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我本是个普普通通的房屋建筑博士,每天与图纸相伴,日子平淡如水。
一觉醒来,置身陌生世界,一切都透着诡异与新奇。验,被判死刑,我是
禁忌之子。
我该如何找到自己的立足之地。
1.血色筹码
手背的剧痛又炸开了。
像有无数根烧红的钢针在肉里钻。
我咬着牙撞开地下赌场的后门。
墙根的污水里浮着半截烟蒂。
和我昨晚咳出的血沫一个颜色。
噬心菌在啃你的骨头。
黑市商人的机械眼闪着绿光。
他指尖夹着的伪造身份芯片在昏暗里发亮。
古建基因库的门禁认这个。
我把最后一块神经芯片拍在桌上。
那是用三个月赌局换来的保命钱。
里面有能让它听话的东西
商人突然笑了。
金属义齿摩擦出刺耳的响。
进去了就知道。
前提是别被安保机器人拆成零件。
夜色像浸透了墨的破布。
裹着古建基因库的废墟轮廓。
断壁上爬满锈色的藤蔓。
细看才发现是裸露的电缆。
我按了按左眼。
虹膜里嵌着的坐标正在发烫。
父母留给我的唯一东西。
居然指向这座被遗忘的坟墓。
潜入服的隐形功能在月光下泛起涟漪。
像贴在皮肤上的一层冰。
刚翻过围墙就听见机械运转的嗡鸣。
安保机器人的红光在断柱间扫来扫去。
我猫腰钻进通风管道。
金属壁上凝结的水珠滴在脖颈里。
凉得像蛇信子。
管道尽头传来液体流动的声音。
还有……
心跳
撬开格栅的瞬间。
一股福尔马林的味道呛得我睁不开眼。
培养皿室里漂浮着无数半透明的立方体。
每个里面都泡着古建筑的残骸。
斗拱的榫卯结构在营养液里微微开合。
像某种活物在呼吸。
手背的疼痛突然减轻了。
我盯着最角落那个培养皿。
半张青铜拓片沉在缸底。
上面的斗拱纹路正在缓慢蠕动。
像在等什么东西。
我摸出激光刀划开掌心。
血珠滴进培养皿的瞬间。
青铜拓片猛地翻卷起来。
那些斗拱结构顺着我的血温开始变形。
在缸壁上拼出螺旋状的基因链。
和我手背里噬心菌的排列一模一样!
找到了。
我攥紧拳头按住狂跳的心脏。
身后突然响起金属关节转动的声音。
安保机器人的红光穿透了我的影子。
2.
残缺的密码
红光在脊梁骨上烧出焦味。
我抄起培养皿砸向机器人的传感器。
玻璃炸裂的瞬间滚到操作台底下。
青铜拓片被死死按在掌心。
那些螺旋纹路像活虫似的往肉里钻。
少了半截。
我对着应急灯展开拓片。
右下角的斗拱图案缺了个角。
就像被硬生生啃掉一块。
警报声突然撕裂空气。
整个房间的红灯开始疯狂闪烁。
安保机器人的金属蹄子在走廊里撞出巨响。
核心区……
我盯着拓片缺角处的齿痕。
和基因库地图上核心区的轮廓重合。
通风管突然簌簌作响。
一只巴掌大的蜘蛛掉在肩膀上。
它的复眼是两枚微型摄像头。
基因改造的看门狗
我捏住蜘蛛的毒腺。
指尖弹出纳米注射器。
给你换个新指令。
蜘蛛突然发出蜂鸣。
腹部裂开的缝隙里喷出蓝雾。
走廊里的机器人瞬间僵住。
红光变成乱码似的雪花纹。
窗外传来猫叫。
一只橘白相间的流浪猫正扒着窗台。
它脖子上挂着半截基因追踪器。
帮个忙。
我割开猫的耳后皮肤。
将拓片的基因信息压缩成纳米芯片。
往西边跑,找地下三层的老周。
猫舔了舔我的伤口。
突然弓起背炸毛。
机器人的红光又亮了。
这次带着紫外线灼烧感。
我拽断消防栓的铁链。
砸碎整面培养皿墙。
无数古建筑残骸在营养液里炸开。
斗拱的碎片像锋利的飞镖。
机器人的金属外壳被扎出蜂窝。
橘猫趁乱窜出窗户。
我看着它消失在夜色里。
手腕上的身份芯片突然发烫。
屏幕上跳出一行猩红的字:
林砚,基因罪犯编号
734,锁定。
3.
动物建材园
老周的线断了。
黑市酒吧的全息屏上,橘猫被巡逻队扔进笼车的画面闪了三下就灭了。
穿黑风衣的男人推来一杯荧光酒:洛克威尔的建筑动物园,进去的活物都得改造成建材。
我捏碎酒杯:他们抓只流浪猫做什么
那猫耳后有你的基因印记。
男人冷笑,集团悬赏三百万,买你手上的拓片线索。
第二天一早,我捏着伪造的基因编辑师执照站在动物园门口。
铁栅栏后,长颈鹿的脖子上长着玻璃幕墙,大象的皮肤能自动生成隔热层。
林小姐
保安核对身份时突然皱眉,您左手的蓝色纹路...
职业后遗症。
我按住袖口,编辑基因时被反噬的。
猛兽区的警犬突然狂吠。
领头那只的项圈闪着红光
——
和基因库机器人的探测频率一致。
橘猫被关在巨蜥隔壁的笼子里。
它耳后的皮肤泛着青黑,自毁程序已经启动。
麻烦帮我拿份巨蜥的基因图谱。
我对看守说,老板要评估它的骨骼强度。
趁他转身的瞬间,我将针管扎进警犬脖颈。
这是忠诚逆转剂。
我对着它的耳朵低语,去咬穿电源箱。
警犬突然扑向控制台。
电流短路的火花里,我撬开巨蜥的笼子。
它的骨骼在紫外线照射下透出青铜色
——
橘猫把拓片信息转移到了这里。
提取器刚触碰到巨蜥的脊椎,警犬的利齿就咬穿了我的左手。
蓝色纹路突然炸开。
鲜血在地面拼出飞檐斗拱的影子,半座唐代楼阁的投影晃得人睁不开眼。
那是什么!
