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热小说 > 都市小说 > 龙渊劫·裂变之始 > 第一章

长白山的冬,是凝固的、死寂的。风刀刮过裸露的黑色玄武岩,发出呜咽的悲鸣,卷起的雪沫如同亿万白色的幽魂,在铅灰色的苍穹下狂舞。天池,这头沉睡巨兽冰冷的独眼,已封冻成一片深不可测的墨玉。然而此刻,这墨玉的深处,正酝酿着撕裂寂静的悸动。
咔嚓——嚓嚓嚓——!
刺耳的碎裂声如同巨兽苏醒的骨节爆响,毫无征兆地在冰层深处炸开!冰面上,一道深邃、边缘闪烁着诡异蓝绿色幽光的巨大裂缝,如同活物的伤口,瞬间蔓延开来!蓝绿幽光从裂缝深处渗出,带着深海淤泥般的腥气和刺骨的阴寒,将冰面映照得一片妖异。
吉川少佐猛地顿住脚步,冰冷的金属测温仪在他戴着皮手套的手中微微颤抖。镜片后的眼睛死死盯着裂缝深处——在那浓稠的墨蓝色中,隐约浮现出巨大无朋的轮廓。是门!一扇青铜巨门!门扉覆盖着千年玄冰,冰层下阴刻的满文如同扭曲的蝌蚪,与狰狞的八旗兽纹交缠,散发出古老而森然的威压。
吉川君!裹着名贵紫貂裘的那拉氏声音发颤,枯瘦的手死死攥着一张泛黄的《皇舆全览图》,图上用刺目朱砂圈着天池,旁书血淋淋的八字:**神龙栖所,擅入者亡!**村里的老萨满说,这下面是水怪巢穴!不能靠近!她尖利的叫声被恐惧撕裂。
水怪帝国的科学,足以照亮一切魑魅魍魉!吉川声音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狂热,准备爆破……
轰——隆——!!!
他话音未落,脚下冰层山崩地裂般剧震!那道蓝绿裂缝如同巨兽之口猛然张开,一道粗壮如殿柱、刺目如液态鬼火的蓝绿光柱,毫无征兆地冲天而起!瞬间撕裂铅灰天幕!
射击!吉川嘶吼着拔出手枪。
三八式步枪的子弹尖啸着射入光柱,如泥牛入海。光柱内部,一个庞大虚影骤然凝聚!九条燃烧着白色光焰的巨尾狂舞——一只九尾狐的虚影!幽绿狐眼锁定裂缝边缘一名士兵,一条光焰凝成的狐尾如巨蟒卷至!
叶赫那拉的诅咒!老佛爷封印龙脉时……那拉氏凄厉尖叫被士兵的惨嚎淹没。光尾猛地一甩,士兵如同断线风筝被拽入裂缝边缘的蓝绿幽光,瞬间如蜡般熔解!焦臭弥漫,光柱倏然收敛,只留下死寂的裂缝和深入骨髓的恐惧。士兵们面无人色,吉川镜片后的狂热蒙上阴霾,那拉氏瘫软在地,神经质地念叨着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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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窟·祭坛与血诏**
次日正午,太阳如同冰冷的银盘,吝啬地洒下毫无温度的光。巨大的冰窟已在裂缝边缘炸开,幽深的洞口像通往地狱的喉咙,喷吐着比外界更凛冽数倍的寒气,混杂着硫磺与某种古老金属锈蚀的腥气。强力的军用探照灯光柱如同利剑,刺破冰窟深处的黑暗,照亮了那扇半掩的、布满铜绿与玄冰的青铜巨门。门上撬开的缝隙,如同巨兽咧开的獠牙,门后是无尽的、仿佛能吸收一切光线的浓稠黑暗。
吉川少佐紧抿着嘴唇,镜片后的目光锐利而贪婪,指挥着士兵用粗大的撬棍和破冰镐,进一步扩大门缝。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和冰层碎裂声在狭小的空间内回荡,令人牙酸。那拉氏裹紧貂裘,缩在几个士兵身后,脸色惨白如纸,枯瘦的手指几乎要将那张《皇舆全览图》攥破,朱砂圈出的神龙栖所四字,像烙铁般烫着她的掌心。
门缝终于扩大到足够一人侧身通过。一股更加浓烈、混合着土腥、腐朽和奇异甜腥的冰冷气息扑面而来,让所有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强光手电射入,光线在黑暗中艰难地跋涉,勾勒出洞窟的大致轮廓——这是一个巨大的、天然形成的冰洞,洞壁上凝结着无数幽蓝色的冰晶,如同无数只冰冷的眼睛,散发着微弱而诡异的磷光。洞窟中央,一个由整块黑色寒玉雕琢而成的方形祭坛,在光线下反射出油润而阴森的光泽。
祭坛之上,静静地躺着一件器物。
吉川少佐的呼吸骤然粗重起来。那是一块玉璧。脸盆大小,通体是温润的、仿佛将最深沉海水凝冻而成的墨绿色。璧身浮雕着**双龙戏珠**的图案。两条五爪蟠龙形态矫健非凡,龙身缠绕盘桓,鳞片细密如生,龙爪遒劲有力,似要破璧而出!它们拱卫着中心一颗浑圆硕大的宝珠。最令人目眩神迷、几乎夺人心魄的是那两颗龙眼——足有鹌鹑蛋大小,完美地镶嵌在龙首之上,散发着柔和而冰冷的白光。即便在这探照灯强光和幽蓝冰晶的映衬下,它们自身的光芒也清晰可见,如同活物的瞳孔,幽幽地俯视着闯入者,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冷漠。这便是传说中镇守满清龙脉气运的秘宝——**龙渊璧**!
