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林家养了二十年的假千金。
真千金林诺诺被找回来的那天,养父母将一份净身出户的协议甩在我脸上,要我滚出林家。
林诺诺挽着我曾经的未婚夫顾景琛,一脸胜利者的姿态,等着我跪地求饶。姐姐,你霸占了我二十年的人生,现在该还回来了。
我当着所有媒体的面,拿出一份骨髓移植配型报告。那上面,是林诺诺的名字,和血癌晚期的诊断。我看向她瞬间煞白的脸,一字一句地告诉她,我是她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正文:
1.
林家为庆祝真千金林诺诺归来,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宴会。
宴会的主题是归位。
我站在这场喧嚣的中心,像个格格不入的局外人。
养父林建国当着所有宾客和媒体的面,揽着林诺诺的肩,满脸慈爱。
今天,我要向大家介绍我的亲生女儿,诺诺。她受了二十年的苦,从今天起,林家会把亏欠她的,加倍补偿给她。
镁光灯闪烁,林诺诺穿着一身高定礼服,像个真正的公主,她身边的男人,是我的未婚夫,顾景琛。
他看我的眼神,冰冷又陌生。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集在我身上,带着看好戏的怜悯和嘲讽。
我是林晚星,那个鸠占鹊巢二十年的假千金。
现在,正主回来了,我这个冒牌货,理应退场。
赵慧兰,我的养母,走到我面前,眼眶通红,手里拿着一份文件。
晚星,我们林家养了你二十年,仁至义尽了。诺诺才是我们的亲骨肉,这份财产转让协议,你签了吧,然后就搬出去。
她把话说得冠冕堂皇,仿佛施舍了我天大的恩情。
协议我看都没看,就知道上面写的是自愿放弃林家一切财产,净身出户。
林诺诺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挽住顾景琛的手臂,对我露出一个胜利的微笑。
姐姐,谢谢你替我享受了二十年的富贵生活。不过现在,你该把一切都还给我了,包括景琛哥。
顾景琛皱着眉,语气里满是厌弃。
林晚星,别死缠烂打,闹得太难看。
我看着这三个我曾经最亲近的人,心脏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我策划了五年。
从我知道自己身世的那一刻起,就在等今天。
我等的不是他们的忏悔,而是他们的绝望。
在所有镜头的注视下,我没有哭闹,没有求饶。
我只是轻轻地笑了。
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我将那份价值上亿的财产转让协议,撕成了碎片。
纸屑纷飞,像一场迟来的葬礼。
林建国脸色铁青,怒吼:林晚星,你放肆!
赵慧兰气得发抖:你……你这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林诺诺的笑容僵在脸上,似乎没想到我会如此刚烈。
我没理会他们的咆哮,从手包里,缓缓拿出另一份文件。
那是一份体检报告。
我将它递到林诺诺面前。
送你的,归家礼物。
林诺诺狐疑地接过,当她看清上面的诊断结果时,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血癌……晚期她声音发颤,几乎站不稳,这不可能!这是假的!
我平静地看向她,又拿出第二份文件。
哦,还有这个,中华骨髓库的配型报告。
我将报告展开,清晰地展示在所有媒体的镜头前。
林诺诺,恭喜你。在全国乃至全球的骨髓库里,你只找到了一个完美配型者。
我顿了顿,指了指自己,嘴角的笑意冰冷刺骨。
那个人,就是我。
整个宴会厅死一般的寂静。
林建国和赵慧兰脸上的愤怒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震惊和恐惧。
他们冲过来,一把抢过那份报告,反复确认,双手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顾景琛也愣在原地,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又看看面如死灰的林诺诺。
林诺诺的身体晃了晃,被顾景琛扶住,她死死地盯着我,眼神里不再是胜利者的炫耀,而是被扼住喉咙的惊恐。
你……你胡说!
