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第一天的清晨,暖黄的灯光在卧室里晕开柔和的光圈。谢小鱼裹在粉色的被窝里,听着母亲渐近的脚步声,只觉得每一根神经都在抗拒起床。母亲一把掀开被子的一角,语气里带着高三特有的紧迫：小鱼,高三了,不能再贪睡。谢小鱼懒洋洋地翻个身,嘟囔着：再睡十分钟嘛。父亲在客厅里也跟着补了句：只要你考进年级前三十,以后学校任你挑。这话像颗糖,却裹着高三的压力,谢小鱼叹了口气,磨磨蹭蹭地起身。
她背着书包走进一中校门时,朝阳正把校道染成金色。可教室里早已坐满了人,她在过道里穿梭,心脏随着寻找空位的动作越跳越快。好不容易瞅见个空位,还没等坐下,一个叫安然的女生笑着起身：来这儿坐呀。那天,她们分享了课间的饼干,成了朋友。
可谢小鱼不知道,自己的出现像颗石子投进平静的湖面。尤其是校草陆放的那些青梅竹马们,瞧她的眼神里满是敌意。就她还想和我们争陆放可是我们看着长大的。这些议论像细小的针,谢小鱼听见了,却只当没听见,依旧大大咧咧。课堂上,她甚至故意调侃陆放,全班哄笑时,她瞥见陆放嘴角那抹若有似无的笑,心跳莫名漏了一拍。
之后陆放对她的关心越来越明显,送药时指尖不经意的触碰,递水时眼神里的温度,都让同学们嫉妒得眼红。放学路上,谢小鱼和安然并肩走着,夕阳把影子拉得老长。突然冒出个叫方瑜的男生,拦在面前笑嘻嘻：谢小鱼,交个朋友呗。谢小鱼皱着眉拒绝,方瑜却不依不饶。正僵持着,陆放不知从哪冒出来,往谢小鱼身前一站,盯着方瑜：别打扰她。方瑜讪讪走了,谢小鱼望着陆放的背影,喉咙里像卡了块糖,甜得发涩。
回到家,父亲一边摆碗筷一边说：小鱼,陆放是你叔的儿子,你得多照顾他,别让人欺负了他。谢小鱼手里的筷子当地落在桌上,震惊地瞪大眼睛。原来陆放和自己还有这层关系,那些微妙的互动,突然有了不一样的色彩。
在新学校的日子像书页一样翻过,谢小鱼和陆放成了同桌。陆放确实优秀,篮球场上能引得女生尖叫,抽屉里每周都能冒出几封情书。谢小鱼的父母总说转校是为了让她更好适应高三,可她自己知道,每次和陆放对视时的慌乱,每次收到陆放递来草稿纸时的窃喜,都在把这份适应变得复杂。
安然常笑话她：你看你,看陆放的眼神都能滴蜜了。谢小鱼追着安然打,脸却烫得厉害。可好友谢峰却总在一旁泼冷水：陆放太耀眼,你别陷进去。谢小鱼不服气,却也在某个晚自习后,看着陆放给她讲题时映在墙上的侧影,悄悄把这份喜欢藏得更深。
班级投票那天,空气里都飘着紧张。当唱票人念出谢小鱼和陆放最后平票时,全班都炸开了锅。这时谢小鱼的闺蜜凤儿突然站起来,手里举着最后一张票。凤儿后来私下和谢小鱼说：我就是想帮你赢一次。可谢小鱼不知道的是,凤儿心里还憋着另一股劲,她要组建新F4取代陆放,为曾经被陆放羞辱的自己讨回面子。
凤儿拉着谢小鱼去找三个帅气男生,可人家要么忙着刷题,要么觉得凤儿胡闹。陆放知道这事后,只是淡淡一笑：她不懂什么是真正的耀眼。谢小鱼听别人转述这话时,气得牙痒痒,在考试时故意给陆放使绊子。看着陆放皱眉的样子,她以为自己赢了,可抬眼却撞进陆放似有似无的笑意里,那笑像张网,把她的得意全收了进去,不安像蚂蚁一样爬满心头。
放学后,校园里的桂花香浓得化不开。谢小鱼攥着书包带,正想着怎么继续反击,陆放突然走到她身边。夕阳把两人的影子叠在一起,陆放开口：谢小鱼,我们做个约定吧……他的声音被风揉碎在暮色里,谢小鱼的心跳声盖过了后半句。她抬眸望着陆放,少年眼底的认真让她呼吸一滞,而那句没说完的提议,像个钩子,勾得她心痒痒。
夜晚,谢小鱼趴在书桌上,台灯暖光洒在草稿纸上。她画了个歪歪扭扭的陆放,又画了个自己,笔尖顿在两人牵不牵手的纠结里。窗外的月光淌进来,她想,明天面对陆放的提议,要怎么回应凤儿的新F4计划还能不能成陆放那句没说完的话里,藏着温柔还是陷阱这些问题像星星,在她脑海里闪个不停,而故事,还在风里飘着,等着下一个黎明来续写……
陆放的提议像一颗投入湖心的石子,在谢小鱼的世界里荡开无数涟漪。她望着少年被夕阳镀上金边的侧脸,喉间像卡着未化的糖块,嗫嚅着问：你……说的约定是啥
