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你的宝贝……好车欠啊。
我捏了捏大师兄新练的本命剑,忍不住脱口而出。
下一瞬,整个演武场死寂。
头顶突然炸开一片金光闪闪的弹幕:
【笑晕了,被心爱的小师妹当众嫌弃,大师兄天塌了】
【他为了和小师妹搞情侣剑,把本命剑都丢了,不吃不喝练了三个月,结果就换来个软字哈哈哈】
【剧透警告:后面大师兄硬到小师妹哭唧唧求饶来着~】
我后知后觉地僵住,只见大师兄耳根通红,幽怨地瞥了我一眼,转身御剑就跑,剑光都歪了几分。
弹幕:
【他急了他急了!大师兄要委屈的连夜扛着本命剑跑出修真界了哈哈!】
【其实是道心碎成渣渣,蛇尾巴都要藏不住了吧!】
【小师妹快追呀!追上去就能捡到一条极品蛇蛇哦!】
1
我叫扶楹,是玄天宗百年不遇的碧木灵根天才。
今天是我第一次参加宗门大比,而我的目光,全程都黏在了鹤回大师兄身上。
他实在是太帅了。
一袭白衣不染尘埃,气质清冷得仿佛随时要羽化飞升。
我几乎从刚进宗门那天起,就一直暗恋着他,只是迟迟找不到机会接近。
然而这次大比结束,他作为首席展示新炼成的本命法器,竟破天荒地让我上前试手。
我激动地接过,注入灵力,却发现那宝剑触手温润,质感竟有些……柔软
于是便有了开头那句无心之言。
结果,大师兄不但黑了脸,我头顶还冒出了奇怪的文字。
那文字还在不断更新:
【剑随心动,大师兄这满腔柔情终究是错付了!】
【急死我了!大师兄连命根子一样的本命剑都让你碰了,这还不叫爱小师妹你醒醒啊!】
【谁懂!大师兄今天法袍特意少系两道襟扣,挥剑时刻意展现腰力,还一直对小师妹暗戳戳的释放蛇族求偶的信息素,结果小师妹的关注点是剑软不软……大师兄真的实惨。】
我愣在原地,下意识地吸了吸鼻子。
空气中确实有股极好闻的雪松味,清冷又霸道,让我的脸颊莫名发烫。
弹幕说……他是蛇妖还在对我求偶
没等我细想,大师兄已经转身御剑离去,离开时那幽怨的眼神看的我心尖一跳。
难道弹幕说的都是真的
2
我一头雾水地回到宗门分配给我的洞府,心里盘算着要不要去给大师兄道个歉。
正发愁时,头顶的弹幕又冒了出来:
【小师妹别担心,大师兄不是生你的气,他是生自己的气。】
【他现在肯定躲在洞府里懊悔,为什么刚才没有控制住情绪,竟然当众跑了,高冷人设都崩了。】
【何止是人设崩了,他因为情绪波动太大,刚觉醒的妖族血脉都快压不住了,现在正一个人在寒潭里忍着呢。】
妖族血脉我盯着弹幕,瞳孔微缩。
原来大师兄本体竟是条黑蟒,难怪平时总是冷着脸拒人千里。
不过他现在好像遇到了困难
【小师妹的碧木灵根天生对妖族有安抚作用,是大师兄这种初醒血脉的最好良药。她要是能去道个歉,大师兄肯定立马就好了。】
看到这里,我下定了决心。
我从院子里精心挑选了一株自己催生的、灵气最充沛的静心草,用玉盒装好,打算放到他的洞府门口就走。
雪涯洞府外,我正准备放下玉盒,却惊讶地发现,石门边上,竟然蜷缩着一条通体漆黑、只有筷子长短的小蛇。
它似乎受了伤,一动不动地趴在冰冷的地上,头顶上还有两片像红玛瑙一样的小小鳞片,看起来可怜极了。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弹幕已经疯了:
【来了!他来了!因为道心不稳,妖力逸散,失控变成迷你版了!】
【笑死,想维持高冷人设,结果在自己洞府门口缩水了,还被小师妹当场抓包!】
【他现在肯定在想:别看我!别碰我!快走开!我鹤回一生的英名!】
原来如此。
我看着眼前这只努力把自己缩成一团、假装自己是块石头的小蛇,一个绝妙的计划涌上心头。
我忍着笑,故意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怜悯之心大起。
哎呀,好可怜的小东西。
