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脂玉手镯
裴仞主动点了谢镜的名。
谢镜求之不得,满口答应。
这时人们也才反应过来,裴仞的“论功行赏”,已经开始了。
扑卖冗杂,容青四周都是不善的目光,她稍坐了坐,最后悄悄带着甲儿出了殿门。
“少夫人,您的镯子不拍回来吗?”甲儿不解问。
殿中扑卖还在准备,容青的羊脂玉手镯还没有赎回来。
“不要了。”
容青脚步不停,迈步往外走。
那玉镯本就不属于她。
乃是今年元夜裴仞醉酒后硬套在她手上的,今日还回去,二人也算两清。
漫无目的走,容青鬼使神差又走到了徽阳殿。
容贵妃生前居住的宫殿。
隔着紧闭的殿门,容青矗立不动,视线一一扫过石阶,铜锁,透过门缝,看见了殿中破败不堪的内景。
姐姐死在先帝去世的第二天。
那时她在庄子上养病。
谢家,容家,没有一个人通知她。
站了片刻,容青转身往回走。
“走吧,再不回去宫宴该结束了。”
容青高估了扑卖秩序,她回到殿中时,扑卖才将将进行到一半。
她的羊脂玉手镯还在小太监托盘里规规矩矩放着。
后殿有专门供赴宴夫人小姐们休息的房间,容青看了片刻,又以身体不适为借口,躲到了后殿休息。
“少夫人,宫宴捐赠白银约有二十万两,扑卖目前进行一半的收益大约是十八万两,离五十万两还差十二万两。”
内室里,甲儿小声向容青禀报她打探来的讯息。
“这么多?”容青诧异。
她本来以为自己私下还要补一点才够五十万两,现在看来不用了。
“是,奴婢再去前殿盯着,一有情况立刻来向您禀报。”甲儿兴奋不已。
“嗯,去吧。”容青有些乏,打着哈欠朝她点头。
甲儿关上门,小心退出。
不知是不是因为去了徽阳殿,容青昏昏沉沉间梦见了长姐容贵妃。
容贵妃还是少年模样,寻常衣服,并未着宫妃妆容。
她站在容家紫藤花架下,笑盈盈朝容青招手。
“青青,过来。”
“长姐”
容青呓语出声,倏地惊醒。
余光一扫,赫然看见裴仞坐在明椅上,面无表情把玩她的羊脂玉手镯。
不知怎地,她没来由感到一阵心虚。
裴仞似乎也能感受到她的心虚,幽冷的眸子沉沉看向她,阴阳怪气开口:“谢少夫人好大方,羊脂玉的手镯说捐就捐。”
裴氏独有的嘲讽语气。
容青喉咙动了动。
解释?行不通的,裴仞最讨厌听解释。
她努力维持镇静,平声应答:“为了王爷,区区一只镯子不算什么。”
“呵。”
裴仞一声呵笑,意味不明。
容青垂着眼,听着裴仞的笑声心里开始忐忑。
她本以为裴仞已经不记得这只镯子了,可他现在这幅眼看着要翻旧账的模样,怎么也不像不记得。
她正想找补两句,忽然又听裴仞冷淡道:
“看来谢少夫人收到的好东西数不胜数,羊脂玉的镯子还入不了少夫人的眼。”
他霍然起身,神情淡漠。
看架势是要离开。
容青到嘴的找补话又默默吞下,低着头,继续装鹌鹑。
气走眼前的祖宗更重要。
裴仞当真拂袖就走,容青下意识开口送别:
“恭送王爷。”
“不必送,本王有件信物想请谢世子帮忙扑卖扑卖。”
裴仞脚步未停,甩开珠帘大步向前。
信物?扑卖?
容青脑海突然浮现出前些夜里被他抢走的小衣,刷地脸色通红。
“裴仞你站住!”
容青气急,连裴仞的大名都失口喊了出来。
她快步上前,拽住裴仞衣袖刹那,裴仞忽地回身,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将门一掩,把她死死压在门上,门扉吱呀作响。
门闩上的凹槽硌得后背生疼,容青吃痛抬头,对上裴仞深不见底的幽眸。
她没来由心慌,双手试图推开裴仞:“你放开我。”
这里人来人往,要是被人发现她和他在一起,她的脸还要不要了。
但无论容青如何推拉,裴仞纹丝不动。
“让站住,又让走开,青青当本王是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吗?”裴仞皮笑肉不笑。
再给容青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把裴仞当狗。
明明裴仞才把她当狗。
走狗。
让她往东,她不敢往西。
让她得罪人,她也不敢不从。
“你别强词夺理,还我的衣服!”容青咬紧牙,压下声音开口。
她的小衣上有字,裴仞若把它交给谢镜,等待她的不是浸猪笼就是沉塘。
“什么样的衣服?是里面这种吗?”
裴仞粗粝的手指灵活解开容青玉颈下的衣扣,食指挑起一根细细的衣带。
他速度很快,容青还没反应过来,胸前已感受到微凉。
“你无耻!”
容青抬掌要扇裴仞巴掌。
可是巴掌还没落下,她双手就被裴仞大掌牢牢钳住,抵上门扉。
裴仞笑着抬起她的下巴,俯身吻上去。
容青来不及闭紧牙关,就被他闯进唇舌,二人呼吸瞬间交缠在一起。
他得闲了的手指悄无声息在容青散乱了衣襟里游走,粗粝的指腹刮着软绵的肌肤,四处点火。
周围空气越来越热,容青几乎站不稳,就在她即将滑落之际,门外响起一连串脚步声,还有桓莺在殿外问话的声音。
“这门怎么关了?可是王爷在里面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