阈值。灵魂与载体融合度确认：100%。崩坏能适应性同步完成。核心意识稳定……勉强达标。”
一个清脆、稚嫩，带着明显电子合成质感却又充满奇妙活力的中性童音，毫无征兆地在我混乱一片的脑海中直接响起。
“谁？！”
我像受惊的兔子猛地弹起，身体以一种远超常人的敏捷向后疾退，背脊重重撞在身后冰冷的青铜巨柱上，发出沉闷的响声。顾不上撞击的疼痛，我惊恐地环顾四周，空荡荡的巨大神殿里，除了那些沉默的巨柱和浮雕，空无一人！那声音……直接出现在脑子里？
“初次见面！本系统精灵竭诚为您服务！恭喜宿主成功转生龙族世界，并喜提‘贝纳勒斯’豪华限定版载体一套！死亡补偿新手大礼包已到账，请宿主查收哦~”
那声音充满了欢快，甚至带着点邀功似的雀跃。
随着话音落下，就在我正前方不足一米处的空气中，空间如同投入石子的水面，荡漾开一圈圈微不可查的涟漪。光芒无声地凝聚、塑形。
一个只有巴掌大小、悬浮在半空中的奇异小生命体出现了。
它有着一头蓬松柔软的白色短发，末端微微泛着柔和的蓝光。大大的眼睛占据了那张精致小脸的三分之一，瞳孔是星空的深蓝色，里面仿佛有细碎的星光在流转。身上穿着一套风格奇特的蓝白色小礼服，点缀着金色的星辰图案。背后一对小巧的、半透明的、如同星光编织而成的羽翼正轻轻扇动着，洒下点点微光。整个形象，活脱脱就是……原神里的派蒙！只是眼神更灵动，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狡黠感。
“你……你是谁？什么系统？什么转生？什么贝纳勒斯？！”
我声音嘶哑，带着浓重的哭腔和无法抑制的颤抖，语无伦次地朝着那个漂浮的小东西质问。巨大的信息量如同海啸般冲击着我摇摇欲坠的理智。
自称“系统精灵”的小家伙轻盈地绕着我的脑袋飞了一圈，最后停在我的眼前，小手叉腰，一副理所当然的口吻：“哎呀呀，宿主不要激动嘛！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绑定于您的‘崩坏三辅助系统’的智能引导精灵，编号007！您可以叫我‘派’！至于转生嘛……”
它摊了摊小手，表情无辜，“字面意思喽。您被那辆时速八十迈、司机疑似疲劳驾驶的泥头车亲切问候之后，灵魂就穿越了时空壁垒，来到了这个名为‘龙族’的世界。至于这个身体……”
“派”的小手指了指我，又指了指金属碎片上那张属于“贝拉”的脸，“根据灵魂最深层的强烈意愿——比如‘不想死’、‘不想被车撞’、‘不想穿女装’……哦，最后这条可能有点冲突——系统自动为您匹配了当前宇宙规则下，崩坏能适应性最高、生存潜力最强的完美载体：审判级崩坏兽，贝纳勒斯的人形态初始模板！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放屁！谁要穿女装！谁要变成这样！这算什么完美载体！”
一股邪火猛地窜上心头，压过了恐惧，我几乎是吼了出来，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尖利，“我要回去！送我回去！立刻！马上！”
“派”用小手指掏了掏耳朵，一脸“真拿你没办法”的表情：“回程票？抱歉，系统能量不支持跨宇宙级灵魂逆向传送哦亲。而且，您原本的身体嘛……”
它的小手在空中划拉了一下，一个微缩的、极其逼真的全息投影画面瞬间弹出，悬浮在我眼前。
画面里，正是车祸现场。穿着贝拉cos服的“我”——那个清秀的男大学生贝纳勒斯，扭曲地躺在血泊中，身下是大片刺目的红色。那身蓝白配色的cos服被染得斑驳不堪，假发也歪在一边。一辆巨大的、车头严重变形的泥头车停在旁边。周围是闪烁的警灯和模糊晃动的人影。
残酷的现实如同冰冷的铁锤，狠狠砸下。
“……”
所有愤怒的质问和咆哮，瞬间被扼杀在喉咙里。我死死盯着那个全息画面，身体里的力气仿佛被瞬间抽空，软软地靠着冰冷的青铜柱滑坐到地上。绝望，冰冷刺骨的绝望，如同这神殿里无处不在的寒意，一点点渗透进骨髓。回去的路，彻底断了。
