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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晶吊灯的光芒在香槟塔上碎成无数刺眼的光点,空气里弥漫着昂贵香水、雪茄和顶级法餐的甜腻气味。希尔顿酒店顶层的宴会厅,衣香鬓影,觥筹交错。苏家大小姐苏晴的生日宴,亦是苏氏集团与赵氏财团合作启动仪式,双喜临门,冠盖云集。
秦渊就站在这片浮华喧嚣的中心,却像一块格格不入的礁石,冰冷,沉默,承受着四面八方投来的、毫不掩饰的鄙夷目光。他身上那套洗得发白的旧西装,与周围男士剪裁完美的阿玛尼、范思哲形成惨烈对比。
秦渊,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苏晴的声音像淬了冰的刀子,带着刻骨的厌弃,清晰地穿透了背景的爵士乐,三年前,我苏家看你可怜,收留你这条丧家之犬!三年!整整三年!你除了像蛀虫一样赖在苏家,还会做什么给苏家带来过一丝一毫的价值吗
她妆容精致,一身当季高定礼服勾勒出曼妙身姿,此刻却因愤怒和长久积压的鄙夷而微微扭曲。她涂着猩红蔻丹的手指几乎戳到秦渊鼻尖上:废物!窝囊废!你连给天豪提鞋都不配!
话音落下,一只骨节分明、戴着百达翡丽的手,温柔却带着绝对占有意味地揽住了苏晴的腰。赵天豪,赵氏财团太子爷,今晚真正的男主角。他嘴角噙着矜持而傲慢的笑意,俯视着秦渊,如同看一只可以随意碾死的蚂蚁。
晴晴,何必跟这种人生气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天然的优越感,轻易传遍附近宾客的耳朵,秦先生,哦不,前秦先生,毕竟也曾辉煌过嘛。听说当年秦氏集团轰然倒塌时,场面可比今晚‘热闹’多了。
他刻意加重了热闹二字,引来周围一阵压抑的嗤笑。
就是,赖在苏家吃软饭三年,真够不要脸的!
苏小姐真是菩萨心肠,忍了他这么久!
赵公子才和苏小姐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这种垃圾就该早点扫地出门!
看他那穷酸样,站在这都拉低了宴会的档次!
议论声如同无数细小的毒针,四面八方扎来。昔日秦渊巅峰时曾百般逢迎的故交,此刻眼神躲闪,唯恐沾染上他的晦气。几个苏家的远房亲戚,更是毫不掩饰地啐了一口。
秦渊只是站着。身体里仿佛有千万根烧红的钢针在穿刺,那是前世被最信任的兄弟背叛、被联手设局围杀、家族产业被瓜分殆尽、父母在绝望中含恨而终的记忆,如同被点燃的汽油,轰然炸开!刻骨的仇恨与滔天的戾气,几乎要冲破理智的牢笼,将眼前的一切都焚烧殆尽!
他猛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带来一丝尖锐的刺痛。
就在这时,一只粗糙油腻的手,狠狠推搡在他的肩膀上。
喂!挡路了!没长眼吗还不滚开点!
一个穿着侍者制服、却满脸横肉、眼神凶狠的胖子不耐烦地吼道,手里端着的托盘差点撞到秦渊身上。他是赵天豪特意安排的眼线之一,负责在必要时清理碍眼的人。
胖子见秦渊不动,眼中凶光一闪,蒲扇般的大手带着风声,狠狠朝着秦渊的后脑扇去!动作熟练而狠辣,显然没少干这种事。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就在那油腻的巴掌即将触及发丝的瞬间——
秦渊动了!
不是躲闪,不是反击。
他只是微微侧过头,目光,如同万年不化的寒冰深渊,精准地刺入了胖侍者那双凶戾的眼睛!
那眼神,冰冷,漠然,带着一种俯瞰蝼蚁、裁决生死的绝对威压!仿佛来自九幽地狱的凝视,瞬间冻结了胖子全身的血液!
呃——!
胖子挥到一半的巴掌硬生生僵在半空,脸上的横肉因极致的恐惧而剧烈抽搐,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而怪异的抽气。他感觉自己像是被远古凶兽盯上的猎物,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双腿不受控制地发软,踉跄着后退一步,差点打翻手中的托盘。那眼神里的东西,他只在赵家最深处豢养的、真正见过血的清道夫身上感受过一丝,却远不及此刻万分之一!
胖子侍者狼狈的失态,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周围一小圈范围内引起了微小的骚动和更肆无忌惮的嘲笑。
哈!看那废物,把服务员都吓傻了
装什么装,眼神凶点就能吓唬人了
真是丢人现眼到极点!
赵天豪微微蹙眉,对胖子的失态有些不悦,但看到秦渊依旧沉默地站在原地,那份不快很快又被轻蔑取代。终究是个只会虚张声势的废物。
苏晴更是气得浑身发抖,秦渊那无视一切的眼神,比任何反驳都更让她觉得难堪和愤怒!她猛地从手包里抽出一份文件,用力摔在秦渊脚下!
啪!
洁白的纸张散落一地。
秦渊!
苏晴的声音尖利刺耳,带着最后的决绝和彻底撕破脸的疯狂,签了它!立刻!马上!签了这份离婚协议!拿着这五十万,给我滚出苏家!滚出江城!永远别再让我看见你这张令人作呕的脸!
她指着地上的文件,胸口剧烈起伏,仿佛多看秦渊一秒都是对自己眼睛的亵渎。
签了它,我们苏家和你这个废物,从此一刀两断!你这种垃圾,只配拿着这点施舍,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滚得远远的!
五十万支票,轻飘飘地落在文件上。对在场宾客而言,不过是一瓶酒钱,却是苏家对这个废物前夫最后的、充满侮辱性的仁慈。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秦渊身上,带着戏谑、怜悯、厌恶,等待着他最后的崩溃、哀求或者歇斯底里。这是这场盛大宴会最精彩的余兴节目。
秦渊缓缓地、缓缓地低下头。
目光扫过地上那份刺眼的离婚协议,扫过那张象征着羞辱的五十万支票。
然后,他做出了一个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动作。
他没有弯腰去捡,没有愤怒地撕碎。
他抬起了脚。
那双沾着灰尘、与光洁大理石地面格格不入的旧皮鞋,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无比平静、无比自然地,踏了上去。
鞋底,稳稳地踩在了离婚协议苏晴的签名处,以及那张五十万的支票上。
动作随意得像是在踩死一只路边的蚂蚁。
!!!
时间仿佛真的静止了。
宴会厅里嘈杂的议论声、音乐声,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瞬间掐断!
苏晴脸上的愤怒和鄙夷凝固了,她张着嘴,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难以置信地看着地上那只肮脏的鞋底。
赵天豪脸上那矜持的、掌控一切的笑容,第一次出现了裂痕,眼神阴沉下来。
周围的宾客们,表情从戏谑变成了错愕,然后是死一般的寂静。踩了他竟然……踩了用鞋底,踩在了苏家大小姐签名的离婚协议和五十万支票上!
这已经不是反抗,这是最彻底的蔑视!最响亮的耳光!扇在了苏晴的脸上,扇在了整个苏家的脸上!
秦渊终于抬起了头。
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没有愤怒,没有悲伤,没有屈辱。
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如同暴风雨来临前最压抑的海面。
然而,当他抬起眼帘,目光再次扫过眼前的一切——苏晴扭曲的脸,赵天豪阴沉的视线,周围宾客惊愕、厌恶、畏惧混杂的神情——时,那平静之下,仿佛有沉睡的火山轰然苏醒!
一股难以言喻的、源自灵魂深处的、睥睨天下的恐怖威压,如同实质的潮水,以他为中心,无声无息地弥漫开来!
离他最近的苏晴和赵天豪,心脏猛地一缩,仿佛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呼吸都为之一窒!周围那些刚刚还在肆意嘲笑的宾客,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眼神里充满了惊疑和本能的恐惧!那个前一秒还被他们肆意嘲弄的废物,此刻的眼神,冰冷、锐利、漠然,仿佛高高在上的神祇,在俯瞰一群吵闹的蝼蚁!
那不是人类该有的眼神!