斯巴拉西(太棒了)!一个激动到变调的声音响起,带着浓重的京都口音。研究所的首席学者山田博士挤开身前的士兵,他那张因常年伏案而显得苍白的脸上,此刻布满了病态的潮红,金丝眼镜后的眼睛闪烁着近乎疯狂的贪婪与学术狂热的混合光芒。他全然不顾那拉氏在一旁欲言又止、充满惊恐的眼神,一把推开试图阻拦的助手,近乎失态地冲到祭坛前。他从随身携带的皮箱里,迅速取出一把顶端镶嵌着黑色橡胶、专门用于提取脆弱文物的细长金属镊子,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颤抖的手,然后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将镊子伸向祭坛上的龙渊璧。
冰窟里死寂无声,连呼吸都刻意压低了。只有镊子尖端触碰墨绿玉璧时发出的轻微咔哒声,在空旷的冰洞里异常清晰。山田用镊子夹住玉璧边缘一处看似稳固的凸起,极其缓慢地、一点点地向上提起。玉璧被提起一寸……两寸……
就在玉璧底部即将完全脱离冰冷祭坛表面的刹那!
异变陡生!
玉璧上,那两条浮雕蟠龙颌下垂下的、细如发丝、原本如同静止装饰的龙须,竟如同沉睡万年的毒蛇被惊醒,猛地**活**了过来!它们不再是冰冷的玉石,而是化作了两条漆黑如墨、布满细密鳞片的活物触手!速度快得只在视网膜上留下两道残影!瞬间缠住了山田持镊的右手手腕!
啊——!!山田发出一声撕心裂肺、不似人声的惨嚎!那龙须触手冰冷刺骨,如同烧红的铁丝被浸入冰水后勒进皮肉,一股深入骨髓的剧痛伴随着强烈的腐蚀感瞬间炸开!更恐怖的是,那两颗作为龙眼的夜明珠,光芒骤然由柔和的白光转为幽深邪异的惨绿!珠体表面,竟如同活物受伤般,渗出了粘稠、腥臭、闪烁着不祥光泽的黑色**血珠**!
那黑血仿佛拥有自己的意志,顺着龙须触手勒出的深深伤口,疯狂地钻入山田的皮肤之下!它们如同无数条细小的毒蛇,沿着他手臂的经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上蔓延!黑血所过之处,皮肤瞬间变得紫黑肿胀,鼓起无数水泡,继而迅速溃烂,散发出浓烈刺鼻的尸臭!山田整条右臂,在众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如同被强酸泼过又丢入烈火焚烧的枯木,以恐怖的速度扭曲、焦化!
救我!少佐!救……呃……山田的惨嚎变成了喉咙被扼住般的嗬嗬倒气声,他的眼球迅速被密集的黑色血管爬满、凸出,脸上因极致的痛苦和恐惧而扭曲变形,身体剧烈地抽搐着。
山田君!吉川惊怒交加,下意识地就要拔刀,但眼前这超越认知的恐怖景象让他动作一滞。
等等!看那里!壁里面!那拉氏的声音尖锐得破了音,带着一种近乎崩溃的恐惧和绝望。她枯瘦的手指颤抖着,指向龙渊璧中心那颗被双龙环绕的浑圆宝珠。不知何时,宝珠的正中央,竟然裂开了一道细微的、如同活物呼吸般微微开合的缝隙!
极致的恐惧压倒了理智,那拉氏如同被无形的力量驱使,猛地拔下自己发髻上一根沉重的、顶端镶嵌着玛瑙的鎏金簪子!她眼中闪烁着孤注一掷的疯狂,不顾一切地扑向祭坛,用尽全身力气,将尖锐的簪尖狠狠刺入宝珠那道细缝之中!
咔哒!
一声清脆得如同金玉断裂的机括声响起!那颗浑圆的宝珠,竟如同精巧的鲁班锁般,应声从中央裂开,分成两半!里面并非空无一物,而是一张折叠起来的、薄如蝉翼、近乎透明的东西。那东西滑落出来,滚在冰冷的黑色寒玉祭坛上,在探照灯惨白的光线下,如同拥有生命般,缓缓地自行展开——
那是一张**人皮**!一张呈现出蜡黄色、布满暗红色如同毛细血管般虬结扭曲纹理的人皮诏书!诏书边缘极不规则,仿佛是从活人身上生生剥下!它散发着浓郁的血腥气和……一种人油被炙烤后的焦糊恶臭!
诏书之上,用满文、汉文、蒙文三种古老的文字,以浓稠如血的朱砂,书写着同样一句充满血腥意味的、宛如来自九幽地狱的诅咒:
**凡启龙渊者,必以皇室血脉祭之!**
猩红的字迹,在幽暗冰窟的探照灯光下,如同刚刚流淌出的新鲜血液,散发着令人灵魂冻结的邪异光芒,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深深烫在所有目睹者的意识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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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锁链·僵尸与索命冰锥**
吉川少佐的目光,如同淬了毒的冰锥,缓缓从那张散发着不祥气息的人皮诏书上移开,最终死死钉在瘫软在地、面无人色、如同风中残烛般瑟瑟发抖的那拉氏脸上。他脸上最后一丝作为合作者的虚伪客气彻底消失,只剩下赤裸裸的、如同野兽锁定猎物般的残忍与决断。他缓缓地、带着一种仪式般的冷酷,抽出了腰间的佐官刀。冰冷的刀身在幽蓝冰晶和惨白探照灯的映照下,泛起一道令人心悸的寒流。
那拉桑,吉川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每一个字都像冰珠子砸在冰面上,诏书上的话,很清楚。你,是叶赫那拉氏的嫡系血脉,体内流淌着爱新觉罗家都无法否认的尊贵血液……刀尖缓缓抬起,稳定地指向那拉氏剧烈起伏、包裹在昂贵貂裘下的胸口,……为了大日本帝国的伟业,为了解开这龙脉的终极秘密,想必你,不会吝啬献上这份……神圣的祭品吧他的话语带着一种扭曲的敬意,却比任何威胁都更令人胆寒。
不!你不能!这诅咒会吞噬一切!我们都会死!!那拉氏惊恐地尖叫着,手脚并用地向后爬去,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名贵的貂裘沾满了地上的冰屑和污垢,狼狈不堪。她看向周围士兵,寻求一丝渺茫的庇护,但那些士兵只是惊恐地后退,避开她的目光。
哗啦——哗啦——哗啦啦——!!!
