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报复出轨的未婚夫,我转身嫁给了他求都求不来的靠山——年过六十的盛天集团董事长。
新婚当夜,我独守空房,却无意间听见我那名义上的继子,那个传闻中冷漠禁欲的集团继承人季北辰在阳台打电话。
对,我设计的,只有让她成为我的小妈,我才能一辈子把她留在我身边。
他声音淬着冰,又带着偏执的疯狂。我浑身冰冷,原来我根本不是什么黄雀,而是他早就盯上的,笼中雀。
正文:
1.
红色的真丝睡裙贴在身上,黏腻得让人不适。
我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城市的璀璨灯火,手中晃动着一杯82年的柏图斯。
今天是我和季鸿远的新婚之夜。
也是我前男友陆哲和白莲花姜淼淼的订婚宴。
我能想象到,当他们得知我嫁给了季鸿远——那个他们费尽心机想要巴结的商界泰斗时,脸上该是怎样精彩的表情。
这场报复,开局漂亮。
浴室的门被敲响,管家恭敬的声音传来:夫人,先生今晚在书房处理紧急公务,让我跟您说一声抱歉。
我应了一声,意料之中。
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我并未对他抱有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
我们的婚姻,本就是一场各取所需的交易。
我需要季太太的身份,而他,需要一个年轻漂亮的妻子来装点门面,或许,还需要一个听话的棋子。
正当我准备拉上窗帘时,阳台上传来了压抑的、属于年轻男人的说话声。
是季北辰。
我那位名义上的继子,季鸿远的独子,也是盛天集团未来的继承人。
传闻他手段狠厉,不近人情,一张脸却生得颠倒众生。
下午的婚礼上,他穿着一身黑色西装,站在季鸿远身侧,看向我的眼神淡漠得像在看一个物件。
我屏住呼吸,鬼使神差地贴近了阳台的玻璃门。
……嗯,是我。
她很美,比照片上更美。
我心里咯噔一下,他是在说我
你问我为什么季北辰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极轻的笑,那笑意却不达眼底,反而透着一股子凉气,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一辈子留在我身边。
作为我的……小妈。
最后三个字,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疯狂和偏执。
轰的一声,我脑子里炸开了。
手中的红酒杯脱手,摔在厚重的羊毛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
酒红色的液体迅速蔓延开,像一滩刺目的血。
我以为是我精心算计,踩着陆哲攀上了季家这棵高枝。
却原来,从我踏入季家视野的那一刻起,我就掉进了一个更年轻、更危险的男人精心策划的陷阱里。
第二天清晨,我坐在长长的餐桌主位上,没什么胃口。
季鸿远坐在我身侧,倒是精神矍铄,不停地让佣人给我添早点。
舒舒,多吃点,你太瘦了。他声音温和,带着长辈的慈爱。
我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刚要点头,对面的季北辰放下了手中的刀叉。
清脆的碰撞声在安静的餐厅里格外清晰。
他抬起眼,漆黑的眸子直直地看向我,明明隔着一张长桌,我却感觉那目光如有实质,像冰冷的蛇信,一寸寸地舔过我的皮肤。
父亲,您不觉得这个称呼,过于亲密了吗
他语气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却让餐厅里的气温骤降。
季鸿远愣了一下,随即笑道:舒舒现在是我的妻子,是你的长辈,我这么叫有什么问题
当然没问题。季北辰拿起餐巾,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角,视线却依旧锁着我,只是提醒一下父亲,别忘了她的身份,也别让她忘了自己的本分。
这话是说给季鸿远听的,也是说给我听的。
警告,赤裸裸的警告。
我攥紧了桌下的手,指甲深深陷进掌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我抬起头,对上他探究的视线,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北辰说得对,是我失了分寸。
说完,我端起牛奶,喝了一口,以掩饰我控制不住的微颤。
季北辰的嘴角似乎勾了一下,那弧度极小,转瞬即逝。
他站起身,理了理价值不菲的西装袖口:我吃好了,父亲,您慢用。
路过我身边时,他脚步顿了一下。
一股清冽的雪松香气瞬间将我包围。
他微微俯身,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在我耳边说:
昨晚,睡得好吗
我的血液几乎在瞬间凝固。
他知道了。
他知道我听到了那通电话。
我猛地抬头,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眸子里。那里没有笑意,只有一片冰冷的、了然的戏谑。
我甚至能看到他眼底映出的,我惨白惊惶的脸。
不等我做出任何反应,他已经直起身,迈着长腿离开了餐厅。
仿佛刚才那句暧昧又危险的问话,只是我的幻觉。
舒舒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季鸿远关切地问。
我回过神,勉强笑道:没什么,可能昨晚没休息好。
这顿早餐,我食不下咽。
季北辰那句话,像一根刺,扎在我心上。
他是在试探我,还是在宣示他的掌控权
下午,季鸿...远要去公司开会,家里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试图理清这团乱麻。
我嫁给季鸿远,是为了报复陆哲和姜淼淼。
可现在,我却落入了季北辰的网中。
我必须想办法自救。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我的闺蜜林悦发来的消息:宝贝,新婚快乐!什么时候有空出来聚聚给你庆祝一下!