我小心翼翼地将它捧在了手心里,用自己的灵力包裹住它。
真可怜,我带你回家。
我能清晰地感觉到,在我温暖的灵力包裹下,掌心里那僵硬的小身体,似乎放松了一丝。
大师兄啊大师兄,你可落到我手里了。
2
我把小蛇带回了房间,将它轻轻放在了桌上。
然后,我当着它的面,从储物袋里慢悠悠地掏出了一整套工具:小刀、镊子、玉盘,还有……一罐专门用来泡蛇酒的烈性药酒。
我将药酒砰地一声放在桌上,笑眯眯地对它说:
小可怜,我看你伤得不轻,不如……我帮你把坏死的部分切了,再用这烈酒给你消消毒,好不好呀
桌上的小蛇,身体瞬间石化了。
弹幕已经笑到癫狂: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小师妹,好腹黑,我好喜欢!】
【哈哈哈哈哈魔鬼!小师妹是魔鬼吧!】
【大师兄要吓尿了!他现在肯定在想:她要切我哪里!消毒!这酒喝一口都能让元婴修士躺三天!】
【快变回来啊大师兄!再不变回来清白不保了!】
【他不敢变啊!现在变回来,不就是承认自己因为被撩拨了一下就失控了吗!大型社死现场预定!】
看着小蛇僵硬得像根棍子,我心里乐开了花。
我伸出手,作势要去拿那把小刀。
别怕,很快的,一下就好。
眼看我的手就要碰到刀柄,桌上的小蛇突然嗖地一下,以迅雷不及耳之势,想要从窗口溜走。
想跑
我早有准备,指尖灵光一闪,一道小小的结界瞬间封住了窗户。
小蛇一头撞在结界上,摔回了桌上,眼冒金星。
我走过去,弯下腰,把它重新捧回手心,故作心疼地吹了吹。
哎呀,怎么这么不小心。好了好了,不泡酒了,姐姐抱着你睡,好不好
说完,我就把它揣进了怀里。
紧贴着胸口。
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我能清晰地感觉到,那小小的身体先是僵硬如铁,然后,又慢慢地、一点点地变得滚烫。
3
弹幕已经刷成了一片【啊啊啊啊啊啊】:
【她抱了!她抱了!她还把他揣怀里了!】
【大师兄人要没了,字面意义上的。】
【他现在肯定在想:好软……好香……她怎么可以这样……我……我道心要乱了……】
【小师妹撩人有一手的,这手段比闷骚大师兄强多了!啊啊磕鼠我了!】
我抱着怀里这只思想不纯洁的小蛇,心情大好地躺到了床上。
我闭上眼睛,假装睡着,一只手却不老实地在它光滑的身体上游走。
小家伙,让姐姐看看,你是公的还是母的呀……
我的指尖,开始顺着它冰凉的身体,缓缓向下探索。
怀里的小蛇,身体猛地一颤,然后,整个都蜷缩了起来,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卧槽卧槽!玩这么大的吗!小师妹住手啊!再往下就要出事了!】
【大师兄的隐私部位要暴露了!他要急哭了哈哈哈哈哈哈!】
【他现在宁愿被泡酒!真的!】
就在我的指尖即将触及到某个关键部位时,怀里的小东西突然噗地一下,化作了一阵青烟,消失不见了。
我睁开眼,只看到空气中残留的一丝灵力波动。
【哈哈哈哈哈哈大师兄羞愤到强行解除变身,直接瞬移跑路了!】
【我猜他现在正泡在寒潭里念清心咒,念一万遍的那种!】
我抱着被子,笑得在床上打滚。
大师兄,真好玩。
4
第二天,宗门大课上,我又见到了鹤回大师兄。
他依旧是一袭白衣,神情比以往更加清冷,仿佛一座万年不化的冰山。
他全程没有看我一眼,好像昨天的一切都未曾发生。
如果不是他那红得快要滴血的耳根,我差点就信了。
弹幕为我现场直播他的心路历程:
【不能看她……绝对不能看她……一看就会想起昨晚……】
【她怎么还在看我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不可能……她肯定不知道。】
【该死,她今天好像更可爱了……】
我强忍着笑意,专心听讲。
自那天之后,一种奇妙的模式在我们之间展开了。