看守的尖叫刺穿混乱。
我拽出基因芯片的瞬间,巨蜥突然抽搐
——
自毁程序被触发了。
快走!
我踹开紧急出口,左手的伤口还在渗出蓝光。
身后传来基因警察的怒吼:封锁所有出口!她跑不远!
4.
蓝色魅影
我撞开生锈的铁门,左手的蓝光在巷子里拖出长长的影。
身后的警笛声像疯狗似的追咬着脚后跟。
那女的往废弃屠宰场跑了!
基因警察的吼叫声里混着电流杂音。
我拐进堆满动物骸骨的仓库,反手扣上铁链。
蓝光透过指缝滴在地上,唐代楼阁的投影又清晰了些。
这纹路……
和古建基因库的底层壁画一模一样。
角落里突然传来沙哑的声音。
一个穿工装的老头从白骨堆里爬出来,手里攥着块褪色的工牌
——
洛克威尔集团,2047
年离职。
你是谁
我摸向腰间的激光刀。
救过那只橘猫的人。
老头指了指我掌心的芯片,它昨晚把这东西藏进巨蜥骨头前,扒过我的窗户。
仓库顶突然传来金属摩擦声。
老头拽着我钻进冷藏柜,警犬的吠声就在门外炸开。
他们给动物装自毁程序,是怕有人发现基因链里的秘密。
老头的声音在寒气里发颤,比如……
用人类基因培育的建材。
冷藏柜的玻璃上凝满白霜。
我看着左手的蓝光在霜面拼出完整的斗拱结构,突然想起父母日记里的话:建筑是凝固的血脉。
那半座楼阁……
是你母亲的研究模型。
老头突然捂住我的嘴。
警犬的爪子正在抓挠柜门,红光透过缝隙晃得人眼晕。
他们要的不是拓片。
他压低声音,是能激活这些建筑的你的基因。
冷藏柜突然剧烈晃动。
我拽着老头撞开后墙,蓝光在逃亡的路上画出断断续续的轨迹。
身后传来基因警察的咆哮:别让她碰任何古建筑!启动全城基因封锁!
5.
胚胎陷阱
冷藏柜的铁皮还粘在背上,老头突然往我手里塞了张磁卡。
贫民窟的地下通道,用这个能躲开基因扫描。
他指节敲了敲工牌,薇拉博士要见你,在胚胎库的三号电梯。
我攥着磁卡的手直冒汗:你怎么知道
她昨晚就放话了。
老头往巷口啐了口痰,用你父母的基因当诱饵,够狠。
胚胎库的恒温系统把空气抽成冰碴。
薇拉的白大褂上沾着淡粉色的营养液,身后的培养舱里漂浮着无数半透明的胚胎。
每一个都有你母亲的基因片段。
她按下按钮,舱体亮起蓝光,看,它们在模仿斗拱结构生长。
我盯着那些蜷缩的胚胎,左手的蓝光突然暴走。
洛克威尔要把它们埋进贫民窟地基。
薇拉的声音发飘,三百个胚胎,能长出覆盖整座城市的根须网络。
培养舱的玻璃映出我扭曲的脸。
合作条件
我指甲掐进掌心。
完善噬心菌的建筑化密码。
薇拉递来一支基因注射器,让这些胚胎成为真正的永恒建材。
深夜的培养室静得能听见胚胎的心跳。
我假装调试营养液,把噬心菌抗体滴进输液管。
你女儿的基因序列,是不是也嵌在里面
我突然开口。
薇拉的手抖了一下:别胡扯。
培养舱突然发出噼啪声。
那些胚胎的皮肤开始木质化,年轮状的纹路顺着舱壁蔓延。
你做了什么!
薇拉扑过来时,整间实验室已经长满嫩竹。
我捞起三个变异最凶的胚胎塞进保温箱。
月光从通风口漏进来的瞬间,胚胎突然展开成青铜色的薄片。
拼接处的纹路严丝合缝,正是拓片缺失的那半座楼阁。
身后传来薇拉的尖叫:基因警察已经包围了这里!你带不走它们的!
我撞开紧急出口,保温箱里的胚胎突然发烫。
像揣了三颗正在燃烧的星星。
6.
失控的胚胎
冷藏柜的铁皮刮破了后背,我拽着老头扎进贫民窟的迷宫。
基因警察的搜查灯在头顶晃悠,像悬在脖子上的刀。
就这儿。
老头踹开间仓库的破门,霉味里混着铁锈气。
我刚把保温箱藏进断柜,阴影里就冒出五个持械的壮汉。
洛克威尔的狗
领头的刀疤脸用枪管戳我后腰,敢来我们地盘撒野
保温箱突然震动,胚胎的蓝光透过木板渗出来。
那是什么
刀疤脸的弟弟眯眼凑近,看着像集团的基因炸弹。
我摸到墙根的流浪狗,它瘸着腿呜咽
——
和建筑动物园那只警犬是一个品种。
给我支基因编辑笔。
我突然冲刀疤脸笑,不然这箱子炸了,咱们都得成碎肉。
他犹豫的瞬间,我已经按住狗的后颈。
编辑笔刺入皮肤的刹那,狗突然发出尖锐的嘶鸣。
黑帮的通讯器全爆出杂音,枪里的基因子弹开始冒烟。
自毁程序被激活了!
有人尖叫着往外跑。
我趁机扯开狗的皮肤,把三个胚胎塞进它的腹腔。
往东边的报废工厂跑。
我拍了拍狗的脑袋,去找穿蓝工装的老头。
刀疤脸举着枪扑过来时,我掀翻了煤油桶。
火焰腾起的瞬间,流浪狗已经窜出破窗。
她不是集团的人!
刀疤脸看着我手背上的蓝光突然喊,那纹路……
我在老爹的旧图纸上见过!
我踹开后巷的栅栏,胚胎的蓝光还在狗跑远的方向闪烁。
口袋里的基因编辑笔突然发烫,屏幕上跳出行乱码
——
是胚胎传来的信号,它们正在重组,比之前的拓片多了道螺旋纹路。
身后传来警笛声,这次更近了。
7.