“派”似乎很满意我的“冷静”，欢快地拍着小手：“对嘛对嘛！接受现实是迈向新生的第一步！宿主大人，您看，虽然过程有点小波折，但结果还是好的嘛！您看这身体，多棒！自带崩坏能亲和，基础素质杠杠的，潜力无穷！而且……”
它的小手再次一挥，那个悬浮的全息投影画面瞬间切换。
一个简洁、充满科技感的半透明蓝色光屏在我面前展开。光屏上方是几个清晰的栏目：【宿主信息】、【积分商城】、【任务列表】、【新手礼包（待领取）】。
“当当当当！新手福利来啦！为了安抚宿主您这颗饱受惊吓的小心灵，以及补偿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性别转换小意外，”
“派”搓着小手，语气充满诱惑，“系统特别奉上新手启动大礼包一份！内含初始积分：2000点！这可是白送的哦！宿主大人，快打开看看嘛！保证让您瞬间忘掉烦恼，原地起飞！”
2000积分？新手礼包？
我麻木地看着那个闪烁的【新手礼包（待领取）】按钮，内心一片死寂的荒芜。回去无望，身体变成这样，在这个鬼知道是什么地方的世界，积分？礼包？有什么用？能让我变回去吗？
“派”见我不为所动，急得在我面前上下翻飞：“宿主！宿主大人！别放弃治疗啊！看看商城！看看！说不定有惊喜呢！”
它的小手飞快地在光屏上点了几下。
【积分商城】的页面瞬间被放大置顶。
琳琅满目的图标和名称瞬间涌入视野：
【律者核心兑换区】：
·
[空之律者核心]：掌控空间之力，虚数权柄的象征。兑换积分：1000。
·
[雷之律者核心]：驾驭雷霆，电磁主宰。兑换积分：1000。
·
[炎之律者核心]：焚尽万物，创生与毁灭之火。兑换积分：1000。
·
[风之律者核心]：……兑换积分：1000。
·
[识之律者核心]：……兑换积分：1000。
·
[理之律者核心]：……兑换积分：1000。
·
[约束之律者核心]：……兑换积分：1000。
·
[侵蚀之律者核心]：……兑换积分：1000。
·
[终焉之律者核心]：……兑换积分：10000。（备注：当前世界规则压制严重，兑换需特殊权限及极高适应性）
·
[真我之律者核心]：……兑换积分：10000。（备注：同上）
【神之键兑换区】：
·
[天火圣裁]：……兑换积分：5000。
·
[伊甸之星]：……兑换积分：5000。
·
[黑渊白花]：……兑换积分：5000。
·
[犹大的誓约]：……兑换积分：5000。
·
[涤罪七雷]：……兑换积分：5000。
·
[永劫之键·千界一乘]：……兑换积分：5000。
·
（以下略…）
律者核心……神之键……
我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的铁屑，死死地钉在了【空之律者核心】和【死之律者核心】的兑换选项上。两个图标并排闪烁着微光。空律核心的图标是一个不断扭曲、吞噬光线的微型黑洞；死律核心则是一颗一半是枯骨、一半是繁盛枝芽的心脏。
1000积分一个。
而我，有一个2000积分的新手礼包！
一股微弱却极其清晰的电流，瞬间击穿了绝望的坚冰，直抵灵魂深处。
空之律者！空间！西琳！那个在崩坏三游戏里，抬手撕裂空间、玩弄维度、让无数玩家咬牙切齿又敬畏无比的律者！掌控空间，意味着什么？极致的机动性！近乎无敌的防御！无视距离的攻击！
死之律者！创生与凋零！掌控生命的力量！创造？毁灭？治愈？复活？在这样一个陌生的、充满未知危险的世界里，还有什么比掌控生命本身更强大的保障？
“派”敏锐地捕捉到了我眼神的变化，小脸上立刻堆满了“我懂你”的笑容，用充满煽动性的语气低语：“没错哦~宿主大人！空间与生命！最强的矛与最强的盾！进可攻退可守，打不过还能跑！跑不了还能奶！生存能力直接拉满！只要2000积分！新手礼包刚好够！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一步到位，原地封神！您还在犹豫什么？”
犹豫？
