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三周年纪念日,我亲手布置烛光晚餐。
>丈夫醉醺醺回家,却把我错认成他的白月光:薇薇,别离开我。
>第二天我摘下婚戒,留下字条:替身合约到期,祝你们百年好合。
>消失三个月后,国际设计大赛颁奖现场。
>聚光灯下,主持人宣布:本届金奖得主——Eva
Su!
>我挽着顾淮予死对头的手臂优雅登台。
>评委席上的顾淮予打翻咖啡,死死盯着我无名指上的钻戒。
>白月光在他耳边轻笑:一个赝品罢了,也配拿奖
>我接过话筒,目光扫过他们:感谢我的未婚夫秦先生。
>以及,特别感谢顾总当年那句‘替身’...
>没有你,成就不了今天的Ev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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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晶高脚杯里,暗红色的酒液漾着细碎的光,像凝固的、陈年的血。我伸出手指,极其小心地将它往桌心推了推,分毫不能差。烛光摇曳,在光洁如镜的黑色桌面上投下我和酒杯模糊、摇曳的倒影,还有桌角那瓶孤零零的维生素药瓶。
指尖拂过冰凉的玻璃瓶身,停顿片刻。瓶身标签下,藏着另一个截然不同的药名。指尖的凉意顺着血脉丝丝缕缕往上爬,我猛地抽回手,攥紧掌心,仿佛要捏碎那点不该有的软弱。三年了,顾淮予。一千多个日夜,我揣着这点见不得光的秘密,像捧着随时会碎裂的琉璃盏,在你身边小心呼吸,扮演一个完美的影子。今晚,这影子该卸妆了。
墙上的复古挂钟,秒针拖着沉重的步子,一格一格,碾过死寂的空气。九点,十点,十一点……精心准备的冷盘在暖黄的烛光下,渐渐褪去了诱人的光泽,像蒙上了一层灰败的薄纱。银质餐具冰冷地反射着光,刺得眼睛发酸。我坐在长桌尽头,背脊挺得笔直,如同一个等待审判却强撑着仪态的囚徒。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桌布边缘繁复的蕾丝,留下细小的褶皱。
玄关处终于传来钥匙转动锁孔的咔哒声,沉闷,带着金属特有的迟钝感。
心口像是被那钥匙猛地戳了一下,尖锐地一缩,随即又沉沉坠下去。我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站起身,脸上瞬间堆起练习过千百遍的温婉笑容,迎向门口。
浓烈到刺鼻的酒气,混杂着高级古龙水变质的甜腻,像一堵无形的墙,随着顾淮予沉重的脚步轰然撞了进来。他高大的身影有些踉跄地挤进门框,昂贵的西装外套随意地搭在臂弯,领带扯得松松垮垮,露出小片汗湿的脖颈。那张惯常冷峻、如同精雕大理石像的脸庞,此刻被酒精蒸腾得泛红,眼神更是涣散得找不到焦点。
淮予你回来了。我的声音带着刻意的轻柔,伸手想去扶他摇晃的身体。
他猛地挥开我的手,力道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嫌恶。身体失去平衡,他重重地撞在玄关冰冷的鞋柜上,发出一声闷响。他像是完全感觉不到痛,只抬起那双蒙着厚厚酒雾的眼睛,茫然地、贪婪地锁住我的脸。那目光,穿过我,落在虚空中的某个幻影上。
然后,一个名字,带着滚烫的、撕裂肺腑般的痛楚,从他翕动的嘴唇间滚落,砸碎了我世界最后一点虚假的宁静。
薇薇……
他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每一个音节都裹着浓得化不开的、不属于我的眷恋和绝望。他踉跄着扑向我,滚烫的手掌带着酒气,用力地、胡乱地捧住我的脸,滚烫的指腹几乎要嵌进我的皮肤。
薇薇,别走……他吐出的热气灼烧着我的耳廓,带着一种溺水之人抓住浮木般的疯狂,又像是对着神像祈求的信徒,求你……别离开我……
世界在那一刻失去了所有声音。
餐厅里精心布置的暖黄烛光,窗外的霓虹,墙上挂钟的指针……一切的光与影,一切的色彩与声响,都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瞬间抽干,只剩下刺目的惨白和震耳欲聋的死寂。血液似乎凝固在血管里,又在下一秒猛地冲向四肢百骸,带来一阵冰火交织的眩晕。胃里那点勉强维持平衡的温热瞬间冻结,沉甸甸地坠下去,变成一块坚硬的冰坨,硌得生疼。