燃烧的怒火
后巷的栅栏还在摇晃,我贴着墙根喘粗气。
基因警察的脚步声在街口停了,有人在喊:去实验室那边看看!
心猛地一沉。
那间藏在洗衣店地下室的临时实验室,是我破解胚胎信号的唯一据点。
刚摸到洗衣店后门,热浪就燎了眉毛。
火光里,贫民窟的居民举着燃烧瓶嘶吼:烧死基因怪物!
刀疤脸被绑在电线杆上,嘴角淌着血:她说的是假的!噬心菌会让我们都变成建筑材料!
大屏幕上正播放伪造视频
——
我父母穿着军方制服,往培养皿里滴绿色液体。
那不是我爸妈。
我推开人群往前走,手背的蓝光在火光里泛着冷色,他们的实验日志里根本没有军方编号。
有人把燃烧瓶砸到脚边,火苗舔着裤腿:拿证据来!
我摸出激光刀划开小臂。
蓝色纹路突然暴涨,在烧焦的墙面上投出全息影像
——
父母的实验室,满地碎玻璃,还有洛克威尔的商业间谍投毒的背影。
噬心菌是用来分解建筑垃圾的。
我吼得嗓子发哑,是他们投了基因毒素才让菌种失控!
刀疤脸突然狂笑:你以为谁会信
我冲过去按住他的脖子,记忆显影剂狠狠扎进动脉:让他们听听你收了多少好处。
他的眼神瞬间涣散,开始颠三倒四地喊:洛克威尔给了我五十支基因修复液……
让我带人造谣……
话音未落,刀疤脸突然瞪大眼,七窍渗出黑血。
基因炸弹。
我盯着他倒下的尸体,后背发凉,洛克威尔从来没打算让他活。
人群的愤怒渐渐变成死寂。
有人突然喊:她手上的纹路……
和三十年前救过贫民窟的建筑师一模一样!
我还没反应过来,天边突然划过几道红光。
基因警察的武装直升机,正朝着这边俯冲。
8.
发光的苔藓
直升机的轰鸣声压得人耳膜生疼,有人拽着我的胳膊往地窖钻。
是洗衣店的老板娘,她手里攥着张泛黄的地图:从这里能通到地下矿脉,我儿子在那儿当矿工。
地窖尽头的暗门后,冷风裹着铁锈味灌进来。
矿道两侧的岩壁泛着诡异的白,仔细看竟是层层叠叠的骨骼。
骨水泥原料。
带路的矿工啐了口,洛克威尔把囚犯往这儿送,说是劳改,其实是当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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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处突然亮起幽绿的光。
明代皇陵的石墙从矿道中央突出来,砖缝里的苔藓正在发光。
我的呼吸猛地顿住
——
和十七岁那年,用父亲遗骨培育的苔藓一模一样。
小心脚下。
矿工突然拉住我,上个月有个新人踩错地砖,被弩箭钉成了筛子。
我蹲下身用激光刀撬苔藓,指尖刚碰到砖缝,整面墙突然震动。
皇陵穹顶的斗拱开始转动,露出底下盘根错节的肉色根须。
那是什么
矿工的声音发颤。
根须上的蓝色纹路刺痛了眼
——
和我手背上的一模一样。
我母亲的基因片段。
我摸着根须突然明白,洛克威尔用她的基因培育出了这个。
苔藓在培养皿里炸开荧光,我刚提炼出抗体,矿道就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洛克威尔举着基因枪站在阴影里:知道为什么选你母亲的基因吗
他一步步逼近:因为这种根须吞噬金属后,会凝结成最坚固的建筑骨架。
剧痛从肋骨传来时,我才看清他扣动了扳机。
三根肋骨断裂的声音混着根须的嘶吼,苔藓抗体泼在根须上,冒出白烟。
暂时的。
洛克威尔踩住我的手背,等我拿到完整的拓片,整座城市都会变成我的建材厂。
意识模糊前,我看见根须正在抗体的边缘疯狂蠕动,像在等待反扑的时机。
9.
皇陵深处的线索
洛克威尔的皮靴碾过手背时,根须突然发出刺耳的嘶鸣。
抗体形成的白膜正在龟裂,那些肉色的触须像饿极的蛇,吐着分叉的信子。
留着你的命,看我怎么用你父母的研究统治城市。
他啐了口,转身时踢翻了我的培养皿。
发光苔藓在地上摔成星星点点,我咬着牙往皇陵深处爬。
每动一下,断骨就像在戳心脏。
矿道里传来基因警察的对讲机声:洛克威尔先生,根须突破第三区防线了。
原来抗体失效得这么快。
我摸出藏在衣领里的胚胎信号器,屏幕上的螺旋纹路正疯狂闪烁
——
它们在指引方向。
皇陵的石门后突然刮起阴风。
穹顶垂下的青铜锁链上,挂满了刻着斗拱图案的铜牌。
这是......
我按住其中一块,铜牌突然发烫。
背后的脚步声让我滚到供桌下。
两个基因警察举着探测仪走过,靴底碾碎了地上的苔藓。
听说洛克威尔要拿那女的当活体容器,让根须在她身体里扎根。
疯了吧那根须连钢筋都能啃断。
他们走远后,我才发现供桌的石座上刻着基因序列。
指尖抚过那些凹槽,左手的蓝光突然顺着纹路流淌。
序列开始重组,在石壁上拼出父母的签名
——
和胚胎信号里的螺旋完全吻合。
这才是稳定噬心菌的关键。
我掏出基因编辑笔,刚要记录,供桌突然下沉。
暗格里冒出的寒气裹着句话,像母亲的声音:根须怕的不是抗体......
矿道深处传来根须的咆哮,这次更近了。
我拽下铜牌塞进怀里,断骨的疼痛突然变成奇异的麻木
——
左手的蓝光正在修复伤口,带着股不容拒绝的力量。
10.
心脏里的倒计时
蓝光修复伤口的刺痛刚退去,矿道突然震颤。
根须撞碎石壁的闷响从四面八方涌来,像无数头被困的野兽在咆哮。
这边!
