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搬进暖山居
粗暴的敲门声“咚咚”敲打房门,容青的心也像被人拿鼓击打。
她松开口,双手推开裴仞,强作镇定指着西窗命令裴仞:“你从窗子走。”
西窗后面是围墙,此时离开,不会被谢镜发现。
“都要和离了还怕被他发现?”裴仞幽幽的目光略带嘲讽地扫过容青强装镇定的脸,讥诮问她。
容青气得翻白眼。
废话。
她当然害怕被发现。
男子与妇人偷情、养外室,就是风流,律法、道德不会给予任何惩罚。
而妇人与男子私通,轻则剃头,青灯古佛一辈子,重则不是入狱就是浸猪笼,连带娘家人也跟着抬不起头。
是律法和道德的双层惩罚。
公道从来不公。
房里容青迟迟没开门,谢镜越发暴躁。
“容氏,你再不开门我撞门了。”
他话音未落,门忽地打开。
容青清清冷冷立在门后,面若冰霜。
隔壁听到动静的甲儿跑出来,无声回到容青身后,眼神不善地盯着谢镜,大有他敢对容青发脾气,就有给他好果子吃的意思。
“你来干什么?”容青有了甲儿,霎时有了底气。
“你把祖母气病了,还问我来干什么?”谢镜看着面前两张同仇敌忾的脸,脸色黑沉。
他大手推开甲儿,绕过容青进门。
容青眼眸闪过寒意。
“倒茶!”
房里,坐在圆桌前的谢镜又开始找茬。
甲儿瞥一眼容青脸色,想要上前去倒,却被容青拉住衣袖。
“我来吧。”
容青走到桌边,视线扫过桌面,不动声色把裴仞方才喝过的茶杯移到一侧,另取干净的茶杯给谢镜倒茶。
冷掉的茶水被放到谢镜面前。
谢镜唇角溢出一抹讥笑。
他爹说得果然没错,只要容氏还是他名义上的夫人,那就任随他处置。
他眼中划过得意,得寸进尺道:“明日起,我要住在暖山居。”
“?”
容青以为自己听岔了,侧目看甲儿,她亦是面露惊讶。
容青回过头,再次看向谢镜:“你说什么?”
谢镜冷笑不已,“我说明日我要搬进暖山居。”
搬进暖山居是他和他爹的交易。
谢潜说了,只要容氏生下谢家的血脉,他就同意谢镜娶薛怀柔为正妻,并且他们的孩子记在自己名下,自己抚养。
虽说是交易,但谢镜几乎没有选择的余地,他若不答应,彻底惹怒他爹,结局只有一个,被赶出谢氏。
他一直知道谢潜在暗中接济他那私生子弟弟,那私生子去年还在乡试中得了第一名,谢潜秘密给了他许多银两。
这些事都是他祖母谢老夫人私下写信告诉他的,不然今年他也不会匆忙回来。
容青自然不知谢镜心里的所思所想,她阖上眼帘,掩住眼底的嘲讽,波澜不惊答:“我知道了。”
她赌他明日搬不进来。
“呵,你识相就好,只要你安分守己,我以后会考虑给你一个孩子。”
谢镜起了身,语气高高在上。
容青听到孩子,纤指有意识抚上小腹,但笑不语。
孩子,不好意思,她早有了。
谢镜看见容青的手放在腹部,以为她动心了,眼神闪过厌恶,转身就走。
临走时不忘道:“明日我的小厮侍书会把我的起居物品送进来,没经过我的允许,谁也不许碰。”
容青目送他离开,移过眼,见甲儿满脸担忧想要开口,她摇头制止。
“下去吧。”她吩咐甲儿。
“是。”
甲儿知道容青向来有主意,没有多劝,安分退下。
容青起身去关西面的窗,手刚碰到窗棂,一双带着薄茧的手突然抓住她的手,借力跃进内室。
手指被握住的瞬间,容青骇了一跳,用力甩没有甩开,直到看见跳进房中的人是刚才被她撵走的裴仞,狂跳的心才稍稍放下。
“你怎么还没走?”
容青语气带着愤怒,有被吓的恼怒,也有对来人阴魂不散的怨气。
“呵,走了不就听不见刚才那出好戏了吗?”
裴仞立在容青身前,一双眼虎视眈眈,高大身影的阴影像一堵巨墙压得容青胸闷气短
容青眉心一跳,强装镇定,“你胡说什么?”
哪里有好戏?
裴仞定定望着容青,狭长的眼底深处晦暗不明,嘴角却噙着若有若无的轻笑。
“我胡说?你夫君考虑给你一个孩子也是我胡诌?”他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抬起容青尖细的下巴,说话时下颔绷得很紧。
他果然听到了。
容青心一沉,突然后悔刚才没有亲眼目送他离开。
她没说话,只有一对浓黑翘密的长睫毛颤动不休,昭示她的紧张。
裴仞见她不说话,更是咬紧了牙,抬着容青下巴的手指用力往上一抬,逼她与他对视:
“怎么?你还真想和他生一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