就在这时,一阵沉重、冰冷、仿佛来自地狱深渊的巨大金属锁链拖曳声,毫无征兆地从冰窟最深处、那青铜巨门更后方无尽的黑暗深渊中传来!
这声音带着一种冻结灵魂的恐怖韵律,每一次锁链的碰撞摩擦,都像是直接敲打在所有人的心脏上!冰窟内的空气瞬间降到了冰点以下,连呼出的白气都仿佛要被冻住!
什…什么东西!吉川握刀的手猛地一僵,强行压下心头升起的巨大不安,厉声喝问,猛地扭头看向声音来源的黑暗深处。
士兵们的探照灯如同受惊的野兽,光束剧烈地晃动、颤抖着,最终齐刷刷地、带着无法抑制的恐惧,扫向那令人心悸的锁链声来源!
强光撕裂了浓稠的黑暗,如同揭开了地狱的一角。
只见冰窟最深处那万年不化、坚硬逾铁的冰壁,猛地炸开一个巨大的窟窿!冰屑如同霰弹般四射飞溅!一个高大、僵硬、身披破烂不堪、却依旧能清晰辨认出是**正黄旗骁骑营制式铠甲**的身影,破冰而出!
那是一具**僵尸**!它的皮肤呈现出深青色的冻尸色泽,紧紧包裹着枯槁的骨骼,肌肉早已萎缩殆尽。脸上覆盖着一张已然褪色发黄、却依旧散发着微弱而邪异黄光的符纸!符纸上用暗红色的、如同干涸血液的朱砂,描绘着扭曲繁复、充满蛮荒气息的符文。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符文的笔走势、结构与吉川少佐因剧烈动作而从衣领中滑落出的、挂在脖子上的那枚菱形家纹玉佩上的图案——**竟分毫不差,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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嗬……僵尸深陷的眼窝里,两点幽绿的火苗如同被风吹动的鬼烛,倏然亮起!它僵硬地转动着覆盖着符纸的头颅,发出令人牙酸的骨节摩擦声,那两点幽绿鬼火,似乎穿透了符纸和黄光,死死地锁定了祭坛前手持军刀的吉川少佐!
就在这死寂到极致的恐怖时刻,祭坛上,那浑身已被黑血侵蚀、皮肤焦黑溃烂、本该彻底死透的山田博士,他那具如同焦炭般的尸体,竟猛地抽搐了一下!然后,在所有人惊骇欲绝、几乎要窒息的注视下,他如同被无形的线提起,违反了一切生物规律和物理法则,僵硬地、直挺挺地,从冰冷的祭坛上站了起来!
他那只未被黑血完全侵蚀的左手(右手腕依旧被龙须触手缠绕着),如同被磁石吸引,又像是被某种无形的意志操控,猛地一把抓起了祭坛上那依旧散发着惨绿幽光的龙渊璧!
嗡——!!!
龙渊璧被他焦黑手掌握住的瞬间,仿佛被彻底激活!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如同鬼火般惨绿刺目的光芒!瞬间将整个冰窟映照得如同森罗鬼魅!那光芒仿佛为那具僵尸注入了狂暴的生命力!
噗嗤——!!!
一声令人头皮炸裂、骨髓冻结的闷响!一道手臂粗细、前端尖锐如矛的惨白色冰锥,毫无征兆地从那僵尸张开的、散发着恶臭腐气的口中激射而出!冰锥撕裂空气,发出刺耳的尖啸,速度快得超越了视觉的捕捉,只在空中留下一道惨白的残影!
目标——直指吉川少佐的心脏!