白天的大师兄,对我冷若冰霜,视若无睹,避我如蛇蝎。
可是一到晚上,那条通体漆黑的小蛇,总会准时出现在我的窗台上,柔弱不能自理地等着我开窗。
而我,也乐得配合他。
每天晚上抱着一条暖乎乎、滑溜溜的汤婆子睡觉,还能随时上手摸两把,感受他僵硬又不敢反抗的可爱模样,简直是我枯燥修炼生活中最大的乐趣。
我也渐渐发现,他似乎对我产生了依赖。
每晚只有汲取我身上散发出的碧木灵根气息,他才能安然入睡,第二天也才能维持住那副冷冰冰的模样。
我乐在其中,直到一个月后。
这天晚上,小蛇没有像往常一样蜷在我的枕边,而是烦躁不安地在房间里游走。
弹幕也变得焦急起来:
【不对劲,大师兄体内的妖力开始暴动了!】
【他血脉初醒,本来就需要大量的阴性灵力调和,小师妹的碧木灵根只能暂时安抚,并不能根治。】
【拖得越久,反噬就越严重!他快压不住了!】
我心里一紧,连忙把它抱进怀里,用灵力安抚。
可这一次,效果甚微。
它在我怀里痛苦地翻滚,身体忽冷忽热,那双金色的竖瞳里,甚至泛起了危险的红光。
我第一次感到了害怕。
回宝,你怎么了别吓我!
回宝是我为师兄起的专属昵称,起初师兄很抗拒,一直用它的小蛇脑袋顶我,但被我抱着亲了几口就滚烫着身子默认了。
平日里我叫他,他还会缠着我的指尖回应,但现在,它却突然张开嘴,狠狠地咬在了我的手腕上。
5
尖锐的疼痛从手腕传来,我没躲。
我能感觉到,它并不是想伤害我,而是在用这种方式,近乎本能地汲取我血液中更精纯的碧木灵力。
随着我的血液流入它的口中,它身上那股狂暴的气息,奇迹般地平息了下来。
它松开嘴,那双金色的竖瞳恢复了清明,呆呆地看着我手腕上两个小小的血洞,眼神里充满了懊悔和后怕。
它用小小的脑袋,轻轻地、讨好般地蹭了蹭我的伤口,像是在道歉。
我摸了摸它的头,心里一阵柔软,轻声说:没事,不疼。
弹幕却在此时发出了刺耳的警报:
【警告!警告!饮鸩止渴!小师妹的血只能暂时压制,无法根除!妖力反噬的间隔会越来越短,下一次会更猛烈!】
【大师兄的妖族血脉是阳刚至极的类型,现在阴阳失衡,才会如此痛苦。除非……除非能找到至阴之物与他调和。】
【楼上的别卖关子了!什么至阴之物】
一条紫金色的、一看就十分尊贵的弹幕缓缓飘过:
【想要根治,唯有一种办法——阴阳交合,血脉双修。】
【简单来说,大师兄需要一个身负至阴灵根或者像小师妹这样极品碧木灵根的道侣,通过双修,以灵根元阴彻底中和引导他体内的狂暴龙血。否则,不出三日,他必将灵脉寸断,爆体而亡!】
双……双修!
我的脸轰地一下,烫得能煎熟鸡蛋。
这两个字像是一道天雷,劈得我外焦里嫩,脑子里一片空白。
我,和大师兄,那个……那个
【卧槽!玩这么大!】
【我就说他俩是天生一对!官方盖章了!快!小师妹!别犹豫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
【虽然但是……这是不是有点太快了他们连嘴都还没亲过吧!】
【快什么快!再不快大师兄就要没了好吗!小师妹你看着办吧,你未来的幸福生活和大师兄的小命,都掌握在你手里了!】
我看着怀里那条重新变得虚弱不安的小蛇,它似乎并不知道弹幕说了什么,只是用小小的身体依赖地蹭着我,汲取着我身上能让它感到舒适的气息。
我的心跳得飞快,既有羞涩,又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跃跃欲试。
大师兄……鹤回……
那个清冷如月,强大如山,却会在我面前羞红耳朵的男人。
那个白天对我冷若冰霜,晚上却化作小蛇来我枕边寻求安抚的男人。
如果救他需要……需要那样……
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
我狠狠摇了摇头,把脑子里这些羞人的想法甩出去。扶楹啊扶楹,现在是救命关头,你怎么能想这些!
对,救人要紧!
