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他向前一步,声音低沉。
沈竹清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谢寻因疼痛闷哼一声,她才如梦初醒般松开手。
“你怎么在这里?”
她的声音干涩得不像自己的。
慕容澈的目光扫过谢寻,又回到她脸上。
“我来参加边疆医疗支援项目的启动仪式。”
他顿了顿。
“院长没告诉你?”
沈竹清这才注意到慕容澈身后站着几位穿白大褂的医生,还有几个拿着相机的记者。
原来不是来接他们的,是一场官方活动。
谢寻突然直起身,下意识挡在沈竹清前面:“这位是?”
“慕容澈,心外科主任,以前是我上司。”
沈竹清机械地介绍。
“这位是谢寻。”
两个男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谁都没有伸手。
慕容澈的目光落在谢寻脖子上包扎的伤口上,眉头微皱:“你受伤了。”
“小伤。”
谢寻满不在乎地摆摆手。
“我先送他去处理伤口。”
她对慕容澈点点头,算是告别。
慕容澈突然叫住她,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个信封。
“你的复职通知。停职提前结束,随时可以回总院。”
他的语气平静,但沈竹清注意到他捏着文件的指节已经泛白。
这是她熟悉的,慕容澈压抑怒气的表现。
沈竹清没有伸手。
“我现在是边疆医疗队的正式成员,合约五年。”
慕容澈的手僵在半空,眼中闪过一丝她读不懂的情绪。
“你确定要留在这里?”
“非常确定。”
“这里需要我。”
谢寻突然咳嗽起来,沈竹清连忙扶着他往医疗站走。
身后,慕容澈的声音传来。
“我会在这里一直待着,直到你想离开”
有病。
沈竹清没有回头。
阳光照在她和谢寻身上,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渐渐与慕容澈的影子分开,再也无法重合。
谢寻虚弱地笑了笑。
“老相好?”
沈竹清摇头。
“过去了。”
人群瞬间将沈竹清和慕容澈隔开。
透过缝隙,她看到谢寻被抬上担架前,朝她眨了眨眼,用口型说了句“别怕”。
突然有个巨大的力量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生疼。
“跟我来。”
慕容澈拽着她走向最近的医疗帐篷,到帐篷里看他还没有想松开她手的想法。
沈竹清沉默的用力一甩。
“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
他压低声音,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沈竹清这才反应过来。
“你是来找我的?”
“我是来带你回去的。停职取消了,院长已经”
“我不回去。”
慕容澈像是没听见,继续道。
“回去会立马给你升职,你的公寓还留着,科室也”
“慕医生。”
沈竹清抬头直视他的眼睛。
“我说,我不回去。”
帐篷里突然安静得可怕。慕容澈的表情凝固了,声音冷得像冰。
“因为那个男人?”
沈竹清摇头。
“因为这里需要我。今早送来的孩子,还有三个等着做先心病手术。谢寻的伤口需要定期换药,医疗站还有”
“谢寻?”
慕容澈冷笑一声。
“叫得真亲热。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
帐篷帘子突然被掀开,一个小护士探头进来。
“沈医生!谢寻不肯打麻药,说要等你来!”
沈竹清立刻转身,却被慕容澈一把拉住。
“别忘了你是谁带大的。”
他的声音里带着她从未听过的狠厉。
“慕家养你十五年,就换来这种背叛?”
沈竹清猛地甩开他的手,眼中闪着怒火。
“慕家对我的恩情,我会用医术回报。但我的命,是谢寻从狼群里抢回来的。”
她深吸一口气。
“现在,请让开,我的病人需要我。”
慕容澈站在原地,看着沈竹清头也不回地走向医疗室。
阳光透过帆布照在他苍白的脸上,眼睛泛起一丝血色。
他慢慢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帐篷外,沈竹清抹去眼角的泪水,走向医疗室。
在那里,谢寻正龇牙咧嘴地跟护士讨价还价。
“就一针破伤风,真不用等沈医生。”
“谁说不用?”
沈竹清掀开帘子,故意提高音量。
“某些人要是得破伤风死了,我可没法跟孩子们交代。”
谢寻看到她来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他咧嘴一笑,露出一排整齐的白牙。
“沈医生一来,我突然就不疼了。”
并且故意夸张地活动了下受伤的手臂。
“这叫什么?美色镇痛?”
病房里的护士们捂嘴偷笑,沈竹清耳根发热,故作严肃地拿起消毒棉。
“少贫嘴,伤口感染可不是闹着玩的。”
她低头专注地缝合,没注意到谢寻的目光一直温柔地落在她发顶。
直到最后一针打完,沈竹清才抬头,正对上他含笑的眼睛。
“看什么看?”
“看我的救命恩人啊。”
谢寻晃了晃包扎好的手臂。
“沈医生缝得真漂亮,比县医院的老张强多了。”
沈竹清正要反驳,病房门口突然被打开。
慕容澈端着医疗盘站在门口,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冷得像冰。
“我来换药。”
接下来的几天,慕容澈的反常行为越来越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