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飞机降落在边疆机场时,沈竹清的耳膜还在嗡嗡作响。
舱门打开,干燥的风裹挟着沙土的气息扑面而来。
“沈医生?”
一个皮肤黝黑的年轻人举着写有她名字的纸牌。
“我是医疗站的小张,来接您的。”
前往医疗站的路上,吉普车在崎岖的山路上颠簸。
沈竹清紧抓着扶手,透过车窗看到一望无际的戈壁滩,远处雪山巍峨,天空蓝得刺眼。
小张不好意思地说。
“我们这儿条件艰苦,比不了大城市医院。”
三小时后,当沈竹清站在医疗站前时。
门口排着长队,大多是穿着民族服饰的当地居民。
沈竹清刚迈出车门,双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怀里的橘猫差点脱手。
世界天旋地转,耳边嗡嗡作响,她感到有人惊呼,有人跑来,但声音越来越远
“让开让开!都散开点!”
一个清朗的男声穿透混沌。
沈竹清感到一双有力的手臂将她扶起,接着一个简易氧气面罩扣在了她脸上。
“深呼吸,对,就这样。”
那个声音很近,带着令人安心的温度。
“老马,去我宿舍把那个蓝色氧气袋拿来!”
后来她晕过去了,接下来的事情浑然不知。
不知过了多久,沈竹清缓缓睁开眼睛,视线还有些模糊。
映入眼帘的是几张稚嫩的小脸凑在床边,皮肤被高原阳光晒得黝黑发亮。
见她醒来,孩子们像受惊的小羊羔一样,呼啦一下全跑开了。
“诶呀,沈医生醒过来啦!”
一个洪亮的女声在耳边炸开。
沈竹清转头,看到一位穿着鲜艳民族服饰的大婶正笑眯眯地看着她。
这才转头发现病床周围站满了村民。
沈竹清突然有些不好意思,想撑起身子,却被大婶一把按回枕头上。
“诶呀,沈医生不要见外,到了这儿就是一家人!”
还没等沈竹清反应过来,大婶突然亮开嗓子唱起了歌。
浑厚的嗓音在简陋的病房里回荡,其他村民也跟着唱和起来。
歌声刚落,一个小女孩怯生生地走过来,将一串五彩珠子放在沈竹清枕边:
“这是平安符”
她用不太流利的汉语说道。
“给医生姐姐”
“谢谢”
沈竹清接过珠子,轻声道谢。
小女孩顿时红了脸,飞快地跑回人群。
“是谢寻把你背回来的。”
大婶一边帮沈竹清掖被角一边说。
“那小子跑得快,从医疗站到宿舍一路都没停。”
“谢寻?”
沈竹清轻声重复这个名字。
“是啊,谢老师可厉害了!”
一个小男孩忍不住插嘴。
“他会修发电机,还会给羊接生!”
村民们七嘴八舌地说起这个叫谢寻的人,沈竹清渐渐拼凑出他的形象。
三年前来到这里的男人,却什么活都干,修房子、教孩子、甚至帮忙接生。
村民们说起他时,眼里都是掩不住的喜爱。
“可惜他去镇里取药了,应该要好一阵回来,不然你就能见到他了。”
大婶遗憾地说。
“不过没关系,以后日子长着呢!”
沈竹清将最后一份装订好的《高原常见病诊疗手册》放在医护桌上,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
这是她抵达边疆的第七天,高原反应总算减轻了些。
“沈医生,这资料太专业了。”
护士翻着手册。
“但咱们这儿连心电图机都没有,有些检查做不了啊。”
“能用多少用多少。”
沈竹清指了指手册上的简易诊断流程图。
“至少要学会区分普通感冒和早期肺水肿。”
走出医疗站,刺眼的阳光让她眯起眼。
这七天她几乎没离开过医疗站,上午接诊,下午整理资料,晚上对抗头痛和失眠。
她们说的“谢寻”一直没露面,据说去县里运物资了。
该去看看周边环境了。
沈竹清背上出诊包,里面装着基础药品和简易器械。
她决定去最近的牧区巡诊,熟悉下地形。
远处一缕炊烟在茫茫荒漠中直直的冲上惨白的天空,没有风,只有无尽的闷热。
她擦了擦额头的汗,后悔没听老马的话带足水。
眼前是一望无际的戈壁,远处几顶牧民帐篷像被随意丢弃的白色纸团。
按村民指的路走了半天,她开始怀疑自己迷路了。
突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沈竹清转身,只见天边漫起一片昏黄的沙雾。
?
沙尘暴?
来之前没人跟她说有沙尘暴啊!
她本能地向最近的岩石堆跑去,但沙尘移动的速度远超想象。
狂风卷着沙砾抽打在脸上,能见度瞬间降到不足五米。
沈竹清赶忙用脖子上的围巾捂住口鼻,蜷缩在一块巨石后,心跳如雷。
“有人吗!!!”
她的呼救声被狂风撕碎。
就在她几乎绝望时,一个黑影冲破沙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