我是不是胡说,你们林家花了那么大力气找我,不就是为了给她找救命的骨髓吗我轻描淡写地戳破他们最后的遮羞布,只是你们没想到,这么巧,能救她的,偏偏就是被你们要一脚踢开的我。
我看着他们一家三口瞬间崩塌的表情,心里涌起一股报复的快感。
我笑着问林诺诺:现在,你猜猜,我这一身骨髓,你求不求得起
宴会不欢而散。
或者说,是仓皇结束。
林建国以家有急事为由,遣散了所有宾客和媒体,但今晚发生的一切,早已通过直播传遍了整个圈子。
我,林晚星,成了这场闹剧里,最出人意料的掌控者。
回到那栋我住了二十年的别墅,客厅里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
林诺诺瘫坐在沙发上,双目无神,不停地喃喃自语:不可能,我不可能得血癌……
赵慧兰抱着她,哭得泣不成声。
林建国坐在主位,脸色阴沉地盯着我,像一头被激怒的困兽。
说吧,你到底想怎么样他声音沙哑,带着一丝压抑的怒火。
我走到他对面的沙发坐下,姿态闲适,仿佛在自己家一样。
林董这话问的,我不想怎么样。是你们想怎么样想让我捐骨髓,救你们的宝贝女儿。
你!林建国一拍桌子,气得站了起来,林晚星,你别忘了,我们养了你二十年!就算没有血缘,也有养育之恩!让你捐骨髓救诺诺,是你的本分!
本分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们把我当垃圾一样扫地出门的时候,怎么不提养育之恩你们逼我签净身出户协议的时候,怎么不提本分
我站起身,一步步走到他面前,直视着他布满红血丝的眼睛。
林建国,收起你那套虚伪的嘴脸。你们找回林诺诺,不是因为爱她,而是因为她病了,需要我这个移动血库和骨髓库。你们对我好,是因为需要我这颗健康的心脏、这对健康的肾,随时准备移植给你们体弱多病的亲女儿。
这些,是我五年前,无意中听到他们谈话时,知道的秘密。
从那天起,我心里的家,就已经死了。
我的话像一把尖刀,狠狠扎进他们心里。
林建国脸色煞白,后退了一步。
赵慧兰的哭声也停了,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你……你都知道了
是啊,我都知道了。我环顾着这个华丽却冰冷的客厅,你们一边享受着我带来的健康与安宁,一边又盼着我早点去死,好把身体零件都留给林诺诺。现在,你们如愿了,她回来了,我也要滚了。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她的病,恶化了。
我转向已经失魂落魄的林诺诺。
你的命,现在攥在我手里。想要活,就拿出求人的姿态。
林诺诺猛地抬头,眼神里满是怨毒。
林晚星,你休想!我死也不会求你!
好啊。我无所谓地耸耸肩,那我明天就出国,祝你早日康复。
说完,我转身就往楼上走,准备收拾我为数不多的私人物品。
站住!
是赵慧兰,她冲过来,一把抓住我的手臂。
这一次,她脸上没有了算计,只有身为一个母亲的卑微和哀求。
晚星,不,星星……算妈求你了,你救救诺诺,她是你妹妹啊!
