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是的,没错,我穿越了。
上一秒还蹲在路边,捧着半个西瓜听隔壁大妈唠嗑谁家小年轻又闹了绯闻。
下一秒天旋地转,再睁眼时,眼前只剩一片光秃秃的黄土坡,风刮过脸颊都带着沙砾的疼。
想家……我捂着额头,还没从眩晕里缓过神,就听见脑子里冒出个机械又欠揍的声音。
宿主你就死了这条心吧,上了我这条贼船,就别惦记着下船的事了。
狗日的系统!我猛地蹦起来,对着空无一人的旷野吼道。
我他妈就是在路边吃个瓜,你把我拽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想干嘛报复社会啊
那系统顿了顿,语气里居然带了点无辜:
原来你是在吃瓜啊我看你听得眼睛都直了,还以为你爱凑热闹呢。
正好这地界最近有场大戏,捎上你也就是顺手的事,抱歉啦~
抱歉你先告诉我这是哪儿!我还家!
我死死攥着拳头,指甲都快嵌进肉里
我要回家,我妈炖的排骨汤还在灶上温着呢。
回家什么是回家系统的声音透着一股纯粹的茫然。
我气笑了,指着自己的鼻子骂道:
你个废系统!干啥啥不会,问啥啥不知,就这还敢拉人穿越闲得慌是不是
唉呀我去,系统突然拔高了音量,语气里满是惊奇,你怎么知道我最近闲得发慌
我:……行,这波是我输了。
宿主啊,有句大实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系统的声音突然变得小心翼翼。
你好像……有点要提前交代的意思了。
2、
我正想骂它乌鸦嘴,后颈突然一凉,像是有什么黏糊糊的东西滴了下来,带着股腥甜的味。
啊!!!蛇!
我猛地蹦起来转头,就看见一条碗口粗的巨蟒正盘在头顶的岩石上。
三角形的脑袋垂着,猩红的信子吐得老长,那双竖瞳正幽幽地盯着我。
下一秒,我眼前一黑,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迷迷糊糊中,好像听见巨蟒发出了类似人类困惑的低吟:
这雌性是怎么了我不过是想打个招呼,怎么说晕就晕,还搞起了随地大小睡
雌性这称呼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我脑子里的弦还没绷紧,就感觉身体被什么冰凉滑腻的东西卷了起来,像裹春卷似的越收越紧。
等会……我晕过去前看到的,是蛇的鳞片吧
我挣扎着想睁眼,眼皮却重得像粘了胶水。
系统在脑子里叹气:
好心提醒一下,宿主你现在正被一条大蛇蛇捡走了,人家好像还挺喜欢你的。
什么玩意儿蛇捡走
我差点没背过气去。
这是正常人能理解的操作吗它是想把我当储备粮还是抱枕啊
安啦安啦,系统打了个哈欠。
现在最重要的是保住小命,管它当啥呢。你看这蛇鳞多亮,一看就是讲究蛇。
我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任由自己被卷成粽子。
行吧,既来之则安之……个屁!谁来救救我这倒霉蛋啊!
只求等会儿被吞的时候能痛快点,早死早超生。
3、
迷迷糊糊不知过了多久,感觉自己被放到了一个冰凉光滑的地方。
像躺在刚从井里捞出来的玉石上,连带着浑身的燥热都散了,舒服得让人想哼哼。
这地不错啊,我咂咂嘴,往地面里陷了陷。
凉丝丝的,正好睡个好觉。
你问过我的意见吗
一个低沉冷冽的男声突然在耳边炸开,像冰锥子似的戳得我一个激灵。
我猛地睁眼,视线所及之处,汗毛瞬间全竖了起来!!!
这哪是什么玉石地面我分明正躺在一条巨蟒的鳞片上!
这蛇比刚才见到的那条更粗,鳞片泛着墨绿的光泽,在昏暗的洞穴里闪着幽光。
而洞穴四周,密密麻麻盘着数不清的小蛇,有的吐着信子,有的在岩石缝里钻来钻去,看得我头皮发麻。
难怪刚才觉得后背一凉,这他妈是被蛇窝包围了啊!
再待下去,我不是被吓死,也得被这群冷血动物的气场冻成冰棍!
我咽了口唾沫,努力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试探着往旁边挪了挪:
这位……帅哥请问我能先走一步吗我妈喊我回家吃饭了,真的!