看着屏幕,我忽然有了一个主意。
我不能坐以待毙,我需要一个外援,一个能帮我摸清季北辰底细的人。
我迅速回复:明天下午,老地方见。
放下手机,我心里稍稍安定了一些。
可我没注意到,房间角落一个不起眼的摄像头,红点正无声地闪烁着。
第二天下午,我按照约定时间来到和林悦常去的那家咖啡馆。
我特意换了一身低调的衣服,甚至戴上了墨镜和帽子。
可我等了半个小时,林悦都没有出现。
打电话给她,也无人接听。
一种不祥的预感在我心头蔓延。
我正准备离开,咖啡馆的门被推开,风铃发出一串清脆的声响。
进来的不是林悦,而是季北辰。
他径直走到我对面坐下,将一份文件推到我面前。
在等她他淡淡地问。
我看着他,心脏狂跳,嘴上却故作镇定:季先生,您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只是来喝杯咖啡。
他轻笑一声,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
秦舒,收起你那套把戏。他身体前倾,强大的压迫感扑面而来,在我面前,你最好诚实一点。
我垂下眼,看向那份文件。
封面上是四个大字:私人侦探报告。
我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他竟然调查我
林悦小姐今天公司临时有急事,来不了了。季北辰慢悠悠地开口,仿佛在说一件与他无关的事,她的项目遇到了点小麻烦,盛天集团刚好可以帮上忙。
威胁。
他用林悦的工作来威胁我。
你到底想怎么样我声音发抖,第一次在他面前失了方寸。
我不想怎么样。他靠回椅背,指尖在桌上轻轻敲击着,一下,又一下,都敲在我的心上,我只是想提醒你,我的小妈,安分一点,对我们都好。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神冰冷。
别再试图联系不该联系的人,也别再做多余的事。否则,我不保证你的朋友,会不会遇到更大的麻烦。
说完,他转身离开,留下我一个人,在满室的咖啡香气中,如坠冰窟。
我失魂落魄地回到季家别墅。
大门敞开,一辆熟悉又刺眼的车停在院子里。
是陆哲的保时捷。
他怎么会在这里
我走进客厅,看到陆哲和姜淼淼正坐在沙发上,对面是季鸿远。
姜淼淼眼圈红红的,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
看到我进来,她立刻站起来,声音带着哭腔:秦舒,你……你怎么能这么做
我皱眉:我做什么了
陆哲也站了起来,一脸痛心疾首地看着我:舒舒,我知道你恨我,但你不能为了报复我,就去勾引季董事长!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毁掉的是你自己的人生!
我简直要被气笑了。
陆哲,你哪来的脸说这种话当初是谁为了姜淼淼背叛我们的感情现在又跑来这里装什么情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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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陆哲激动地反驳,我和淼淼是真心相爱的!是你,是你拜金虚荣,为了钱嫁给一个可以当你父亲的男人!
够了!季鸿远沉声喝止了这场闹剧。
他看向我,眼神里带着一丝审视和失望:舒舒,他说的是真的吗你嫁给我,只是为了报复他
我心一沉。
季北辰刚警告过我,转眼陆哲就找上门来。
这是巧合吗
我不信。
这分明是季北辰的安排。他要断了我所有的退路,让我彻底孤立无援。
我看着季鸿远探究的眼神,又看了看陆哲和姜淼淼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深吸一口气,反而冷静了下来。
我走到季鸿远身边,轻轻挽住他的手臂,脸上露出一个温柔而委屈的笑。
老公,我柔声说,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这么污蔑我。或许是因为……我选择了您,而不是他吧。
我微微扬起下巴,看向陆哲,眼神里满是轻蔑。
毕竟,一个需要靠女人上位的男人,和一个能给我全世界的男人,该怎么选,不是一目了然吗
陆哲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你!他指着我,气得说不出话来。
姜淼淼连忙拉住他,柔弱地对季鸿远说:季董事长,您别信她,她最会演戏了!她就是个为了钱不择手段的女人!