秦渊的目光最终落在了苏晴脸上,平静地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死寂的宴会厅,带着一种令人骨髓发寒的漠然:
苏晴。
记住你今天的选择。
也记住你此刻的嘴脸。
因为很快,
他的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勾起一个微不可察的弧度。那不是笑,那是刀锋出鞘前,寒光一闪的征兆。
你会跪着求我回来。
而你,
他的目光转向脸色铁青的赵天豪,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能穿透对方精心维持的伪装,直抵其内心的卑劣,赵天豪……
好好享受你最后的风光。
秦家失去的一切……
我会亲手,百倍、千倍地拿回来。
至于你们欠下的债……
他冰冷的目光扫过全场,每一个被他目光触及的人,都感觉像被毒蛇舔过脖颈,我会连本带利,一笔一笔,亲自来收。
话音落下,秦渊再没有看任何人一眼。
他抬起脚,迈步。
踏过地上的离婚协议和支票,如同踏过一堆真正的垃圾。
鞋底与纸张摩擦,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在这死寂的大厅里,却如同惊雷炸响在每个人心头。
他挺直了脊背,那洗得发白的旧西装,此刻竟穿出了金戈铁马的孤傲。他迈开脚步,朝着宴会厅那扇沉重华丽的大门走去,步履沉稳,背影在璀璨的水晶灯下,竟拉出一道仿佛能吞噬一切光明的、孤绝而沉重的影子。
没有人阻拦。
没有人敢阻拦。
刚才那短暂爆发出的、令人窒息的威压,如同无形的屏障,隔绝了所有试探的念头。那个胖子侍者更是瑟缩在角落,脸色惨白,不敢与那道离去的背影有任何视线接触。
秦渊走到紧闭的宴会厅大门前。
厚重的雕花木门紧闭着,隔绝了内外的喧嚣与寂静。
他没有停顿,没有回头。
伸出手。
吱呀——
一声沉重而悠长的摩擦声,厚重的大门被他单手推开一道缝隙。门外走廊明亮的光线透了进来,与他身后奢靡却冰冷的世界形成鲜明对比。
他毫不犹豫地迈了出去。
身影融入那片光明,随即消失。
哐当!
大门在他身后缓缓合拢,隔绝了门内死寂的、仿佛凝固的世界。
宴会厅内,死一般的寂静持续了足足十几秒。
直到——
混账!狂妄!不知死活的东西!
苏晴终于从巨大的震惊和羞辱中回过神来,气得浑身发抖,精致的面容扭曲,尖声叫骂着,冲过去狠狠踩踏着地上那份被鞋底玷污的离婚协议和支票,仿佛要将秦渊残留的气息彻底碾碎。
赵天豪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死死盯着秦渊消失的门口,眼中闪烁着阴鸷和一丝被冒犯的暴怒。他没想到,这个他从未放在眼里的废物,临走了竟然还敢如此挑衅!那眼神……那该死的眼神!
周围的宾客面面相觑,窃窃私语再次响起,但这一次,声音里充满了惊疑不定和后怕。
他……他刚才说什么让苏小姐跪着求他
疯了!绝对是疯了!
不过……他最后那眼神……真他妈吓人……
装腔作势罢了!一个连五十万都要靠施舍的废物,还能翻了天不成
就是!赵公子动动手指头就能碾死他!
赵天豪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怒火,脸上重新挂起那副掌控一切的笑容,只是眼底深处的那抹阴冷挥之不去。他走到苏晴身边,温柔地揽住她仍在颤抖的肩膀,声音带着安抚和不容置疑的强势:晴晴,别为这种垃圾气坏了身子。他不过是条丧家之犬最后的狂吠罢了。
他环视四周,朗声道:诸位,一点小插曲,不必在意。今晚是我们苏赵两家合作的大好日子,不要让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扫了大家的兴致!来,我们继续!
音乐声重新响起,侍者们穿梭着送上美酒。气氛在赵天豪的刻意引导下,似乎又恢复了表面的热闹与和谐。
然而,那被踩踏过的离婚协议和支票,像一道丑陋的伤疤,静静躺在光洁的地板上,无声地提醒着刚才发生的一切。那扇重新关闭的大门,也仿佛隔绝了一个刚刚苏醒的、令人不安的幽灵。
没人注意到,角落里,一个穿着低调唐装、一直默默品酒的清癯老者,浑浊的老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放下酒杯,看着秦渊离开的方向,布满皱纹的嘴角,缓缓勾起一丝极淡、却意味深长的弧度。
百倍拿回连本带利收债
呵……
江城这潭死水,终于……有点意思了。
老者端起酒杯,将杯中琥珀色的液体一饮而尽,目光深邃,仿佛穿透了墙壁,看到了那个消失在走廊尽头、背负着滔天血海与无尽孤寂的身影。
风暴,已然在死寂中酝酿。
门外,走廊尽头。
秦渊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去看那扇紧闭的、象征着他过去三年屈辱的大门。
他缓缓抬起右手。
一枚戒指。
样式古朴,非金非玉,通体呈现一种沉黯的暗银色,没有任何宝石镶嵌,只在戒圈上缠绕着极其细微、繁复到近乎无法辨认的纹路。它套在他左手的无名指上,毫不起眼,甚至显得有些陈旧寒酸。
这是母亲临终前,用尽最后力气塞进他手里的遗物。三年来,这枚戒指如同他本人一样,被所有人忽略、蔑视,被视为毫无价值的垃圾。
秦渊的目光落在戒指上,冰冷、锐利、漠然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微不可查的波动。
他缓缓闭上眼。
意识沉入一片混沌的黑暗。前世被烈火焚烧的痛苦、兄弟背叛的狞笑、家族基业崩塌的轰鸣、父母绝望的眼神……如同走马灯般闪现,最终定格在坠入无尽深渊前,那抹刺穿灵魂的幽光!
嗡——!
仿佛有电流窜过!
指间那枚沉寂了不知多少岁月的暗银色戒指,在无人察觉的维度,极其微弱地震颤了一下!戒圈上那些繁复到极致的暗纹,仿佛有亿万分之一被瞬间点亮,流淌过一丝比发丝更细、比星光更黯淡的微芒!
一股微弱到几乎不存在、却又精纯古老到难以想象的气息,如同沉睡亿万年的巨兽,在戒指最深处,极其缓慢地……苏醒了一丝!
这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却带着一种凌驾于凡尘之上的、难以言喻的威严与深邃!
秦渊猛地睁开眼!
深邃的眼眸深处,仿佛有赤金色的雷霆一闪而逝,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一股难以言喻的、源自血脉与灵魂深处的悸动,瞬间传遍四肢百骸!虽然微弱,却如同在干涸死寂的沙漠深处,骤然发现了一缕清泉的踪迹!
他低头,再次凝视指间的戒指。
冰冷、沉重、毫不起眼。
然而,秦渊的嘴角,却缓缓勾起。
这一次,不再是刀锋出鞘的寒芒。
而是一种真正属于猎食者的、掌控一切的……冰冷弧度。
力量……
终于……
他抬起头,目光穿透走廊尽头的巨大落地窗,投向江城璀璨而冰冷的万家灯火。那些灯火,如同盘踞在黑暗中的巨兽,闪烁着贪婪与欲望的光芒。
江城……
赵天豪……
苏家……
每一个名字吐出,都带着刻骨的寒意。
我回来了。
他迈开脚步,身影彻底融入走廊的阴影,朝着酒店之外,那无边无际的黑暗与霓虹走去。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沉稳,有力,每一步落下,都仿佛踏在命运的节点之上。
游戏,重新开始。
这一次……
低沉的自语,在空寂的走廊里消散,却带着足以让整座城市为之战栗的宣言:
规则,由我来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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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尔顿酒店厚重的雕花木门在身后无声闭合,彻底隔绝了那片虚伪的浮华与刻骨的寒意。走廊里明亮的灯光打在秦渊身上,洗得发白的旧西装在光线下更显寒酸,却无法再给他带来一丝一毫的屈辱感。
只有一片冰冷的、燃烧的平静。
他步履沉稳,走向电梯。鞋底踩在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晰、孤绝的回响。几个刚从其他宴会厅出来的、衣着光鲜的男女,下意识地避开他,目光扫过他廉价的衣着时,带着毫不掩饰的优越感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嫌恶。
秦渊视若无睹。他的目光落在自己左手无名指上。
那枚暗银色的古朴戒指,依旧沉寂,毫不起眼。
然而,就在刚才,当滔天的恨意与绝境的不甘冲撞灵魂深处时,它确实……**动**了!
不是幻觉。
那股微弱到极致、却又精纯古老到令人心悸的气息,如同沉睡了亿万年的神祇,在深渊中第一次睁开了眼皮缝隙。它带来的悸动,如同久旱荒漠深处涌出的一缕甘泉,虽然只有一丝,却瞬间浇灌了他濒临枯竭的灵魂!
力量……
秦渊在心中默念,冰冷的眼眸深处,一丝赤金色的锐芒如同划过夜空的流星,一闪而逝。那不是错觉,是沉寂血脉被唤醒的征兆!是刻印在灵魂深处的、属于龙王的锋芒,在绝境中重新点燃的第一点星火!