所有的茫然、恐惧、对变性的抗拒，在这一刻被一种更原始、更强烈的欲望暂时压倒——生存！掌控自身命运的力量！在这个诡异的世界活下去！并且……活得有尊严！
“兑换！”
我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空之律者核心！死之律者核心！现在！立刻！”
“收到！宿主大人英明神武！”
“派”兴奋地在空中翻了个跟头，小手对着光屏上的两个图标用力一点！
【叮！兑换成功！消耗积分2000点。】
【空之律者核心（适配中…1%…50%…100%！融合完成！）】
【死之律者核心（适配中…1%…50%…100%！融合完成！）】
两道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截然不同的洪流，瞬间在我体内轰然爆发！
一股，冰冷、死寂、带着吞噬万物的虚无感，仿佛要将我的灵魂拉入永恒的深渊。那是属于“死”的权柄，凋零与终结的具象化。意识深处，仿佛有亿万生灵在生命尽头发出的悲鸣与叹息汇聚成河，冰冷刺骨，令人绝望。
另一股，则是无垠、广阔、带着超越三维宇宙理解的深邃感。空间不再是距离的阻隔，而是如同自己肢体的延伸，是随意揉捏的橡皮泥！无数重叠的维度、扭曲的坐标、闪烁的空间节点如同星图般在感知中瞬间展开！这是“空”的权能，虚数与现实的交界之主！意识仿佛被抛入了宇宙的尽头，目睹星河的诞生与寂灭，宏大得令人眩晕。
“呃啊——！”
剧烈的痛苦远超车祸时的物理创伤！那是灵魂层面被强行撕开、塞入两座“神座”的恐怖过程！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痉挛，银灰色的长发无风狂舞！皮肤下的血管根根暴凸，呈现出诡异的紫黑色和流动的暗金色泽！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肌肉纤维在崩坏能的冲刷下断裂又重组！
“坚持住！宿主！第一次融合律者核心会有点点疼！熬过去就海阔天空啦！”
“派”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飞快地在我耳边响起，“感受它们！接纳它们！您现在是载体，也是主宰！”
疼！难以言喻的疼！
但在这灭顶的痛苦洪流中，另一种更加恐怖、更加浩瀚的力量感，如同沉睡的太古巨兽，正随着核心的融合，在我的灵魂深处……缓缓苏醒！
冰冷与深邃交织的洪流在体内奔涌、咆哮，最终归于一种奇异的、冰冷的平静。撕裂灵魂般的剧痛如同潮水般退去，留下的是身体被彻底改造后的空虚感，以及……一种前所未有的、令人心悸的“充盈”。
我大口喘着气，冷汗浸湿了额前银灰色的发丝，黏腻地贴在皮肤上。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每一次搏动都如同沉闷的战鼓，泵送着的不再是单纯的血液，而是某种更加粘稠、更加沉重、蕴含着恐怖能量的液体——崩坏能。
“呼……呼……”
每一次呼吸，空气都仿佛带着灼热感，肺部如同风箱般鼓动。
“恭喜宿主！双核驱动，完美融合！”“派”欢快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由衷的赞叹，“空律与死律的权柄，此刻尽在您手！感觉怎么样？是不是瞬间觉得腰不酸了，腿不疼了，一口气上五楼都不费劲了？”
我没理会它的贫嘴，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的双手上。指尖微微颤抖，皮肤下似乎有暗金色和紫黑色的微弱流光一闪而逝。心念微动。
嗡！
没有任何征兆，也没有任何能量逸散的波动。就在我左手指尖前方不足十厘米的空气里，一个乒乓球大小的、边缘不断细微扭曲、内部是纯粹虚无黑暗的“点”骤然出现！它静静地悬浮着，散发出一种令光线都为之扭曲、让空间本身都感到“恐惧”的诡异吸力。虚数奇点！