季鸿远拍了拍我的手,脸上的神情缓和了许多。
他看向陆哲,语气威严:陆先生,请注意你的言辞。秦舒现在是我的妻子,是季家的女主人。我不希望再听到任何对她不敬的话。
他又转向姜淼淼,眼神冷了三分:至于你,姜小姐,我们季家的家事,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置喙。
姜淼淼的脸白了白,咬着唇不敢再说话。
就在这时,季北辰从楼上走了下来。
他换了一身居家的灰色羊绒衫,少了几分商场的锐利,多了几分慵懒的禁欲感。
他扫了一眼客厅里的僵局,目光在我挽着季鸿远的手臂上停留了一秒,随即若无其事地移开。
怎么这么热闹他走到吧台,给自己倒了杯水。
陆哲看到他,像是看到了救星,连忙上前:季总,您来得正好!您快评评理,秦舒她……
她怎么了季北辰打断他,慢悠悠地喝了口水,她现在是我父亲的妻子,我的……小妈。陆先生对我的长辈,有什么意见吗
长辈两个字,他咬得格外重。
陆哲被他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季北辰放下水杯,走到我面前,他比我高出一个头,阴影将我完全笼罩。
他伸出手,动作自然地替我理了理耳边的一缕碎发,指尖冰凉的温度有意无意地擦过我的耳垂。
我浑身一僵。
他却像是毫无察觉,对着季鸿远笑道:父亲,您别为了这点小事动气。既然是客人,总不好赶出去。
他转头看向陆哲和姜淼淼,嘴角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晚宴快开始了,不如,就请陆先生和姜小姐留下来,一起吃个便饭
这顿晚饭,是我有生以来吃过最漫长、最诡异的一顿。
巨大的餐桌上,我和季鸿远坐在主位,季北辰坐在我的左手边,而陆哲和姜淼淼,则被安排在了最末尾的位置。
季鸿远显然已经完全相信了我,席间对我照顾有加,不停地给我夹菜。
而我身边的季北辰,则像个优雅的猎手,沉默地切割着盘中的牛排,偶尔抬起眼,用那双深邃的眸子扫视全场。
每一次他的视线落在我身上,我都能感觉到陆哲投来的、嫉妒又怨毒的目光。
姜淼淼更是坐立难安,几次想开口说些什么,都被季北辰一个冰冷的眼神给打了回去。
饭吃到一半,季北辰忽然开口。
陆先生最近在竞标城南那块地
陆哲一愣,连忙点头:是,季总。我们公司为了这个项目,准备了很久。
哦季北辰用餐巾擦了擦嘴,语气随意,我记得,盛天好像也对那个项目有点兴趣。
陆哲的脸色瞬间变了。
盛天集团是什么体量他们公司连给盛天提鞋都不配。如果盛天要下场,他连汤都喝不上一口。
季总,这……陆哲急得满头是汗。
不过,季北辰话锋一转,目光落在我身上,似笑非笑,既然陆先生是舒舒的朋友,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
他顿了顿,看向我,声音里带着一丝玩味。
你觉得呢,小妈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我身上。
季北辰把皮球踢给了我。
如果我说不给,就坐实了我心胸狭隘、睚眦必报。
如果我说给,那我就得眼睁睁看着陆哲拿下那个项目,对我之前的报复行为无疑是一种讽刺。
他就是要看我为难,看我挣扎。
我端起酒杯,轻轻晃了晃,迎上他戏谑的目光,微笑着开口。
北辰,我叫了他的名字,语气亲昵又自然,这是公司的大事,我一个妇道人家怎么好插手呢我相信你和爸,会做出最正确的决定。
我把问题又抛了回去,还将自己放在了一个绝对安全、无可指摘的位置上。
季北辰看着我,眼底的墨色翻涌,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回答。
几秒后,他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
你说得对,他点了点头,是我糊涂了。
晚宴结束后,季鸿远以身体不适为由,让季北辰送客。
陆哲和姜淼淼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季家。
客厅里只剩下我和季北辰。
气氛瞬间变得压抑而危险。
我不想和他独处,转身想上楼。
站住。
他清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我脚步一顿,没有回头。
转过来。他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容置喙的命令。
我慢慢转身,看着他一步步向我走来。
高大的身影将灯光挡住,我整个人都陷入他的阴影里。
今天的表现,不错。他停在我面前,伸手捏住我的下,强迫我抬起头看他,反应很快,学会举一反三了。
他的指腹摩挲着我的皮肤,带着薄茧的触感让我一阵战栗。