有人拽着我的胳膊往侧洞跑,白大褂上沾着的血渍晃眼
——
是薇拉。
她手里的基因枪还在冒烟:洛克威尔要启动全球根须网络了。
侧洞深处的铁笼里,蜷缩着个穿粉色裙子的小女孩。
她的胸口嵌着块透明的传感器,里面的蓝光正顺着血管游走。
我女儿安妮。
薇拉的声音发颤,他把噬心菌开关嵌进了她的心脏。
安妮突然睁开眼,瞳孔里映着根须的影子:妈妈说,姐姐能救我。
我的左手突然发烫,蓝光顺着指尖缠上安妮的手腕。
你想怎么做
我盯着传感器里跳动的蓝光,像在看颗定时炸弹。
用你的基因中和开关。
薇拉举着基因图谱,但这会激活根须
——
它们认你的血脉。
铁笼外传来军队的脚步声,洛克威尔的吼声穿透岩层:薇拉!把那女孩交出来!
安妮突然抓住我的手,她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
蓝色纹路顺着血管爬上她的脸颊,在掌心拼出微型榫卯结构。
妈妈说的……
她的声音突然变了调,像母亲在耳边低语,根须怕的不是抗体,是温度。
传感器突然发出蜂鸣,红色数字在安妮胸口跳动:59:59。
根须一小时后破土。
薇拉踹开后墙,军队把矿洞围死了,我们只剩一条路。
我看着安妮胸口的倒计时,左手的蓝光与她掌心的榫卯共振。
原来母亲没说完的话,藏在这孩子的心脏里。
而洛克威尔的军队,已经开始往洞里投掷催泪弹了。
11.
升温的矿洞
催泪弹的烟雾呛得人睁不开眼,我拽着安妮往矿洞深处冲。
薇拉举着基因枪殿后,枪声在隧道里撞出回声:左边是废弃的熔炼车间!
安妮的小手攥得死紧,胸口的倒计时跳到
55:30。
温度......
我突然停住脚,脑海里闪过父母日志的片段,爸说过,噬心菌在
60
度以上会休眠。
薇拉猛地回头:你确定根须连岩浆都能啃食!
熔炼车间的铁门锈成了废铁,我一脚踹开,高温设备的残骸堆得像座小山。
军用级反应炉。
我摸着控制台的金属壳,能把这里加热到
80
度。
安妮突然咳嗽起来,传感器的蓝光开始闪烁:姐姐,我疼。
我掏出最后一管苔藓抗体,往她胸口的传感器上抹:忍忍,很快就好。
薇拉已经在调试反应炉,额头上的汗珠子滚进眼睛:启动需要十分钟,军队随时会冲进来。
根须撞墙的声音越来越近,石壁上渗出肉色的黏液。
它们怕热。
我盯着黏液在高温中凝固,突然想起母亲的实验视频,爸妈当年用蒸汽灭菌法处理过菌种。
反应炉发出嗡鸣,温度计的指针疯狂往上跳。
40
度时,根须的蠕动慢了半拍。
50
度时,安妮胸口的传感器蓝光变弱。
还有三分钟。
薇拉的声音发飘,洛克威尔的人已经到门口了。
我按住安妮发烫的额头,她掌心的榫卯结构正在发烫。
60
度的瞬间,根须突然发出凄厉的嘶鸣,像被扔进沸水里的活物。
成了!
薇拉刚笑出声,反应炉突然爆出火花。
温度计卡在
75
度不动了,控制台的警报声刺得人耳膜疼。
安妮的倒计时还在跳:49:17。
而门外传来洛克威尔的冷笑:以为高温能救你们太天真了。
我看着根须在高温边缘挣扎,突然明白
——
它们只是在蛰伏,像等待降温的毒蛇。
12.
温度陷阱
洛克威尔的笑声刚落,铁门就被炸开个窟窿。
基因士兵的红光扫进来,薇拉拽着安妮躲到反应炉后:他们要用低温弹强制降温!
我摸向安妮掌心的榫卯结构,蓝光突然灼手
——
开关在温度剧变时会触发连锁反应。
反应炉的能量还能撑多久
我盯着控制台的火花。
最多五分钟。
薇拉的枪栓卡啦作响,根须已经摸到车间外墙了。
安妮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她胸口的倒计时跳到
45:00:姐姐,冷......
我猛地看向温度计,75
度的数字正在闪烁
——
士兵的低温弹开始生效了。
根须突然发出兴奋的嘶鸣,肉色触须穿透墙壁,在高温区边缘试探。
温度波动!
我突然拽过安妮,将她按在反应炉的散热口,开关怕的是忽冷忽热!
薇拉瞬间明白:我去调冷却管!
车间的温度开始疯狂震荡,70
度跌至
50
度又猛地蹿回
65
度。
根须在冷热交替中抽搐,触须尖端开始结晶。
就是现在!
我咬破指尖,将血滴在安妮掌心的榫卯上。
蓝色纹路顺着她的血管暴涨,传感器的蓝光突然定住
——
倒计时卡在
44:33
不动了。
稳定了!
薇拉刚松口气,整座车间突然剧烈摇晃。
洛克威尔的吼声混着爆炸声传来:炸塌这里!连渣都别剩!
反应炉的能量管突然爆裂,高温气流裹着根须的碎片横扫车间。
我抱起安妮扑向侧门,薇拉被坠落的钢筋压住腿:带她走!根须结晶的样本......
话没说完,矿洞顶的岩层就砸了下来。
黑暗吞噬一切前,我看见安妮的传感器彻底熄灭,而那些结晶的根须在高温气流中,正发出琉璃般的光泽。
碎石堆外传来洛克威尔的咆哮:挖地三尺也要找到她们!
我摸了摸怀里的安妮,她的呼吸温热。左手的蓝光透过碎石缝渗出去,在废墟上画出半座楼阁的影子
——
那是母亲留下的最后一道保险。
13.