妹妹我甩开她的手,冷笑,赵女士,你忘了我只是个被你们捡回来的野种,哪有资格做林家大小姐的姐姐
我每一个字,都把他们之前说过的话,原封不动地还了回去。
赵慧兰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这时,一直沉默的顾景琛开口了。
晚星,别这样。我们坐下来,好好谈谈条件。
我看向顾景琛,这个我曾经爱过的男人。
他英俊的脸上带着一丝疲惫和无奈,仿佛我才是那个无理取闹的人。
顾景琛,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我毫不客气地问。
他脸色一僵。
我是诺诺的未婚夫,她的事就是我的事。
哦我挑了挑眉,你的意思是,你要替她求我
顾景琛深吸一口气,放低了姿态:是。晚星,只要你肯救诺诺,什么条件我们都可以谈。钱,股份,房子,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说服林董给你。
他以为我想要的,还是这些东西。
真是可笑。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这五年来的隐忍和谋划,都值得了。
我的条件,你们给不起。
我回到房间,锁上门。
没过多久,敲门声响起。
是林建国。
他没了之前的盛气凌人,声音里带着一丝商量的语气。
晚星,开门,我们谈谈。
我没理他。
他在门外站了很久,最后叹了口气,走了。
接着是赵慧兰。
她在门外哭哭啼啼,从我小时候的事说起,说她怎么疼我,怎么爱我,说得自己都信了。
我戴上耳机,隔绝了这一切噪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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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是顾景琛。
晚星,我知道你恨我们。但诺诺是无辜的,生命面前,一切恩怨都应该放下。你开门,我们把话说清楚。
我摘下耳机,走到门边。
顾景琛,我隔着门板,声音清晰地传出去,你用什么身份来劝我林诺诺的未婚夫还是……我的前男友
门外的人沉默了。
我拉开门,顾景琛正站在门口,英挺的眉峰紧紧蹙着。
你想要什么他问,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
我想要的,你给不了。我靠在门框上,看着他,我想要这二十年,从没发生过。
他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愧疚,也有无力。
晚星,过去的事,无法改变。我们应该往前看。
往前看我笑了,往前看,就是看着你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而我像个丧家之犬一样被赶走顾景琛,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
我关上门,将他隔绝在外。
这一夜,林家注定无人能眠。
而我,睡得格外香甜。
第二天一早,我拎着行李箱下楼。
客厅里,林家三口人都在,个个眼下都带着乌青。
看到我,他们立刻站了起来。
你要去哪林建国急切地问。
去哪都好,只要不是林家。我淡淡地说。
不行!赵慧兰冲过来拦住我,在给诺诺做完骨髓移植手术前,你哪儿都不许去!
这话说得,理直气壮,仿佛我欠了他们一样。
我看着她,忽然觉得很可悲。
赵女士,你是在命令我,还是在求我
赵慧兰被我噎得说不出话。
林建国走上前,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张支票。
这里是五千万。只要你同意捐骨髓,这钱就是你的。
五千万。
在他们眼里,我的骨髓,我这条命,就值五千万。
我接过支票,在他们期待的目光中,轻轻一撕。
又是一堆碎片。
林建国,你是不是觉得,钱可以解决一切我看着他震怒的脸,笑得越发灿烂,我今天就把话放这儿,想让我救林诺诺,可以。但不是用钱。
那你到底要什么!林建国几乎是咆哮出声。
我收起笑容,一字一句地,说出我的第一个条件。
我要你们,召开记者会,当着全国人民的面,向我道歉。
什么
三个人异口同声,脸上满是不可思议。
你疯了!林诺诺尖叫起来,让我们给你道歉你做梦!
对,就是道歉。我看着他们,为你们二十年来的自私和虚伪道歉,为你们把我当成备用器官库的冷血道歉,为你们用完就扔的无耻道歉。
不可能!林建国断然拒绝,林家的脸面,比什么都重要!
