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青被禁足
容青被禁了足。
请家法、禁足,内宅当权者惩罚违逆者的常用手段。
容青不太在意,照旧该吃就吃,该睡就睡。
唯一令她恶心的是,大厨房看人下菜碟,送来的菜色一日不如一日。
“少夫人,大厨房太过分了,给的全是剩菜剩饭。”
乙儿打开食盒,一碟香菇青菜,一碟清蒸鱼,明显都动过。
“这米也是凉的。”乙儿隔着碗身探了探温度,气得眼睛发红。
容青没什么胃口,瞥了一眼就移开,淡淡道:“拿下去吧,明日起让甲儿出去买菜,咱们自己做。”
暖山居是有单独小厨房的,只是前几年容青自己当家,公中开支都经她手,怕惹人闲话,所以她的小厨房从不开火。
如今管家权交给了王氏,她用自己的钱买菜开火,旁人再嫉妒也说不了风凉话。
“是,奴婢知道了。”乙儿低头擦了擦眼泪,提着食盒转身出去。
“真出息,堂堂容家小姐,竟被人践踏至此。”
西窗忽然响起男人嗤笑,容青扭头,只见身着墨色劲装的裴仞长臂闲闲交叉胸前,头靠着窗台扯唇讥嘲她。
真是阴魂不散。
容青面无表情收回目光,佯作屋里没他。
宫宴那日的作弄她记忆犹新。
裴仞被忽视也不生气,长腿一迈跨进房间,顺手把乙儿刚才出去没关的房门一并关上。
他气定神闲踱步到桌前坐下,自顾自倒茶,“谢家人这么糟践你,你就甘心受着?”
忍气吞声当然不是容青作风。
被禁足她之所以不吵不闹,是笃定过不了几日,谢老夫人会亲自请她出去。
不过这些话,不用和“无关紧要”的人交待。
容青对着铜镜,动手解繁复的发髻。
对裴仞这等厚颜无耻的小人,无视是最好的应对。
裴仞执着圆润的茶杯,气笑了。
“你继续装哑巴,横竖大理寺驳回你上诉的文书还在本王案头等着本王盖印。”
大理寺要驳回她的上诉?容青拆发髻的动作顿住,缓缓回头。
“大理寺凭什么驳回我的上诉?”
她有充足的证据证明是王家舅太太故意换了她的冰蚕丝弦,大理寺没理由驳回。
“本王还以为你真成了哑巴。”裴仞并不正面回答她的话,反而起身踱步到她身后。
他抬手,接过了容青没解开的发髻,慢慢开解。
“就凭大理寺卿姓王,名政。”
容青眉头一蹙,很快想起王氏的堂兄就叫王政,她状告的王家舅太太,是大理寺卿王政的堂嫂。
她沉了脸,“那我告去御史台,我不信王家人能在朝廷里一手遮天。”
裴仞透过昏黄铜镜看见容青紧蹙的眉眼,漫不经心道:“不巧,御史大夫苏庆春儿子娶的夫人,正是你那位王家表妹。”
他一提醒,容青立时记起去年跟随王氏去过王家表妹的出阁宴,新郎确实姓苏。
她沉默下去,王家虽不能一手遮天,可王家人掌管了大临的刑法和监察两大机构,她想上告,无异于痴人说梦。
容青缄默的神情皆被裴仞收入眼底。
他抚着容青柔顺的发丝,食指微微缠绕,慢条斯理开口:“不过你想继续状告她,也有办法。”
“什么办法?”容青下意识询问,但话出口的刹那她就开始后悔。
还能有什么办法?不就是求眼前人吗?
她意念一出来,就听裴仞懒洋洋说:“求我。”
裴仞俯身靠近容青,两张脸同时映入铜镜。
他嗅到了容青发丝上的幽香,既有皂角的清香,又有玉兰茉莉的淡香。
角落的烛光闪了闪,镜中两张惑人的脸仿佛紧紧贴在一起。
裴仞盯着镜中画面,唇角微扬,可笑容还没展开,容青别开了脸。
裴仞收了笑,食指和拇指准确无误捏起容青下巴,将她的脸再次掰正,镜面又出现璧人神采。
容青动不了,她的下巴被裴仞虎口掐住,一动也不能动。
“你求本王,本王帮你。”
裴仞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容青玉颈间,让她有些痒。
她低头咬住了他的虎口。
要她求他,做梦!
与此同时,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谢镜不耐烦的语气从门外传来:
“容青,开门,我有话要对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