冰锥带着千钧之力,精准无比地贯穿了吉川少佐的左胸!巨大的冲击力带着他整个人向后倒飞出去,如同一个破败的玩偶,狠狠撞在后方冰冷的洞壁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滚烫的鲜血如同怒放的红梅,瞬间在他深绿色的军服上洇开大片,又在冰窟的极寒中迅速凝结成暗红色的、带着冰碴的冰花。他手中的佐官刀当啷一声,无力地掉落在地,滚了几圈。
吉川少佐身体被钉在冰壁上,他难以置信地、极其缓慢地低下头,看着胸前那根兀自颤抖、散发着致命寒气的冰锥,又艰难地抬起头,望向冰窟深处那具与他家纹符咒一模一样的僵尸,喉头剧烈地上下滚动,发出咯咯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声音。他眼中充满了荒诞、难以置信、深入骨髓的恐惧,最终被无尽的黑暗和冰冷的绝望彻底吞噬。他身体剧烈地抽搐了几下,头一歪,彻底不动了。镜片后的眼睛,依旧圆睁着,凝固着生命最后时刻那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冰窟内,死一般的寂静被彻底打破,随即被更恐怖的混乱取代!士兵们发出惊恐到极致的、如同濒死野兽般的嚎叫,再也顾不得任何纪律和命令,丢盔弃甲,有的甚至吓得失禁,连滚带爬,互相推搡践踏着,朝着冰窟出口那狭窄的光亮亡命奔逃!祭坛上,握着龙渊璧的山田尸体缓缓转动着僵硬的脖子,惨绿的光芒映照着他焦黑溃烂、如同恶鬼般的脸,空洞的眼窝扫视着混乱的冰窟。那拉氏瘫软在地,看着吉川胸前那恐怖的冰锥和步步逼近的、散发着死亡气息的僵尸,眼中只剩下无边的绝望和死寂。冰窟深处,那身披八旗铠甲的僵尸,迈着沉重而僵硬的步伐,踏碎地上的冰渣和散落的装备,一步,一步,带着锁链拖曳的哗啦声,朝着祭坛和混乱的人群,坚定不移地逼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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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庙·归位与清算**
子夜。长白山彻底陷入狂暴的深渊。狂风卷着鹅毛大雪,如同亿万白色的怨魂在天地间尖啸狂舞,雪片密集得令人窒息。天池,这块巨大的墨玉,此刻彻底沸腾!坚硬的冰层在某种来自深渊的巨力下,如同脆弱的蛋壳般寸寸龟裂、拱起、炸开!蓝绿色的幽光不再是光柱,而是如同粘稠的魔液,从无数裂口中喷涌而出,将整个天池渲染成一个巨大无比的、翻滚着邪异光焰的沸腾魔窟!刺骨的寒意混合着浓烈的硫磺气息与深海淤泥般的恶臭弥漫开来,仿佛连灵魂都要被冻结、被腐蚀。
侥幸从冰窟中逃出的残兵和连拖带拽、几乎失去行动能力的那拉氏,在能见度不足五米的狂暴风雪中连滚爬带,如同真正的丧家之犬,挣扎着逃到了半山腰一处背风的、相对平缓的坡地。一座破败不堪的古庙,如同被遗忘在时间之外的骨骸,孤零零地、顽强地矗立在风雪之中,庙门早已朽烂倒塌,露出黑洞洞的内堂,成了这群绝望之人唯一的、摇摇欲坠的避难所。
士兵们挤在残破的庙墙下,身体因寒冷和恐惧而剧烈地颤抖,牙齿冻得咯咯作响,手中的枪早已不知丢到了何处,脸上只剩下劫后余生却又更深沉的、如同等待最终审判的恐惧。那拉氏蜷缩在冰冷神龛的角落,裹着沾满雪水泥污的貂裘,眼神涣散,惊魂未定。
庙宇中央的神台上,厚厚的灰尘下,供奉着一尊泥塑彩绘的神像。神像的面容在岁月侵蚀和烟熏火燎下已模糊不清,带着一种似笑非笑、似悲非悲的诡异神情,仿佛在无声地嘲弄着世间的愚妄。最引人注目的是,神像身后,舒展着**九条巨大的狐狸尾巴**!每条尾巴的形态都栩栩如生,线条流畅,仿佛随时会随着庙外的狂风摆动起来。神像的双手,恭敬地捧着一颗拳头大小、散发着柔和却恒定白光的圆珠——那光芒的质地、那温润的色泽,与冰窟中那龙渊璧上的夜明珠**如出一辙**!
狐…狐仙大人保佑……一个士兵颤抖着声音低语,对着神像胡乱地、用力地磕了几个头,额头撞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闷响。
那拉氏涣散的目光,无意识地扫过神像手中的夜明珠,又缓缓移到神像身后那九条巨大的、仿佛带着某种宿命感的泥塑狐尾。一个疯狂而绝望的念头,如同黑暗中滋生的毒藤,在她濒临崩溃的心神中疯狂地蔓延、缠绕。她干裂的嘴唇无声地开合了几下,眼中最后一丝理智的光芒被一种近乎献祭般的、破釜沉舟的疯狂所取代。她猛地从冰冷的角落站起,脸上混杂着孤注一掷的决绝和一种认命般的虔诚。
不是狐仙!是看守!是镇压者!她嘶哑地、用一种近乎咆哮的声音喊着,在士兵们惊愕不解的目光中,踉跄着扑向布满灰尘的神台。她枯瘦的手,带着一股狠绝的力量,猛地抓住了神像身后一条最为粗壮、形态也最为张扬的泥塑狐尾!
你要干什么!住手!有人惊叫,预感到不祥。
咔吧——!!!
一声令人心悸的脆响!那条巨大的、看似坚固的泥塑狐尾,竟被她硬生生地、以一种蛮横的姿态**掰断**了!
断裂处,没有预想中的泥胚断面,只有一片如同骨灰般的惨白飞灰瞬间弥漫开来!飞灰散尽,露出了神像尾巴根部一个被巧妙隐藏的、**黑黢黢的、仅容拳头通过的洞口**!