顾淮予沉重的、带着酒气的身体还靠在我身上,他滚烫的呼吸喷在我的颈侧,一声声薇薇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心上。可我的感官却奇异地从这副躯壳里抽离出来,漂浮在冰冷的上空,俯视着这荒唐的一幕。
我听见自己胸腔里那颗心,在短暂的停滞后,疯狂而沉重地撞击着肋骨,一下,又一下,擂鼓般沉闷。那声音大得几乎要盖过顾淮予的呓语。
原来,真相不是利剑。它是一把锈钝的、沾满污垢的旧锯子,在早已腐烂的心口,不紧不慢地来回拉扯。没有瞬间的剧痛,只有绵长无尽的、令人窒息的钝痛,一下下,锯开血肉,锯断筋骨,锯碎这三年来所有自欺欺人的幻梦。
我像个提线木偶,用尽全身力气,才把僵硬的手臂抬起来,用力地、坚定地推开他沉重的身体。顾淮予毫无防备,闷哼一声,向后趔趄,脊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他吃痛地皱紧眉头,眼神涣散,茫然地看着我,似乎不明白眼前这个薇薇为何突然变得如此粗暴。
我甚至没有再看那张让我痴迷了三年的脸。身体里有个地方彻底碎了,碎得无声无息,却再无修复的可能。我沉默地转身,脚步有些虚浮,像一个刚学会走路的孩童,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决绝,一步一步走回那张烛光摇曳的餐桌旁。
桌上的冷盘,精心摆盘的牛排,甚至那瓶暗红色的酒,此刻都蒙上了一层令人作呕的油腻。烛火跳动着,将一切映照得扭曲而诡异。
我拉开椅子,坐下。动作僵硬得像生锈的机械。银质餐刀冰冷的触感透过指尖传来。我拿起它,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泛白。刀尖对准盘子里那块早已冷透、纹理僵硬的牛排,狠狠地切了下去。
刀刃划过冷硬的肉块,发出极其刺耳、令人牙酸的摩擦声——滋啦!
那声音尖锐地穿透死寂的空气,像是指甲刮过玻璃,又像是某种不堪重负的东西终于彻底断裂。这声音似乎也惊动了靠在墙边的顾淮予。他混沌的脑袋艰难地转动了一下,涣散的目光终于聚焦了一丝,带着被惊扰的烦躁和不耐,含糊地嘟囔了一句:吵什么……
我握着刀的手,停顿在半空中。刀尖悬在冷硬的牛排上方。刺耳的摩擦声消失了,餐厅里只剩下他粗重的呼吸和我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我缓缓抬起头,目光越过摇曳的烛光,落在他身上。那张英俊得足以令无数人沉沦的脸,此刻在酒精和混乱的欲望下显得如此陌生,甚至……丑陋。那双曾让我沉溺其中的深邃眼眸,此刻只剩下迷茫和因被打扰而升起的薄怒。
原来剥开那层华丽冰冷的顾太太外壳,内里蠕动的,不过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我忽然扯了扯嘴角,一个无声的、极其惨淡的弧度在唇边绽开。没有眼泪,眼底干涩得像一片被烈日暴晒过久的荒漠。心底那片汹涌的、名为顾淮予的滔天巨浪,在刚才那声刺耳的摩擦声里,骤然平息了。不是被抚平,而是彻底沉入了深不见底的死海。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冰冷的平静。
刀叉被我轻轻放回餐盘边缘,没有发出一点声响。我站起身,椅子腿与昂贵的大理石地面摩擦,发出短促而清晰的刺啦声。这声音在过分安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突兀。
我径直走向主卧。脚步很轻,却带着一种斩断一切的干脆。
衣帽间里,巨大的落地镜映出我苍白如纸的脸。我打开角落那个最小的保险柜,输入密码。轻微的机械转动声后,柜门弹开。里面没有珠宝,只有一些薄薄的、泛黄的纸张——一份婚前协议,一份被我藏匿了三年、早已确诊的癌症报告复印件。
还有一个小巧的丝绒方盒。