就在我天人交战之际,怀里的小蛇突然猛地一颤,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那股刚刚被压制下去的狂暴气息,以更汹涌的姿态卷土重来!
它痛苦地在我怀里翻滚,身体忽冷忽热,金色的竖瞳瞬间被血色吞没!
回宝!
我大惊失色,想用灵力安抚,却被它身上爆发出的强大妖力狠狠弹开。
6
【糟了!最后的反噬来了!他撑不住了!】
【小师妹快想办法啊!】
我眼睁睁地看着那条小蛇在半空中痛苦地扭曲,黑色的妖气如浓墨般散开,充斥了整个房间。
紧接着,砰的一声闷响,黑雾之中,光影变幻。
那条筷子长短的小蛇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高大的、赤着上身的男人身躯,重重地摔在了我的床榻上,彻底失去了意识。
正是鹤回大师兄!
他双目紧闭,眉头紧蹙,俊美绝伦的脸上毫无血色,嘴角还挂着一丝血迹。
平日里被白衣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身体,此刻毫无遮拦地展现在我眼前。
宽阔的肩膀,线条流畅的胸膛,以及……那壁垒分明、充满力量感的腹肌……
我的呼吸漏了一拍。
弹幕已经疯了:
【啊啊啊啊啊啊晕过去了!是人形!是没穿上衣的人形!】
【这身材……我好了我好了,小师妹你还在等什么!快上啊!】
【大师兄已经把饭喂到嘴边了!小师妹快吃!】
看着昏迷不醒、脆弱得仿佛任人采撷的鹤回,又看了看弹幕上那些催促的虎狼之词,我的心一横。
救人!对,我是为了救人!
我深吸一口气,一步步走到床边,看着他痛苦的面容,心中默念:
大师兄,对不住了……你、你这么喜欢偷偷来找我,事后……应该不会怪我的吧
我颤抖着伸出手,指尖先是轻轻落在他紧实的腹肌上。
好烫……
仿佛被那灼热的温度烫到,我猛地缩回手,心脏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不行,不能犹豫!
我一咬牙,再次伸出手,决定一鼓作气!先把他碍事的裤子给……
就在我的手顺着他的人鱼线,即将滑向那不可言说的地带时——
砰!砰!砰!
扶楹师妹!开门!
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威严的厉喝,伴随着剧烈的砸门声。
是执法堂长老的声音!
我等探查到你房中妖气冲天,速速开门接受检查!否则我等就要强行破门了!
我浑身一僵,血液瞬间凉了半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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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
7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门外是执法堂的长老和弟子,门内是我,还有一个刚刚妖气侧漏、并且衣衫不整昏迷在床的首席大师兄。
这要是被抓个正着,别说双修救人了,我和大师兄立刻就会被当成勾结妖邪的宗门败类,直接押去锁妖塔共度余生了!
【卧槽!刺激!大师兄不会被抓吧】
【快快快!小师妹用你的碧木灵根把妖气盖住!把你那堆宝贝灵植全拿出来!】
【来不及了!长老都到门口了!藏!赶紧把大师兄藏起来!】
弹幕的催促让我瞬间回神。
藏这么大一个活人往哪儿藏塞床底吗
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门外的催促声越来越响,甚至已经开始准备破门符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急中生智,飞快地将被子掀开,将大师兄整个儿盖住,然后从储物袋里掏出我这些天催生出的、灵气最充沛的几十株静心草、凝神花,一股脑地堆在了床上,用浓郁的草木灵气死死压住那残存的妖气。
做完这一切,我深吸一口气,理了理凌乱的衣衫,装出一副被惊醒的、睡眼惺忪的模样,跑去打开了房门。
张长老,各位师兄,这么晚了……是、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怯生生地问,演技堪比影后。
为首的张长老一脸严肃,鹰隼般的目光扫过我,然后直接看向我房间里:扶楹,方才我们监测到一股极强的妖气从你的洞府里爆发,你可知情
我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更显无辜,使劲摇头:妖气没、没有啊……弟子一直在房中修炼,并未察觉到任何异常。
哼,谅你也不敢。张长老冷哼一声,却根本不信我的说辞,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几个执法堂弟子。
他们在我小小的房间里四处探查,用法器扫来扫去。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目光死死地盯着我那鼓鼓囊囊的床铺,生怕他们一言不合就去掀我的被子。
长老,此处草木灵气异常浓郁,似乎在掩盖什么。一个弟子敏锐地发现了问题。
张长老的目光瞬间锁定在我的床上,一步步走了过去。
我紧张得手心冒汗,大脑飞速运转。
长老!我连忙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委屈,那些是我培育的灵植,因为我的碧木灵根,所以灵气格外充沛些……弟子胆子小,晚上睡觉,总要抱着它们才有安全感。
这个解释合情合理,张长老的脚步顿了一下,但疑心并未完全消除。
他伸出手,似乎还是打算掀开被子一探究竟。
就在这时,一个清冷而虚弱的声音,从被子里传了出来。
……咳咳。
房间里瞬间死寂。
8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了那团被子上。
张长老脸色一变,厉声喝道:谁在里面!出来!