低温共生体
碎石堆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我抱着安妮往深处爬。
她掌心的榫卯结构突然发烫,像揣了块火炭。
姐姐,地砖在动。
安妮的声音带着哭腔。
我低头一看,废墟下的皇陵地砖正在自动拼接,蓝光顺着砖缝游走,很快搭出座巴掌大的唐代宫殿模型。
这是……
我的呼吸顿住
——
和拓片上的完整楼阁一模一样。
洛克威尔的皮靴声停在三米外:别躲了,林砚。你的蓝光把位置暴露得清清楚楚。
我拽起安妮贴住岩壁,左手的蓝色纹路突然全部亮起,刺得人睁不开眼。
宫殿模型的屋脊上,竟钻出只巴掌大的凤凰,羽毛泛着噬心菌特有的绿光。
父母的杰作。
洛克威尔的声音里带着疯狂,他们早就把噬心菌改成了低温共生体!
凤凰突然喷出淡蓝色火焰,落在根须结晶上,瞬间冻出层白霜。
我猛地盯住洛克威尔的后背,他的脊椎处凸起奇怪的轮廓,正随着呼吸蠕动。
你也被感染了
这是进化!
他扯开衣领,露出皮肤下跳动的蓝色纹路,根须的低温能压制它,等全球网络启动,我就是不死之身!
安妮突然指着他的脖子:叔叔身上有和我一样的开关。
我摸出藏着的抗体注射器,刚要起身,矿洞深处传来薇拉的嘶吼:洛克威尔!你欠我女儿的!
爆炸声猛地炸响,碎石像雨点般砸下来。
凤凰的火焰突然暴涨,将宫殿模型裹成光球。
选吧,林砚。
洛克威尔的冷笑混着轰鸣,救那丫头,还是阻止根须
我看着怀里发抖的安妮,又望向正在结冰的根须结晶,左手的蓝光突然与凤凰火焰共振
——
父母留下的不是噬心菌的解药,是能操控它的钥匙。
而薇拉的自爆,正在把我们往绝路上推。
14.
身体的榫卯
爆炸的气浪掀飞了宫殿模型,我死死按住怀里的安妮。
碎石砸在背上,疼得像要裂开。
姐姐,你的手!
安妮突然惊呼。
左手的蓝光正顺着血管往心脏爬,所过之处,皮肤泛起木质纹理。
洛克威尔的惨叫从烟尘里钻出来:薇拉这个疯女人!
我抬头看见他被根须缠住,那些结晶的触须正在他皮肤上疯狂生长。
救……
救我……
他的脸涨成紫色,脊椎处的纹路亮得刺眼。
安妮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将掌心的榫卯按在我渗血的伤口上。
妈妈说,建筑要让更多人活。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锤子敲在心上。
矿洞顶的裂缝越来越大,根须的嘶吼震得人耳膜疼。
我摸出最后一管抗体,针头对准自己的心脏。
安妮,闭上眼睛。
推注的瞬间,蓝光炸开。
骨骼发出噼啪的响声,像是无数榫卯在咬合。血液流到指尖,凝成液态青铜,滴在地上就变成斗拱的模样。
姐姐!
安妮的哭声越来越远。
我感觉身体正在变得透明,与皇陵的地砖融为一体。那些根须碰到我的皮肤,瞬间结晶成琉璃色,顺着我的手臂往上爬,在头顶拼出飞檐的轮廓。
洛克威尔的惨叫突然停了。
他被冻在半透明的根须里,像座扭曲的雕塑。
这才是……
父母要的共生……
我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
全身的骨骼都在重组,每块骨头都变成严丝合缝的木构件。
安妮被我推到安全出口时,回头望了一眼。
她看见的,大概是座正在生长的琉璃宫殿,屋脊上的凤凰火焰,映着我最后亮起的眼睛。
而矿洞的坍塌声里,根须结晶的脆响,像极了建筑落成时的喝彩。
15.
琉璃斗拱
安妮的哭声被坍塌的轰鸣吞没时,我的肋骨已经化作雕花梁柱。
根须在皮肤下游走,结晶的脆响像在搭建无数微型脚手架。
林砚!你不能这么做!
洛克威尔的声音从琉璃壳里传出来,带着哭腔,那是同归于尽!
他脊椎的爆裂声越来越密,绿色的汁液顺着琉璃裂缝渗出来
——
失控的噬心菌正在啃食他的骨头。
我没空理会。皇陵模型的蓝光正顺着血管往头顶冲,每块地砖都在与我的骨骼共振。
还差最后一块……
我用意识推动根须,那些琉璃色的触须疯了似的往矿洞深处钻。
安妮刚才站过的地方,留下枚带血的发绳。
蓝光突然暴涨,发绳化作最后一块榫卯,嵌进我眉心。
整座矿洞瞬间安静。
根须在低温中疯狂结晶,顺着我的四肢蔓延至城市地下,那些吞噬金属的触须全变成琉璃斗拱,在黑暗中拼出完整的唐代楼阁。
洛克威尔的琉璃壳突然炸裂,绿色汁液溅在斗拱上,竟催生出金色的藤蔓。
原来……
这才是净化……
他最后看我的眼神,带着点释然。
矿洞顶的岩层砸下来时,我把所有力量聚在右手。
安妮的身影在出口处一闪,被股气流推了出去。
她回头的瞬间,应该能看见整座琉璃宫殿在坍塌中亮起,屋脊的凤凰衔着枚蓝色晶体
——
那是我的意识凝结成的钥匙。
身体被碎石掩埋的前一秒,我听见地面传来欢呼。
根须结晶的琉璃斗拱,正从城市各个角落破土而出,在月光下拼出保护罩的轮廓。
而我的左手,还保持着推送安妮的姿势,化作最坚固的飞檐。
16.
骨骼的轰鸣
碎石压在胸口时,我的脊椎突然发出齿轮转动的声响。
左手的飞檐还保持着推送的姿势,指尖竟长出液压装置
——
成了台微型起重机。
还没死透
洛克威尔的残余势力举着基因枪出现在裂缝外,老大说了,要把这怪物拆成零件!