巨蟒的脑袋缓缓凑近,那双竖瞳在我脸上转了一圈,声音里不带一丝温度:
你既已进了我的洞穴,便是我的雌性,还想去哪
雌性洞穴巨蟒变帅哥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终于把这些线索串了起来。
这坑爹系统,居然把我扔到了兽世小说里!
还是前几天我瞄了几眼就没看了的蛇族王夫占有欲爆棚的狗血小说!
我承认自己接受能力强,但眼前这场景,实在超出了人类的承受极限。
我也只想以死明志,谁爱当他的雌性谁当去,我只想回家啃我妈做的排骨!
洞穴里阴冷潮湿,四处爬动的小蛇吐着分叉的信子,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腥气。
就算这位蛇王化成人形时,那张脸帅得能让星星都失色。
剑眉入鬓,鼻梁高挺,薄唇紧抿时带着股禁欲的冷感,可一想到他本体是条能把我缠成麻花的巨蟒,我就浑身发毛。
我缩了缩脖子,挤出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呜呜呜,大王~我真的不适合你呀!
你看我这瘦骨嶙峋的,风一吹就倒,哪配得上您呢
我偷偷抬眼瞄他,见他没动怒,又壮着胆子补了句。
您要是想找伴侣,何不找个身强体健、能跟您共闯兽世的我这小身板,肯定满足不了您的……
但是当时我的心里却在疯狂呐喊:
颜是真的顶,但命更重要啊!老娘可不想天天跟蛇睡一块!
4、
自那天起,蛇王就没再出现过。
而我被丢在这洞穴里,天天跟一群冰凉滑腻的小蛇作伴。
起初吓得整夜睡不着,后来发现这些小家伙居然挺乖。
我蜷着腿坐角落时,它们会悄悄凑过来,用脑袋蹭我的手背,像在撒娇似的。
某天趁小蛇们缩在石缝里打盹,我偷偷摸向洞口。
可刚爬出没几步,就被外头的景象吓退了。
旷野上狂风呼啸,远处传来不知名野兽的咆哮,草丛里还时不时闪过幽绿的眼睛。
我哆哆嗦嗦退回来,看着洞穴里盘成一团团、像翡翠珠子似的小蛇,突然觉得还是这儿安全。
系统,我真的回不去了某天夜里,我抱着膝盖问。
系统沉默了半晌,声音难得正经:
在你原来的世界,‘你’已经消失了,所有痕迹都被抹掉了。
也就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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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回不去了。
我盯着洞顶发呆,眼泪吧嗒吧嗒掉。
本以为往后的日子就是守着蛇窝过了,直到那天洞穴里的小蛇突然集体躁动起来。
纷纷往我脚边钻,鳞片蹭得我脚踝发痒,却带着明显的慌张。
它们缩成一团,瑟瑟发抖,像是感知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很快,远处传来嘶嘶的蛇鸣,一长串黑影从洞口游进来,为首的正是那天那条墨色巨蟒。
它的鳞片上沾着血迹,竖瞳里满是警惕,显然是遇到了麻烦。
看着蛇群这慌张的样子,我猛地想起小说里的情节。
蛇族曾被一群天空王者鹰兽袭击过!
原来就是现在!
我的心脏咚咚狂跳,这可是逃跑的好机会!
趁乱溜出去,说不定能找个没蛇的地方活下去!
我猫着腰,贴着洞壁往洞口挪。
可刚跑出没几步,就听见头顶‘唳’的一声锐鸣。
抬头一看,只见一群翼展数米的鹰兽俯冲下来,利爪闪着寒光其中一只直扑我而来,我吓得腿都软了,只能闭眼等死。
嘶——!
一声震耳的蛇鸣响起,紧接着是翅膀被撕裂的声音。
我睁眼一看,那条墨色巨蟒不知何时追了出来,正用身体狠狠缠住鹰兽的翅膀。
它的鳞片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原本藏起的獠牙露了出来,显然是动了真怒。
鹰兽群被激怒了,纷纷调转方向围攻巨蟒。
我看着它被数只鹰兽的利爪撕开鳞片,鲜血顺着蛇身往下淌,突然想起什么,急得大喊:
大蛇!水!用水!
巨蟒似乎听懂了,猛地抬头,口中喷出一道水柱!
冰凉的水流狠狠砸在鹰兽翅膀上,羽毛瞬间湿透,沉重得再也扇不动。
失去飞行能力的鹰兽像石头似的摔下来,被巨蟒一口咬住脖颈。
原来它的异能是控水!