这星火微弱,却足以照亮前路。
电梯门无声滑开。里面空无一人。秦渊走进去,按下通往酒店大堂的按钮。镜面般的轿厢内壁映出他此刻的身影:身形挺拔,面容冷峻,眼神深邃如寒潭,那洗得发白的旧西装,竟被他穿出了金戈铁马、遗世独立的孤傲感。与几分钟前在宴会厅里承受唾骂的废物,判若两人。
电梯下行。
他闭上眼,心神沉入一片混沌的黑暗。前世支离破碎的记忆碎片,如同被投入滚油的水滴,激烈地碰撞、融合、重组!
**赵天豪!**
那张虚伪、傲慢、带着施虐快感的脸清晰无比。他不仅是苏家联姻的受益者,更是当年秦家崩塌时,冲在最前面、撕咬最凶狠的饿狼之一!赵氏财团侵吞秦家核心产业天工精密的手段,肮脏卑劣到令人发指!前世,秦渊是在被彻底打入深渊后才查到蛛丝马迹,却为时已晚。
**苏晴!**
那张曾让他付出真心、此刻却写满刻薄与厌弃的脸。她的背叛,不仅仅是情感上的羞辱,更是压垮秦家、让父母彻底绝望的最后一根稻草!苏家,在这场瓜分盛宴中扮演了极不光彩的角色,利用秦渊赘婿的身份,暗中转移、侵占了秦家多少资源!
**还有……那个隐藏在幕后,如同毒蛇般窥伺、最终给予致命一击的……兄弟!**
那张熟悉到刻骨铭心、却又扭曲狰狞的脸,在记忆碎片中一闪而过,带来深入骨髓的剧痛!秦渊猛地攥紧拳头,指甲再次深深陷入掌心,一丝殷红渗出。
恨意如同岩浆在冰冷的躯壳下奔涌。
但现在,不是沉溺于仇恨的时候。
星火已燃,当务之急,是让它燎原!
叮——
电梯到达大堂。门开的瞬间,外面的喧嚣涌入。秦渊睁开眼,眼底的赤金光芒早已敛去,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平静。
他无视前台投来的、带着职业性礼貌下隐藏的审视目光,无视那些进出酒店、衣着光鲜的客人们或好奇或鄙夷的视线,径直穿过金碧辉煌的大堂,走向旋转门。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瓢泼大雨。豆大的雨点砸在玻璃上,发出密集的噼啪声。夜色被霓虹灯切割得光怪陆离,雨水在地面汇聚成河,倒映着城市的浮华与冰冷。
秦渊站在门口,没有伞。冰冷的湿气扑面而来。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廉价雨衣、缩在酒店门口巨大罗马柱阴影下躲雨的流浪汉,引起了他的注意。那人头发花白凌乱,脸上皱纹深刻,浑身散发着酸馊味,怀里紧紧抱着一个破旧的帆布包。他浑浊的眼睛,在秦渊走出来的瞬间,似乎极其短暂地亮了一下,又迅速黯淡下去,低下头,将身体缩得更紧。
秦渊的目光在那流浪汉身上停留了不到一秒。前世某个极其隐秘的记忆片段被触动——关于江城底层最阴暗角落里的一个传说,一个只认钱、只认门路,号称江城地下没有他不知道的秘密,只要付得起代价的老鬼。他行踪诡秘,从不以真面目示人,惯用的伪装之一,就是落魄的流浪汉。
一个念头瞬间在秦渊冰冷清晰的脑海中成型。
他没有犹豫,径直走入倾盆大雨中。
冰冷的雨水瞬间打湿了他单薄的旧西装,寒意刺骨。他却仿佛毫无所觉,大步流星,走向马路对面那条被霓虹灯遗忘、通往城市最混乱、最贫穷角落——泥沼区的黑暗小巷。
泥沼区,江城光鲜表皮下的巨大脓疮。污水横流,垃圾遍地,低矮破败的棚户和摇摇欲坠的筒子楼挤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着腐烂和廉价酒精混合的刺鼻气味。这里是阳光照不到的角落,是蛇虫鼠蚁的乐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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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渊的身影融入这片黑暗和雨幕,如同水滴汇入大海。雨水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不断滴落,洗去了最后一丝属于希尔顿酒店的浮尘。他每一步踏在泥泞坑洼的路面上,都异常沉稳。
他需要信息,需要一把打开局面的钥匙。关于赵天豪,关于苏家,关于那个背叛的兄弟,关于江城地下那些见不得光的勾当!而老鬼,就是最有可能提供这把钥匙的人。前世,他也是在穷途末路时才偶然得知这个门路,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换取了一个关键信息,却最终无力回天。
这一次,不一样了。
赵天豪……
秦渊在冰冷的雨水中低语,声音被雨声吞没,你的‘天晟贸易’……那条利用进出口夹带走私、洗钱、尤其是……**毒品**的暗线……
他嘴角勾起一个冰冷的、毫无温度的弧度。
就从这里开始吧。
我要你引以为傲的‘清白’名声,在你最风光的时候,彻底烂在泥里!
我要你苏家,亲手将你这颗‘乘龙快婿’,推进万劫不复的深渊!
雨幕中,秦渊的身影在狭窄、昏暗、散发着恶臭的巷道里穿行,目标明确地朝着泥沼区最深处、那个前世记忆中如同毒瘤般存在的、挂着歪斜霓虹灯牌的破旧桌球室走去。那里,是老鬼最常出现的几个据点之一。
冰冷的雨水冲刷着城市的污秽,也冲刷着一个王者归来的、充满铁锈与血腥气息的决心。
风暴,已从希尔顿的宴会厅,悄然转移至这座城市的阴暗心脏,并以一种更加猛烈、更加致命的方式,开始酝酿。
江城之巅的某些人,还沉浸在纸醉金迷中,浑然不觉。命运的齿轮,在泥泞的泥沼区深处,被一只冰冷而有力的手,悄然拨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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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雨水顺着秦渊棱角分明的下颌淌下,浸透了单薄的旧西装,紧贴着皮肤,带来刺骨的寒意。然而,这寒意远不及他眼中冻结万物的冰霜。他穿过泥沼区污水横流、恶臭弥漫的狭窄巷道,脚步沉稳,如同行走在自家领地。两侧破败棚户里偶尔投出的窥探目光,带着麻木、警惕或纯粹的恶意,在触及他那双深不见底、仿佛燃烧着幽暗火焰的眼眸时,都如同被烫到般迅速缩了回去。
前世记忆清晰无比,如同精准的导航图。他无视那些在雨幕中闪烁的、如同毒蘑菇般滋生的劣质霓虹招牌——**温柔乡按摩房、快活林地下赌档**——目标明确地走向最深处。
一块歪斜的、缺了几个笔画的霓虹灯牌在风雨中苟延残喘,勉强拼出**老炮台球**四个字。昏黄的光线从脏污的玻璃门里透出,夹杂着劣质烟草、汗臭和隐约的叫骂、球杆撞击声。
就是这里。
秦渊推门而入。
门轴发出刺耳的呻吟。一股混杂着汗臭、霉味和廉价酒精的浑浊热浪扑面而来,瞬间包裹了他湿冷的身体。不大的空间里烟雾缭绕,几盏低瓦数的灯泡勉强照亮几张破旧的绿色台球桌。几个纹身狰狞、眼神不善的汉子正叼着烟打球,看到秦渊进来,动作都顿了一下,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视着他。
湿透的廉价西装,没有伞,孤身一人,出现在这种地方,本身就是最大的异常和……肥羊。
喂!小子,走错地方了吧
一个膀大腰圆、脖子上挂着粗金链子的光头壮汉,拎着球杆,晃晃悠悠地走过来,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痞笑和威胁,这儿可不是你这种‘少爷’该来的地方。想玩两把先交个‘台位费’!
他伸出粗壮的手掌,指关节粗大,布满老茧。
另外几个汉子也围了过来,不怀好意地堵住了门口的方向,形成合围之势。空气瞬间变得粘稠而危险。
秦渊停下脚步,雨水顺着发梢滴落在地面。他没有看那光头壮汉,目光穿透缭绕的烟雾,精准地落在最里面角落的一张台球桌旁。
一个穿着油腻工装夹克、头发花白稀疏、佝偻着背的老头,正慢悠悠地用巧粉擦拭着球杆尖头。他动作迟缓,眼皮耷拉着,仿佛对周遭的一切漠不关心。但秦渊前世接触过老鬼,深知他那浑浊老眼深处隐藏的狡黠和洞察力。刚才在酒店门口那短暂一瞥的亮光,绝非偶然。
我找‘老鬼’。
秦渊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清晰地压过了台球撞击声和背景的嘈杂音乐。
光头壮汉愣了一下,随即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夸张地大笑起来:哈哈哈!‘老鬼’小子,你他妈电影看多了吧这儿只有‘炮哥’!