放开我。我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放开你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低笑一声,胸腔微微震动,秦舒,你是不是还没搞清楚自己的处境
他俯下身,温热的呼吸喷在我的脸上,带着他身上独有的雪松香气,却让我感到窒息。
你以为讨好了我父亲,就能高枕无忧了
你以为耍点小聪明,就能从我手心里逃出去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蛊惑般的危险。
别天真了。在这座宅子里,我才是你的主人。
他松开我的下巴,转而用指尖轻轻划过我的嘴唇,眼神幽暗得可怕。
记住,你是我的。你的身体,你的思想,你的一切,都只能属于我。
包括……你对我的恨。
说完,他收回手,转身坐到沙发上,姿态慵懒地交叠起双腿,仿佛刚才那个充满占有欲的危险男人不是他。
过来。他朝我勾了勾手指,给我倒杯酒。
那语气,就像在命令一个女仆。
我站在原地,屈辱和愤怒在胸中翻腾。
但他眼中的警告是如此清晰,我毫不怀疑,如果我敢说一个不字,他会有无数种方法让我后悔。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所有情绪,走到酒柜前,为他倒了一杯威士忌。
端着酒杯走到他面前,我弯下腰,将酒杯递给他。
就在他伸手接过的瞬间,我脚下一崴,故作惊慌地叫了一声,整个人朝他怀里倒去。
杯中的酒,一滴不漏地,全都泼在了他的羊绒衫上。
褐色的酒液迅速在他浅灰色的羊绒衫上晕开,狼狈不堪。
空气死一般的寂静。
我能感觉到他身体瞬间的僵硬,和他投在我头顶,几乎要将我凌迟的目光。
我慌忙从他身上爬起来,拿起纸巾,手忙脚乱地去擦他胸口的酒渍,声音里带着哭腔: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脚崴了……
我的手在他结实的胸膛上胡乱地擦着,动作却带着一丝不易察arle的挑衅。
他想掌控我,羞辱我,我就偏不如他的意。
就算是以这种近乎自毁的方式,我也要让他知道,我不是任他摆布的木偶。
季北辰一把抓住我作乱的手,力道大得几乎要将我的手腕捏碎。
够了。他声音冷得像冰。
我疼得抽了口冷气,眼泪真的在眼眶里打转,一半是疼的,一半是装的。
弄疼你了他看着我泛红的眼眶,非但没有松手,反而缓缓俯身,凑到我耳边,用只有我们能听到的声音说,这点疼就受不了了那接下来,你该怎么办
他的另一只手,揽住了我的腰,将我整个人死死地禁锢在他怀里。
姿态亲密,却充满了威胁。
秦舒,你胆子很大。他低声说,你以为用这种方式来挑战我,很有趣
我没有……我还在嘴硬。
没有他轻笑一声,揽在我腰间的手缓缓上移,最终停在了我的后颈,轻轻地捏了捏,像在安抚一只炸了毛的猫,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
我被迫抬起头,对上他那双幽深的眸子。
里面没有愤怒,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漩涡,仿佛要将我的灵魂都吸进去。
我心底的防线,在这一刻,彻底崩溃。
恐惧,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
我怕了。
我真的怕了眼前这个喜怒无常、心思深沉的男人。
我错了。我听到自己声音在发抖,我不该……不该挑衅你。
他看着我,似乎很满意我此刻的顺从和恐惧。
他松开我的手腕,转而用指腹轻轻擦去我眼角的泪珠,动作温柔得近乎诡异。
乖女孩。他低声说,记住,不要再有下一次。
接下来的几天,季北辰没有再找我的麻烦。
他恢复了之前那副冷漠疏离的样子,每天早出晚归,在餐桌上与我几乎零交流。
仿佛那天晚上的冲突,只是一场幻觉。
但我知道,那不是幻觉。
他留在我手腕上的淤青,和我心底的恐惧,都在时时刻刻提醒我,那个男人的危险。
我变得愈发沉默,小心翼翼地扮演着一个温顺贤惠的季太太。
白天,我陪着季鸿远养花种草,听他讲过去商场的趣事。
晚上,我就待在自己的房间里,看书,或者看电影,绝不踏出房门半步。
我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无害、顺从,以此来麻痹季北辰,让他放松警惕。
同时,我也在暗中观察。
观察这个家里的每一个人,每一处细节,试图找到可以利用的突破口。
这天,季鸿远的一个老朋友,也是一位德高望重的书画大家——陈老先生,前来拜访。
季鸿远兴致很高,拉着我在书房里陪着陈老先生一起品鉴他新收藏的一副古画。
书房的门没关。
中途,我借口去洗手间,走了出来。
刚走到走廊拐角,就听到季北辰的助理压低了声音在打电话。
……是的,老板。药已经换了。