我看着它在鹰兽群中翻腾,水流如鞭子般抽打着敌人。
突然鼻子一酸,之前它在洞穴里从不显露实力,恐怕是怕我害怕吧
怕我看到它战斗的样子,会更加抵触它。
这场战斗持续了半个时辰,地上的蛇群配合着巨蟒,终于将鹰兽赶跑。
巨蟒浑身是伤,却还是先游到我面前,用脑袋轻轻蹭了蹭我的胳膊,像是在确认我有没有事。
我看着它流血的鳞片,心里五味杂陈。
这家伙虽然霸道,却好像……没那么坏
5、
自从被鹰兽突袭,双方伤亡都惨重到触目惊心。
残肢与血迹在焦黑的土地上斑驳交杂,断裂的兽骨混着折断的‘兵器’,在惨淡的月光下泛着森冷的光。
晚风卷过战场,裹挟着浓重的血腥气,连空气都仿佛凝固成了粘稠的暗红。
我望着眼前已化为人形的大蛇,抵抗的念头像被暴雨浇过的篝火,只剩零星火星。
他银白的长发还沾着鹰兽的血污,赤色瞳孔在夜色里亮得惊人,脖颈处未褪尽的鳞片随着呼吸微微起伏,却莫名让人觉得安心。
大蛇,多谢你救我。我声音还有些发颤,方才被鹰爪撕裂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
你是我的伴侣。他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抬手拂去我肩头的尘土,指尖带着蛇类特有的微凉,救你,难道不是天经地义
看着他这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我心里那点感激瞬间被焦虑压了下去。
这人形再逼真,他本质也是条大蛇啊!
我是人,他是蛇,怎么可能做伴侣
脑中猛地闪过原剧情里的设定——这些蛇兽抢夺雌性,不过是为了繁衍后代。
他对我好,恐怕也只是把我当成了合格的繁育工具。
我深吸一口气,攥紧了拳头,迎着他墨色的眼珠认真道:
大蛇,我是人,你是兽,我们不该是这种关系。而且……你需要的应该是能为你繁衍后代的雌性蛇兽,不是我。
话音刚落,就见他眉峰微挑,眼神里明晃晃写着‘你在说什么蠢话’。
那目光太过直白,像冰锥似的戳得我脸颊发烫,却又不敢再争辩,毕竟他动动手指就能捏碎我的骨头。
保命要紧!!!
我暗自打定主意,得赶紧帮他找到合适的雌性蛇兽,让他明白我们根本不是一路人。
6、
趁着大蛇处理战场余孽的空档,我硬着头皮往蛇族聚居的洞穴走去。
越靠近部落中心,空气里的草木清香越浓,取代了战场上的血腥。
可当我看到那些雌性时,还是惊得差点咬掉舌头。
她们分明和人类女子没两样!
穿着麻布长裙,有的在编织藤蔓,有的在照看幼崽,肌肤白皙,眉眼柔和,完全看不出半分蛇的特征。
你是新来的人类雌性一个正在捣药的雌兽抬头对我笑了笑,声音温软,是不是很奇怪我们为什么一直是人形
我点点头,她便继续解释:
族里的雄兽要捕猎、要抵御外敌,兽身更有力量,所以能在人形和蛇形之间切换。
但我们雌兽负责繁衍和守护部落内部,人形更方便劳作,从生下来就是这样啦。
她顿了顿,指了指不远处一个抱着孩子的女子:
就连生孩子也一样,要是生了女儿,就跟我们一样是人形胎生。
反之就得像他们兽父那样,长到十岁才能化出人形呢。
我站在原地,看着眼前平和的景象,心里乱糟糟的。
原来剧情里的设定是这样……那大蛇说我是他的伴侣,到底是因为繁衍的本能,还是别的什么
7、
不管大蛇对我存着哪种心思,眼下我只有一个念头——赶紧帮部落里的雌性顺利受孕。
唯有这样,我才有底气跟他谈判,彻底摆脱‘伴侣’这个烫手的身份。
穿越前我不过是纸上谈兵懂些理论,真到了这原始部落,能依靠的只有那个平时看着毫无用处的系统。
没想到被逼到这份上,倒真让我把它开发成了‘好孕系统’。
生子丸、多胎丸、健体丸、无痛丸……琳琅满目的药丸在系统面板里排开,好似一堆不起眼的糖豆,却藏着改变这些雌性命运的力量。
部落里渐渐有了喜气。
原本总是带着愁绪的雌性们,近来眼底都漾着柔和的光。
常常能看见她们手抚小腹,和相熟的同伴低语浅笑,连走路都透着小心翼翼的珍重。