他伸手就想去拍秦渊的脸,动作带着侮辱性。
就在他那油腻粗大的手指即将触碰到秦渊脸颊的瞬间——
秦渊动了!
没有预兆,没有多余的动作!
他左手如闪电般探出,五指张开,并非去格挡,而是后发先至,精准无比地扣住了光头壮汉伸出的手腕!
动作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
咔嚓!
一声清脆得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在嘈杂的球室里异常刺耳地响起!
嗷——!!!
光头壮汉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转化为极致的痛苦和难以置信的惊骇!他感觉自己的手腕像是被一只冰冷的铁钳狠狠夹住,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力传来,骨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剧痛如同高压电般瞬间席卷全身!他庞大的身躯不受控制地佝偻下去,发出杀猪般的惨嚎!
周围几个围上来的汉子脸色剧变,根本没想到这个看起来落魄的年轻人出手如此狠辣迅捷!其中一人怒吼一声:操!敢动炮哥!
抄起手边的空酒瓶就朝秦渊后脑砸来!
秦渊甚至没有回头!
扣住光头手腕的左手纹丝不动,如同焊死。右脚如同毒蛇出洞,带着凌厉的破风声,一个精准无比的后蹬!
砰!
沉闷的撞击声!酒瓶还没落下,那汉子的胸口就如同被攻城锤砸中,整个人离地倒飞出去,狠狠撞在后面的台球桌上,稀里哗啦撞倒一堆球,口喷鲜血,哼都没哼一声就昏死过去!
电光石火之间,两人倒地!
剩下的几个汉子彻底懵了,握着球杆的手都在发抖,看着秦渊的眼神如同在看一头人形凶兽!那股冰冷、漠然、视人命如草芥的气息,让他们从脚底板升起一股寒气!
秦渊这才松开手。
光头壮汉炮哥捂着自己扭曲变形的手腕,瘫软在地,豆大的汗珠混着雨水从光头滚落,看向秦渊的目光充满了恐惧,连惨嚎都憋了回去,只剩下痛苦的抽气声。
秦渊没有再看他们一眼,仿佛刚才只是随手拍死了两只苍蝇。他迈步,走向角落那张台球桌。
浑浊的空气仿佛在他面前自动分开。挡路的汉子下意识地后退,让开道路。
他走到那张桌子前,停下。
佝偻的老头依旧在慢条斯理地擦着球杆,仿佛刚才血腥的一幕从未发生。直到秦渊的影子笼罩了他。
老头终于停下了动作,缓缓抬起头,浑浊的老眼看向秦渊。那眼神深处,没有了酒店门口的试探,只剩下一种近乎实质的凝重和一丝难以察觉的……忌惮。
年轻人,火气不小。
老头的声音沙哑干涩,像砂纸摩擦。
秦渊没有废话,直接从湿透的旧西装内袋里,掏出一个用防水塑料袋仔细包裹的东西——正是苏晴摔在他脚下、被他用鞋底踩踏过的那张五十万支票!
他将支票取出,展开。上面苏晴的签名处,还清晰地印着一个泥泞的鞋印。
五十万。
秦渊的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烟火气,将支票放在沾满污渍的台球桌边缘,买一条消息。
老鬼浑浊的目光落在支票上,又扫过那个刺眼的鞋印,眼皮微微跳了一下。他当然认得苏家的支票,更认得那个签名。这钱,烫手,带着浓烈的羞辱意味,也代表着眼前这个年轻人与苏家、与赵天豪之间不死不休的决裂!
什么消息值五十万
老鬼的声音依旧沙哑,但语气里的漫不经心消失了。
秦渊俯下身,凑近老鬼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却如同淬了冰的钢针,清晰地刺入对方耳膜:
‘天晟贸易’,赵天豪那条走‘泥沼区’南码头三号仓库的线。下一批‘面粉’什么时候到谁负责押送交接所有细节,尤其是……能钉死他的铁证!
老鬼佝偻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硬了一下!浑浊的老眼猛地收缩,如同针尖!他死死盯着秦渊近在咫尺的脸,那冰冷的眼神仿佛能洞穿一切伪装!南码头三号仓库!这条暗线隐秘至极,是赵天豪最核心的几条财路之一,更是涉及毒品这种一旦曝光就万劫不复的重罪!眼前这个年轻人,不仅知道这条线,还精准地点出了关键节点!他到底是谁!
空气仿佛凝固了。
老鬼沉默了几秒,像是在权衡巨大的风险。最终,他干瘪的嘴唇翕动了一下,同样压低了声音,语速极快地说出了一串信息:
明晚,十一点半。潮汐最低点。船号‘顺风668’,挂羊城牌。押货头目,‘疤脸’李强,赵天豪养了十年的老狗,心狠手黑。交接方是‘黑虎帮’的人,领头的叫‘疯狗’阿炳。仓库管理员老周,被赵天豪捏着独生女的把柄。证据……疤脸李强有个习惯,每次走货成功,都会用一次性加密手机拍下货物照片和入库单,发给赵天豪私人加密邮箱‘Longteng@……’作为‘保险’。那手机他从不离身,藏在左小腿特制的夹层里。老周的女儿,在江城一中高三七班,叫周小雨。
信息精准、致命!
秦渊眼中寒芒一闪而逝。前世他付出巨大代价才得到的信息碎片,此刻被老鬼完整清晰地吐出!五十万,值!
他没有丝毫犹豫,直起身,将那张带着鞋印的支票往前一推:它是你的了。
说完,转身就走,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等等!
老鬼忽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异样,年轻人,你……
秦渊脚步未停,只留下一个冰冷的背影和一句同样冰冷的话语,如同预言,砸在老鬼心头:
风暴将至。不想被卷进去,就换个地方擦你的球杆。
话音落下,人已消失在重新关上的球室门外。
门外,大雨滂沱。
秦渊的身影再次融入雨幕,但这一次,他不再走向黑暗深处,而是朝着泥沼区唯一一条通往城市主干道的破旧街道走去。
冰冷的雨水冲刷着脸颊,却浇不灭胸中翻腾的烈焰。信息到手,布局开始!
他走到一个相对僻静的、被废弃报刊亭遮挡的角落。无视了报刊亭里流浪汉警惕的目光。他伸出左手,凝视着无名指上那枚暗银色的古朴戒指。
意识沉入。
嗡!
戒指深处,那丝被点燃的星火,仿佛感受到了他强烈的意志和急需力量的渴求,猛地跳动了一下!一股比之前清晰数倍、带着微弱暖流的奇异能量,如同被唤醒的溪流,极其细微却坚韧地顺着指尖,涌入他干涸的经脉!
虽然依旧微弱,却不再是虚无缥缈的悸动,而是真实不虚的**力量**!
秦渊闭上眼,引导着这股微弱却精纯的能量,如同最熟练的工程师,将其精准地导入自己的视觉和听觉神经!同时,前世刻印在灵魂深处的、关于人体潜能激发的秘法——龙目、谛听的初级运用方式,如同解封的密码,瞬间流淌过脑海!
开!
心中一声低喝!
嗡——!
仿佛有某种无形的枷锁被冲破!
秦渊猛地睁开双眼!
刹那间,整个世界在他眼中变得截然不同!
瓢泼的雨线仿佛被放慢了速度,每一滴雨珠的轨迹都清晰可辨!远处昏暗路灯下飞舞的蚊虫,翅膀振动的频率都似乎能被捕捉!更惊人的是视线穿透力!隔着厚重的雨幕和数十米的距离,对面筒子楼三楼窗户里,一个男人正对着电话气急败坏地咒骂,他嘴唇开合的形状,竟被秦渊瞬间捕捉、解析!
**…妈的!疤脸那混蛋又加价!明晚十一点半,南码头三号…货必须准时…不然豪哥扒了我们的皮…**
同时,听觉被无限放大!雨点敲打铁皮棚顶的密集鼓点、远处巷子里老鼠啃噬垃圾的悉索声、甚至……隔着两条街外,一辆黑色轿车里,两个男人压低嗓音的对话,如同在耳边响起!
**…确认了,明晚十一点半,南码头三号,‘顺风668’…疤脸亲自押送…豪哥说了,这批货纯度极高,价值连城,绝不能出岔子…黑虎帮那边阿炳带人接…**
**…放心,都打点好了,今晚巡防那边‘老王’值班,会绕开南码头…**
信息!关键的信息!与老鬼所言相互印证,甚至补充了纯度极高、巡防打点的细节!这意外收获的监听,如同精确制导的炸弹,锁定了目标!