是吗我拿起手机,点开一段录音,那是五年前,我录下的他们讨论如何利用我的对话。
……等诺诺身体好转,就把晚星送出国,别让她碍眼……
……她那颗心脏倒是健康,万一诺诺需要……
清晰的对话声在客厅里回荡,林建国和赵慧兰的脸,瞬间变得惨白。
脸面我关掉录音,冷冷地看着他们,你们还有脸吗
林建国死死地盯着我手里的手机,眼神像是要喷出火来。
你威胁我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我将手机放回口袋,记者会,明天上午十点。地点,林氏集团楼下。你们自己看着办。
我顿了顿,补充道:哦,对了,别想着抢手机或者删录音,我备份了很多份,分别交给了不同的人。只要我出一点意外,这些录音,就会出现在所有媒体的邮箱里。
说完,我不再看他们,拎着行李箱,径直走出了这栋囚禁了我二十年的牢笼。
顾景琛想跟上来,被我一个冰冷的眼神制止了。
顾景琛,别再让我看到你。
我住进了市中心的一家五星级酒店。
刚安顿好,就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
电话那头,是一个温润清朗的男声。
是林晚星小姐吗我是沈若渝医生,林诺诺小姐的主治医师。
我有些意外。
沈医生,有事吗
林小姐,我看了林诺诺小姐的病例和你的配型报告。从医学角度,我希望你能尽快做出决定。她的时间,不多了。他的声音很专业,也很冷静。
我知道。
另外,他顿了顿,林家可能会采取一些非常规手段,请你务必注意安全。如果需要帮助,可以随时联系我。
我愣了一下。
沈医生,我们素不相识,你为什么要帮我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轻笑。
因为,我讨厌仗势欺人的人。
第二天上午九点五十,我出现在林氏集团楼下。
这里已经围满了记者,长枪短炮,严阵以待。
林建国一家三口站在临时搭建的台子上,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看到我出现,林建国的眼神闪过一丝屈辱和怨毒。
十点整,记者会开始。
林建国对着话筒,艰难地开口。
今天,我林建国,要为我过去二十年对养女林晚星的忽视和利用,向她……
他顿住了,那三个字,仿佛有千斤重,怎么也说不出口。
我站在台下,抱着臂,冷眼看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记者们开始骚动。
赵慧兰在一旁,急得快哭了,不停地推他。
最终,在林诺诺几乎要晕厥过去的眼神逼视下,林建国闭上眼,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
……道歉。
对不起。
这三个字一出口,全场哗然。
接着是赵慧兰,她哭得梨花带雨,对着镜头鞠躬。
晚星,是妈妈对不起你,求你原谅妈妈。
最后,是林诺诺。
她被顾景琛扶着,脸色苍白如纸,嘴唇被咬得毫无血色。
她看着我,眼神复杂,有恨,有不甘,但更多的是对死亡的恐惧。
对……不……起。
她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
我看着这一家人的丑态,心中没有丝毫快意,只有一片冰冷的荒芜。
这场迟到了二十年的道歉,廉价得可笑。
记者会结束,林家的股票应声下跌。
豪门秘辛,养女复仇,这些字眼成了各大新闻的头条。
林建国第一时间给我打了电话,声音里压抑着滔天怒火。
现在你满意了可以去医院做术前检查了吧
别急。我慢悠悠地说,这只是第一个条件。
你还想怎么样!他几乎要捏碎了手机。
我的第二个条件,我看着窗外林氏集团的大楼,我要林氏集团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无偿转让到我名下。
电话那头,是死一般的寂静。
过了许久,才传来林建国咬牙切齿的声音。
林晚星,你是在抢劫!
我就是在抢劫。我承认得坦坦荡荡,抢回本该属于我的东西。
你凭什么!你不过是个外人!