一股浓烈的、混合着刺鼻福尔马林溶液和尸体深度腐败的恶臭,如同实质的毒气,瞬间从那个黑洞中汹涌而出!弥漫了整个破庙!士兵们惊恐地捂住口鼻,剧烈地干呕起来。
强光手电颤抖着,几道光束交织着照向那个散发着死亡气息的洞口。
洞内,赫然蜷缩着一具**穿着昭和时期日本关东军尉官军装**的干尸!军服早已朽烂发黑,紧紧贴在干枯的躯体上。干尸如同风化了千年的木乃伊,皮肤呈现出深褐色,紧紧包裹着枯骨,五官塌陷模糊。最令人头皮发麻、寒气直冲天灵盖的是,干尸的一只枯槁如鹰爪般的手,正以一种极其僵硬、却无比执拗的姿态,死死地攥着半块东西——那是一块玉珏!断裂的边缘参差不齐,质地温润细腻,呈现出一种奇异的、仿佛流动着皎洁月华的奶白色光泽!这光泽,与洞窟中龙渊璧核心宝珠的材质,隐隐呼应!
那拉氏看到这半块玉珏的瞬间,涣散的眼神骤然凝聚,爆发出骇人的、如同回光返照般的精光!仿佛濒死之人终于抓住了那根传说中能救命的稻草!她不顾那令人作呕的恶臭和神像腹腔内恐怖景象带来的冲击,伸出枯瘦的手,用尽全身力气,猛地从干尸那僵硬得如同铁钳般的手指中,硬生生地抠出了那半块奶白色的玉珏!
触手冰凉,却带着一丝微弱的、仿佛血脉相连的悸动。
她转过身,如同一个被古老意志附体的疯狂信徒,踉跄着扑向神像那模糊不清的面部。在神像的额头正中,灰尘覆盖下,有一个不起眼的、莲花状的浅浅凹槽。那拉氏用沾满灰尘和干尸污垢的袖子,粗暴地擦去凹槽处的积尘,然后颤抖着,带着一种近乎朝圣般的虔诚和孤注一掷的紧张,小心翼翼地将手中那半块流动着月华般光泽的玉珏,严丝合缝地**嵌入**了那个莲花状的凹槽之中!
嗡——!!!
就在玉珏完美嵌入凹槽的刹那,整座古庙猛地一震!积年的灰尘簌簌落下,如同下了一场灰雪。神像额头嵌入玉珏的位置,骤然爆发出比它手中捧着的夜明珠强烈百倍的、纯净而冰冷的白光!那光芒如同水银泻地,又如同实质的液态月光,瞬间充满了整个破败庙宇的每一个角落,将一切映照得纤毫毕现!光芒中,神像那模糊的面容似乎都清晰了一瞬,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悲悯与威严。
吼昂——!!!!!
一声震天撼地、仿佛能撕裂苍穹、崩碎山岳的恐怖龙吟,混合着九尾狐妖异尖锐到刺穿耳膜的嘶鸣,骤然从庙外那沸腾翻滚的天池魔窟方向传来!那声音穿透狂暴风雪的阻隔,如同无形的重锤,狠狠轰击在庙内每一个存在的灵魂深处!士兵们被震得东倒西歪,耳鼻流血!
士兵们连滚爬带地冲向庙门残破的缺口,不顾外面肆虐的风雪和致命的严寒,向外望去。
只见天池中央,那翻滚的蓝绿魔光猛地向上一拱!覆盖其上的千万吨坚冰如同纸片般被一股无法想象的巨力彻底掀飞、粉碎成齑粉!一个庞大到无法形容的怪物头颅,缓缓探出了沸腾翻滚、如同地狱熔炉般的池水水面!
那头颅覆盖着幽蓝色的、闪烁着冰冷金属光泽的巨大鳞片,峥嵘的龙角如同两柄刺破天穹的巨剑,散发着洪荒的威压。然而,本该是威严神圣龙首的地方,却赫然长着一棵巨大无比的、毛色雪白如新降之雪的**九尾狐头**!幽蓝色的狐眼如同两团在暴风雪中燃烧的鬼火,充满了暴戾与怨毒!巨大的狐吻张开,露出森白交错、如同匕首般的獠牙!九条巨大的、如同白色光焰凝聚而成的狐尾在它颈后狂乱舞动,每一次摆动都卷起狂暴的飓风和冰晶!这是一条**长着九尾狐头颅的恐怖巨龙**!
九尾狐头龙……天照大神啊……士兵们彻底瘫软在地,精神防线如同沙堡般彻底崩溃,喃喃自语中只剩下最原始的恐惧。
狐头龙那冰冷无情的幽蓝眼眸,如同探照灯般扫过半山腰那座散发着纯净白光、如同灯塔般的破败古庙,瞬间锁定了目标!它巨大的狐吻再次张开,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却有一股肉眼可见的、极端**惨白**的冰寒吐息,如同决堤的冰川洪流,裹挟着冻结万物的死寂意志,朝着古庙的方向,无声地、却又迅疾无比地喷涌而来!
冰雾所过之处,空气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咔冻结声,飘落的雪花瞬间凝固成无数尖锐致命的冰针!庙外两个反应稍慢、试图寻找掩体的士兵,被这股惨白的冰寒吐息正面扫中!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下一秒,两个保持着奔跑姿势、脸上凝固着极致恐惧和绝望表情的人体,瞬间变成了两尊晶莹剔透、栩栩如生的**冰雕**!他们临死前的惊恐被永恒地封印在坚冰之中,在古庙内透出的白光和狐头龙幽蓝眼眸的映照下,散发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死寂美感。
嗬…嗬…咯吱……破庙内,响起令人头皮发麻的、仿佛骨骼在强行摩擦拼凑的声音。
只见庙宇中央,那具握着邪异龙渊璧、焦黑溃烂的山田博士尸体,在弥漫进来的、带着狐头龙气息的冰寒能量中,如同被注入邪恶生命的提线木偶般,再次活了过来!他焦黑的身体被一层幽蓝色的冰晶迅速覆盖、修复、强行重组!肌肉和皮肤在冰晶下诡异地蠕动、塑形。他僵硬地抬起那只相对完好的手臂,手中那不断散发着惨绿光芒的龙渊璧被高高举起!