与此同时，一股微弱却清晰无比的、带着盎然生机的翠绿色光芒，如同最纯净的翡翠，无声无息地覆盖在我的右手掌心。光芒温润，蕴含着蓬勃的生命气息，仿佛能催发枯木，愈合创伤。创生之力！
生与死，空间与物质，两种截然相反却又同出一源的宇宙法则权柄，此刻如同呼吸般自然，被握在掌心。
力量！这就是力量！足以撕裂现实、定义生命的力量！虽然还很微弱，仅仅是初步融合后最本能的、最细微的展现，但那种凌驾于凡俗之上的“神性”触感，是如此的清晰，如此的……令人迷醉。
之前因为身体剧变和未知环境带来的巨大恐惧和绝望，在这绝对的力量面前，如同阳光下的薄雾，迅速消散了大半。一种冰冷的、掌控一切的信心，开始从灵魂深处滋生。
“派，”
我的声音依旧带着一丝使用过度的沙哑，但其中的颤抖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异样的平静，甚至带着点审视的意味，“任务系统。怎么获得积分？”
“啊！对！差点忘了正事！”“派”一拍小脑袋，小手再次挥动。半透明的系统光屏上，【任务列表】被打开。
【新手引导任务（一）：熟悉环境】
描述：探索并初步了解您所在的“青铜城”遗迹（0/1）。
奖励：积分100点。
状态：可接取。
【新手引导任务（二）：初步掌控】
描述：成功运用一次空之律者或死之律者的核心能力（0/1）。
奖励：积分100点。
状态：可接取。
【长期任务：信息收集】
描述：接触并收集本世界关键信息（包括但不限于龙族谱系、混血种组织、言灵体系等）。信息价值越高，奖励积分越多（0/∞）。
奖励：视信息价值而定（10-500积分/次）。
状态：进行中。
【特殊触发任务（待解锁）】
描述：？？？
奖励：？？？
状态：条件未满足。
青铜城？
我的目光落在第一个任务描述上，心中一动。结合这巨大、古老、布满青铜结构和诡异浮雕的殿堂环境……龙族原著里，三峡水库下的青铜之城？诺顿的寝宫？老唐……不，现在应该还是罗纳德·唐？
“接了。”
我没有犹豫。
【叮！新手引导任务（一）已接取！】
【叮！新手引导任务（二）已接取！】
【长期任务：信息收集
持续进行中…】
光屏上任务状态瞬间更新。
“好嘞！宿主大人行动力Max！”“派”兴奋地搓着小手，“那么，我们现在就开始探索这座‘邻居’的老巢吧？顺便试试您的新能力？温馨提示，这座城里似乎还有点残留的小麻烦哦。”
我没有回答，只是深吸一口气，扶着身后冰冷的青铜巨柱，缓缓站了起来。这一次，动作流畅而稳定，体内奔涌的力量感抵消了大部分的虚弱。银灰色的长发随着动作披散在肩后。虽然内心对于这具身体依旧感到无比的别扭和抗拒，但至少，强大的力量赋予了一层冰冷坚硬的外壳。
环顾四周，巨大的神殿依旧死寂而压抑。高耸的青铜巨柱沉默矗立，穹顶的裂隙透下惨淡的光。空气中那股混合着金属锈蚀和古老生物气息的味道似乎更加清晰了。
我迈开脚步。鞋底（或者说某种覆盖脚部的生物质甲壳？）踩在冰冷的金属地面上，发出轻微而清晰的“嗒、嗒”声，在这绝对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突兀。每一步落下，脚下的空间都仿佛泛起一丝微不可查的涟漪，这是空律核心被动带来的空间感知强化。周围的一切——墙壁的距离、柱子的厚度、穹顶的高度、甚至空气流动的细微轨迹，都如同立体建模般清晰地映射在脑海。
“派”像个尽职的向导（或者说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围观群众），漂浮在我侧前方，小小的身体散发着柔和的微光，驱散着一点周围的黑暗。
神殿比想象中更加庞大。穿过最初醒来的那片开阔区域，前方出现数条幽深的青铜甬道，通向未知的黑暗。甬道两侧的墙壁上，不再是粗犷的巨兽浮雕，而是变成了更加精细、也更加诡异的图案：无数扭曲的人形生物，在火焰与洪流中挣扎哀嚎；巨大的、如同胚胎般的卵泡悬浮在沸腾的血池之上；形态各异的龙形生物，或展翼咆哮，或盘踞沉睡……
“啧，品味真差。”