陆放垂眸,眼睫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下周校庆,我缺个搭档跳双人舞,你替安然上。谢小鱼瞪大眼,脑海里瞬间闪过安然得知自己受伤没法参加时的沮丧脸,又对上陆放笃定的眼神,鬼使神差就点了头。
之后的一周,教室后排成了他们的临时练舞区。陆放的掌心虚虚覆在她腰侧纠正姿势时,谢小鱼能清晰听见自己如擂鼓的心跳。周围同学的窃窃私语像风里的柳絮,飘进耳朵又飘走,她只记得陆放低醇的嗓音：手臂再打开些,步伐要和我同步。
校庆当天,后台化妆间里,谢小鱼盯着镜子里自己被梳得整整齐齐的马尾,指尖摩挲着裙摆。安然递来水杯：别紧张,你和陆放练得那么好。谢小鱼刚要答话,陆放突然走进来,把外套往椅背上一搭,瞥到她发白的脸,递了颗薄荷糖：含着,能镇住慌。
聚光灯亮起时,谢小鱼的脚在发抖,陆放的手适时覆上她的,温度透过肌肤传来。音乐如流水淌开,他们旋进光影里,谢小鱼渐渐忘了紧张,只记得陆放每一个眼神里的专注,每一次旋转时带起的风里有他身上淡淡的雪松味。
舞曲终了,掌声雷动。谢小鱼红着脸要往后台跑,陆放却在退场时悄悄拽了下她的手腕,在她耳边轻笑：跳得不错。那股热气钻进耳朵,她的脸烧得更厉害了。
可风波也在这时涌起。凤儿拉着新找的两个男生,在走廊里堵着陆放：我们新F4要挑战你！下周篮球赛,敢不敢接陆放挑眉,扫过凤儿身后青涩的男生们,勾唇：行啊,输了的人给赢的人买一周早餐。凤儿梗着脖子应下,转身却慌了神,她找来的男生根本没正经练过球。
谢小鱼看着凤儿急得掉眼泪,心一软就拉上安然帮忙。放学后的篮球场,她硬着头皮给几个男生讲战术,陆放不知何时站在栏网旁,抱着臂看她手舞足蹈。等她发现时,陆放笑着走过来：我教你们。阳光下,少年手把手纠正男生投篮姿势,谢小鱼望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突然觉得凤儿的复仇计划,好像没那么狠了。
篮球赛那天,谢小鱼穿着印着班级号的应援服,在看台上喊得嗓子都哑了。陆放队里的配合明显更默契,可凤儿这边的男生们也拼得满脸是汗。最后一球,陆放故意漏了个破绽,让凤儿队的男生投进绝杀球。哨声响起时,凤儿愣住,继而狂喜地蹦起来。陆放擦着汗走向谢小鱼,递水时笑：愿赌服输,下周早餐我包了。谢小鱼瞅着他促狭的眼神,突然明白他是想让凤儿赢回点信心。
日子像树影间漏下的光斑,细碎又明亮。谢小鱼发现陆放会在她解不出数学题时,把写满思路的草稿纸推过来；会在她体育课跑不动时,悄悄放慢脚步陪她；会在晚自习后,和她并排走在校园小道上,分享今天食堂的糖醋排骨有多甜。
可青梅竹马们的敌意没消。那天午休,谢小鱼回教室取忘带的笔记,听见几个女生咬耳朵：谢小鱼就是故意贴着陆放,真装。陆放之前对谁都温温柔柔,现在被她勾得只看她。她攥紧书包带,正想转身离开,陆放不知从哪冒出来,往她身前一挡：嘴长在你们脸上,但别乱喷。女生们讪讪散开,陆放转身时,谢小鱼看见他耳尖泛红,却听见他说：别理她们,高三专心点。
谢小鱼没懂,为什么明明关心的话,从他嘴里出来就变了味。直到一模考试成绩出来,她的名次前进了十五名,父亲拍着她肩膀笑：和陆放做同桌真有用。她望着榜单上自己和陆放的名字挨得很近,突然懂了陆放说专心的意思,他在用自己的方式,让她把精力放在该放的地方。
凤儿的新F4慢慢成了班级里的活跃小团体,不再执着于取代,反倒和陆放他们玩成一片。谢小鱼看着凤儿和陆放笑着互怼,突然觉得校园生活里的小别扭,都成了青春里的甜。
某天傍晚,晚霞把天空泼成橘子色。陆放和谢小鱼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影子被拉得老长。陆放突然说：谢小鱼,你说高考后,我们……话没说完,巷口窜出只野猫,谢小鱼吓得往他身边躲,陆放顺势握住她的手,心跳声透过掌心传来。野猫跑远后,两人都没松手,晚风裹着花香,把没说完的话,揉进了暮色里。