我拿出那个盒子,打开。一枚设计简约却价值不菲的铂金婚戒静静地躺在黑色绒布上,冰冷的金属光泽在灯光下流转。这就是锁住我三年时光的镣铐。我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指,捏起那枚戒指。金属的冰冷瞬间沁入指尖,顺着血液蔓延开。
没有丝毫犹豫,我用尽力气,将它从无名指上褪了下来。指关节被坚硬的戒圈勒得生疼,皮肤上留下一圈浅浅的、带着微红的印记。三年来的习惯早已让这枚戒指成为了身体的一部分,此刻强行剥离,竟有一种血肉分离般的错觉。
戒指脱离指尖的那一刻,一种奇异的、前所未有的轻松感,如同初春解冻的冰河,瞬间冲刷过全身。那沉甸甸压在心口三年的巨石,轰然碎裂。
我走到梳妆台前,拉开抽屉,拿出那张早已准备好的、打印好的纸。上面只有一行冰冷清晰的宋体字:
**替身合约到期,祝你们百年好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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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将这张轻飘飘却又重若千钧的纸,放在床头柜最显眼的位置,就在他每晚伸手就能碰到的地方。想了想,又把那枚刚从手上褪下、尚带着一丝体温的婚戒,轻轻压在了纸条的左上角。冰冷的铂金在灯下折射出最后一道微光。
最后,我的目光落在床头柜的另一角。那个伪装成维生素的药瓶。指尖顿了顿,终究没有去碰它。
就这样吧。连同这具残破的躯壳里那个见不得光的秘密,一起留在这个名为顾太太的坟墓里。
我拖出角落里那个早已准备好的、尺寸不大的行李箱。里面只有几件最简单的换洗衣物,几本从不离身的设计草图册,还有我的证件。没有带走任何一件他送的珠宝,没有带走一件与顾太太身份相关的华服。这个曾被我精心布置、视作港湾的地方,此刻只剩下令人窒息的空旷和冰冷。
我拉着行李箱,最后环顾了一眼这个承载了我三年卑微爱恋和绝望挣扎的家。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他身上的酒气和古龙水味,混合着烛光晚餐失败的、冷掉的食物气息,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名为过去的腐朽味道。
再没有任何留恋,我转过身,挺直背脊,拉开门。
厚重的实木门在身后无声地合拢,隔绝了门内那个用谎言和扮演构筑的世界。
凌晨的冷风毫无遮拦地灌进楼道,带着深秋特有的凛冽,刀子般刮过脸颊。我裹紧身上单薄的风衣,拉着行李箱走进电梯。冰冷的金属轿厢四壁映出我苍白却异常平静的脸。电梯下行时轻微的失重感传来,如同灵魂正从沉重的躯壳中一点点抽离。
走出公寓大堂,深夜的城市像一头蛰伏的巨兽,只有远处零星的霓虹和飞驰而过的车灯划破沉寂。我招手,一辆亮着空车灯的出租车无声地滑到面前。司机是个沉默的中年男人,只是从后视镜里瞥了我一眼,没有多问。
师傅,我的声音在寂静的车厢里响起,有点沙哑,却带着一种尘埃落定后的清晰,去机场。
引擎低吼着启动,车子汇入空旷的车流,将那座金碧辉煌的牢笼飞速甩在身后。窗外的街景飞速倒退,模糊成一片流动的光带。我靠在冰冷的车窗上,目光没有焦点地望着外面。
心脏的位置,一片麻木的平静。没有预想中的撕心裂肺,没有滔天的恨意,只有一种近乎虚无的疲惫,和一种踩在深渊边缘、终于踏空后奇异的释然。
替身合约到期了。
苏晚这个名字,连同那个扮演了三年的顾太太,就留在这座冰冷的城市里腐烂吧。
三个月后。
巴黎。
冬日的暖阳透过巨大的落地玻璃幕墙,慷慨地倾泻在宽敞明亮的工作室里。空气里弥漫着咖啡豆烘焙的浓郁香气和淡淡的松节油味道。巨大的工作台上铺满了各色布料样本、设计手稿和制作到一半的珠宝模型,显得有些凌乱,却充满生机勃勃的创造力。
我站在工作台前,微微俯身,指尖捏着一根极细的镊子,小心翼翼地调整着一枚胸针上镶嵌的蓝宝石角度。阳光穿过宝石的棱面,折射出璀璨深邃的幽蓝光芒,在我专注的眼眸中跳跃。
Eva!Eva!工作室的门被猛地推开,助理艾米丽兴奋地冲了进来,手里挥舞着一个厚厚的信封,脸颊因为跑动而泛红,来了!组委会的正式通知函!天啊,我真的要激动得晕过去了!