他们的子弹射在琉璃斗拱上,溅起蓝色的火花。
我感觉血液在血管里沸腾,那些液态青铜正顺着根须结晶的脉络流动,变成一根根发亮的钢筋。
痛……
意识快散架时,安妮的发绳在眉心发烫。
父母的实验日志突然在脑海里翻页:活体建筑需要生物骨架提供生长坐标。
我咬着牙催动意识,每块骨骼都开始榫卯咬合。肋骨的雕花梁柱间钻出嫩芽,那是洛克威尔的绿色汁液催生出的藤蔓,正顺着血管往心脏爬。
基因武器准备!
外面传来狞笑。
我猛地转动左手悬臂,抓起块断裂的矿道钢筋,精准砸向他们的发射器。
抗体顺着血液注入藤蔓,那些嫩芽突然疯长,穿透碎石缠住敌人的脚踝。
这建筑……
活了
有人尖叫着被拖进裂缝。
我的膝盖化作旋转门轴,带动整座琉璃楼阁缓缓转动。矿洞内的碎石、钢筋、甚至洛克威尔残留的基因碎片,都被悬臂卷成漩涡,往建筑核心聚拢。
还差最后一步……
我盯着心脏的位置,那里的琉璃正在脉动。
藤蔓突然开出金色的花,花蜜滴在心脏上,竟融出个小孔。
外面的枪声越来越近,而我的骨骼正在发出饱和的嗡鸣
——
活体建筑的生长,已经停不下来了。
17.
基因攻防
心脏位置的琉璃小孔正在扩大,金色花蜜顺着裂缝往下淌。
我能感觉到建筑核心在震颤,像个即将破壳的胚胎。
给我往核心打!
洛克威尔的吼声穿透硝烟,他的基因枪正对准我眉心的发绳。
子弹撞在刚生成的骨甲上,迸出的碎片划伤了藤蔓。
那些净化藤蔓突然狂舞,将我的胸腔织成密不透风的网
——
这是骨骼自发形成的保护层。
洛克威尔!你看看这是什么!
薇拉的声音从斜上方传来,她举着改装基因枪,枪管里嵌着半片青铜拓片。
洛克威尔猛地回头:你没死
托你的福,捡了条命。
薇拉冷笑,这枪里装着你最怕的东西
——
噬心菌原始序列。
我趁机催动左手悬臂,将周围的琉璃斗拱拼成旋转盾牌。基因子弹打在上面,全被折射回去,击碎了敌人的护目镜。
拦住她!
洛克威尔的脸涨成猪肝色,脊椎处的蓝色纹路疯狂闪烁。
我的血液突然加速流动,那些液态青铜钢筋顺着藤蔓爬上盾牌,在表面凝结出斗拱花纹。每块花纹都是个小型基因编辑器,正改写着飞来的子弹序列。
这不可能……
洛克威尔看着自己的基因武器接连失效,突然亲自扣动扳机。
薇拉的枪响同时炸响。
两发基因弹在空中相撞,洛克威尔的子弹瞬间被染成绿色。他刚要躲闪,那发混合弹已经钻进他的脖颈。

——!
他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溶解,绿色液体渗进琉璃地基时,竟催生出大片带金边的藤蔓。那些藤蔓掠过建筑核心,小孔处突然长出层透明的膜。
净化完成一半了。
薇拉的声音带着喘息,但建筑还需要最后一道程序。
我盯着核心处跳动的蓝光,突然明白
——
那层膜在等安妮的榫卯印记。
而远处的地平线上,已经泛起鱼肚白。
18.
日光重组
鱼肚白爬上琉璃瓦时,我的关节突然发出断裂般的脆响。
左手悬臂卡在半空,液压装置喷出的不是油,是带着金边的藤蔓汁液。
撑住!
薇拉的声音从基因库方向传来,她正往建筑核心扔来个金属箱,安妮快到飞檐了!
我盯着核心那层透明膜,蓝光在里面撞出涟漪。骨骼的榫卯咬合越来越慢,有些接缝处甚至渗出青铜色的
血。
根须在反抗!
我咬着牙催动意识,那些琉璃斗拱突然剧烈震颤,像是有股力量要把建筑拆散。
远处传来安妮的呼喊:姐姐!我来了!
她的身影出现在最高的飞檐上,粉色裙子在风里飘得像朵花。掌心的榫卯结构亮得惊人,与我眉心的发绳产生共鸣。
对准核心!
薇拉举着基因枪警戒四周,别让残留的根须碎片干扰她!
我的血液突然沸腾,液态青铜钢筋顺着藤蔓涌遍全身。每块骨骼都在发出嗡鸣,自动校准着拼接角度。左手悬臂猛地转动,将最后几块琉璃瓦扣在屋脊上。
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的瞬间,安妮的手掌按在了透明膜上。
咔嗒。
像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
核心的蓝光炸开,顺着藤蔓流遍整座楼阁。我的身体突然变得轻盈,骨骼与琉璃、藤蔓与钢筋彻底融合,再分不清哪部分是我,哪部分是建筑。
贫民窟的方向传来惊呼。那些蜂巢屋正像积木般自动拼接,顺着根须结晶的脉络,组成裙楼环绕在主建筑周围。
看瓦顶!
薇拉的声音带着哽咽。
琉璃瓦在阳光下折射出彩虹,每道光里都游动着蓝色纹路
——
那是我留在建材里的自毁基因密码。
安妮站在飞檐上挥手,她掌心的金光还没散去:姐姐说,建筑要会呼吸,也要会离开。
我感觉意识在琉璃斗拱间流淌,听见薇拉在基因库捡起张全息纸条。
她念出我留下的话时,晨风吹动了所有藤蔓:
当人类不需要我们,就化作养分吧。
而阳光里,有新的根须正在悄悄发芽,带着温和的金色。
19.