回到家,谢小鱼把自己摔进被窝,脸埋进枕头里。手心残留的温度,和陆放没说完的半句话,让她翻来覆去睡不着。她摸出手机,给安然发消息：你说陆放没说完的话,会是什么安然回了串省略号,接着发：你自己去问啊笨蛋！谢小鱼盯着屏幕,咬唇纠结要不要发消息给陆放。
这时,书桌上的草稿本被风吹开,露出某天陆放给她讲题时,她悄悄画的两个小人,手牵着手。月光淌进来,照亮本子上的涂鸦,也照亮少女雀跃又迷茫的心跳。
周末,班级组织去郊外研学。大巴上,谢小鱼和陆放的座位挨在一起。她望着窗外掠过的田野,突然感觉肩膀一沉,陆放的头轻轻靠了过来。她僵住身子,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心跳声在胸腔里轰鸣。直到大巴颠了一下,陆放惊醒,不好意思地挠头：昨晚给你整理错题集熬夜了。谢小鱼望着他眼下淡淡的青黑,突然伸手拍了下他的肩：下次别熬夜,我自己能整理。陆放笑了,眼尾漾起好看的弧度：怕你看不懂我的字。
研学基地的夜晚,大家围坐在篝火旁。凤儿举着棉花糖要烤,火星子溅到陆放衣角,谢小鱼眼疾手快地拍掉。陆放望着她,突然说：谢小鱼,我之前没说完的话……周围突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竖着耳朵,谢小鱼的心跳提到了嗓子眼。可这时教官突然喊：各班集合点名！陆放的话被截断,他望着谢小鱼,唇畔的笑意里藏着未尽的温柔。
回校后的日子,高三的压力像潮水般涌来。谢小鱼却觉得,有陆放递来的温热奶茶,有安然的悄悄话,有凤儿咋咋呼呼的新计划,连做不完的试卷都有了温度。可陆放没再提研学那晚的话,谢小鱼也不好意思问,只是每次四目相对时,心跳总会漏半拍。
二年前的周末,谢小鱼在图书馆复习到天黑。陆放不知何时坐在了对面,把热咖啡推给她：别熬太晚。她望着咖啡上的拉花是个歪歪扭扭的小鱼,忍不住笑了。陆放看着她笑,突然说：谢小鱼,高考后,我想和你去同一个城市。谢小鱼的笔啪嗒掉在桌上,她抬头望着陆放认真的眼神,喉咙发紧：我……我也想。
那天晚上,谢小鱼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上的星星贴纸,嘴角止不住地上扬。她想,原来喜欢一个人,是想要和他走过一个又一个四季,从校园的林荫道,到未来的柏油路。
可青梅竹马中的林悦,在这时找到了谢小鱼。林悦红着眼眶：小鱼,我喜欢陆放好多年了,你能不能离他远点谢小鱼望着林悦颤抖的肩,突然想起自己每次见陆放时的心跳,那些藏不住的喜欢,怎么能说收就收她咬着唇：林悦,感情不是让的。林悦哭着跑开,谢小鱼蹲在原地,心里像塞了团乱麻。
陆放找到谢小鱼时,她正对着操场发呆。陆放站在她身边,沉默良久：我和林悦只是从小认识,我只把她当妹妹。谢小鱼抬头望着他,月光下,少年的眼神澄澈：谢小鱼,我的喜欢,从见你第一面就开始了。
谢小鱼的眼泪突然掉下来,她想起开学那天阳光里的少年,想起练舞时他掌心的温度,想起他给她讲题时专注的侧脸,原来那些细碎的瞬间,都是喜欢的注脚。她伸手抱住陆放,听见自己哽咽的声音：我也喜欢你。
之后的日子,他们约定好一起冲刺高考。陆放给谢小鱼整理的错题集越来越厚,谢小鱼给陆放画的加油小漫画贴满了他的书桌。凤儿看着他们,笑着说：原来爱情真的能让人学习变好。
高考前最后一次班会,班主任放了首《纪念》。谢小鱼望着教室里熟悉的面孔,突然湿了眼眶。陆放的手悄悄握住她的,在她掌心写了个赢字。
高考那天,阳光正好。谢小鱼走进考场前,陆放望着她,眼里有光：等考完,我有话对你说。谢小鱼点头,心跳里掺着期待。
考场上的笔尖在试卷上飞舞,谢小鱼想着未来和陆放的无数可能,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她知道,这场考试是青春的答卷,而她和陆放的故事,还有好长好长的路要走,比如高考后陆放要讲的那番话,比如他们要去的同一座城市,比如未来校园外的风,会吹着他们走向更明亮的地方。