就凭我是林诺诺唯一的救命稻草。我轻笑一声,林董,你是要钱,还是要女儿的命自己选。
说完,我挂了电话。
我知道,他们会妥协的。
林氏集团虽然重要,但林家不能没有继承人。
尤其是在林诺诺已经和顾家联姻的情况下,她的命,捆绑了两个家族的利益。
果然,下午,顾景琛就找上了我。
他带来了一份股权转让协议。
晚星,这是林董最大的让步了。百分之十五。他将文件推到我面前,再多,董事会不会同意的。
我连看都懒得看。
顾景琛,你是在替林家谈判,还是在替你自己谈判
他脸色一变: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我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顾氏集团最近资金链出了问题,急需林家的注资。如果林诺诺死了,林家大乱,你的顾氏,怕是也撑不了多久了吧
顾景琛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没想到,我对他公司的状况了如指掌。
你调查我
我只是在保护我自己。我坐回沙发上,端起咖啡,回去告诉林建国,百分之三十,一分都不能少。否则,就让林诺诺等着收尸吧。
顾景琛带着一身寒气走了。
我知道,我的话戳中了他的痛处。
他接近林诺诺,从来就不是因为爱,而是因为利益。
就像当初他追求我一样。
顾家看似风光,实则早已是空壳子,全靠林家的扶持。
我把玩着手机,拨通了沈若渝医生的电话。
沈医生,帮我个忙。给林家透露一下,就说林诺诺的病情,又恶化了。
电话那头的沈若渝沉默了片刻。
林小姐,这样做,有违我的职业道德。
我知道。我看着窗外的夜景,声音平静,但我需要一个筹码,一个能让他们彻底崩溃的筹码。事成之后,我会以你的名义,向你的研究基金会捐赠一个亿。
成交。他答应得毫不犹豫。
消息很快传到了林家。
赵慧兰当场就晕了过去,被送进了医院。
林建国一夜之间,仿佛老了十岁。
他再次给我打电话时,声音里充满了疲惫和妥协。
百分之三十,我给你。明天就签合同。
很好。
但是,他话锋一转,你必须立刻到医院,配合所有的检查和治疗,直到手术完成。
可以。我答应得很痛快。
因为我知道,好戏,才刚刚开始。
住进医院,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我才能更好地实施我下一步的计划。
我住进了医院的VIP病房,就在林诺诺的隔壁。
林建国派了两个保镖守在我的门口,美其名曰保护,实则是监视。
我无所谓,每天配合着医生做各种检查,抽血,化验,表现得无比顺从。
林家的人看我的眼神,也从一开始的怨恨,慢慢变成了一种复杂的依赖。
他们既恨我,又怕我。
尤其是林诺诺。
她每天躺在病床上,看着各种药水输入自己的身体,生命力一点点流逝。
她看我的眼神,也从怨毒,变成了纯粹的恐惧。
她怕死。
比任何人都要怕。
这天,顾景琛又来了。
他不再是之前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眉宇间带着一丝讨好。
晚星,这是你喜欢吃的桂花糕,我特意让陈记的师傅做的。
我看着那盒精致的点心,面无表情。
有事说事。
他尴尬地笑了笑,在我病床边的椅子上坐下。
诺诺的情况不太好,医生说,要尽快手术。你看……
那就手术啊。我打断他,我不是一直很配合吗
是,是。他连忙点头,只是……手术风险很大,我想,我们能不能……
他欲言又止。
我替他说了出来:你想让我签一份协议,保证手术一定会成功,并且术后不会有任何后遗症,对吗
顾景琛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
晚星,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我冷冷地看着他,顾景琛,你把医院当成什么地方了把医生当成神仙了吗任何手术都有风险,这个道理,三岁小孩都懂。
我只是太担心诺诺了。他辩解道。
你是担心她死了,你顾家就完了吧。我毫不留情地戳穿他。
他的脸涨成了猪肝色,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我看着他这副样子,忽然觉得很没意思。
我曾经怎么会爱上这样自私又懦弱的男人
滚出去。我下了逐客令。
顾景琛灰溜溜地走了。
我躺在床上,闭上眼睛,脑海里却浮现出另一件事。
五年前,我查到自己身世的同时,也查到了一些关于当年抱错事件的蛛丝马迹。
那似乎,并不是一场意外。
我一直没有深究,因为那时候的我,只想脱离林家。
但现在,我觉得,是时候把真相挖出来了。
我需要一个帮手。
我想到了沈若渝。
我再次拨通了他的电话。
沈医生,再帮我一个忙。帮我查一件事。
查二十年前,市妇幼医院的一起婴儿抱错事件。
沈若渝在那头沉默了很久。
林小姐,这件事,牵扯可能很广。
我知道。我的声音很平静,所以才找你。报酬,还是那个数。
我尽力。
挂了电话,我看着窗外。
天色渐晚,城市的霓虹灯一盏盏亮起,像一张巨大的网。