雨夜的摇篮曲
第一场雨落下时,我正躺在琉璃瓦的缝隙里。
意识像摊开的网,覆盖着整座楼阁。每片瓦当的震颤,每根藤蔓的舒展,都清晰得像自己的呼吸。
薇拉阿姨,这房子在哭吗
安妮的声音从回廊传来,她正踮脚摸斗拱上的纹路。雨后的蓝光顺着木纹游走,在她掌心绕出个小圈。
是在呼吸呢。
薇拉的手指抚过湿漉漉的藤蔓,你姐姐的意识,就藏在这些纹路里。
我突然想回应。
试着调动檐角的琉璃铃铛,却发现它们早已和藤蔓长在一起。倒是斗拱的榫卯处,还留着骨骼咬合的记忆。
心念一动,那些木质构件开始轻轻碰撞。

——

——
声音穿过雨幕,像被水泡软的铜钟。
安妮猛地抬头:这是……
摇篮曲!
她小时候在孤儿院听过,是我父母生前哼过的调子。
薇拉的肩膀颤了颤:她在跟我们说话。
雨越下越大,我索性让整座楼阁的斗拱都加入进来。前檐的唱低音,后廊的唱高音,藤蔓的沙沙声成了伴奏。
贫民窟的人纷纷撑起伞跑来,站在裙楼底下仰着头。
活的……
这房子真的活了!
有人举着全息相机拍摄,镜头里的蓝光在雨里织成网。
我突然发现,自己能看清每个人的脸。卖花的老婆婆,修基因枪的小伙子,还有抱着孩子的母亲
——
他们的眼睛里都映着斗拱的影子。
午夜时雨停了。安妮趴在回廊的栏杆上,指尖戳着瓦当:姐姐,明天还能听吗
我让片枯叶落在她发间。
她笑着把叶子夹进笔记本,本子里夹着那半张青铜拓片的复制品。
而阁楼最高处的琉璃瓦,悄悄转了个角度,对准了贫民窟的方向。那里的新根须正在土壤里扎根,带着和我一样的蓝色纹路。
20.
发光的纪念
雨停后的第七个黄昏,安妮抱着个铁皮盒爬上阁楼。
盒子里的发光苔藓正泛着幽绿,是用矿洞带出来的样本培育的。
这里风太大了。
薇拉踩着藤蔓编织的梯子跟上,手里攥着防滑绳,苔藓要在湿度
60%
的地方才能活。
阁顶的琉璃瓦被夕阳晒得发烫,我的意识能感觉到安妮掌心的温度
——
她在紧张。
姐姐说过,苔藓喜欢靠近根须的地方。
她蹲在屋脊中央,手指戳了戳瓦片接缝,这里的根须最密。
我悄悄让瓦缝里渗出些水汽,苔藓接触到湿气的瞬间,绿光亮了三分。
真的动了!
安妮惊呼着把苔藓分成小簇,小心翼翼往缝里塞。
薇拉的绳结突然松了,她半个身子探出屋檐,我赶紧让藤蔓缠上她的腰。
吓我一跳。
她抹了把汗,这建筑越来越机灵了。
苔藓种到一半,安妮突然停手:阿姨,它们好像在往一个方向长。
我看着那些绿色的嫩芽顺着屋脊游走,自动排成曲线
——
是我十七岁时的侧影轮廓。
是你姐姐在帮忙。
薇拉的声音发哑,掏出基因喷雾往苔藓上喷,这是加了她血液样本的营养液。
夜幕降临时,整座屋脊突然亮起。我的轮廓在阁顶发光,连带着贫民窟的裙楼都泛起微光
——
那些新根须正在传递苔藓的能量。
空气里的金属味没了。
安妮深吸一口气,指着远处的烟囱,以前总呛得人咳嗽。
我让檐角的藤蔓垂下几片叶子,轻扫她的脸颊。
安妮笑着抓住叶子:我知道是你,姐姐。
阁顶的风带着苔藓的清香往下飘,薇拉突然指着天空:看!
无数萤火虫从贫民窟飞来,绕着发光的轮廓打转。它们翅膀上的蓝光,和我手背上的纹路一模一样。
而我藏在瓦当里的意识,正跟着苔藓的脉络往城市深处蔓延
——
那里的根须,开始结出能净化水源的透明晶体。
21.
墙上的身影
萤火虫绕着屋脊飞了整七天,月圆那晚,我突然有了个念头。
左手化作的飞檐正在滴水,那些水珠里的蓝光聚在掌心,像攥着把星星。
安妮说想看你年轻时的样子。
薇拉在基因库调试设备,全息屏上循环播放着我父母的照片,她说你的白大褂一定很干净。
我顺着外墙上的藤蔓纹路,把蓝光往砖缝里引。
琉璃斗拱的影子在月光下拉得很长,正好能框住整面墙。
根须的活性稳定了。
薇拉的声音飘过来,净化晶体已经能处理贫民窟的污水了。
我让左手的蓝光突然暴涨,在墙面上拼出自己穿白大褂的轮廓。发梢的弧度、袖口的褶皱,连口袋里露出的半截基因编辑笔都清晰可见。
左手的蓝色纹路里,两只萤火虫正顺着血管的轨迹游动
——
是安妮昨天放飞的那两只。
谁在那儿
墙角传来拐杖声,拾荒的老人背着麻袋站在月光里。他浑浊的眼睛突然睁大,手里的空瓶摔在地上。
是……
是矿洞出来的姑娘!
老人踉跄着后退,又突然跪下磕头,您护着我们不受根须害,我们都记着呢!
我让墙影的手指动了动,指向贫民窟的方向。那里的净化晶体正在发光,像串透明的灯笼。
老人连滚带爬地跑了,嘴里喊着:活菩萨显灵喽!楼阁上有神仙!
后半夜,越来越多的人举着灯笼跑来。他们对着墙影祈祷,把自家种的花摆在墙角。
安妮趴在回廊栏杆上笑:姐姐,他们把你当神仙了。
我让墙影弯了弯腰,檐角的铃铛跟着响了三声。
而没人注意到,墙根的土壤里,新的根须正在发芽,顶端顶着颗会眨眼的蓝色晶体
——
那是我藏进去的新基因序列,能让建筑在百年后自动降解。
22.