秦渊嘴角那抹冰冷的弧度,终于带上了一丝掌控全局的残酷意味。
赵天豪……你的棺材板,我给你钉上了第一颗钉子。
他拿出那部苏晴施舍的、最廉价的按键手机——这是他此刻唯一的通讯工具。屏幕碎裂,功能简陋,但足够用了。
他凭着被戒指能量强化过的记忆力和洞察力,手指在按键上飞快跳动,编辑了一条没有发件人、内容如同乱码的短信。这串乱码,在前世某个秘密渠道中,代表着一个极其紧急、报酬丰厚的清扫任务指令。
收信人号码:一个前世记忆中,专门处理脏活、只认钱不认人、效率极高的杀手经纪人——清洁工的加密联络号。
短信内容(乱码形式):目标:李强(疤脸),明晚十一点前,南码头区域。要求:清除,取走其左小腿特制夹层内一次性加密手机(内有重要罪证),原地销毁其余物品。酬金:三十万(预付十万至老账户,余款交货结清)。身份验证码:***(秦渊前世一个隐秘身份代号)。
短信发送!
清洁工只认钱和信誉,不问目标身份,不问缘由。这条指令,将确保明晚疤脸李强无法出现在码头,他身上的关键罪证手机,将成为射向赵天豪的第一支毒箭!而预付的十万,正是来自那张被踩过的支票剩余价值的一部分——用仇人的钱,买仇人命!
做完这一切,秦渊将手机卡拔出,手指微微用力。
咔嚓!
廉价的塑料手机连同SIM卡,在他手中如同脆弱的饼干,被轻易捏成了碎片!随手抛入旁边散发着恶臭的排水沟,瞬间被浑浊的污水吞没。
做完这一切,秦渊没有丝毫停留,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了这片污秽之地。
冰冷的雨水依旧滂沱。
但秦渊的脚步,却带着一种踏碎泥泞、斩开风雨的决绝。
他穿过破败的街道,身影在雨幕中逐渐模糊。
目标——江城老城区,一个前世记忆中极其隐蔽、几乎无人知晓的废弃防空洞入口。那里,将成为他暂时的栖身之所,也是风暴酝酿的巢穴。
赵天豪,苏晴……
好好享受你们最后一个平静的夜晚。
明晚……
盛宴开场!
雨夜中,无人听见的低语消散。
一张无形的大网,在黑暗与雨水的掩护下,已悄然张开,精准地笼罩向南码头。而猎物,对此还一无所知,正沉浸在联姻成功、权势唾手可得的虚假美梦之中。
风暴的倒计时,滴答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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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雨水敲打着废弃防空洞锈蚀的铁门,发出沉闷而空洞的回响。洞内漆黑一片,潮湿的霉味混合着尘土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秦渊盘膝坐在一片相对干燥的水泥地上,湿透的旧西装被随意丢在一旁,精赤的上身肌肉线条分明,在绝对的黑暗中,仿佛一尊蛰伏的雕像。
他左手平伸,掌心向上,那枚暗银色的古朴戒指静静躺在手心。
意识沉入。
嗡!
戒指深处,那点被点燃的星火,如同受到召唤,骤然变得明亮!一股远比之前更加清晰、更加灼热的暖流,如同苏醒的岩浆,顺着指尖,汹涌地冲入他的经脉!不再是涓涓细流,而是奔腾的溪涧!
剧痛!如同无数细小的钢针在体内穿刺、扩张!这是力量强行冲刷孱弱经脉带来的必然反应。秦渊牙关紧咬,额头青筋暴起,冷汗瞬间渗出,又被体内升腾的热力蒸干。但他眼神冰冷如铁,没有一丝动摇,只有近乎疯狂的渴望!
前世刻印在灵魂深处的龙渊诀第一重口诀,如同本能般运转!
龙潜于渊,静待其变;鳞爪初露,锋芒乍现!
暖流在口诀引导下,狂暴地在体内奔涌、冲击!闭塞的经脉被强行撕裂、拓宽!每一次冲击都带来撕心裂肺的痛苦,但随之而来的,是力量感前所未有的充盈!
轰——!
仿佛体内有某种无形的壁垒被轰然冲破!
一股磅礴的气势不受控制地从秦渊身上爆发出来!无形的气浪以他为中心扩散,卷起地上的尘土碎石!黑暗中,他猛地睁开双眼!
眸中赤金色的光芒如同实质的火焰,瞬间点亮了整个昏暗的防空洞!那光芒锐利、霸道,带着俯瞰众生的威严,一闪而逝,重新归于深邃的黑暗。
成了!
龙渊诀第一重,**鳞爪境**!
力量!久违的力量感如同潮水般充斥四肢百骸!虽然只是初入此境,距离前世巅峰如同萤火比之皓月,但此刻,足以支撑他完成初步的计划!肌肉纤维变得更加坚韧,五感在戒指能量和功法双重加持下,达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地步!他甚至能听到几十米外雨水滴落叶片的声音,能清晰感知到防空洞深处一只老鼠的心跳!
秦渊缓缓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全身关节发出噼啪的爆响,如同沉睡的巨龙舒展身躯。他随意一拳击出!
呜——!
拳风撕裂空气,发出沉闷的呼啸!虽然没有动用全力,但那股蕴含的爆发力,足以轻易击碎砖石!远超普通人类的极限!
还不够……
秦渊低语,眼神锐利如刀。他需要武器,需要装备。前世他狡兔三窟,在江城隐秘地点藏匿了不少东西。这个废弃防空洞,就是其中之一,也是距离泥沼区最近、最不易被察觉的一个!
凭借着被强化的记忆和感知,秦渊如同黑暗中的幽灵,精准地走向防空洞深处一个极其隐蔽的岔道。入口被坍塌的碎石和厚厚的苔藓覆盖,若非知晓确切位置和拥有超常感知,绝难发现。
他徒手挖掘,坚硬的石块在他强化后的力量下如同豆腐般被轻易掰开、挪移。很快,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洞口出现。
一股更加浓重的霉味和尘封的气息扑面而来。
秦渊矮身钻入。里面是一个不足五平米的小小空间。角落里,一个包裹在多层防水油布和防锈涂层中的黑色金属箱,静静地躺在那里。
打开金属箱。
冰冷的寒光瞬间刺破黑暗!
一套折叠整齐的、没有任何标识的纯黑色特战服,材质轻薄坚韧,具备基础的防割、匿踪功能。
一把通体哑光、线条流畅的军刺,刃口在黑暗中泛着幽冷的锋芒。
一把结构精巧、同样没有任何编号的紧凑型手枪,旁边是三个压满子弹的弹匣。
几枚不同用途的微型电子设备(窃听器、信号干扰器、微型摄像头)。
一叠不同身份、但都制作精良足以乱真的证件和几沓不同国家的现金。
最后,是一张薄如蝉翼、覆盖着复杂电子纹路的黑色卡片——一张匿名、额度极高、且几乎无法追踪的幽灵账户主卡!
看着箱中熟悉的装备,秦渊冰冷的脸庞上,终于露出一丝真正属于龙王的、掌控一切的冷酷笑意。
老朋友,久违了。
他迅速脱下湿透的衣物,换上那套纯黑色的特战服。衣服如同第二层皮肤般贴合,勾勒出他精悍而充满爆发力的身形。军刺插入腿侧的刀鞘,手枪别在后腰,微型设备装入特制口袋。现金和几张备用证件随身携带。最后,他将那张幽灵账户黑卡,小心翼翼地放入特战服最内层的暗袋。
当他重新站在防空洞主通道时,已彻底褪去了废物赘婿的落魄外壳。一身纯黑,气息内敛却如出鞘利刃,眼神锐利如鹰隼,整个人如同融入了黑暗的阴影,散发着冰冷而致命的气息。
他拿出一个经过特殊加密、无法追踪的卫星电话(箱内配备),拨通了一个前世记忆中、只有最核心心腹才知道的绝密号码。
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接通。对面没有任何声音,只有一片死寂的沉默。
是我。
秦渊的声音低沉、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电话那头,死寂的沉默瞬间被打破!一个极力压抑着激动和难以置信的男声响起,带着一丝颤抖:……龙……龙王!真的是您!您……您还活着!
活着。
秦渊语气平静,‘暗影’,启动‘蜂巢’最高权限。目标:江城,赵氏财团太子赵天豪,及其关联势力‘天晟贸易’、‘黑虎帮’。要求:二十四小时内,搜集其所有核心成员详细资料、主要产业财务漏洞、尤其是涉及走私、毒品、洗钱、行贿等所有非法交易的完整证据链!同步监控赵天豪、苏晴、以及赵家核心人物苏正宏(苏晴父亲)的所有通讯和行踪!最高优先级!