洞穴外的空地上,晾晒的草药多了几味安胎的品种。
傍晚时分,雄兽们捕猎归来,总会先绕到自家雌性身边,笨拙地蹭蹭她们的额头,空气里都飘着甜丝丝的期待。
这天夜里,我正借着月光清点系统里的存货,洞口忽然传来一阵极轻的响动。
转头就见大蛇立在那里,银白长发在夜色里泛着冷光,墨色瞳孔映着洞外的篝火,明明灭灭。
他竟主动找来了。
我心里一紧,下意识攥紧了衣角,做好了又要被他纠缠‘伴侣’身份的准备。
可他开口,却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你是怎么做到的
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带着探究,每个跟你接触过的雌性,都能很快的怀上崽崽
我心头一跳,果然瞒不过,但我也没打算一直瞒着。
只是眼下这系统是我的底牌,绝不能轻易暴露,否则谁知道他会不会用强硬手段逼我交出控制权
或者把我当做什么怪物给杀了。
我定了定神,迎上他的视线,刻意让语气显得平静:大蛇,我无意做你的雌性,更不想在这个世界找任何伴侣。
深吸一口气,我抛出早已想好的条件。
不如我们合作:我帮部落孕育更多后代,尤其是雌性,作为交换,部落必须保证我的安全,让我能安稳待在这里,不被任何人强迫做不愿做的事。
说完这些,我指尖微微发颤。
这是一场豪赌,赌他在意部落的繁衍胜过对我的执念。
洞穴里静得能听见火苗噼啪作响,他的目光沉沉地压过来,像一张无形的网,让我几乎喘不过气。
良久,我听到了来自他他的嘴里轻飘飘的发出了一个好字。
8、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那条大蛇再没出现过。
部落里的幼崽渐渐多了起来,尤其是雌性,几乎每隔几日就有新生命在温暖的兽皮堆里发出细弱的啼哭。
这让整个蛇兽部落陷入一种复杂的亢奋中。
既为族群史无前例的雌性出生率狂喜,又像揣着滚烫的炭火般焦灼。
谁都清楚,在这片弱肉强食的大陆上,雌性是最珍贵的资源,如今部落的繁荣若传出去,保不齐会引来其他兽人部落的觊觎与抢夺。
我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白天跟着兽人熟悉地形,夜里就着月光在兽皮上勾画草图。
终于,一个方案在脑海里成型,大陆上的兽人多栖息于地面,除了上次见过的鹰兽,几乎没人能真正掌控天空。
我找到那条大蛇时,他正盘踞在部落最高的岩石上晒太阳,鳞片在阳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
听完我的计划,他竖瞳微缩,良久才吐出信子:可行。
部落立刻行动起来,每到深夜,就有一批兽人背着物资、护着幼崽,沿着隐秘的山道转移。
悬崖边的新据点以惊人的速度成型,陡峭的岩壁作天然屏障,凿出的石洞既藏得住人,又能从缝隙里向外射箭,真正做到了攻防一体。
或许是这些功劳让他刮目相看,大蛇再没提过让我做他伴侣的事。
我也渐渐习惯了蛇窝里的生活,冰凉的鳞片蹭过手臂时不再瑟缩,闻到空气中弥漫的腥气也能泰然处之。
每次出门时,路过的兽人总是会对我格外的尊敬。
捕猎受伤的兽人会举着流血的胳膊找到我,眼里带着对‘草药’的探索。
那天夜里,我刚解开束发的藤蔓,打算钻进温暖的兽皮堆,外头突然爆发出一阵骚动。
嘶吼声、撞击声混在一起,像有什么东西撞进了平静的湖面。
我抬脚想出去看看,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雌性突然冲过来,死死拽住我的胳膊。
别出去!她的小手冰凉,声音抖得像风中的落叶,姐姐,族长让你快跑,他们……他们是来找你的!
我愣住了!穿越到这里后,我连部落的边界都没踏出过,怎么会有人点名找我他们是谁
小雌性咬着唇,眼里满是恐惧:我不知道……但我刚才偷偷扒着石缝看了一眼,天上有黑影在飞,他们是从空中来的!
是鹰兽!