璧身上,那惨绿的光芒疯狂地扭曲、凝聚、压缩!一个身着华丽清宫朝服、头戴镶满珠翠钿子、面容模糊却散发着无尽威严与滔天怨毒的老妇人虚影,缓缓地从绿光中浮现出来!正是**慈禧太后**的灵体虚影!
虚影的目光,如同两道冰冷的、能穿透物质与灵魂的射线,无视庙宇的残骸阻隔,死死钉在神台前惊恐万状、几乎要瘫倒的那拉氏身上。一个混合着无数怨魂凄厉哀嚎、却又带着金石般冰冷威严、仿佛来自九幽黄泉的声音,直接在庙内所有人的脑海中轰然炸响,震得人魂魄欲散:
叶赫那拉…爱新觉罗……百年……恩怨……龙脉……纠葛……该由你们这些……不肖的……后人……亲自……清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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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阵·崩解与归墟**
清算好!那就彻底清算!用我的血,洗刷这百年的孽债!那拉氏眼中最后一丝恐惧被疯狂点燃,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要与这宿命同归于尽的、玉石俱焚般的决绝。她猛地张开嘴,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咬破自己早已冻得麻木的右手食指指腹!
剧痛让她精神一振!鲜红的血珠瞬间涌出,在冰冷的空气中冒着丝丝热气。她不顾一切地扑向神台,用染血的手指,在那尊额头镶嵌着玉珏、正散发着纯净而神圣白光的九尾狐神像身上,飞快地勾勒起来!
那不是胡乱涂抹,也不是普通的符咒。她的动作带着一种源自血脉深处的古老韵律,每一笔落下,都仿佛引动了庙内残存的微弱地脉灵气和神像千年积累的封印之力。暗红的鲜血在冰冷的泥塑上迅速凝结成诡异的冰晶纹路,构成一幅极其复杂、融合了萨满原始符文与道家敕令真言的**逆乱风水绝阵**!血色的纹路在神像身上蔓延、交织,最终汇聚于神像胸口,形成一个如同滴血心脏般的核心符印!
以我叶赫那拉之血!引地脉之怨!破此窃世之局!断这无主之龙!那拉氏发出生命中最后一声凄厉到极致的尖啸,如同杜鹃啼血!她将最后一道、凝聚了她全部生命力和怨念的血符,狠狠拍在神像的胸口核心符印之上!
轰——!!!
整个长白山脉仿佛都在这股源自血脉诅咒与封印之力的共鸣下剧烈地震颤了一下!一道刺目的血光混合着神像额际玉珏爆发出的纯白圣光,如同两条纠缠的怒龙,咆哮着冲天而起!瞬间击穿了古庙残破不堪的屋顶,直刺入九霄之上狂暴的风雪旋涡之中!
这股蕴含着叶赫那拉血脉诅咒、地脉千年怨气与神像封印之力的毁灭性能量,如同无形却重逾万钧的巨锤,跨越空间,狠狠轰击在半空中、山田冰尸高举的那块邪异龙渊璧上!
咔嚓——!哗啦啦——!!!
一声如同琉璃盏被巨力碾碎的清脆爆鸣响彻天际!那凝聚了无数野心、邪力与因果的龙渊璧,应声而碎!化作无数片闪烁着惨绿、幽蓝、暗红三色邪异光芒的碎片,如同被击碎的星辰,带着凄厉的尖啸,朝着四面八方激射而去!瞬间点亮了漆黑的夜空!
吼昂——!!!狐头巨龙发出一声惊天动地、充满了无尽痛苦、怨毒与不甘的惨嚎!它那庞大的、由失控龙脉能量与九尾狐怨灵强行糅合而成的扭曲身躯,如同被投入了太阳核心的蜡像,开始剧烈地、不可逆转地扭曲、崩解!
构成它身体的幽蓝鳞片片片剥落、化作飞灰;雪白的狐毛如同被烈火烧灼般卷曲焦化;巨大的骨翼寸寸断裂、坠落;狰狞的狐头痛苦地嘶吼着,在惨白的光芒中融化……一切的一切,都在这股逆转的、毁灭性的力量下,崩散成亿万颗细小的、闪烁着冰冷光泽的**冰晶**!
这些冰晶并未消散,反而如同被无形的力场束缚,悬浮在狂暴的风雪夜空中,每一颗冰晶内部,都如同最清晰的万花筒,倒映出一幕幕尘封百年的、导致今日灾劫的血腥秘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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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晶一:**
紫禁城深处,阴森压抑的殿堂内,垂垂老矣的慈禧太后身着明黄朝服,面容枯槁如同骷髅,眼神却闪烁着贪婪与疯狂。她面前跪伏着几个戴着狰狞鬼脸面具、身着萨满法衣的巫师。她枯瘦如鸡爪的手指颤抖着指向一张巨大的、用金线描绘长白山龙脉走向的舆图,声音嘶哑如同夜枭:抽!给哀家把龙气……全部抽出来!注入龙渊璧!爱新觉罗的气数……哀家带不走……谁也别想得到!