我放下镊子,直起身,接过那个印着烫金徽章的信封。指尖触碰到厚实纸张的质感,心脏难以抑制地加快了跳动。拆开火漆封印,抽出里面精美的邀请函。
尊敬的Eva
Su女士:我们荣幸地通知您,您的作品‘涅槃’系列,荣获第XX届国际新锐珠宝设计大赛金奖。颁奖典礼将于……
后面的一长串时间和地点变得有些模糊。视线最终定格在那两个清晰无比的单词上——Gold
Award。
涅槃。
指尖轻轻拂过邀请函上凸印的字母。胸中那团沉寂了三个月、被痛苦和决绝淬炼过的火焰,此刻终于冲破冰冷的灰烬,无声地、炽烈地燃烧起来,带着足以焚毁一切过往的力量。
Eva你还好吗艾米丽担忧地看着我瞬间泛红的眼眶。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间的哽咽,抬起头,脸上绽开一个从未有过的、真正发自内心的笑容,灿烂得如同工作室外巴黎的冬日暖阳:我很好,艾米丽。前所未有的好。
颁奖典礼当晚。巴黎大皇宫。
穹顶之下,璀璨的水晶吊灯将整个殿堂映照得如同白昼。空气里浮动着高级香槟、昂贵香水与雪茄交织的奢靡气息。衣香鬓影,觥筹交错。世界各地的名流、顶尖设计师、收藏家和媒体记者汇聚一堂,低声交谈汇成一片优雅的嗡鸣。
我坐在靠近前排的位置,身着一袭量身定制的酒红色丝绒晚礼服。简洁流畅的剪裁勾勒出纤细的腰身,深V领口恰到好处地露出精致的锁骨。颈间只佩戴着自己设计的涅槃系列主石——一枚水滴形的鸽血红宝石吊坠,如同凝固的火焰,在灯光下流转着摄人心魄的光芒。长发松松挽起,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修长的脖颈。
身旁,秦珩一身考究的黑色丝绒礼服,身姿挺拔。他微微侧过头,低沉悦耳的嗓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紧张吗
我端起手边冰凉的香槟杯,指尖感受着杯壁的沁凉,轻轻晃动着杯中金黄色的液体。目光平静地扫过前方那一片闪耀的星光和无数投向我的视线,有好奇,有惊艳,也有审视。
紧张我唇角勾起一抹清浅的弧度,将杯中冰凉的液体一饮而尽。酒精滑过喉咙,带来一丝灼热,却奇异地让心跳更加沉稳。不。是期待。
舞台巨大的电子屏幕上,正滚动播放着入围作品的精彩片段。当涅槃系列那充满生命张力、融合了东方凤凰浴火意象与现代解构美学的作品画面出现时,台下响起一片低低的赞叹声。
灯光骤然暗下,只余一束追光打在舞台中央的主持人身上。全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一点。
女士们,先生们!主持人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整个殿堂,带着激动人心的力量,最激动人心的时刻到了!现在,我宣布,获得本届国际新锐珠宝设计大赛最高荣誉——金奖的是……
短暂的停顿,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
追光灯猛地扫过台下,最终,精准地、不容置疑地定格在我的身上!
——Eva
Su!作品‘涅槃’!
