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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澈站在院长办公室里,手指死死捏着那份派遣确认书,指节泛白。
他猛地抬头,眼中燃着骇人的怒火。
“谁允许你们把她调走的?”
“问过我这个上司了吗?”
慕父怔住了,他从未见过儿子如此失控的样子。
慕容澈向来是冷静自持,此刻却像头被激怒的狮子。
“阿澈,冷静点。”
慕父皱眉。
“这是竹清自己提交的申请,手续齐全合规。她不让我告诉你,我尊重她的决定。”
“不让您说您就真的不说?”
慕容澈冷笑一声,将文件重重拍在桌上,茶水在桌面上蔓延,浸湿了文件一角。
“边疆是什么地方?医疗条件落后,传染病肆虐,连基本的手术设备都不齐全!一个女孩子去那里五年,你管这叫尊重?”
慕父的眼神渐渐变得复杂,他绕过办公桌,直视儿子发红的双眼。
“竹清已经二十五岁了,她有权利决定自己的人生。况且”
他停顿了一下。
“你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关心她了?”
慕容澈的呼吸一滞。
“过去一年,你对她的态度全院有目共睹,冷言冷语,处处刁难。”
慕父继续道,声音里带着少有的严厉。
“现在她终于下定决心离开,你反倒不依不饶,给谁看?”
这句话像一记耳光,狠狠扇在慕容澈脸上。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
是啊,是他亲手推开她的,是他当着全院的面宣布要和宁希颜结婚的,现在又有什么立场阻拦她离开?
慕父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下来:
“你把她当成什么都不会的小女孩,可事实上,她早就能够独当一面了。”
“那孩子临走前跟我说,她终于想明白了,她喜欢救人,也喜欢画画,这两件事她都要做。边疆医疗队正好需要她这样的多面手。”
慕容澈盯着桌上那滩渐渐扩散的水渍,想起沈竹清最后说的话。
“我会把所有的事情都讨回来但不是现在。”
办公室陷入一片死寂。
窗外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慕容澈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
他的肩膀微微塌了下来,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五年”
他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如果你真的关心她,就该尊重她的选择。”
慕容澈缓缓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她去了哪个地区?”
“阿澈”
“告诉我!”
慕父沉默片刻,终于妥协:“西北边境的最偏远的一个医疗点。”
他补充道。
“但你别想了,那里不接受任何私人探访,除非是官方派遣。”
慕容澈转身就走,连那份派遣书都忘了拿。慕父看着被重重甩上的门,无奈地摇了摇头。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走廊上,慕容澈大步流星地走向自己的办公室。
他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很久没联系的号码。
“陈局,是我,慕容澈。”
“关于边疆医疗支援的事,我想了解一下。”
挂断电话后,慕容澈站在窗前,望着远方。
西北边境,那是他从未踏足过的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