“派”小声嘀咕着，用小手嫌弃地指了指一幅描绘着龙类用利爪撕开人类胸膛、吮吸血液的壁画，“血腥暴力，毫无美感。”
我没有理会它的评价，只是默默地将这些壁画的内容印入脑海。龙族的世界观……混血种的诞生……龙类的暴虐……这些都是信息，是积分。同时，死律核心带来的、对生命气息的敏锐感知，也在不断扫描着周围。死寂。除了我和“派”，这片区域没有任何活物的气息，只有冰冷的金属和凝固了千年的尘埃。
顺着其中一条相对宽敞的甬道前行。甬道倾斜向下，坡度平缓。空气变得更加潮湿阴冷，带着浓郁的水腥气。脚下的金属地面也变得有些湿滑。死律核心的感知变得更加活跃，前方……似乎有大量的、微弱但繁杂的……生命信号？不，不对，更准确地说，是某种介于生命与死亡之间的、扭曲的“存在”。
转过一个巨大的青铜弯角。
眼前豁然开朗，同时也带来了强烈的视觉冲击。
一个巨大的、仿佛天然形成的溶洞空间出现在眼前。空间的一半是幽深、死寂的黑色潭水，水面平静无波，如同凝固的墨汁。而另一半，则是嶙峋的、覆盖着厚厚湿滑苔藓的青铜地面。
真正令人头皮发麻的景象，是在岸边和浅水区域。
尸体。
密密麻麻的尸体。
它们大多穿着破旧的、款式不一的现代衣物，有些已经腐烂得只剩下骨架和褴褛的布片，有些则相对“新鲜”，皮肤呈现出诡异的青灰色，肿胀发亮。它们以各种扭曲的姿态倒伏在地，或是半浸泡在水里。数量之多，几乎铺满了整个视野所及的岸边。
浓烈的、令人作呕的尸臭混合着水腥气和苔藓的土腥味扑面而来。饶是融合了律者核心，体质远超常人，这种生理上的刺激还是让我胃部一阵翻涌。
“死侍巢穴……”“派”的声音也低沉了下来，带着一丝厌恶，“龙血侵蚀失败或者被污染的混血种，堕落成的怪物。看来这里以前是它们的‘食堂’或者‘孵化场’。不过……”
它的小鼻子抽动了一下，“残留的气息很弱了，大部分都是彻底死透的‘废弃物’，只有水潭深处……好像还有点‘小东西’在休眠。”
就在“派”话音落下的瞬间，异变陡生！
哗啦！哗啦！
靠近岸边浅水区的几具“尸体”，毫无征兆地剧烈抽动起来！它们猛地从水中或泥地里“弹”起，动作僵硬却迅捷无比，带着浓烈的腥风直扑而来！
那根本不是什么尸体！
它们的皮肤是青黑色的鳞片与腐烂血肉的混合体，脸上五官扭曲模糊，只剩下空洞的眼眶和裂开至耳根、布满尖牙的巨口！四肢关节呈现出非人的反曲，指尖延伸出乌黑锋利的骨爪！浓烈的死气和狂暴的龙类威压如同实质的冲击波扩散开！
死侍！而且是至少三只！它们显然是将我这个闯入者当成了新鲜的猎物！
太快了！它们的扑击如同离弦之箭！
瞳孔骤然收缩！
身体在本能的驱使下想要后退闪避，但思维的速度更快！就在那腥风扑面的刹那，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脑海：空间！
嗡！
意念所至，体内空律核心瞬间响应！一种奇异的、如同拨动琴弦般的空间震颤感从灵魂深处蔓延开来。
没有结印，没有咒语，甚至没有明显的能量波动外泄。
就在我身前半米处，一道狭长的、边缘不断细微扭曲、内部是深邃虚无的漆黑“裂缝”，如同被无形的利刃瞬间切开，凭空出现！
嗤！嗤！嗤！
三声轻响，如同热刀切过凝固的黄油。
冲在最前面的两只死侍，上半身保持着前扑撕咬的狰狞姿态，下半身却诡异地停留在了原地。它们的身体被那道凭空出现的空间裂缝，如同被最锋利的次元之刃，无声无息地、平滑地从中切断！断口处光滑无比，没有一丝血液喷溅，仿佛被切割的部分瞬间被“抹除”到了另一个维度！
污浊的内脏和断裂的骨骼截面暴露在空气中，散发出更加浓烈的恶臭。两截残躯颓然摔落在地，抽搐了几下，便彻底不动了。
第三只死侍因为位置稍偏，只被切掉了一只利爪和半边肩膀。剧痛让它发出一声非人的、如同金属摩擦般的凄厉嘶嚎，动作却没有丝毫停滞，仅存的利爪带着腥风，依旧抓向我的面门！那空洞眼眶中燃烧的疯狂意志，纯粹而暴虐！
腥臭扑面！利爪近在咫尺！
这一次，我没有再动用空间的力量。心念微转，右手抬起，掌心朝外。
嗡——