墙面上的箴言
老人的话像蒲公英种子,在贫民窟飘了整整三天。
每天黄昏,都有人举着祭品来墙根下静坐,连基因警察都睁只眼闭只眼
——
毕竟这建筑让空气都清新了不少。
他们快把你当成信仰了。
薇拉在藤蔓控制室里调试参数,屏幕上跳动着根须的活性数据,但信仰这东西,容易被利用。
我看着远处几个举着摄像机的陌生人,他们衣服上别着洛克威尔集团的旧徽章。
该说点什么了。
午夜的钟声敲响时,我调动整座建筑的蓝光。琉璃瓦的反光、藤蔓的汁液、净化晶体的微光,顺着墙面汇成洪流。
安妮快看!
薇拉的惊呼刚起,墙面就炸开全息影像。
父母在实验室里调试噬心菌的画面浮现,年轻的母亲指着培养皿笑:等成功了,建筑垃圾都能变成土壤。
接着是矿洞坍塌的瞬间,我的身体与根须结晶融合的画面,安妮被推出去时含泪的脸……
最后定格在那行字上:
建筑的本质从不是冰冷的材料,而是让生命延续的容器。
人群突然安静得能听见呼吸声。
有个戴眼镜的男人突然喊:这是洛克威尔的技术!他们在搞新阴谋!
放屁!
卖花老婆婆举起拐杖,是林姑娘救了我们!
争吵声里,安妮突然爬上回廊,对着人群喊:姐姐说,建筑会老会死,就像人一样。
她举起那片枯叶标本:这是她留给我的,说百年后整座楼都会变成滋养土地的肥料。
蓝光突然在墙面上绽开无数花朵,是用根须结晶拼的,每瓣花瓣都在闪烁
生命
的基因序列。
我让檐角的铃铛奏起父母的摇篮曲,这次所有藤蔓都跟着轻轻摇晃,像在齐声哼唱。
那个戴眼镜的男人脸色发白,悄悄往后退
——
他口袋里露出半截通讯器,屏幕上闪着
汇报总部
的字样。
而墙根的新根须,已经缠上了他的脚踝。
23.
血脉的共生
戴眼镜的男人被根须绊倒时,安妮正踮脚够基因库的顶层抽屉。
找到了!
她举着个褪色的金属盒,里面装着卷全息胶片,姐姐的标记!
薇拉擦去胶片上的灰尘,投影瞬间铺满墙面
——
是林砚的研究笔记,最后一页停留在那句话上:最坚固的结构,永远是血脉与信念的共生。
这就是她想告诉我们的。
薇拉的指尖划过投影,不只是建筑,人也一样。
我让基因库的藤蔓自动编织成穹顶,琉璃碎片嵌在缝隙里,透进的阳光在地面拼出斗拱图案。这里将是纪念空间的中心。
安妮抱着父母的旧照片跑来,照片边缘还粘着矿洞的泥土:放在这里好不好
根须突然从地面钻出,轻轻托起相框,固定在藤蔓墙上。
它同意了!
安妮拍手时,我让墙面上的蓝光勾勒出照片里建筑的轮廓
——
和现在的楼阁一模一样。
贫民窟的人陆续赶来帮忙。修基因枪的小伙子带来全息投影仪,卖花老婆婆捧着净化晶体串成的灯,连之前举着摄像机的陌生人都放下设备,帮忙整理林砚的实验日志。
这页说噬心菌能分解塑料。
有人指着日志惊呼,我们垃圾场的问题有救了!
薇拉突然按住我的研究笔记投影:安妮,你看这里。
笔记里夹着张草图,是座微型楼阁,地基处标着
下一代共生体。
姐姐早就想好了。
安妮的指尖点在草图上,那里突然长出颗绿色的芽。
我让纪念空间的地面裂开道缝,露出底下的根须网络
——
它们正往草图标注的方向延伸。
那个戴眼镜的男人被押进来时,看着满墙的研究成果突然瘫软:洛克威尔……
洛克威尔还藏着原始菌种。
藤蔓突然剧烈摇晃,琉璃穹顶的碎片折射出刺眼的光
——
我知道,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
而纪念空间中央,林砚父母与她的照片正在蓝光里轻轻颤动,像在无声地叮嘱。
24.
发光的希望
戴眼镜男人的话像块冰扔进沸水里,纪念空间里的喧闹瞬间冻结。
原始菌种……
薇拉突然攥紧拳头,洛克威尔果然留了后手。
我让藤蔓穹顶的琉璃碎片转了个角度,阳光透过缝隙在地面拼出菌种储存库的位置
——
在城市中心的旧基因银行。
安妮突然拽着薇拉的衣角:阿姨你看,墙在发芽!
纪念空间外的墙面正渗出点点绿光,发光苔藓顺着根须的轨迹蔓延,每片嫩芽都带着净化晶体的光泽。
是姐姐在回应我们。
安妮把脸颊贴在墙上,苔藓的光芒在她掌心印出小斗拱。
贫民窟的人又开始聚集,这次没人再质疑。修基因枪的小伙子举着检测仪惊呼:空气质量比昨天好了
30%!这苔藓是活的净化器!
卖花老婆婆蹲在墙根,把自己种的三色堇往苔藓丛里塞:跟林姑娘的宝贝搭着长,肯定更旺。
我让苔藓长得再快些,它们顺着外墙往下爬,在裙楼的屋顶拼出连绵的波浪纹。到了傍晚,整座建筑像裹了层绿色的光晕。
今晚月圆。
薇拉望着渐暗的天色,苔藓的光会更亮。
午夜的月亮刚爬上屋脊,苔藓突然集体变亮。绿光顺着预设的轨迹流动,在外墙上拼出我张开双臂的轮廓,连白大褂的褶皱都清晰可辨。
她在拥抱我们!
有人举着孩子往墙根跑,小家伙伸手去够光纹,指尖立刻沾了点荧光。
安妮站在阁顶往下看,突然发现贫民窟的每间屋顶都亮着微光
——
是之前种下的苔藓种子,正跟着主建筑的节奏发光。
姐姐把希望种满全城了。
她转身时,看见纪念空间的照片里,父母的影像正与苔藓轮廓重叠。
而没人注意到,城市中心的旧基因银行里,某个冷藏柜的锁芯正在微微发亮,与苔藓的光芒同频闪烁。
藤蔓突然往那个方向绷紧,我知道,原始菌种已经感应到了共生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