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梨南强忍着颤抖,将指尖埋进了药膏中。
足以麻痹全身的剧痛传来,她死死咬着白布,牙关渗出了血。
可还没刚喘口气,殿门就被人大力踹开。
方父冲进来,攥起她的手腕怒吼,“混账东西!莱莱专门去照顾你,你就是这么对她的?”
指尖的伤痕受力崩裂,方梨南痛得五官拧在一起。
方父却不顾她惨淡的脸色,狠狠扯着她的头发,方梨南惨叫一声,头皮也渗出了血。
“我今天就要用家法,好好教训教训你!”
说罢,无数个侍卫冲了进来,拖着她便往外走。
恍惚间,方梨南想,他们竟敢这样对自己,就不怕苏郁川责罚吗?
但她马上就想通了,若是没有苏郁川的同意,谁敢这样做呢?
方梨南脱力般,任人将她摔在殿外。
方父拿出祖传的藤鞭,冷声道,“你这个毒妇!莱莱身子本来就不好,你居然还敢这么欺凌她!”
方梨南定定看着他,费力道:“那你可知我也身体不好?怎么可能有力气推她?”
方父一愣,转瞬却歇斯底里,“你是说莱莱在诬陷你?信口雌黄!都到这地步了,你还死不认错!”
方梨南自嘲地笑了笑,不再解释。
果然,她说什么都是错的。
“父亲,您知道吗?”方梨南的声音干涩,“我曾花重金,找到了当年接生我的产婆,问了她无数遍,我究竟是不是你女儿”
方父一怔,“你在说什么?”
“可她以命保证,我就是你的亲生女儿。”方梨南的声音愈发颤抖,“她还说,我刚出生时,你高兴得快疯了,紧紧抱着我不撒手”
方父喉头一哽,突然说不出话。
“你曾经也真心疼爱过我,可为什么方姜莱一出生,你就只顾着爱她了呢?”
方父眸色一颤,可很快又恢复厌恶:“莱莱懂事温柔,你要是比得上她一根手指头,我至于这样对你?给我滚过来,不受够一百鞭就别想走!”
说罢,他高高挥起了长满倒刺的鞭子。
方梨南笑了笑,仰起了修长的脖颈,“来吧。”
方父见她毫无畏惧,气得胡子乱颤,狠狠将鞭子抽在她身上。
“啪——!”
鞭挞皮肉的声音,令一旁的侍卫都心惊肉跳。
可方父毫不手软,一道道鞭子抽在方梨南身上,如同惊雷劈地。
方梨南痛得头皮发麻,身上的血将地板染红
可她死死咬着唇,仍直直挺着背。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全身布满了猩红的鞭痕。
方父喘着粗气倚在一旁,气恼道,“好,你骨头硬是吧,我就打到你服软为止!”
他将鞭子递给一旁的侍卫,怒声道,“给我打!打到她爬不起来为止!”
在如雨的鞭挞下,她终是受不住了,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朦胧间,她似乎看到苏郁川冲了过来,脸上是她从未见过的惊慌茫然
在浓重的药香中,她睁开了眼。
她全身被白布包裹得严严实实,可那锥心的痛依旧存在。
苏郁川端着药进屋,见她醒了,忙问,“怎么样?还疼吗?”
他像是一夜都没合眼,满脸疲惫,声音沙哑。
“南南,都怪我来晚了。”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懊悔,用指腹轻轻摩着她的脸颊,“我向你保证,下次绝对会保护好你。”
看着他虔诚专注的眼睛,方梨南的喉间有些苦涩。
以往,她出任何事,苏郁川都是第一个赶来救她的人。
她那时以为,他是她唯一的、坚实的靠山。
可如今,她只知道。
给了自己希望的他,比任何人都更可恨。
苏郁川看她脸色愈发苍白,有些着急,“南南,脸色怎么这么差?我现在就喂你吃药。”
方梨南推开了汤碗,轻轻摇了摇头,“不用,药太苦了,我不想喝。”
苏郁川眉心一紧,“给你拿点糖吃,就不苦了。”
他转过身,拉开红木柜的抽屉。
方梨南的心尖一颤!
那是她放胎盘的木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