一股柔和却沛然莫御的翠绿色光芒，带着春天万物萌发的蓬勃生机，瞬间在掌心绽放！光芒并不刺眼，却带着一种净化与剥夺的奇异力量！
死律权柄——创生之力的反向应用：凋零！
噗！
那只仅存的、布满青黑色鳞片和污血的利爪，在触碰到翠绿色光芒的瞬间，如同被投入强酸之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枯萎、灰败、分解！鳞片失去光泽剥落，血肉干瘪碳化，骨骼变得酥脆！这凋零的“死亡”之力沿着它的手臂急速蔓延！
“嗷——！！！”
更加凄厉、充满无尽痛苦的嚎叫从死侍那扭曲的口器中爆发出来。它疯狂地甩动着那条正在急速“死亡”的手臂，试图摆脱，但凋零之力如同跗骨之蛆，迅速侵蚀向它的躯干和头颅！
几秒钟后，原地只剩下一小滩迅速渗入潮湿青铜地面的灰黑色粉末，以及空气中残留的、令人作呕的焦糊味。
寂静。
只剩下幽深水潭死水微澜的哗啦声。
我站在原地，右手掌心还残留着翠绿色光芒消散后的微温。看着地上两具被空间切割的残骸和那滩灰烬，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涌上心头。轻松。太轻松了。对付这些能让普通混血种小队团灭的凶残怪物，仅仅是一个念头，一次抬手。
这就是律者的力量？哪怕只是初步掌握？
“Nice！宿主大人！”
“派”兴奋地拍着小手，绕着那滩灰烬飞了一圈，“空律裂解！死律凋零！初次实战，效果拔群！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给满分！任务二也搞定啦！”
【叮！新手引导任务（二）：初步掌控
已完成！】
【获得奖励：积分100点！】
【当前总积分：100点。】
【叮！新手引导任务（一）：熟悉环境
已完成！】
【获得奖励：积分100点！】
【当前总积分：200点。】
光屏上信息刷新。
我没有看光屏，目光落在幽深的水潭上。刚才那三只死侍就是从靠近岸边的浅水区暴起的。“派”说水潭深处还有“小东西”……
“派，水里的东西，解决掉。”
我的声音平静无波，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既然这里是死侍巢穴，留着就是隐患。
“得令！”“派”的小脸立刻严肃起来，小手对着那死寂的黑色潭水一指。
没有任何光影效果，也没有能量波动。
但就在“派”手指点出的瞬间，整个巨大的水潭，仿佛被投入了一块无形的巨石！水面猛地向下凹陷下去，形成一个直径超过十米的巨大碗状深坑！紧接着，一股无法抗拒的、来自四面八方的无形巨力狠狠向中心挤压！
噗！噗！噗！
沉闷的、如同捏碎装满水的气球的声音，密集地从水潭深处传来！平静的水面瞬间沸腾！无数浑浊的气泡翻滚着涌上，带起大片的污血、破碎的鳞片、断裂的骨茬和内脏碎块！浓烈到极致的血腥味和死气瞬间爆发开来，将之前的尸臭彻底掩盖！
仅仅数秒，无形的巨力消失。凹陷的水面轰然回填，激起巨大的浪花。翻腾的污浊渐渐沉淀，水面再次恢复死寂。但整个水潭的颜色，已经变成了令人作呕的暗红。无数死侍的残骸碎片漂浮上来，又缓缓沉没。
“搞定！”“派”收回小手，一副“小菜一碟”的表情，“几只不成气候的小鱼小虾，连热身都算不上啦。”
我点点头，不再看那片血腥的水潭。目光扫过岸边堆积如山的尸骸。死律核心带来的生命感知清晰地告诉我，这些都是彻底死透的废弃物，没有任何价值。
“走吧，离开这里。”
我转身，沿着来时的甬道返回。脚步平稳，银灰色的长发在身后轻轻摆动。力量在手，心态已然不同。虽然对这个身体依旧感到别扭，但至少，在这个危险的世界里，有了立足的资本。下一步，是弄清楚具体的位置和时间点，以及……如何利用这身力量，在这个龙族的世界里，找到属于自己的路。
“派”紧随其后，小小的光点如同忠诚的引路星。
就在我们即将走出这片巨大溶洞空间，重新进入青铜甬道时。
轰隆——！！！
一声沉闷到极点、仿佛来自大地心脏深处的恐怖巨响，毫无征兆地爆发！