巫师们挥舞着森白的骨制法器,口中念诵着晦涩的咒语。舆图上,代表长白山的区域骤然亮起,无数道扭曲的、如同黑龙般的能量气柱被强行抽取出来,如同百川归海,疯狂地注入供桌上那块完整的、散发着温润白光的龙渊璧中。璧身光芒大盛,变得刺目而邪异!而舆图上的长白山脉,却瞬间黯淡枯萎下去,仿佛失去了所有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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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晶二:**
夜色深沉,紫禁城巍峨的宫墙在月光下投下巨大的阴影。一个穿着紧身黑色夜行衣、身形矫健如狸猫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在琉璃瓦上无声潜行,轻易避开了巡逻卫兵呆滞的目光。他目标明确地潜入守卫森严的珍宝库,用特制的工具撬开一个沉重的玄铁宝匣。借着从高窗透入的惨淡月光,能看清匣中静静躺着的,正是**半块流动着月华般光泽的奶白玉珏**!那人眼中爆发出贪婪与狂喜的光芒,迅速将玉珏揣入怀中。在他转身欲走的瞬间,月光照亮了他露出的半张脸——赫然是年轻时的吉川少佐!几乎就在他盗走玉珏的同时,远处供桌上那块完整的龙渊璧猛地一震!一道粗大的、完全不受控制的蓝绿色龙气,如同决堤的洪流,从璧身那道细微的、因失去核心而出现的裂隙中狂喷而出!龙气带着毁灭性的力量,冲破殿宇厚重的屋顶,撕裂夜空,如同一条失控的恶龙,直射东北长白山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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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晶三:**
天池冰封的湖面,万籁俱寂。那道失控的蓝绿龙气如同天罚之矛般轰然砸落!坚硬的冰层瞬间融化、汽化,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龙气并未消散,反而在冰冷的湖水中疯狂地扭曲、膨胀、嘶吼!它贪婪地吸收着湖底沉积了不知多少岁月的、属于远古陨落九尾狐大妖的残骸和滔天怨念!两者相互融合、吞噬、畸变……最终,在翻涌的池水深处,一个庞大而扭曲的、长着九尾狐头颅的畸形龙影,在无尽的痛苦与暴戾中凝聚成形,朝着冰冷的夜空,发出了第一声宣告其存在的、充满毁灭欲望的咆哮!水怪,诞生了!
因果的链条,在漫天悬浮的、倒映着历史的冰晶映照下,清晰得如同刀刻斧凿!慈禧的贪婪与自私,吉川先祖的卑劣盗窃,导致了龙脉核心(玉珏)的缺失与龙气的失控外泄,最终孕育了这毁灭性的怪物!一切皆有缘由!
就在这因果昭然、天地肃杀、万物仿佛都屏息凝视的瞬间!
嗬…嗬…
古庙角落的阴影里,那具被冰锥贯穿胸膛、早已死透僵硬、血液都冻结成冰的吉川少佐的尸体,突然极其诡异地、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他胸前那个巨大的、凝结着暗红冰花的窟窿依旧触目惊心,但那双失去了所有神采、覆盖着冰霜的眼睛,却猛地睁开!瞳孔深处,燃烧起两团与他先祖盗贼如出一辙的、充满疯狂执念和不甘的幽绿鬼火!
他脖子上,那枚菱形家纹玉佩骤然亮起刺目的、如同熔岩般的血光!玉佩上的家纹图案如同活了过来,瞬间扭曲、变形、膨胀!化作数十条由纯粹怨念、不甘的野心和扭曲的执念凝聚成的暗红色**能量锁链**!锁链如同从地狱深渊探出的毒蛇,快如闪电,带着刺耳的破空尖啸,瞬间缠绕住了神台前因施法而耗尽心力、正瘫软在地的那拉氏!
呃啊!那拉氏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充满绝望的惊呼,便被冰冷刺骨、如同烧红烙铁般滚烫又冰冷的锁链死死捆缚!锁链深深勒入她的貂裘和皮肉,让她动弹不得!
大日本帝国……才是……真龙天子!龙脉……当归……天皇陛下!吉川尸体僵硬地开合着冻僵的嘴唇,发出如同两块朽木在砂纸上摩擦般的、充满无尽执念的嘶吼。他眼中燃烧的幽火死死盯着空中那崩散的龙渊璧碎片,一股强大的吸力从他残破的身体中爆发。
仿佛受到这执念的疯狂召唤,漫天飞舞的龙渊璧碎片骤然停滞!它们如同被无形的磁石吸引,疯狂地朝着吉川尸体上方的一点汇聚、拼合!速度之快,超乎想象!眨眼之间,一块**完整无缺**、通体流转着温润柔和白光(而非之前的邪异绿光)的龙渊璧,静静地悬浮在古庙残破的屋顶上方!玉璧光洁如新,璧身内部,一个清晰无比、身着清宫朝服的老妇人虚影缓缓浮现。慈禧的灵体虚影。此刻,她脸上没有了怨毒,没有了狰狞,只剩下一种洞穿世事、看破王朝兴衰的……**平静与深深的嘲讽**。
璧中,传出一个清晰无比、仿佛响彻在庙内每一个人灵魂深处的声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尘埃落定般的叹息,却又有着一种斩断宿命纠缠的决然:
**龙脉……从来就不是……某家某姓的……私产。妄图占之者……必遭反噬……归于天地……方为正途……**
这如同最终判词的声音落下的瞬间,那由吉川尸体怨念化成的数十条血色锁链猛地一收!如同绞索般骤然勒紧!