我死死地咬住嘴唇,完了,这下彻底完了。
被子缓缓地动了一下,然后,一只修长有力的手从里面伸了出来,掀开了被角。
大师兄坐了起来。
他里衣半敞,露出线条分明的胸膛,墨色的长发有些凌乱地披散在肩头,脸色依旧苍白,但那双眸子,却恢复了以往的清冷,只是此刻还带着一丝病弱和被打扰的不悦。
当看清床上的人是大师兄时,整个房间里响起了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
张长老和执法堂的弟子们全都石化了。
大、大、大师兄!
他们看看衣衫不整的大师兄,又看看站在一旁的我,眼神里充满了震惊、骇然以及……一种不可描述的八卦之火。
大师兄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我身上,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显然还没完全搞清楚状况。
但他反应极快,立刻沉下脸,一股属于首席弟子的威压散发出来。
张长老,你们深夜闯入我与师妹的住处,是为何事
他一开口,就直接用我与师妹的住处这种极具误导性的话,将我和他绑在了一起。
张长老被他问得一愣,结结巴巴地回答:我、我们是探查到妖气……
妖气鹤回冷笑一声,那笑意却未达眼底,我在此处疗伤,气息不稳,许是你们感应错了。现在,可以离开了吗
他如此强势,张长老一时间竟被震慑住了。但职责所在,他还是硬着头皮说:大师兄,宗门有令,凡涉及妖气,必须彻查。您……您为何会深夜在此还、还引动了妖气
这问题问到了关键。
鹤回的脸色沉了下去。
他总不能说自己是因为血脉失控,变成蛇来找小师妹求安抚,结果玩脱了晕了过去吧
就在他沉默思索时,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弟子小声嘀咕: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衣衫不整……还能是为了什么……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眼神都变得暧昧起来。
大师兄的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再次红了。
9
我看着他陷入窘境,知道该我出场了。
他为了护我,已经将一切揽在了自己身上。我若再不站出来,就太不是东西了。
而且,这也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我深吸一口气,走到床边,当着所有人的面,无比自然地拿起一件外衣,披在了大师兄的肩上,然后转身,面向张长老,掷地有声地说道:
张长老,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大师兄是为了救我,才耗尽灵力,引动了旧伤!
救你张长老狐疑地看着我。
对!我挺起胸膛,脸不红心不跳地开始胡说八道,我今晚修炼出了岔子,险些走火入魔,是大师兄及时赶到,不惜耗费本命精元为我梳理经脉,这才救了我一命!至于你们说的妖气,更是无稽之谈!
鹤回诧异地看了我一眼,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说,但他没有反驳,只是默默地配合着。
一派胡言!一个一直嫉妒大师兄的弟子林子源站了出来,他还是我的追求者之一,扶楹师妹,你休要为他开脱!他深夜在你房中,分明是图谋不轨!而且他身上妖气未散,定是妖邪之辈!
你闭嘴!我怒视着他。
我偏要说!林子源义愤填膺,张长老,此人定是妖物!我们绝不能被他首席弟子的身份蒙骗!必须将他拿下,明正典刑!
拿下鹤回缓缓站起身,尽管脸色苍白,但那股属于玄天宗第一人的气势却丝毫不减,谁敢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鹤回看着我,眼神里闪过一丝决绝,他压低声音对我说:师妹,你先走,这里交给我。
他竟是打算一人扛下所有,也要保全我的名声。
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又酸又软。
都到这个时候了,他想的还是护着我。
走我怎么可能走。
我非但没走,反而上前一步,与他并肩而立,挽住了他的手臂。
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我抬起头,看着鹤回,眼中是从未有过的坚定和……一丝狡黠的笑意。
然后,我转头对张长老和众人,扔下了一枚重磅炸弹。
你们不能动他,因为……
我故意顿了一下,在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后,才一字一句地,清晰无比地说道:
因为,我们早已有……肌肤之亲了。
轰!