整个青铜城遗迹，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攥住，剧烈地摇晃起来！头顶穹顶和四周的青铜巨壁发出令人牙酸的、不堪重负的呻吟！大块大块的铜锈和灰尘如同暴雨般簌簌落下！脚下的金属地面如同波浪般起伏！
“怎么回事？！”
我稳住身形，空律核心本能地运转，身体周围的空间瞬间被加固、稳定，如同礁石般岿然不动。
“派”的小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凝重之色，它的瞳孔中数据流如同瀑布般飞速刷过，指向溶洞深处、巨响传来的方向，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宿主！检测到超高能级生命反应！极度危险！能量特征……与‘青铜与火之王’诺顿高度吻合！目标……正在苏醒！核心……剧烈反应！他……在愤怒！”
“警告！警告！侦测到超规格言灵能量爆发！核心判定为：言灵·烛龙（未完整形态）！能级急速攀升中！请宿主立刻规避！重复，立刻规避！”
“派”急促的电子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尖锐警报，小小的身体瞬间爆发出刺目的白光，形成一个微弱但坚韧的防护力场笼罩住我。
然而，它的提醒还是慢了一瞬。
或者说，那力量爆发的速度，超越了常规的反应极限。
轰——！！！
仿佛一万座火山在溶洞的最深处、在幽暗水潭的尽头同时喷发！视野所及，前方那片巨大空间的尽头，原本是嶙峋青铜岩壁的地方，被一股纯粹到极致、狂暴到毁灭一切的金红色光芒彻底吞噬！
那不是光，那是……火！
是焚烧物质、点燃空间、让规则本身都为之扭曲的究极之火！
刺目的金红瞬间填满了整个视野，将幽暗的溶洞照耀得如同白昼！空气在刹那间被彻底点燃、抽干！恐怖到无法想象的高温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瞬间刺穿“派”仓促布下的防护力场，狠狠扎向我的皮肤！身上的银灰色生物质甲壳（或者说衣物）瞬间发出焦糊的气味！
视野里只剩下毁灭的金红！耳朵里只剩下火焰焚烧万物的恐怖轰鸣！
一个巨大到难以形容的金红色火球，或者说，一颗被强行压缩了亿万倍、处于爆发临界点的“太阳”，从那片崩塌的岩壁后冉冉升起！它散发出的光和热，让周围的青铜岩壁如同蜡油般瞬间熔融、流淌！那金红光芒的核心，隐约勾勒出一个模糊的、扭曲的、如同神话中巨龙般的恐怖轮廓！
言灵·烛龙！青铜与火之王诺顿的灭世权柄！哪怕只是初醒、未完整形态的宣泄，其威能也足以焚山煮海！
“老唐……”
一个名字下意识地闪过脑海。罗纳德·唐，那个在猎人网站接任务、有点话痨、有点贪财、喜欢打星际的废柴赏金猎人……他醒了。以龙王诺顿的姿态，带着被惊醒和被冒犯的滔天怒火！
死亡的阴影，前所未有的清晰！这火焰的能级，远超刚才那些死侍带来的威胁！空律核心在疯狂预警，虚数空间的本能在尖叫——硬抗，这具初步融合律者核心的身体，绝对会被瞬间气化！连灰烬都不会剩下！
“宿主！空间跳跃！最大功率！”
“派”的声音在火焰的轰鸣中显得极其微弱，带着撕裂般的焦急。
不需要它提醒！
在这灭顶之灾降临的千分之一秒内，求生的本能和空律核心赋予的空间直觉已经同步驱动！
嗡——！！！
体内的空律核心以前所未有的强度嗡鸣震颤！灵魂仿佛被投入了高速旋转的离心机！视野中，那毁灭一切的金红火焰似乎变得缓慢了一丝，无数闪烁的空间坐标点如同炸开的烟花，在感知中疯狂跳跃！
目标！远离火焰核心！远离这条直线！
锁定！一个位于侧后方、靠近巨大青铜立柱后方、空间相对稳定的坐标点！
“转移！”
意念如同炸雷！
唰！
身体周围的空间瞬间如同被揉皱的纸张般剧烈扭曲、折叠！强大的空间力量蛮横地将我包裹、拉扯！眼前一花，金红的毁灭光芒瞬间被拉远、模糊、替换！
砰！
后背重重撞在冰冷坚硬的青铜柱上！巨大的冲击力让我闷哼一声，喉头泛起一丝腥甜。但预想中那足以将灵魂都烧成虚无的恐怖高温和冲击波，并未落在身上。