放心,剂量是严格按照您说的,不会立刻被发现,只会让季董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
好的,我明白。
助理挂了电话,一转身,就看到了站在他身后的我。
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惊恐地看着我,手机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而我,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季北辰,他竟然在对自己的亲生父亲下毒!
这个疯子!
助理的嘴唇哆嗦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脑子里飞速运转。
我不能表现出我知道了真相,否则季北辰绝对不会放过我。
我弯腰,捡起地上的手机,递给他,脸上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疑惑的微笑。
张助理,你没事吧脸色这么难看。我故作关心地问,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张助理愣愣地看着我,似乎没料到我会是这个反应。
他接过手机,结结巴巴地说:没……没事,夫人。可能……可能是有点低血糖。
那你快去休息一下吧。我温和地说,工作再重要,也要注意身体。
说完,我朝他笑了笑,转身朝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直到拐过弯,确认他看不见我了,我才扶住墙壁,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
季北辰不仅偏执疯狂,他还是个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魔鬼!
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可以下手。
季鸿远如果出事,季北辰就是盛天集团唯一的继承人。
到那时,我这个名义上的小妈,只会成为他掌中的玩物,再无任何反抗的余地。
不行,我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我必须救季鸿远,这不仅是救他,也是在救我自己。
可是,我该怎么做
直接告诉季鸿远他会信吗在他们父子之间,他会选择相信一个刚过门没几天的年轻妻子,还是自己唯一的儿子
报警我没有任何证据。张助理的电话内容,根本不能作为呈堂证供。
我陷入了一个死局。
回到书房,我努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但季鸿远还是看出了我的不对劲。
舒舒,怎么了是不是累了他关切地问。
我摇了摇头,看着他慈祥的面容,心里一阵酸楚和挣扎。
眼前这个老人,虽然我嫁给他的目的并不单纯,但他待我确实不薄。
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被自己的儿子害死。
送走陈老先生后,季鸿远有些疲惫地靠在沙发上。
我走过去,蹲在他膝边,轻声说:爸,您最近是不是感觉身体特别容易累
季鸿远愣了一下,随即笑道:人老了,不中用了。
不是的。我摇了摇头,鼓起勇气说,我认识一个很好的中医,改天……我让他来给您瞧瞧,调理一下身体,好不好
我不敢说得太明白,只能用这种方式旁敲侧击。
季鸿远看着我,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欣慰,也有探究。
他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你有心了。不过,家里的家庭医生,一直都是信得过的。
我的心沉了下去。
他还是不信我。或者说,他不愿意去怀疑自己的儿子。
就在我感到绝望的时候,季鸿远又说:不过,既然是你的一片心意,那就让他来一趟吧。
我猛地抬头,惊喜地看着他。
他对我笑了笑,拍了拍我的手:就当是……为了让你安心。
我不知道他究竟是真的起了疑心,还是单纯为了安抚我。
但无论如何,这都是一个机会。
一个能揭穿季北辰真面目的机会。
我很快联系了那位中医。
他是我母亲生前的主治医生,姓王,医术高明,为人也绝对可靠。
我私下见了王医生一面,将我的猜测和担忧都告诉了他。
王医生听后,脸色凝重,答应会全力帮我。
两天后,我带着王医生来到季家。
我对外宣称,王医生是我娘家的一位远房亲戚,顺道来探望我,并帮我看看身体。
季北辰那天正好在家。
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漫不经心地翻着一本财经杂志,看似对我们的到来毫不在意。