我,林家,顾家,所有人都被困在这张网里。
而我,要做那个撕破网的人。
手术日期定在了一周后。
这几天,林家的人对我殷勤备至。
赵慧兰每天亲自给我送来补汤,嘘寒问暖,那份慈母的姿态,演得惟妙惟肖。
林建国也收敛了所有脾气,甚至会主动和我聊一些公司的事情,仿佛在培养继承人。
只有林诺诺,她看我的眼神越来越惊恐。
她像一只待宰的羔羊,而我,是那个握着屠刀的人。
手术前一天晚上,赵慧兰又来了。
她坐在我床边,拉着我的手,眼泪说来就来。
晚星,明天就要手术了,你怕不怕
我抽回手,淡淡地说:怕也没用。
不会的,手术一定会成功的。她急切地说,医生都是最好的,设备也是最好的。等你好了,妈……我带你去环游世界,把你以前想去的地方都走一遍。
她开始给我画大饼。
我看着她,忽然问了一个问题。
赵女士,二十年前,在医院,你是不是第一眼就认出了我不是你的女儿
赵慧兰脸上的悲伤表情瞬间凝固了。
她像被雷劈中一样,震惊地看着我,嘴唇哆嗦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看着她的反应,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我笑了。
原来,从来就不是抱错。
而是,蓄意的调换。
你……你怎么会知道赵慧兰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靠在床头,冷静地看着她,林诺诺一出生就体弱多病,医生说很难养活。而我,健康、强壮。所以,你毫不犹豫地用亲生女儿,换了一个健康的婴儿,对吗
不是的!不是那样的!她疯狂地摇头,试图辩解,我当时……我只是太害怕了……我怕失去她……
所以你就失去了我我打断她,你把我当成一件商品,一个替代品,心安理得地享受了我带来的二十年安宁。现在,你的亲生女儿需要我救命了,你又想用母爱来绑架我
我看着她苍白无助的脸,一字一句地问:
赵慧兰,你配做一个母亲吗
她彻底崩溃了,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门外的保镖听见动静冲了进来,看到这一幕都愣住了。
我没有理会这场闹剧,只是平静地按下了呼叫铃。
很快,沈若渝带着护士赶了过来。
他看了一眼地上的赵慧兰,又看了看我,眼神里带着一丝询问。
我对他摇了摇头。
沈医生,麻烦把这位女士请出去,我需要休息。
沈若渝点点头,示意护士将精神恍惚的赵慧兰扶了出去。
病房里终于恢复了安静。
沈若渝走到我床边,低声问:你都知道了
我点点头。
调查报告,我发到你邮箱了。他说,当年那个护士,找到了。
我打开邮箱,看到了沈若渝发来的文件。
里面是当年那个护士的口供录像。
她承认了,是赵慧兰给了她一大笔钱,让她把两个孩子调换。
理由,就是林诺诺当时被诊断出有先天性心脏病,而赵慧兰害怕林家因为她生不出健康的孩子而嫌弃她。
所以,她选择了隐瞒,选择了一个健康的婴儿来巩固自己的地位。
而我,就是那个被选中的牺牲品。
我关掉视频,内心没有愤怒,只有一片麻木的冰冷。
原来我这二十年的人生,从头到尾,就是一个谎言,一场交易。
谢谢你,沈医生。
不客气。他看着我,那你明天……还准备手术吗
我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缓缓地笑了。
当然。大戏已经开场,怎么能没有结局呢
手术当天。
我被推进了手术室。
林家所有人都等在外面,脸上写满了紧张和期待。
林诺诺躺在隔壁的手术台上,麻醉前,她看着我,眼神复杂。
林晚星,如果……如果我们都活下来了,你能不能……
不能。我打断了她不切实际的幻想,林诺诺,我救你,不是因为我原谅了你们。而是我要你活着,活着看我,如何拿回属于我的一切。我要你这辈子,都活在对我的亏欠和恐惧里。
她的眼角,滑下一滴泪。
麻醉剂注入我的身体,我陷入了黑暗。
手术很成功。
我醒来时,已经回到了VIP病房。
身体很虚弱,骨髓被抽走的部位传来阵阵酸痛。
沈若渝站在我床边,正在看我的检测报告。
感觉怎么样他问。
还活着。我扯了扯嘴角。
林诺诺也很好,已经度过了危险期。他顿了顿,林家人都在外面,想见你。
让他们滚。
我没有丝毫想见他们的欲望。
沈若渝点点头,出去了。
我闭上眼,开始盘算我的下一步计划。
道歉,股份,真相。
这些,都只是开胃菜。
真正的大餐,现在才要开始。
我恢复得很快。
一周后,我已经可以下床走动。
而林诺诺,还需要在无菌病房里待上很长一段时间。
这天,林建国和顾景琛一起来了。
林建国看起来憔悴了很多,但眼神里的精明没有减少分毫。
晚星,谢谢你救了诺诺。他开门见山,之前答应你的百分之三十股份,已经转到你名下了。你看,我们之间的恩怨,是不是可以一笔勾销了
他想用股份,买断所有的罪孽。
我笑了。
林董,你觉得,你们林家犯下的罪,区区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就能抵消吗
林建国脸色一沉。
你还想怎么样别得寸进尺!