这三个字像冰锥一样扎进我脑子里。
上次在森林里遇到的鹰兽,那双透着贪婪的金色瞳孔瞬间在眼前炸开。
我来不及细想,一把攥住小雌性的手腕,转身就往部落最深处的密室跑。
石洞里的冷风灌进领口,带着岩壁的潮气,身后的嘶吼声越来越近,仿佛有尖锐的爪子正撕裂夜空。
别怕,我在心里对自己说。
这里是悬崖,是我们精心设计的堡垒。
只要大蛇他们按计划守住防线,利用地形拖延时间,耗也能把这些会飞的家伙耗死。
可心脏却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越跳越快,撞得肋骨生疼。
9、
不知在黑暗里蜷缩了多久,双腿早已麻木得失去知觉,喉咙干得像要冒烟。
就在我意识快要沉入混沌时,外头忽然飘来一阵模糊的声响,像远方传来的潮水。
那是!!!渐渐清晰的欢呼声。
是父兽!我听到父兽的声音了!小雌性突然从怀里抬起头,脸上还挂着泪珠,眼睛却亮得惊人,像淬了火的星辰。
我心头一松,几乎要瘫坐在地上,战斗结束了!
扶着岩壁慢慢站起身,腿间传来针扎似的刺痛。
走到外面的空地时,月光恰好从云层里钻出来,洒在每一张熟悉的脸上。
平日里总是冷硬的兽人眉眼舒展,雌性们互相依偎着抹眼泪,连最胆小的幼崽都敢踮着脚往人群里钻。
一个都没少。
没有染血的岩石,没有垂落的兽皮,连空气中的血腥味都淡得几乎闻不见。
我望着一张张在月光下闪烁的脸庞,眼眶忽然有些发热。
大蛇,我找到那个盘踞在最高岩石上的身影,他的鳞片上沾着几点血迹,却依旧挺拔如松,鹰兽怎么会突然再来
他缓缓低下头,竖瞳在夜色里泛着幽光:
他们的巡逻队一直在高空窥探,你的那些法子——引水渠、瞭望塔、草药圃,他们都看在眼里。
以为夜里防御会松懈,想趁虚而入,没想到被你建的那些石塔挡住了。
旁边一个断了角的老兽人接口道:
多亏了你啊,丫头,那些石塔上的滚石和藤蔓网,把他们的翅膀都缠住了,不然我们怕是要血流成河。
这场仗之后,鹰兽元气大伤,再也没敢靠近这片悬崖。
部落却像被雨水滋润的种子,一天天壮大起来。
我教他们用陶罐储存粮食,用麻布纺织衣物,那些曾经只会靠蛮力捕猎的兽人,渐渐学会了规划与协作。
周围的小部落听说了这里的安稳,纷纷带着族人来归顺,不过几年光景,这里竟成了大陆上最繁盛的族群。
站在山顶往下望时,总能看到成片的木屋依山而建,田垄里种着我教他们培育的块根植物,雌性们坐在晒谷场边缝补兽皮,幼崽们追着蝴蝶跑过石板路。
他们不再只懂争抢,开始学着分享,不再依赖天险,懂得了靠双手创造。
连最开始吵吵闹闹的雄性兽人,也因为雌性数量的平衡,渐渐有了一雌雄的模样。
记得有次篝火晚会,大蛇突然用尾巴卷住我的手腕,把我拉到僻静的溪边。
月光洒在他鳞片上,像铺了层碎银。为什么不找个伴侣他问,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羞涩。
我当时是怎么回答的
我喜欢风,喜欢到处走,不想被什么困住。
其实心里还有句话没说出口,我来自一个没有兽人的世界,那些带着鳞片或皮毛的拥抱,终究不是我熟悉的温度。
所以后来的几十年,我成了部落里最自由的人。
春天跟着迁徙的兽群去草原,夏天在溪边教小兽人做冰镇浆果羹,秋天带着雌性们采摘野果酿酒,冬天就在温暖的木屋里琢磨新的食谱。
我教他们用香料给烤肉提味,用蜂蜜做甜点,看着他们从最初的抗拒到后来的追捧,看着这个大陆一点点染上烟火气。
直到某天清晨,我坐在曾经的悬崖边,看着朝阳把云海染成金红色。
风拂过脸颊,像年轻时穿过草原的风。
意识渐渐模糊时,好像听到远处传来熟悉的欢呼,又好像看到大蛇站在岩石上,静静地望着我。
也好,这样就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