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段聿砚破天荒地亲自来接江卿意出院。
他站在病房门口,西装笔挺,手里拎着一个精致的纸袋。
见江卿意收拾好东西转身,他微微蹙眉,似乎被她过分消瘦的身形和死气沉沉的眼神刺了一下。
“今晚有个拍卖会。”他语气缓和,“陪我去。”
江卿意抬起眼皮看他,眼神空洞得像一潭死水。
她不想去,不想成为他身边被人指指点点的女人。
可是一想到今日收到的毒牙维克多可能会出席的消息,她还是机械地点了点头。
必须要早点杀了他,才能离开这个地方。
段聿砚把纸袋递给她:“换上。”
里面是一件墨绿色的礼服裙,剪裁精致,是她曾经在商场很喜欢但有些贵的款式。
他居然记得。
江卿意接过袋子,指尖碰到他的手背,冰得像具尸体。
段聿砚眉头皱得更紧,下意识想握住她的手暖一暖,她却已经转身进了浴室。
换好衣服出来,段聿砚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几秒。
墨绿色衬得她皮肤苍白如纸,锁骨凸出得吓人。
拍卖会场。
祁暖禾坐在一旁,温柔解释:“江小姐,都是我的错,不小心让你的照片流传出去。”
原来是替她来补偿的。
江卿意苦涩地眨眼,收敛了情绪。
“看上什么就拍。”段聿砚在她耳边低语,声音里带着一丝补偿的意味,“不用考虑价格。”
江卿意嘴角扯出一个极淡的弧度。
她拿起竞价牌,在接下来的拍卖中近乎疯狂地举牌。
稀世珠宝、古董名画、限量跑车
她一件接一件地拍下,眼都不眨。每拍下一件,都能听到周围人的抽气声,看到祁暖禾越来越难看的脸色。
段聿砚始终坐在她身边,纵容着她的任性,甚至在她拍下一座海岛时,也只是挑了挑眉,随即示意助理去办手续。
“开心了?”
拍卖会结束,他低声问她,语气里带着一丝久违的温和。
江卿意没有回答。
而是转身招手叫来侍者,将厚厚一叠产权证书和车钥匙递过去。
“全部捐给城南孤儿院。”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一记耳光,狠狠扇在在场所有炫富的权贵脸上。
段聿砚的表情凝固了。他盯着江卿意平静的侧脸,胸口涌上一股说不清的闷痛。
这不是他预想的反应。
“江卿意”祁暖禾突然冲过来,眼圈通红。
“我的戒指不见了!那是聿砚送我的订婚戒指!只有你靠近过我!”
会场瞬间安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江卿意身上,带着看好戏的意味。
江卿意已经不想再跟这个疯子女人讲道理了。
站在一旁的段聿砚眼神复杂地看过去:“暖禾你确定吗?”
“我确定,聿砚,真得只有她碰过我!”
“搜身。”
江卿意站在那里,突然笑了。那笑容凄凉又讽刺。
她一把推开靠过来地两个保镖。
没有辩解,她只是平静地走向旁边的休息室。
在众目睽睽之下,她一件件脱下礼服、内衬
直到只剩下堪堪遮掩的布料。
苍白的皮肤上还留着未愈的取皮伤痕,瘦得肋骨根根分明。没有戒指。
段聿砚的瞳孔猛地收缩。
他没想到江卿意会这样决绝。看着她伤痕累累的身体暴露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下,一股前所未有的怒火控制住他。
“够了!”他厉声喝止,脱下外套大步上前裹住她。
就在这时,侍者战战兢兢地跑来:“找到了,戒指在祁小姐的座位下面。”
场面瞬间尴尬到极致。祁暖禾脸色煞白,段聿砚的表情阴沉得可怕。
江卿意平静地穿好衣服,看都没看他们一眼,转身离开。
段聿砚想追,却被祁暖禾拉住手臂。
“聿砚,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着急了。”
江卿意走出会场,冷风扑面而来。
她深吸一口气,目光锁定了不远处一个身影。
那是她的任务目标,毒牙维克多。
时机正好。
江卿意快步跟上去,穿过几条巷子后,人却不见了。
下一秒,她后脑一痛,眼前一黑,重重倒地。
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她看到一双锃亮的皮鞋停在她面前,和维克多那标志性笑声:
“瞧瞧,杀手小姐自己送上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