但我能感觉到,他那双锐利的眼睛,一直透过杂志的缝隙,在暗中观察着我们。
我心里紧张,但面上却不敢露出分毫。
我亲热地挽着王医生的手臂,将他引到季鸿远面前:爸,这就是我跟您提过的王医生。
季鸿远很客气地请王医生坐下。
王医生按照我提前教他的说辞,先是给我把了脉,说我只是有些气血不足,并无大碍。
然后,他才将目光转向季鸿远。
季老先生,我看您气色不佳,介意我为您也瞧瞧吗王医生说得十分自然。
季鸿远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季北辰,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伸出了手腕。
王医生三指搭上他的脉搏,闭上眼睛,神情越来越凝重。
我的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
季北辰放下了杂志,目光沉沉地看着这边,整个客厅的气氛都变得紧张起来。
良久,王医生才松开手,叹了口气。
季老先生,您最近……是不是在服用一种安神的药物
季鸿远愣住了:王医生怎么知道
家庭医生确实给他开了一些帮助睡眠的药,说他年纪大了,神经衰弱。
王医生摇了摇头,沉声道:此药,名为『缓归』。少量服用,确有安神之效。但若长期过量,便会损伤心脉,耗干精血,不出半年,便会油尽灯枯,神仙难救。
而您体内的药量,王医生看着季鸿远,一字一句地说,已经远远超过了正常的剂量。
轰!
所有人都被这个消息震惊了。
季鸿远脸色煞白,不敢置信地看着王医生。
我扶住他,能感觉到他的手臂在剧烈地颤抖。
而季北辰,他缓缓站起身,一步步朝我们走来。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眼神却像淬了毒的刀,死死地盯着王医生。
你是谁他声音冰冷地问,谁给你的胆子,来季家胡言乱语
王医生毫无畏惧地迎上他的目光:我只是一个说实话的医生。季先生若是不信,大可以把季老先生正在服用的药物拿去化验。
够了!季鸿远猛地一拍桌子,怒喝一声。
他喘着粗气,指着季北辰,嘴唇哆嗦着,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失望,痛心,愤怒……种种情绪在他苍老的脸上交织。
最终,他像是瞬间被抽干了所有力气,颓然地靠回沙发里,闭上了眼睛。
你……你走吧。他对王医生说。
我心一凉。
他还是要保季北辰。
爸!我不甘心地叫道。
你也出去。季鸿远没有看我,声音里充满了疲惫。
季北辰走到我面前,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胜利者的微笑。
他抓住我的手腕,力道之大,仿佛要将我拖走。
走吧,他贴在我耳边,用只有我们能听到的声音,残忍地说,别打扰我们父子俩,叙旧。
我被季北辰粗暴地推出了书房。
厚重的房门在我面前砰的一声关上,隔绝了里面的一切。
我不知道他们在里面说了什么。
我只知道,那天之后,季鸿远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败下去。
他不再去花园,也不再看书,整日将自己关在房间里,谁也不见。
家里的家庭医生被辞退了,取而代之的是季北辰找来的新的医疗团队。
而王医生,第二天就失去了联系。我动用所有关系去找,都杳无音信。
我知道,他凶多吉少了。
季北辰赢了。
赢得彻彻底底。
他用最残忍的方式,向我展示了他的权力和手段。
我所有的反抗,在他面前,都像个笑话。
绝望,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我紧紧包裹。
这天晚上,我坐在梳妆台前发呆,房间的门被推开了。
季北辰走了进来。
他身上带着酒气,眼神却异常清明。
他走到我身后,双手撑在梳妆台上,将我圈在他的怀抱和镜子之间。
怎么,不开心他看着镜子里的我,声音低沉沙哑。
我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我是在帮你。他忽然说。
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忍不住笑出了声:帮我帮我害死你的父亲,然后好让你名正言顺地囚禁我
他不是我父亲。季北辰的声音平静无波,却投下了一颗惊天巨雷。
我猛地回头,震惊地看着他。
你说什么
他俯身,凑到我耳边,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说:
我说,季鸿远,不是我的亲生父亲。他是我母亲的仇人,也是……你的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