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卿意艰难地掀开沉重地眼皮,视线模糊了好一阵才勉强聚焦。
这是一件私人会所的包间。
她被绑在沙发上,浑身酸软无力。
显然被注射过药物。
“醒得挺快。”
维克多的声音响起。
“你想干什么?”
他吐了口浓烟,笑得有些狰狞。
“当然是请杀手小姐来做做客。用段聿砚最心爱的女人来做筹码,想必他会很乐意来跟我谈谈条件。”
江卿意扯了扯嘴角,只觉好笑。
“心爱的女人?维克多,你找错人了。
我对他而言,什么都不是。
你应该拿祁暖禾而不是拿我威胁他?”
维克多嗤笑一声,明显不相信。
“段聿砚的冷血我有所耳闻,但江小姐你未免把自己看得太轻贱了。毕竟这些年,他对你的照顾,我们可都看在眼里。”
他打了个响指。
包间内刺眼的白光一瞬间亮起。
屏幕闪烁:
那是她第一次执行ss级任务失败,浑身是血地倒在码头。
段聿砚一个人冲进来,无视隐藏在暗处的狙击手。
那时她几乎已经失去意识。但是朦胧间听到有人一遍一遍告诉她:“别怕,我来了。”
画面跳转到深夜的公寓,她发着高烧,蜷缩在床上。
段聿砚守了整整一夜,每隔十分钟就换一次冰毛巾,直到天亮她的体温降下来。
那小心翼翼的姿态,仿佛她真的是什么珍宝。
再后来是某个庆功宴,她喝醉了,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把咸猪手搭在她的腰上。
镜头拉近是段聿砚冰冷的侧脸,他什么都没说,对方便连滚带爬地消失在人群里。
她迷迷糊糊靠在他肩上。向来厌恶肢体接触的段聿砚不仅没推开她,还调整姿势让她靠得更舒服些。
江卿意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
那些刻意遗忘的的瞬间,此刻被赤裸裸地呈现出来。
刚进组织时,为了活下去,她在泥泞里打滚,像野兽一样撕咬。
成为狙击手,不过是用命换一口饭吃。
那次死亡任务,她真得以为自己死定了。
是他像天神一样降临,带着一身煞气,却向她伸出手,问:“要不要跟我走?”
泪水决堤,汹涌而出。
她死死咬住下唇,却止不住身体的颤抖和心脏的剧痛。
维克多看着她崩溃的样子,发出满足的喟叹:“多感人啊,是不是?”
他狞笑着,拨通了视频通话。
下一秒,屏幕映出了段聿砚冷硬的脸。
他眼神淡漠地扫过镜头,落在江卿意泪流满面、狼狈不堪的脸上时,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
维克多十分兴奋:“段少,久仰。你的心肝宝贝在我这儿做客。不多要,用你名下最赚钱的那三条航线来换,不过分吧?”
江卿意死死地低着头,头发遮住了她通红的眼睛和狼狈的泪痕。
她不想看,也不敢看。
死寂。
然后,段聿砚似乎是在和她说话。
“卿意,提醒过你不要乱跑的。”
江卿意咯噔一下。
“落到敌手里应该怎么做,需要我教你吗?”
不需要。
这是进组织的第一课。
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
“不过是我养在身边解闷的一个玩意儿,现在我的爱人回来了,她没用了。”
段聿砚的声音平淡无波,像是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
“她还不值这个价,维克多,你喜欢?送你了。”
江卿意甚至扯动了一下嘴角,想笑,却比哭难看。
原来,连恨都显得多余。
是啊,她不恨他。
一个冰冷的声音在她心底响起。
“爱情,那是什么?在一次次被他亲手推入地狱之后,那点可笑的贪恋早就被碾碎了。”
“主动要离开的是我,接下sss级任务执意要杀维克多的是我,技不如人被抓的也是我。与他何干?”
她对段聿砚,早已无爱无恨,无悲无喜。
然而,江卿意这副彻底放弃抵抗的模样,却刺进了段聿砚的神经。
不该是这样的。
看到她毫无血色的脸,凌乱的头发。
为什么不反抗?
她应该像过去一样愤怒的瞪着他,倔强地反驳他,而不是自己放弃自己的破娃娃!
段聿砚眼底发红,一股暴戾窜上心头。
“哈哈哈!段少好气魄!那如果我说这位小姐肚子里,正揣着你的种呢?”
如同平地惊雷。
屏幕两端,段聿砚和江卿意同时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