雷鸣般的掌声如同海啸般瞬间爆发,几乎要掀翻华丽的穹顶。无数道或惊叹或艳羡的目光如同聚光灯,将我牢牢锁定。
我缓缓站起身。酒红色的丝绒在灯光下流淌着神秘而高贵的光泽。脸上保持着得体的微笑,优雅而从容。身边的秦珩也同时起身,极其绅士地向我伸出手臂,唇角噙着一抹了然于心的笑意。
我自然地挽住他的臂弯。他的手臂沉稳有力,像一道无声的支撑。
我们并肩,在万众瞩目之下,在如潮的掌声和刺目的闪光灯中,一步一步,踏上通往舞台中央的红毯。每一步都踏在心跳的鼓点上,坚定而充满力量。
就在我踏上舞台台阶的那一刻,眼角的余光,如同被无形的磁石吸引,精准地捕捉到了评委席上那个熟悉得刻入骨髓的身影。
顾淮予。
他坐在评委席靠中间的位置,一身剪裁完美的深灰色礼服,却无法掩盖他此刻的失态。他像是被一道无形的闪电狠狠劈中,整个人僵直在座位上,英俊的脸上血色尽褪,只剩下一种近乎石化的惊骇。他手中的咖啡杯早已倾覆,深褐色的液体在昂贵的白色桌布上肆意蔓延,如同一片丑陋的污迹。而他浑然不觉,那双曾让我沉溺的深邃眼眸,此刻正死死地、难以置信地钉在我的脸上,目光锐利得像是要穿透我的皮囊,看清里面到底是人是鬼。
目光里翻涌着太过复杂的情绪——惊愕、怀疑、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最终都凝固成一种近乎实质的、冰冷刺骨的审视。他的视线,如同冰冷的探针,最终死死地锁在了我挽着秦珩的那只手上,更确切地说,是锁在了我无名指上那枚在聚光灯下熠熠生辉、设计独特的钻戒上。那光芒,刺得他瞳孔骤然收缩。
而就在顾淮予失态的瞬间,坐在他身旁、穿着一身纯白蕾丝礼服、宛如一朵精心呵护的娇花的林薇,适时地倾身靠近他。她脸上带着无懈可击的、属于胜利者的矜持微笑,红唇凑近顾淮予的耳边,用不高不低、恰好能让周围几个评委隐约听到的音量,清晰地吐出一句话:
呵,一个赝品罢了……她的声音里浸满了刻骨的轻蔑和毫不掩饰的得意,也配拿这种奖
那声音如同淬了毒的冰针,精准地刺破喧闹的空气,清晰地传入我的耳中。
我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脸上的笑容甚至未曾改变分毫,只是眼底深处那簇名为涅槃的火焰,燃烧得更加炽烈而冰冷。
终于,我站定在舞台中央,沐浴在光芒万丈的聚光灯下。主持人将沉甸甸的、象征最高荣誉的水晶奖杯递到我手中。冰冷的触感顺着掌心蔓延,却奇异地带来一种滚烫的力量。
我接过话筒,目光平静地扫过台下无数张面孔,最终,像两柄淬了火的利剑,直直地迎上评委席上那两道几乎要将我焚烧殆尽的视线,以及他身边那个巧笑倩兮、眼神却淬着毒的女人。
整个金碧辉煌的殿堂,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所有的目光,所有的镜头,都聚焦在舞台中央那个一袭红裙、光芒四射的女人身上。空气仿佛凝固了,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令人窒息的张力。
我握着话筒,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掌心却一片滚烫。目光如同精准的探照灯,穿透刺目的光晕,牢牢锁死在评委席中央那张苍白而震惊的脸上——顾淮予。以及他身边,那个正努力维持着优雅、眼底却泄露出怨毒和难以置信的林薇。
唇边缓缓勾起一个弧度,那笑容在璀璨的灯光下显得无比明艳,却也带着淬骨的寒意。
Merci
beaucoup(非常感谢)。流利的法语开场,声音透过麦克风传遍全场,清晰而沉稳。随即,切换成更为在场的绝大多数人都能听懂的英语,每一个单词都像珠玉般清晰落地。
感谢组委会的认可,感谢我的团队,感谢所有支持‘涅槃’的人。我的声音微微一顿,目光转向身旁,那个一直给予我无声支撑的男人。我抬起与他相挽的手臂,姿态自然而亲昵,无名指上那枚独特的钻戒在聚光灯下折射出夺目的光华。
尤其要感谢,我的声音陡然提高了几分,带着一种宣告般的穿透力,清晰地回荡在寂静的殿堂里,我的灵感缪斯,我的支柱,也是我的——
目光再次投向评委席,精准地捕捉到顾淮予骤然收缩的瞳孔,和他身侧林薇瞬间僵硬的嘴角。
未婚夫——秦珩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