是!龙王!
电话那头的声音瞬间变得无比坚定和狂热,‘蜂巢’即刻启动!信息将在十二小时内汇总至备用‘云巢’!请您查收!暗影……随时待命!
电话挂断。
蜂巢,秦渊前世倾注无数心血打造的情报网络核心,如同潜伏在信息海洋深处的巨兽。其触角遍布全球,拥有最顶尖的黑客、情报分析师和渗透人员。前世崩塌来得太快,他来不及动用这张底牌。如今,龙王归来,这张沉寂的巨网,将为他撕开江城看似坚固的铁幕!
秦渊收起卫星电话,目光投向防空洞外依旧滂沱的雨夜。
赵天豪,你的‘清白’你的‘风光’你的‘联姻’
我会亲手,把它们撕得粉碎,踩进这江城最肮脏的泥泞里!
就从……现在开始!
他身影一闪,如同鬼魅般消失在防空洞的出口,彻底融入无边无际的黑暗雨幕。
目标——南码头!
时间——十点五十分!
距离清洁工的行动,还有十分钟!
距离疤脸李强的死期,还有十分钟!
距离赵天豪美梦破碎的倒计时,还有……四十分钟!
**南码头,三号仓库外围。**
雨势稍歇,但湿冷的空气依旧刺骨。巨大的仓库如同匍匐在黑暗中的钢铁巨兽,只有几个高处的气窗透出微弱的光。仓库周围异常安静,连平日里巡逻的保安都不见了踪影,显然已被打点好。
仓库侧后方,一条堆满废弃集装箱的阴暗夹缝里。
秦渊如同壁虎般紧贴着冰冷的集装箱壁,整个人完美地融入了阴影之中。强化后的龙目穿透雨雾和黑暗,将仓库周边的环境尽收眼底。
谛听全开!
仓库内隐约的对话声、脚步声,甚至远处码头传来的汽笛声,都清晰无比地传入他耳中。
……妈的,疤脸哥怎么还没到这都十点五十了!
一个略显焦躁的声音。
急个屁!疤脸哥做事一向准时!再等等!豪哥说了,这批货是顶级‘冰’,纯度99%,金三角刚出来的新货,价值这个数!
另一个声音压低,带着贪婪。
嘶……这么多那可得小心点!黑虎帮的阿炳他们到了吗
在路上了,疯狗那家伙,肯定要摆摆谱……
仓库内,赵天豪的心腹马仔们正焦躁地等待着。仓库管理员老周,一个头发花白、脸色憔悴的中年男人,缩在角落的椅子上,眼神空洞,双手神经质地绞在一起。他女儿周小雨的照片,就揣在他贴身的衣兜里,像一块烙铁,烫得他灵魂都在颤抖。
就在这时!
秦渊的谛听捕捉到了极其轻微的、不属于仓库内的声音!
噗!
一声微不可查的、如同装了消音器的手枪闷响,从不远处一个集装箱顶传来!
紧接着,是重物倒地的声音,以及一声被强行扼杀在喉咙里的短促闷哼!
秦渊眼神一凝!清洁工动手了!目标正是隐藏在暗处的一个暗哨!效率果然极高!
行动开始!
秦渊动了!他如同融入夜色的猎豹,无声无息地沿着集装箱的阴影疾行!动作迅捷、精准,每一步都踏在监控的死角和声音的盲区。强化后的身体协调性和感知力,让他在这复杂的环境里如鱼得水。
他避开了仓库正门,绕到侧面一个用于通风的、狭窄的维修通道口。通道的铁门被一把锈迹斑斑的大锁锁住。
秦渊伸出手指,指尖萦绕着一丝极其微弱、却凝练无比的龙渊诀内劲,如同烧红的钢针,轻轻点在锁芯位置。
滋啦!
一声轻响,锁芯内部结构瞬间被高温内劲熔毁!
他轻轻一拽,锁链无声滑落。推开沉重的铁门,闪身而入。
通道内狭窄、布满灰尘和蛛网。秦渊屏住呼吸,将感知提升到极致。前方通道尽头,通向仓库内部高处的检修平台。平台下方,就是灯火通明的仓库核心区域!
他如同灵猫般悄无声息地攀上锈蚀的铁梯,来到检修平台边缘,伏低身体。
视野豁然开朗!
下方,巨大的仓库灯火通明。几十个密封严实的白色塑料桶整齐地码放在一角,周围站着七八个神色紧张、腰间鼓鼓囊囊的马仔。仓库管理员老周缩在角落的控制台旁。仓库大门紧闭着,显然在等待顺风668和疤脸李强的到来。
秦渊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扫过每一个角落。他的目标很明确——替换!在货船到达前,将赵天豪价值连城的顶级冰,神不知鬼不觉地替换掉!让他的盛宴,变成致命的毒药!
机会就在此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即将到来的货船和迟迟未到的疤脸身上!
秦渊动了!
他如同没有重量的幽灵,从数米高的检修平台一跃而下!落地时脚尖轻点,如同羽毛般悄无声息!强化后的身体控制力展现得淋漓尽致!
落地瞬间,他身影一闪,快如鬼魅,已经贴到了那堆白色塑料桶的阴影里。整个过程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下方那些警惕的马仔,竟无一人察觉!
他迅速从特战服内袋取出一个特制的小型喷枪和一个装着白色粉末的密封袋。这粉末,是他利用防空洞内找到的化学原料临时配制的替代品——主要成分是面粉和生石灰,但加入了几种特殊的化合物,足以在初步的毒品试剂检测中呈现出与真冰毒高度相似的阳性反应!足以让警方第一时间认定这是毒品!但实际毫无价值,甚至接触多了会引起严重过敏反应!
秦渊的手指稳定得如同机械。他利用军刺在其中一个塑料桶底部极其隐蔽的位置,快速切开一个仅容喷枪口插入的小孔。将喷枪插入,启动!特制的喷枪产生强大的吸力,精准地将桶内一部分晶莹剔透的冰吸入内置的微型容器,同时,将等量的替代粉末高速喷入桶内!
动作快、准、狠!无声无息!
一个桶…两个桶…三个桶……
秦渊如同最高效的机械,在阴影中快速移动、替换。每一次操作都控制在几秒之内,每一次都完美地避开了下方马仔扫视的目光死角。强化后的感知让他对周围环境的变化了如指掌,如同背后长眼!
当他替换完第五个桶,正准备对第六个下手时——
嘀嘀嘀!
刺耳的警报声突然在仓库内响起!同时,仓库顶部的红灯疯狂闪烁!
怎么回事!
谁触发了警报!
下方的马仔顿时炸了锅,惊慌失措地拔出武器,四处张望!
秦渊眼神一寒!动作瞬间停止,身体如同雕塑般凝固在阴影中!他的目光如同鹰隼般扫过,瞬间锁定了警报来源——是那个缩在角落的老周!他脸色惨白如纸,一只手正颤抖地按在控制台下一个极其隐蔽的红色按钮上!那是仓库最高级别的入侵警报!
是老周!他竟然在这个关键时刻,选择了背叛赵天豪!是因为女儿被胁迫的绝望还是……秦渊之前让暗影传递给他的那条匿名信息起了作用(信息内容:周小雨已被安全转移,证据已保全,按下按钮,你和你女儿可得自由。)
不管原因如何,警报响了!
时间紧迫!
秦渊没有丝毫犹豫!放弃剩下的替换!他如同离弦之箭,猛地从藏身处窜出,目标直指仓库侧面一个用于货物进出的、此刻关闭着的液压小门!那里是最近的出口!
有人!
在上面!抓住他!
开枪!别让他跑了!
下方的马仔终于发现了秦渊的身影!惊怒交加的吼声和枪声瞬间爆发!
砰砰砰!
子弹呼啸着打在秦渊刚才藏身的货堆和钢架上,火星四溅!
秦渊将速度提升到极致!身形如同鬼魅般在货堆间穿梭、变向!强化后的神经反应速度让他对子弹的轨迹有着惊人的预判!每一次惊险的闪避都妙到毫巅!
眼看就要冲到小门!
突然!
轰隆!
小门外传来刺耳的刹车声和纷乱的脚步声!紧接着,小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撞开!
一群穿着黑色劲装、纹身狰狞、手持砍刀铁棍的凶悍汉子涌了进来!领头一人,脸上有一道从额头划到下巴的狰狞刀疤,眼神如同受伤的疯狗,正是黑虎帮的疯狗阿炳!他们显然是被仓库警报吸引过来的!
妈的!怎么回事!
