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办法和容相断绝关系
又是裴仞。
容青觉得他有点太没脸没皮。
明明昨夜才放过狠话,今夜又巴巴过来。
幸好提前关了窗。
她装没听见,把信放到书下压住,起身吹了蜡烛躺回床上。
她闭上眼,忽视窗外的动静,回想孙思苗离开前劝她的话。
他说若容贵妃知道她有了孩子,一定很高兴。
她问为什么?
“你姐姐若有在天之灵,一定希望能有血脉亲人陪伴你。”
孙思苗语调轻柔,和姐姐很像,她有一瞬间将他幻视成容贵妃。
她将手覆上小腹,小腹依旧平坦,很难让人想象里面正孕育着新的生命。
她陷入两难境地。
留下它固然很好,她将拥有独属于她的血脉亲人。
可留下它亦是个麻烦。
她如今深陷谢家泥潭,和离之日遥遥无期。
裴仞又敏锐,倘若他知道她怀了他的孩子,她不知自己是否有能力保护它
窗户的插销被人打开,来人推窗入户,惊动容青。
容青探头,瞳孔微缩。
裴仞不知怎地打开了窗户,一脸黑沉向她走来。
“你又来干什么?”
容青坐起身子,眼睛看向裴仞的同时右手悄悄往枕头下探,昨夜的匕首还藏在枕头下。
她自以为隐蔽的小动作并没有躲过裴仞的视线。
裴仞垂下眼帘,眼底闪过一抹自嘲,停下脚步。
“你不是提了条件要和容相断绝关系?明日醉花楼,有场他的好戏。”
裴仞抱着臂,冷冷站在阴影里,面目模糊,唯有一双幽眸泛着冷光。
“什么好戏?”见他停住脚步,容青紧绷的身体稍稍放松。
脱离容家,与容相断绝关系绝非轻而易举能办到,无论在礼法上,还是律法上。
大临礼法倡导以孝治天下,只允许家族将背弃家族,让家族蒙休的子女逐出家门,断绝关系,并不让子女主动与家族断绝关系。
大临律法更是规定子女不孝将判处重罪。
容青当时提出让裴仞帮她与容相断绝关系时,也存了为难他的意思。
“明天你来了就知道。”
裴仞扯了扯唇角,溢出一丝冷笑,“明日午时,过时不候。”
话落,他转头就走,干脆利落的离开让容青讶然,她本来还以为他过来又是存来不良心思。
不怪容青多想,实是裴仞那方面的需求过于频繁。
之前他每次过来,几乎都是为了办那事儿。
外面脚步声远去,容青呼吸沉了沉,关于孩子的存留,她知道自己要快些做决定了。
翌日清晨。
容青一夜无眠,乙儿正用粉给她遮眼下的青黑,她决定去醉花楼。
门外甲儿带了许嬷嬷进来。
许嬷嬷双手托着锦盒,恭敬道:“少夫人,这是鸿运银庄的支票,老夫人说您可以随时取用。”
甲儿接过锦盒,打开支票取给容青看。
容青扫了一眼支票上的字,点了点头,让甲儿收下。
“有劳许嬷嬷。”
许嬷嬷连忙摇头称不敢,“少夫人,老夫人还说了,禁足是个误会,从今日起您可以随意进出。”
“知道了。”容青淡淡点头。
谢家的禁足对她没有约束力,她要出门不过是走正门和走后门的区别。
她让乙儿送许嬷嬷出去,自己带了甲儿出门。
去醉花楼之前,容青先去了一趟玉铺,圆忪法师的白玉观音虽是她胡扯,但也得刻一尊一模一样的观音以备后患,毕竟她讹了谢家人三万两银子。
容青到达玉铺时,店小二正在驱赶一个神色枯槁,身体病弱的男子。
“滚滚滚,我们店不收抵押,你要抵押去当铺。”
“老板,你行行好,我们是从洛阳过来的,实在——”
男子话没说完,就被小二动手一推,从台阶上滚下来。
甲儿下意识要动手去扶他,却突然被容青抓住衣袖。
“别去。”
容青蹙了眉,拉着甲儿就走,连玉铺也不进了。
二人离开玉铺有段距离,容青才主动解释。
“刚才我不让你扶他,是因为那男人说他是洛阳来的。”
“啊?洛阳来的怎么了?”甲儿懵懂。
容青摇头,洛阳封城的消息还没有朝廷证实,现在说出来只会引起恐慌,她抿紧唇,轻声答:“没什么,去另一家吧。”
往另一家玉铺去的路上,容青又发现不少状似洛阳逃难来的百姓,一路走,容青心越沉。
前些日子京城还没有那么多洛阳来的百姓,现在这么多人涌入,只怕孙思苗信中说封城的消息是真的。
容青在另一家玉铺订了白玉观音后,迅速赶往醉花楼。
她要找裴仞打探打探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