我靠着冰冷的柱子，剧烈地喘息着。刚才的位置，已经被那毁灭的金红彻底吞噬、淹没。原地只留下一个巨大的、边缘流淌着炽热青铜熔液的深坑！空气被彻底烧灼成真空，发出刺耳的尖啸。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炸开！冷汗瞬间浸透后背。
差一点……只差一点！
“宿主！没事吧？”“派”瞬间出现在我肩头，小小的防护力场再次亮起，隔绝着依旧恐怖的高温辐射。
“没事……”
我咬着牙，压下翻腾的气血，目光死死盯向那金红火球的核心。
火球的光芒似乎因为刚才那毁灭性的喷发而略微黯淡了一丝，但依旧如同熔炉般悬挂在溶洞中心。那模糊的龙形轮廓变得更加清晰了一些。它缓缓转动着，似乎锁定了我这个唯一幸存下来的“虫子”。一股更加狂暴、更加纯粹的怒火和毁灭意志，如同实质的海啸般冲击而来！
轰！轰！轰！
没有停顿！那金红色的巨大火球再次剧烈波动！三道稍小一些、但威力依旧足以瞬间蒸发钢铁巨舰的炽热龙炎，如同从地狱喷射出的火焰长矛，撕裂熔融的空气，带着焚尽八荒的恐怖威势，呈品字形，朝着我藏身的青铜巨柱爆射而来！
速度快到极致！封锁了所有闪避的角度！
龙王诺顿，显然不打算给这只侥幸逃脱的“虫子”任何喘息的机会！他的怒火，需要彻底的湮灭来平息！
“妈的！”
一股邪火猛地从心底窜起！恐惧被更强烈的愤怒和冰冷杀意取代！真当我好欺负？！
躲？刚才猝不及防才需要躲！现在，正面硬撼又如何？！
空律核心在体内以前所未有的高速运转！空间感知被提升到极致！那三道撕裂空间的火焰长矛，在空律的视界中，轨迹清晰得如同慢放！它们撕裂空间带来的细微涟漪，如同水面的波纹般清晰可见！
“给我……进去！”
意念如同开闸的洪水，疯狂涌入空律核心！
双手猛地向前虚按！不再是之前随意制造小裂缝的轻松写意！这一次，是全力以赴！
嗡——！！！
前方的空间，如同被投入巨石的脆弱镜面，发出不堪重负的、令人牙酸的呻吟！三道巨大的、边缘疯狂扭曲撕裂、内部是纯粹虚无黑暗的“空间裂缝”，如同三张择人而噬的深渊巨口，精准无比地在三道火焰长矛的必经之路上骤然张开！
裂缝出现的时机和位置，妙到毫巅！
嗤！嗤！嗤！
三道足以熔穿航母甲板的毁灭龙炎，如同泥牛入海，一头扎进了那深邃的虚数空间裂缝之中！没有爆炸，没有能量逸散，甚至连一丝涟漪都没有激起！仿佛那三道恐怖的火焰从未出现过！只有空间裂缝边缘因瞬间承载巨大能量冲击而剧烈颤抖、崩裂出细小黑线的景象，昭示着刚才吞噬了何等可怕的力量！
裂缝瞬间闭合，如同从未出现。
原地，只留下三道被龙炎高温瞬间熔融出的、深不见底的沟壑，冒着袅袅青烟。沟壑的尽头，戛然而止于那三道空间裂缝曾经存在的位置。
死寂。
整个巨大的溶洞空间，只剩下熔融青铜滴落的“滋滋”声，以及那巨大金红火球核心处传来的、沉重而压抑的……呼吸声？不，更像是熔岩在火山口翻滚酝酿的低沉轰鸣。
那代表着龙王意志的火焰核心，似乎也因为这匪夷所思的一幕而出现了一丝极其短暂的凝滞。那毁灭的怒意中，第一次清晰地掺杂进了一丝……惊疑？不解？
“派”张大了小嘴，星眸中满是惊叹号：“卧……卧槽？！宿主牛X！（破音）”
我没有理会它。刚才那一下，看似轻描淡写，实则消耗巨大。空律核心全力运转带来的灵魂层面的负荷感清晰传来。但效果……足以震慑！
我站直身体，不再依靠青铜柱。银灰色的长发在灼热的气浪中微微飘拂。目光冰冷地穿透残余的扭曲热浪，直视着那团代表着龙王诺顿的毁灭之火。
“诺顿。”
我的声音不大，却带着空律权能赋予的空间震荡，清晰地穿透火焰的轰鸣，如同冰冷的宣告，响彻整个溶洞，“你的火，烧不到我。”
“现在，要么滚回你的棺材里继续长眠。”
右手缓缓抬起，掌心向上，翠绿与暗紫交织的微弱光芒开始凝聚、旋转，一股截然不同、却同样令万物战栗的法则气息开始弥漫——那是生与死的界限开始模糊的征兆，“要么……”
“我帮你永远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