阿炳看着仓库内混乱的景象和正在货堆间狂奔的黑色身影,怒吼道。
前有堵截!后有追兵!子弹横飞!
秦渊瞬间陷入绝境!
但他眼中,非但没有慌乱,反而闪过一丝冰冷的嘲弄和……期待!
来得正好!
他非但没有减速,反而在高速奔跑中,猛地一个变向折返!如同扑向猎物的猛虎,反冲向仓库深处那群正在朝他射击的赵天豪马仔!
这个举动完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连正在开枪的马仔都愣了一下!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瞬间!
秦渊手腕一翻,两枚从防空洞带来的、只有纽扣大小的**强效震撼弹**,被他以极其刁钻的角度,狠狠掷向马仔人群最密集处和阿炳那群人刚冲进来的门口!
没有拉环声,没有预警!
轰!轰!
两声沉闷却震耳欲聋的爆响几乎同时炸开!伴随着足以刺瞎人眼的极致强光!
啊——我的眼睛!
呃啊!耳朵!!
什么东西!
凄厉的惨叫声瞬间盖过了枪声!无论是赵天豪的马仔还是刚冲进来的黑虎帮打手,全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强光和巨响震得头晕目眩,瞬间失去了战斗力!距离爆心近的几个人更是直接被震晕过去!
整个仓库陷入一片混乱、哀嚎和暂时性的失明、失聪!
混乱中,秦渊的身影如同鬼魅般穿过东倒西歪的人群,目标明确地扑向那个缩在控制台旁、同样被震撼弹波及、正捂着眼睛痛苦呻吟的老周!
他一把抓住老周的衣领,另一只手快如闪电地探入老周贴身的衣兜,精准地摸出了那张周小雨的照片!同时,将一个微型**信号发射器**,如同贴膏药般,啪地一下按在了老周的手腕内侧皮肤上!动作一气呵成,快得老周根本来不及反应!
想见女儿想活命
秦渊冰冷的声音如同魔咒,在老周耳边响起,拿着这个!等警察来了,知道该说什么!
他将照片塞回老周颤抖的手中,同时将一个指甲盖大小的、存储着部分赵天豪罪证(包括刚刚替换毒品过程的片段录像和录音)的**加密芯片**,塞进了老周另一只手里。
做完这一切,秦渊没有丝毫停留,如同丢垃圾般松开老周,身影再次暴起,冲向仓库另一侧一个用于通风的高窗!
此刻,震撼弹的效果开始减弱,有人挣扎着想爬起来。
别……别让他跑了!
一个勉强恢复视力的马仔嘶吼着,抬起枪口!
砰!
枪响!
但秦渊的身影在枪响前的一刹那,已经如同大鹏展翅,撞碎了高窗的玻璃,融入了外面浓重的夜色和雨幕之中!
子弹只打碎了残留的玻璃!
追!快追!
仓库内,赵天豪的马仔和黑虎帮的人从震撼中勉强恢复,又惊又怒,乱成一团,互相推搡着冲向破碎的窗口。
仓库外,夜雨依旧。
秦渊的身影在码头错综复杂的管道和集装箱间几个起落,便彻底消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
他站在远处一个巨大的龙门吊阴影下,冷冷地回望着陷入混乱和警报声的三号仓库。
拿出那个无法追踪的卫星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江城缉毒大队大队长的私人加密举报热线(号码是蜂巢提供)。

一个沉稳而带着警惕的男声响起。
秦渊改变了自己的声线,变成一个沙哑、低沉、带着浓重电子杂音的声音,语速极快,信息精准致命:
南码头,三号仓库。现在!赵天豪的人、黑虎帮的人正在内讧火并!现场有大量高纯度冰毒!至少五桶!纯度99%,金三角新货!仓库管理员老周是污点证人,他手腕上有定位器,他身上有核心证据!赵天豪的私人加密邮箱是‘Longteng@……’,密码是******!邮箱里有他亲自接收毒品照片的铁证!快!去晚了人就跑了!货就没了!
说完,根本不给对方任何追问的机会,直接挂断,关机!
做完这一切,秦渊如同卸下了千斤重担,又如同完成了最精密的杀戮仪式。他靠在冰冷的钢铁支架上,任由冰冷的雨水冲刷着脸颊。
远处,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划破了雨夜的寂静!红蓝闪烁的警灯如同死神的眼睛,迅速逼近南码头!数量之多,显然整个缉毒大队都出动了!
仓库内的混乱和哀嚎声瞬间被更加惊恐的尖叫取代!
警察!
快跑啊!
妈的!中计了!
秦渊点燃一支从防空洞带出的香烟(特制,无味,不留痕),深深吸了一口,猩红的烟头在黑暗中明灭。
他冰冷的眼眸,穿透雨幕,仿佛看到了希尔顿酒店顶层宴会厅里,正搂着苏晴、意气风发地接受众人吹捧的赵天豪。
赵天豪……
生日礼物,喜欢吗
他屈指一弹,烟头划出一道微弱的弧线,坠入下方浑浊的江水之中。
盛宴的序幕,以他最满意的血腥与混乱,轰然拉开!而猎人,已经退场,静待着猎物在更大的舞台上,迎来最终的……公开处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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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雨水无情地冲刷着江城大地,却洗不净希尔顿酒店顶层宴会厅里弥漫的纸醉金迷。香槟塔折射着璀璨的水晶灯光,悠扬的弦乐掩盖了人心深处的算计。赵天豪搂着苏晴纤细的腰肢,站在宴会厅的中央,如同加冕的君王,接受着四面八方涌来的谄媚与恭维。
赵公子与苏小姐真是天作之合!恭喜恭喜啊!
赵氏与苏家联手,江城商界怕是要重新洗牌了!
赵公子年轻有为,未来不可限量啊!
赵天豪志得意满,矜持地举杯回应,眼角眉梢都是掩饰不住的春风得意。苏晴依偎在他身边,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娇羞与幸福,享受着这众星捧月的感觉。秦渊那个被当众羞辱、踩着她给的支票滚出去的废物,早已被抛到九霄云外,连一丝涟漪都未曾留下。
天豪,你看他们多羡慕我们。
苏晴凑近赵天豪耳边,吐气如兰,声音带着一丝撒娇般的得意。
羡慕是应该的。
赵天豪低头,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吻,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附近几个竖起耳朵的宾客耳中,过了今晚,江城,就是我赵天豪说了算!
他的话语中带着绝对的自信和掌控一切的霸气。
苏正宏,苏晴的父亲,苏氏集团的掌舵人,端着酒杯站在一旁,看着女儿和准女婿,脸上也堆满了欣慰的笑容。与赵家联姻,攀上这棵大树,苏家未来可期!至于那个碍眼的前赘婿秦渊不过是成功路上微不足道的绊脚石,一脚踢开便是。
整个宴会厅,弥漫着虚假的欢乐和对权势的膜拜。没有人知道,一场足以将这里所有人掀翻的风暴,正从江城最肮脏的角落,席卷而来!
**南码头,三号仓库。**
刺耳的警笛声撕破了雨夜的宁静,红蓝警灯将仓库区域映照得如同白昼。数十辆警车将仓库围得水泄不通,荷枪实弹的缉毒警、特警如临大敌,封锁了所有出口。
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立刻放下武器,双手抱头走出来!
扩音器的声音在雨夜中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仓库内,一片狼藉。强光震撼弹造成的混乱还未完全平息,赵天豪的马仔和黑虎帮的打手们如同无头苍蝇,有的捂着眼睛哀嚎,有的抱着嗡嗡作响的脑袋,还有几个试图负隅顽抗的,被精准的狙击和突击瞬间制服。地上散落着砍刀、铁棍,甚至几把手枪。
警察!不许动!
抱头!蹲下!
训练有素的警察鱼贯而入,迅速控制场面。当探照灯的光束打在那几十个密封的白色塑料桶上时,现场气氛瞬间凝固。
报告队长!发现大量可疑白色晶体!现场初步检测,呈冰毒阳性反应!
报告!发现伤者!身份确认,是黑虎帮头目‘疯狗’阿炳!
报告!发现一名可疑人员,自称仓库管理员,手腕上有信号发射器!他主动上交了一个加密芯片!
缉毒大队长林峰,一个面容刚毅的中年男人,脸色凝重地接过手下递来的芯片和从老周手腕上取下的微型发射器。他看了一眼缩在角落、脸色惨白但眼神带着一丝决绝和期盼的老周。
立刻封锁现场!所有物品封存!技术科!马上破解芯片!信息科!立刻追踪赵天豪私人邮箱‘Longteng@……’,密码是******!快!