不——!!!那拉氏发出生命中最后一声撕心裂肺、充满了无尽怨毒与不甘的绝望尖叫!锁链拖着她,如同拖着一具没有生命的破麻袋,朝着庙外那翻腾着蓝绿幽光、深不见底、如同巨兽咽喉般的天池冰窟裂缝,急速坠落!她的身影,连同那凄厉的余音,瞬间被翻涌的蓝绿魔光、狂暴的冰雪旋涡和深沉的黑暗彻底吞没,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几乎在同一时刻,悬浮在空中的、散发着温润白光的完整龙渊璧,发出一声如同天籁般纯净、又如同琉璃破碎般清脆的鸣响。它再次崩解,但这一次,它化作的不是邪异的碎片,而是无数道纯净的、如同皎洁月华般柔和的光点。这些光点如同拥有生命的精灵,又如百川归海,带着一种释然和解脱的韵律,无声无息地、义无反顾地向下坠落,融入下方那渐渐平息下来的沸腾天池,融入那巍峨雄浑、承载了太多秘密的长白山脉深处。光点融入之处,冰层加速弥合,幽光彻底消散。
翻腾的天池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平静下来,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抚平。喷涌的蓝绿幽光迅速黯淡、消散无踪。龟裂的冰层在一种神秘而温和的力量作用下缓缓弥合,仿佛从未被撕裂过。肆虐的风雪似乎也耗尽了力气,渐渐变小、平息。天地间,只剩下一种劫后余生的、令人心悸的死寂。仿佛刚才那毁天灭地的狐头巨龙,那纠缠百年的血仇恩怨,那疯狂的争夺与最终的毁灭,都只是一场过于逼真、过于残酷的噩梦。
当最后一丝蓝绿幽光在天池中心彻底熄灭,如同巨兽最后闭上了眼睛,残存的几个士兵才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骨头般,彻底瘫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眼神空洞地望着恢复死寂、平滑如镜的湖面,仿佛灵魂已被刚才的一切彻底抽走,只剩下麻木的躯壳。
没有人注意到,在古庙那布满厚厚灰尘和冰屑的神台角落,遗落着一架摔裂了镜头盖、机身沾满泥雪的**老式胶卷相机**。那是山田博士在进入冰窟前,为了记录帝国荣光而挂在脖子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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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影·爪痕与侧影**
许久之后,在满洲龙脉研究所某个阴暗、弥漫着刺鼻化学药水气味的临时暗房里。唯一一盏暗红色的安全灯,如同垂死野兽的眼睛,幽幽地亮着。
一个戴着橡胶手套、脸上还带着惊魂未定神色的技术人员,颤抖着双手,将一卷从长白山带回的胶卷,小心翼翼地装入显影罐中。冰凉的显影液缓缓注入。他紧张地盯着手表,心脏在死寂的暗房里砰砰狂跳。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转动着显影罐,脑海中不受控制地闪过冰窟中的恐怖景象和那震天动地的龙吟。
终于,到了水洗定影的步骤。他颤抖着打开显影罐,用镊子夹住湿漉漉的胶卷,将其挂起。暗红的安全灯下,胶卷上一个个模糊的黑影逐渐清晰。
大部分照片都充斥着晃动模糊的光影、士兵惊恐扭曲的脸、冰窟诡异的轮廓……直到最后几张。技术人员屏住呼吸,将最后一张底片小心翼翼地夹在放大机的底片夹上,调整焦距,将图像投射到下面的相纸上。他盖上放大机的遮光板,设定好时间,打开光源……
白光在相纸上短暂地闪烁了一下,随即被送入显影盘中。
技术人员紧张地盯着相纸。在暗红色安全灯下,相纸的白色区域首先在显影液中开始变灰。接着,幽暗冰窟的背景轮廓浮现出来。祭坛上,那块散发着惨绿幽光的龙渊璧清晰可见,绿光仿佛要透纸而出,带着一种邪异的质感。
然后,关键的部分开始显现。
只见照片的左侧边缘,一只覆盖着浓密、雪白绒毛的巨大爪子伸入了画面!爪子的形态优雅而有力,指甲尖锐如弯刀,闪烁着金属般的寒光。它正以一个极其小心、甚至带着一丝恭敬的姿态,将祭坛上那块邪异的龙渊璧,轻轻拿起。爪子的主人显然在画面之外,但那雪白的绒毛和巨大的尺寸,毫无疑问指向了——**九尾狐**!
爪子的前方,也就是祭坛的侧边,站着一个身影。他身着剪裁极为考究的**黑色西装**,身姿挺拔,即使在这样混乱邪异的场景中,也透着一股从容不迫。光线主要照亮了他的侧脸。
照片有些晃动造成的模糊,但男子的面容特征依旧清晰可辨——深邃的眼窝,高挺的鼻梁,紧抿的薄唇,以及那微微上扬的、带着一丝玩世不恭、仿佛一切尽在掌控的嘴角弧度……
技术人员手中的镊子当啷一声掉进了显影盘里。他如同被雷击中般僵在原地,眼睛死死盯着那张逐渐清晰的侧脸,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这张脸……这张脸他见过!不是在现实中,而是在研究所绝密的、关于昆仑墟事件的档案照片里!那个在昆仑山鬼市盗走周穆王不死药方、引发一系列诡异事件的神秘人物——**周慕云**!
照片右下角,一小片不规则的暗红色污渍格外醒目,如同溅上去的、尚未凝固的鲜血,又像是一个不祥的、无声的印记,烙印在这跨越时空的诡异交接之上。
长白山的寒风,呜咽着掠过恢复死寂的天池,卷起最后几片细碎的雪花,消失在茫茫林海之中。龙渊的劫难似乎已然平息,龙脉归于山川,巨大的秘密再次沉眠于冰封之下。然而,那冰山一角显露的因果链环,暗房中照片上那只跨越章节的九尾狐爪与神秘侧影,以及右下角那抹刺目的暗红,都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预示着山海裂变的暗流,从未真正止息,更大的漩涡,正在无声地汇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