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倒数第三天,顾之榆接到了苏迟音的电话。
“你和从南写的情书很碍眼。”
“赶紧过来把那堆恶心的东西清理一下。”
情书?
听到这个词,顾之榆心里咯噔一下,全身被一股急剧的不安笼罩。
顾之榆回到家,弯腰捡起散落一地的情书。
苏迟音却突然翻脸,踏着高跟鞋碾住顾之榆捡情书的手背,伏在她耳边语气阴毒开口。
“你说,要是这些情书交到媒体手里,会有什么后果?”
手上剧烈的疼痛翻涌,顾之榆呼吸一滞,只觉得后背发凉。
只有傅从南顺利结婚,她才能解除合约和他断开关系。
顾之榆不顾手上的痛,抓起一旁的水杯砸开苏迟音的脚,匆匆拿着情书往屋外赶。
傅从南迎面走来,他怒不可遏地掏出一叠纸张狠狠往她脸上甩。
“你到底想干什么?”
“要是电视台记者没有把这个给我,你知道传出去会有什么后果吗?”
纸张划过脸颊泛起尖锐的痛,顾之榆数着傅从南一字一句的指责,只觉得刚刚为他着想的自己像一个笑话。
她开口,眼泪簌簌滚落下来。
“昨天谁睡在卧室你心里没数吗?”
“你难道对我连这点信任都没有?”
苏迟音却在这时拖着满是划痕的双腿,一瘸一拐走到傅从南身边,哭得梨花带雨。
“之榆,我只是让你收手不要再把情书复印给媒体了。”
“你为什么要伤我?”
傅从南这才注意到一旁苏迟音的腿上,全是玻璃碴划痕。
傅从南的神情陡然变得狠厉,抬脚狠狠狠狠碾着顾之榆的膝盖,将她往玻璃碴上压。
尖锐的碎渣深入皮肉,痛意遍布全身,顾之榆疼得不停发抖。
“傅从南,你被她鬼迷心窍连脑子都没了!”
“你就那么爱她?”
傅从南停下了脚下的动作,居高临下站在她面前,语气疏离。
“你为什么对迟音的恶意那么大?”
“订婚宴前那些照片就是你放出去的,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我和迟音都是在为你善后,你有什么资格无理取闹?”
顾之榆艰难消化着他话里的责备,第一次觉得眼前的男人这样陌生。
她记得傅老爷刚刚离世那天,所有人都说是她克死了傅老爷。
漫天的唾骂传到傅从南耳朵里,他不声不响拿着菜刀冲到每一个编排她的长辈面前。
“再让我听到你们说她一句,我要你们的命。”
于是,她有资格被人尊称一句小傅太太,从此再也听不到那些骂名。
看到眼前面目全非的男人,顾之榆觉得满心悲哀,她望向傅从南轻声开口。
“你但凡去查查监控,都不会蠢到这个地步。”
但是傅从南此刻却无心理会她,他喊来私人医生将苏迟音带回诊室。
再回过神,傅从南看到顾之榆的鲜血淋漓的膝盖,这才注意到刚刚的争执中他伤了她。
“疼吗?”
他蹲在顾之榆身边,神情有些不忍。
换作从前,即便她在人前雷厉风行,受了伤在他的面前还是忍不住流露出脆弱的神色。
可是眼下,顾之榆难过地闭上眼,连一个眼神都不想分给他。
顾之榆摇摇晃晃站起身,继续把自己剩下的物件一点一点往外搬。
傅从南眼睁睁看着顾之榆将屋子一点点搬空,在她摘下墙上最后一张照片时终于忍不住开口。
“你在怪我对吗?”
“没有。”
顾之榆冷冷回应,绕开他把最后一点行李打包好。
可是见她这样安静傅从南反而愈加不安,他叹了口气,挡住了顾之榆的去路。
“迟音不是坏人,她一心为我打算,你就不能对她好一点吗?”
“你为什么非要让我难堪呢?”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私人医生却突然闯了进来。
“傅总,苏小姐不肯配合我清理伤口里的碎玻璃,她闹着要去试婚纱。”
顾之榆抬眸,极认真地盯着傅从南的眼睛,声音很轻很轻。
“你去陪她吧。”
傅从南看到她那么大度,心里突然空落落的。
他还想说些什么,原本还在闹脾气的苏迟音却走到了跟前。
她指着顾之榆笑眯眯开口:“小妈明天陪我试婚纱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