林峰的声音斩钉截铁。
技术人员的效率极高。仅仅几分钟后,一份报告就送到了林峰手中。看着芯片里提取出的、清晰记录着部分毒品替换过程(虽然关键人物被刻意模糊)和仓库内对话的录像录音,以及信息科同步追踪到的、赵天豪加密邮箱里赫然躺着的那几张疤脸李强拍摄的货物照片和入库单截图邮件……
铁证如山!
林峰眼中怒火升腾!他猛地一挥手,声音如同惊雷:行动组!目标希尔顿酒店顶层宴会厅!逮捕赵天豪!封锁现场!所有通讯切断!一只苍蝇也不许放出去!
是!
尖锐的警笛再次划破夜空,这一次,目标直指江城最璀璨的明珠——希尔顿酒店!
**希尔顿酒店,顶层宴会厅。**
气氛正酣。赵天豪刚发表完一番慷慨激昂的未来展望,引得满堂喝彩。他志得意满地举起酒杯,准备接受最后的欢呼。
突然!
砰!!!
宴会厅那两扇厚重华丽的雕花木门,被人从外面用暴力猛地撞开!巨大的声响瞬间压过了所有的音乐和谈笑!
所有宾客愕然回头!
只见门口涌进大批荷枪实弹、神色冷峻的警察!黑洞洞的枪口瞬间指向全场!刺眼的警用手电光束如同利剑,扫过一张张惊愕、茫然、继而变成惊恐的脸!
警察!所有人原地不动!双手抱头!
通讯信号已屏蔽!任何人不得使用电子设备!
赵天豪!苏正宏!立刻出来!
冰冷、威严的命令如同冰水,瞬间浇灭了所有的热情与浮华!死一般的寂静笼罩了整个宴会厅!所有人都懵了!
赵天豪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手中的酒杯啪地一声摔在地上,昂贵的香槟四溅!他难以置信地看着门口,看着那些指向他的枪口,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南码头……出事了!
苏晴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脸色煞白,下意识地抓紧了赵天豪的胳膊,指甲几乎嵌进肉里。苏正宏更是浑身一抖,手中的酒杯也滑落了,红酒染红了他价值不菲的西装前襟,他也浑然不觉。
你们……你们干什么!我是赵天豪!赵氏财团的赵天豪!你们凭什么抓我!
赵天豪强作镇定,声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色厉内荏。
林峰排众而出,目光如电,冷冷地扫过赵天豪,亮出了盖着鲜红印章的逮捕令:
赵天豪!你涉嫌组织、领导黑社会性质组织罪,走私、贩卖、运输、制造毒品罪,行贿罪,洗钱罪!证据确凿!现在依法对你执行逮捕!带走!
不!不可能!你们诬陷我!
赵天豪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彻底失态,疯狂地嘶吼起来,我是清白的!我爸是赵建业!你们敢动我!放开我!
他挣扎着,却被两名如狼似虎的特警瞬间反剪双臂,冰冷的手铐咔嚓一声,锁住了他的手腕!那象征着他清白身份的百达翡丽,在挣扎中磕碰在桌角,表面瞬间碎裂!
这清脆的碎裂声,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天豪!
苏晴尖叫着扑上去,却被警察无情地隔开。她看着赵天豪被粗暴地押着往外走,看着他脸上那从未有过的惊恐、愤怒和绝望,看着他昂贵的礼服在挣扎中变得凌乱不堪……一股巨大的恐惧和荒谬感瞬间攫住了她!
完了!一切都完了!她的豪门梦,她的风光,她的未来……随着那副冰冷的手铐,彻底碎了!
还有苏正宏!
林峰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涉嫌共同犯罪,包庇,转移赃款!一并带走!
苏正宏眼前一黑,双腿一软,直接瘫倒在地,被两名警察架了起来。这位苏家的掌舵人,此刻面如死灰,再无半分商界大佬的气度,只剩下无尽的恐慌和悔恨。
整个宴会厅彻底炸了锅!惊呼声、尖叫声、议论声此起彼伏!刚才还谄媚逢迎的宾客们,此刻如同躲避瘟疫般远离赵天豪和苏家父女,脸上写满了震惊、鄙夷和庆幸!闪光灯疯狂闪烁(警方允许的少数媒体),记录下这江城顶级二代身败名裂的瞬间!
赵天豪被押着走过人群,他看到了那些熟悉面孔上的惊恐和疏远,看到了苏晴绝望的泪水,看到了苏正宏的瘫软……巨大的屈辱和恐惧如同毒蛇啃噬着他的心脏!他猛地抬头,双目赤红,如同濒死的困兽,发出不甘的咆哮:
是谁!是谁害我!秦渊!是不是你!秦渊!你给我滚出来!我知道是你!你这个阴沟里的老鼠!废物!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他歇斯底里的吼声在死寂的宴会厅里回荡,充满了刻骨的怨毒,却显得如此苍白无力,如同败犬的哀嚎。
没有人回答他。
只有警察冰冷的声音:闭嘴!带走!
赵天豪和苏正宏如同两条死狗,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被押出了这曾属于他们的巅峰之地。苏晴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华丽的礼服此刻像是讽刺的裹尸布,精致的妆容被泪水冲刷得一片狼藉。她环顾四周,看到的只有冷漠、鄙夷和幸灾乐祸。巨大的落差让她精神恍惚,身体晃了晃,软软地瘫倒在地,发出压抑的、绝望的呜咽。
昔日风光无限的苏家大小姐,此刻狼狈如泥。
而那个被赵天豪诅咒的名字——秦渊,如同一个幽灵,一个禁忌,深深烙印在了今晚所有在场者的心中。那个被他们肆意嘲弄、踩在脚下的废物,以一种最震撼、最恐怖的方式,宣告了他的归来!
**江城,废弃防空洞。**
洞内一片漆黑,只有卫星电话屏幕发出幽蓝的光芒,照亮了秦渊冷峻的侧脸。
龙王,‘清洁工’已完成任务,目标清除,手机已取回,正在解密数据。
龙王,‘蜂巢’已完成目标人物苏晴所有通讯记录及财务流水深度分析,发现其利用苏家渠道,协助赵天豪转移、清洗毒资的关键证据链,已打包发送至‘云巢’。
龙王,赵氏财团股价开盘三分钟暴跌70%,触发熔断!苏氏集团股价同步暴跌50%!银行开始冻结相关账户!
龙王,赵建业(赵天豪父亲)已被秘密控制!其试图转移资产和毁灭证据的行为已被‘蜂巢’全程记录并提交相关部门!
龙王,苏正宏情妇已携关键账本向警方自首……
一条条冰冷而精准的捷报,通过加密线路,清晰地传入秦渊耳中。
他靠在冰冷的洞壁上,指间夹着一支燃烧的香烟,猩红的烟头在黑暗中明灭不定,映着他深邃如寒潭的眼眸。
复仇的火焰在胸中熊熊燃烧,却并未让他失去冷静。赵天豪的覆灭,只是开始。苏家的崩塌,只是利息。那个隐藏在幕后、给予秦家致命一击的真正兄弟……还有那些瓜分秦家基业的魑魅魍魉……
很好。
秦渊的声音低沉,听不出喜怒,‘蜂巢’继续监控,收集所有关联方恐慌抛售赵氏、苏氏股份的信息。启动‘幽灵账户’,开始秘密吸纳。
是!龙王!
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绝对的服从。
秦渊挂断电话,将烟头摁灭在潮湿的泥土里。他站起身,走到防空洞的出口。外面,雨已经停了。厚重的云层裂开一道缝隙,清冷的月光如同银纱般洒落下来,照亮了洞前泥泞的空地,也照亮了他一身纯黑、如同出鞘利刃般的身影。
他微微仰头,望向江城的方向。那里,灯火依旧璀璨,却已物是人非。赵天豪的咆哮,苏晴的哭泣,苏正宏的瘫软,无数宾客的惊恐……如同一幅生动的画卷,在他眼前展开。
冰冷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绝对零度般的弧度。
赵天豪,你的‘风光’苏晴,你的‘豪门’
我说过,我会亲手把它们踩进泥里。
滋味如何
他抬起左手,月光下,那枚暗银色的古朴戒指,流淌着内敛而深邃的光泽。戒指深处,那点星火,在经历了血与火的淬炼后,似乎更加明亮,更加灼热。
江城……
我回来了。
游戏,才刚刚开始。
秦渊的身影融入清冷的月光,如同归来的王者,踏着仇敌的尸骸与废墟,走向那属于他的、必将被鲜血与权柄重新铸就的巅峰。他的目光穿透夜幕,投向更深的黑暗,那里,还有更强大的敌人,在等待着他去征服,去碾碎。
龙王归位,风云再起。这江城的天,终究要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