人群炸了。
所有人都用一种看疯子的眼神看着我。
10
我厚着脸皮继续说道:你们要抓他,就连我一起抓,不过提醒一句,我俩可是宗门千年难遇的飞升苗子,今天要是因诬陷损在这儿,你们拿什么跟老祖交代
众人看我的眼神越发诡异。
而我身边的大师兄,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猛地低下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我,那张万年冰封的俊脸上,先是错愕,然后是震惊,最后,在一片死寂中,从脖子到脸颊,再到耳根,瞬间红得能滴出血来。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只剩下急促的呼吸和剧烈起伏的胸膛。
高冷人设在全宗门面前,碎得连渣都不剩了。
这一刻,弹幕的金色字体刷满了整个视野,密密麻麻都是对我的夸赞:
【高光时刻!小师妹帅我一脸!!!】
【支持小师妹怼回去,她本就是宗主的亲传弟子,谁敢动她】
【宗门铁律第一条:执法堂行动需宗主与半数长老联令!今夜强闯洞府,分明是林子源仗着副宗主爹撑腰】
【这厮三百年前求娶小师妹被拒怀恨至今,今日假借除妖之名行报复之实,真恶心】
【幸亏妹宝寸步不让!大师兄如今妖血将醒未醒,全靠小师妹的先天灵气压制。若真被执法堂带走,失了这份灵力温养,不是妖也要被逼成妖。到时候玄天宗上下,谁担得起这个责任】
【笑鼠,没人注意大师兄吗大师兄现在害羞得脸都快熟了,完了心里还很迷惑,一直在想自己是不是暴露了,回忆自己有没有对妹宝干过什么坏事影响形象,好呆啊哈哈】
肌、肌肤之亲!张长老的胡子都在抖,瞪着我们,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你……你们……胡闹!简直是胡闹!
林子源更是面如死灰,指着大师兄,悲愤交加:你这个妖人!不仅欺骗宗门,还、还玷污了扶楹师妹的清白!我跟你拼了!
他说着就要冲上来,却被大师兄一个冰冷的眼神定在了原地。
此刻的大师兄,虽然羞愤到快要原地飞升,但在外人面前,还是强撑着最后的威严。
他一把将我拉到身后护住,声音因极力隐忍而显得有些沙哑:我们的事,不劳各位费心。今夜之事,我会亲自向宗主请罪。
他以为我说的肌肤之亲是为了脱罪的胡言乱语,想先把事情揽下来。
可我怎么能让他如愿
我从他身后探出半个脑袋,对着快要气晕过去的张长老补充道:长老,弟子所言句句属实。弟子与大师兄情投意合,早已私定终身。大师兄每晚都会来我这里,我们……我们不知多亲密呢。
不信你问大师兄,他昨晚是不是还变成……呜呜……
我的嘴被一只滚烫的大手死死捂住。
大师兄快疯了。
他低着头,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师妹!别再说了!