我就是要得寸进尺。我走到他面前,拿起桌上的水果刀,慢条斯理地削着苹果。
刀锋很亮,映出他和我冰冷的脸。
我的第三个条件,也是最后一个条件。
我抬起头,看着他,也看着他身后的顾景琛。
我要林氏集团,我要你们林家,彻底消失在京城。
你疯了!顾景琛失声叫道,林氏是林家几代人的心血!
那又如何我将削好的苹果递到他面前,跟我有关系吗
林建国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林晚星,你这是要逼死我们!
是你们,先逼死我的。我收回手,将苹果扔进垃圾桶,就像扔掉我们之间所有虚假的情分,我给你们三天时间考虑。要么,你们主动交出所有股权,体面地离开。要么,我顿了顿,拿出手机,点开那段护士的认罪视频,我把这个,公之于众。让所有人都看看,你们林家,是怎样一副肮脏的嘴脸。
林建国和顾景琛失魂落魄地走了。
我知道,他们没有选择。
一旦视频曝光,林家不仅会身败名裂,林建国和赵慧兰,还会面临法律的制裁。
遗弃罪,够他们在牢里待上几年了。
他们赌不起。
三天后,我的律师团队,正式接管了林氏集团。
林建国签署了所有的转让协议,一夜之间,从身家百亿的董事长,变成了一个一无所有的普通人。
赵慧兰在得知这个消息后,精神彻底失常,被送进了精神病院。
而顾景琛,他的顾氏集团,因为失去了林家的支持,很快就宣布了破产。
他来找过我一次。
在林氏集团的顶楼办公室,我曾经仰望的地方。
他形容枯槁,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意气风发。
晚星,看在我们曾经相爱过的份上,放我一马。
我看着他,只觉得可笑。
相爱顾景琛,你爱过我吗你爱的,不过是林家大小姐这个身份带给你的利益罢了。
我叫来保安,把他轰了出去。
尘埃落定。
我成了林氏集团新的主人。
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公司名字里的林氏,改成了晚星。
这是属于我的帝国。
我去看过林诺诺一次。
她已经从无菌病房转到了普通病房,恢复得不错。
看到我,她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
你来干什么
来看看你。我把一束百合花放在她床头,毕竟,你现在花的每一分钱,都是我挣的。
她脸色一白,咬着唇不说话。
林诺诺,我看着她,好好活着。你的命是我给的,我不允许你轻易死掉。
我要她活着,用一辈子来偿还她欠我的债。
她抬起头,看着我,眼底第一次没有了恨,只有一片空洞的悲哀。
林晚星,你赢了。
我没有回答。
这场战争,从来就没有赢家。
我只是,拿回了我本该拥有的一切。
走出病房,阳光洒在我身上,很暖。
我深吸一口气,迎着光,一步步,走向属于我的未来。
(本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