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司南走到院子时,才发现外面下起了大雨。
但他那颗沉寂许久的心脏又重新开始蓬勃的跳动,脑海里有一个声音,催促他快点去见江卧云。
他想要和她解释这段时间来发生的一切,之后重新跟她求婚,他们可以去她最喜欢的巴黎重新开始。
雨夜里,郊区的公路上,一辆开到一百二十迈的迈巴赫在高速公路上飞驰而过。
沈家到江卧云的房子接近三个小时的路程,沈司南硬生生只花了一个小时就赶到了。
车子一停到院子前,他就着急地冲到铁栅栏处,用力拍打铁门。
“江卧云,开门!”
可是不论他如何敲门,始终都没有人回应他。
顺着泛黄的玻璃看去,屋子里漆黑黑空荡荡的,一点生气都没有。
小小的庭院,上次开还是花开一片,现在只剩下残花败叶,杂草丛生。
看上去像是已经很久没人住过了。
沈司南原本激动的心渐渐沉下,心脏被一股强烈的不安感笼罩。
“卧云,之前的事情我都已经知道了,是我爸强迫你的对不对!”
“这些天来你一直都在骗我,其实你对我还有感情的,对不对?我知道你不是那么绝情的人,卧云,你开门啊!”
周围的邻居听见敲门声,出来查看情况。
见沈司南站在门口不断往里喊,露出疑惑的神色。
“小伙子,你找谁啊?你不知道这屋子的女主人前段时间去世了吗?”
沈司南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脑袋轰的一声,瞬间什么都想不起来,耳边嗡鸣作响,双眼发黑,好似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去,去世了?”
沈司南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对啊,她四年前得了癌症,现在已经到了晚期了,也不打算治疗。”
“听说她无父无母,只有一个在工地打工的表弟,两个人住在一起,都是苦命人,他们都没有父母,刚搬到这里的时候,女生还差点被这里的混混强暴,是她表弟保护了她,不过也因为斗殴进监狱坐了几个月的牢。”
沈司南喉结上下滚动,惊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口腔里苦涩一片。
原来她一个人在这四年里,过的这么苦。
搬到这里住,一定也是因为父亲没有给她救治吧,她身上又没什么钱,只能眼睁睁看着癌细胞扩散转移,坦然的迎接自己的死期。
他们重新见面的那一天,她说的唯一一句假话,就是那句“我不爱你了。”
她的表弟为了保护她进了监狱,那几个月里,她一个人怎么生活的?
他好想问问她,那段时间里还有人没有人欺负过她,她吃的怎么样,睡的还好吗,还会像之前一样失眠吗?
他从监狱寄出来的信她看过多少次,每天晚上还会梦到他吗?
沈司南蓦然眼底拉满血丝,整个人有些发抖,深呼吸好几次,才终于冷静下来一点。
“她什么时候去世的?”
邻居想了想。
“大概一个月前吧,当时她表弟阿兴带着骨灰回来,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坐火车回老家了,这栋房子也被挂出去售卖,听说卧云还给阿兴留了两百多万回老家结婚用。”
阿兴
沈司南一下子就想起了那张借记卡。
她还是跟之前一样善良,到死也先为别人着想。
要的钱也全都留给了她的表弟,她怎么不告诉他这件事,她怎么那么傻啊!
看来那天跑来婚礼上闹事的男人,一定就是那个阿兴。
如果他当时信了阿兴的话,跟他一起去了医院,说不定还能见到江卧云最后一面。
可是现在他还没来得及跟她告别,人就已经离开了。
“你知道他带着骨灰去哪了吗?”
就算没见到她最后一面,至少也得去为她上柱香吧。
可是邻居的话,像是一盆冷水将沈司南心里最后那点希冀也浇灭了。
“这我们也不清楚,听说在南方,离京城很远。”
沈司南声音沙哑地说了一声谢谢。
邻居离开后,他立刻拿出手机在网上查找关于这栋房子的信息,果然看见江卧云在一个月多前就将房子挂到了网上售卖。
但是因为位置太偏僻,所以一直都没有人买。
沈司南毫不犹豫地付了款,将屋子买了下来。
他在门口发现一个开着一朵白色小花的花盆,弯腰翻找,果然在花盆底下找到了房子的钥匙。
她的习惯还是跟以前一样没有变过。
打开门,沈司南缓缓走进客厅。
他摸了摸门框旁边的按钮,按下打开了灯。
瞬间的光亮刺的他下意识闭上了眼睛,等适应后再睁开眼睛,发现客厅和他记忆中的样子有些偏差。
发霉的柜子上陈列的所有小玩意都不见了,只剩下一些最基本的家具。
鞋柜上落了一层薄薄的灰尘,看上去已经很久没人打扫了,早就没有了家的温馨感。
他一步一步往房间里面走去,颤抖着手,推开了江卧云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