他的手心全是汗,身体在微微发抖,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
我隔着他的手掌,能感觉到他灼热的呼吸。我眨了眨眼,用无辜的眼神看着他,甚至还伸出舌尖,轻轻舔了一下他的掌心。
他如同被火烫到一般,闪电般地收回了手,俊脸上的红晕已经蔓延到了锁骨。
11
【哈哈哈哈哈小师妹杀疯了!大师兄要原地去世了!】
【当众调情!这是我能免费看的吗!】
【大师兄内心OS:求你了!别舔了!也别再说了!给我留条底裤吧!】
这场闹剧,最终在执法堂弟子们既想吃瓜又不敢得罪首席,既震惊又暧昧的复杂眼神中,被一声威严的咳嗽声终结了。
都闹够了没有
一个仙风道骨、鹤发童颜的老者,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门口。
他身穿朴素的灰色道袍,却自有一股渊渟岳峙的气度。
是玄天宗宗主,清玄真人。
宗主!张长老等人连忙行礼。
宗主的目光淡淡地扫过全场,最后落在了我和大师兄身上。
那目光深邃如海,仿佛能看穿一切。
在宗主面前,大师兄再也撑不住,他拉着我,单膝跪地:弟子鹤回(扶楹),请宗主责罚。
责罚宗主捋了捋胡须,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们,责罚什么责罚你们情投意合,还是责罚你们……‘肌肤之亲’啊
他特意加重了最后四个字。
大师兄的头埋得更低了,我甚至能看到他脖子都红透了。
我却大胆地抬起头,迎上宗主的目光:师尊,弟子与大师兄两情相悦,还请师尊成全。
哦宗主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他走到大师兄面前,伸出一指,点在了他的眉心。
一道金光闪过,大师兄的身体剧烈一震,一股磅礴而古老的气息从他体内不受控制地泄露出来。
隐约间,仿佛有一声龙吟响彻天际。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这股威压震得连连后退,满脸骇然。
这……这是……张长老惊得目瞪口呆。
清玄真人收回手指,缓缓开口,声音传遍了整个洞府:
鹤回,并非妖邪。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他身负的,是上古神龙血脉。只要悉心修炼,渡过天劫,未来便可褪去凡胎,化龙飞升,是我玄天宗千年不遇的麒麟子。
此言一出,满场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个惊天秘密砸懵了。
妖人
不,是未来的神龙!
宗主继续道:此事乃本座与鹤回师尊共同保守的秘密。龙血霸道,觉醒初期极易失控,需要外力引导。本座原本也十分忧心,甚至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准备在他彻底失控前,将他……清理门户。
听到这里,我心头猛地一颤,指尖不自觉地收紧,牢牢攥住了大师兄的手。
他的手掌在我掌心骤然绷紧,指节都泛出青白。
原来连他都不知晓宗主竟藏着这般狠毒的后手。
感受到我的不安,他缓缓回握,骨节分明的五指穿过我的指缝,十指相扣。
那双总是清冷的眸子此刻漾开温柔涟漪,朝我轻轻摇了摇头。
宗主看了我一眼,话锋一转,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但天意弄人,或者说,是天赐良缘。偏偏这个时候,宗门里来了你这个千年不遇的‘碧木灵根’。
龙脉属阳,刚猛暴烈。碧木属阴,生生不息。你的灵根气息,对他而言,是世间最好的灵丹妙药,是你,成为了他失控边缘唯一的‘归处’。
所以……宗主看着我们紧紧相握的手,意味深长地笑道,你们并非什么私通妖邪,败坏门风。你们,是天造地设,天生一对。
至于双修……宗主拖长了声音,看着我们两个大红脸,促狭地眨了眨眼,乃是疏导龙血、稳固道心的最佳途径,本座……准了!
说完,他不顾已经石化的众人,大笑着拂袖而去,只留下一句回荡在夜空中的话:
张长老,这里没你们的事了,都散了吧。别打扰本座的宝贝徒弟和徒夫……增进感情。
12
宗主和执法堂的人潮水般退去,房间里终于只剩下我和鹤回两个人。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极致的尴尬。
我偷偷抬眼看他,他依旧保持着半跪的姿势,身体僵硬得像块石头,头埋得低低的,让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看到他红得快要烧起来的耳朵。
社死了,大师兄这次是彻彻底底地社死了。
而且还是被宗主亲自下场,当着全宗门的面,官方盖章认证的社死。
我憋着笑,清了清嗓子,小心翼翼地戳了戳他的胳膊。
大师兄
他没反应。
鹤回
他还是没反应。
回宝
他身体猛地一颤,终于缓缓抬起了头。
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此刻布满了红晕,眼神躲闪,羞愤、窘迫、无奈……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看得我心里乐开了花。
你……他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你方才……都是胡说的
他问的,自然是那句肌肤之亲。
我眨了眨眼,故意装傻:哪句是胡说的
就是……他似乎难以启齿,耳根更红了,就是……我们……那个……
哦,你说肌肤之亲啊。我恍然大悟,然后一脸认真地看着他,那怎么能是胡说呢
他瞳孔一缩,震惊地看着我。
我掰着手指头,一本正经地开始数:你看啊,你变成小蛇的时候,我每天晚上都抱着你睡,算不算肌肤之亲我帮你顺毛,抚摸你的身体,算不算肌肤之亲我昨天晚上,还差点就摸到你……
够了!他猛地站起身,打断了我即将出口的虎狼之词,转身背对着我,声音里带着一丝崩溃,别说了!
我看着他绷得笔直的背影,知道再逗下去,他真的要道心不稳了。
我走上前,从身后轻轻地抱住了他的腰,将脸贴在他宽阔温热的后背上。
大师兄,我放柔了声音,对不起,刚才吓到你了。但是,我也是真心的。
他的身体明显一僵。
我喜欢你。我毫不犹豫地说道,从在演武场上,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就喜欢。后来知道你每晚都偷偷变成小蛇来找我,就更喜欢了。喜欢你的清冷,也喜欢你的笨拙,喜欢你明明害羞得要死,却还要强撑着的样子。
所以,刚才那些话,虽然有夸张的成分,但我的心意,是真的。
我说完,整个房间都安静了下来,只听得到我们两个人的心跳声。
过了许久,他才缓缓转过身来。
他低着头,看着我环在他腰间的手,眼中的羞愤和窘迫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化不开的温柔和亮得惊人的光彩。
我……他喉结滚动了一下,我也是。
13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仿佛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
我也是,他重复了一遍,像是为了说服自己,声音里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喟叹,从你入宗门第一天就死死地盯着我看时,我就,就也喜欢上你了。
我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原来我喜欢的这么明显呀
他也笑了,那是冰山消融,春暖花开的笑,好看得让我心跳都漏了一拍。
他伸出手,将我紧紧地拥入怀中,下巴抵在我的发顶,轻轻地蹭了蹭。
扶楹,他低声唤我的名字,谢谢你。
谢谢你,在我最黑暗无助的时候,像一道光,照亮了我的世界。
自那晚之后,我和大师兄的关系,在全宗门,成了公开的秘密。
宗主天生一对的金口玉言,让所有非议都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无数羡慕嫉妒的目光。
而大师兄,也彻底放飞了自我。
不,应该说,他放弃了伪装。
白天的他,依旧是那个高冷的首席大师兄,但他的目光,却像长了钩子一样,时时刻刻都黏在我身上。
宗门大课,他会旁若无人地坐到我身边,为我挡开所有试图靠近的男弟子。
我修炼遇到瓶颈,他会手把手地教导,那温热的呼吸喷在耳畔,总让我心猿意马。
他还仗着宗主特许的双修令牌,三天两头地往我的洞府跑。
当然,我们并没有真的进行到那一步。
用他的话说,是要等我及笄之后,举办了道侣大典,才能……行周公之礼。
但是,这并不妨碍他用其他方式,汲取我的碧木灵气。
比如,现在。
夜深人静,我正盘膝坐在床上打坐,大师兄推门而入,熟门熟路地在我身边坐下。
师妹,我今日修炼,龙血又有些浮动。
他一本正经地说道,表情严肃得仿佛在探讨什么宗门大事。
我睁开眼,好笑地看着他:哦那大师兄打算如何是好
他沉默片刻,耳根微微泛红,然后,在我的注视下,周身灵光一闪。
砰的一声,高大的男人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条通体漆黑,但比之前大了好几圈,足有我手臂粗的……大蛇。
不,不对。
我仔细一看,那漆黑的鳞片下,隐隐有金色的纹路流转,头顶上那两片玛瑙般的鳞片,也变成了两只小小的、初具雏形的金色龙角。
他缓缓游到我的身边,用那颗硕大的、已经颇具威严的脑袋,轻轻蹭了蹭我的胳膊,金色的竖瞳里,满是依恋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
弹幕适时飘过:
【我作证!他就是想被摸了!他今天修炼根本就没问题!】
【他现在已经可以自由控制变身了,每天找借口变成龙宝宝形态来跟小师妹贴贴,这只心机龙!】
【呜呜呜,变成龙也好帅!好想摸摸那条大尾巴!】
我看着眼前这只假借疗伤之名,行撒娇求抚摸之实的心机龙,无奈又宠溺地叹了口气。
我伸出手,像从前一样,将他巨大的脑袋抱进怀里,然后另一只手,顺着他冰凉顺滑的脊背,一路向下,最终,握住了那条充满了力量感、还在微微摇晃的……龙尾巴。
他的身体瞬间一僵,尾巴尖不受控制地蜷缩了一下。
我能清晰地感觉到,他全身的鳞片都仿佛要炸开一样。
我忍着笑,学着他平日里清冷的语气,慢悠悠地开口:
大师兄,你的尾巴……
手感真好啊。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