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时,谢小鱼合上笔盖,仿佛合上了整个青春的序章,而新的故事,在夏日的风里,正等着他们去写……
高考结束的那天下午,阳光把校园的跑道晒得发烫。谢小鱼交完最后一科试卷,起身时膝盖撞得桌角轻响,这声音在寂静的考场里格外清晰。她望着窗外晃动的树影,心跳得比考试时还急,陆放说考完有话对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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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考场,就看见陆放站在老槐树下,白衬衫被风吹得轻轻扬起。他看见谢小鱼,眼睛瞬间亮起来,快步迎上来。谢小鱼望着他泛红的耳尖,听见自己咚咚的心跳声。
去操场吧。陆放开口,声音里带着些微的颤抖。谢小鱼点头,跟着他往操场走,风掠过耳畔,把蝉鸣都揉成了背景音。
操场的塑胶跑道上,他们的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陆放突然停下,转身面对谢小鱼,喉结滚动：谢小鱼,我喜欢你,从见你第一天就喜欢。高考后,我想和你……他顿了顿,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盒子,打开后是条银质的小鱼项链,想和你一起去A大,想以后的每一天都有你。
谢小鱼的眼泪猝不及防地落下来,她伸手接住项链,指尖触到陆放的温度：我也想去A大,也想以后……都和你在一起。陆放笑了,把项链轻轻给她戴上,指尖碰到她的锁骨时,她缩了下脖子,两人都笑出声来。
之后的暑假,像泡在蜜罐里。他们约着去图书馆预习大学课程,去游乐园坐过山车时紧紧牵手,去老城巷子里吃酸甜的糖油果子。陆放会在谢小鱼对着高数题皱眉时,笑着刮她鼻子：笨蛋,这样解。谢小鱼会在陆放打游戏入迷时,偷拿他的耳机听情歌,然后被他挠痒痒求饶。
填报志愿那天,两人盯着A大的招生页面,谢小鱼紧张得指尖发白。陆放握住她的手：别怕,我在。最终,他们的志愿表上,都填了A大不同院系但相邻的专业。
录取通知书寄到的那天,谢小鱼正在帮母亲择菜,快递员的喊声让她差点把菜叶子扔出去。陆放已经冲进来,手里举着两个通知书,眼睛亮得像星星：我们真的都考上了！谢小鱼扑进他怀里,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洗衣液味,满心都是欢喜。
开学前的同学聚会上,凤儿举着果汁杯嚷嚷：以后去A大了,你们可得罩着我！安然笑着捶她：你都没考上A大,罩什么罩。林悦也来了,她笑着给谢小鱼递礼物：之前是我不好,现在祝你们幸福。谢小鱼忙摆手,心里却暖烘烘的,青春里的小误会,终究都成了祝福。
A大的九月,桂花香飘满校园。谢小鱼和陆放提着行李走进校门,望着高大的教学楼,彼此眼里都是憧憬。报到后,他们在校园里逛,陆放突然牵紧她的手：以后,我每天都送你去上课。谢小鱼笑着点头,风掠过发梢,把这句话送向远方。
军训时,烈日把皮肤晒得生疼。谢小鱼在方阵里看见陆放所在的连从旁经过,他隔着人群对她比口型：坚持住。她红着脸别过眼,却在休息时收到陆放塞来的冰水和小风扇。晚上拉歌时,陆放所在的连唱《情非得已》,她听着听着,突然看见陆放站起来,对着她的方向轻轻唱：只怕我自己会爱上你,不敢让自己靠得太近……周围的同学开始起哄,谢小鱼的脸烫得能煎蛋,心里却满是甜蜜。
大一上学期的课程不算轻松,谢小鱼选的专业需要大量实验,陆放则在工科的图纸里泡着。但他们总会在课间约着去食堂,抢最后一份糖醋排骨；会在图书馆的靠窗座位,共享一副耳机听老歌；会在周末骑着共享单车,逛遍A大周边的老巷子。
可摩擦也悄悄冒头。谢小鱼实验失败心情低落时,陆放忙着小组项目没及时安慰；陆放熬夜赶图纸时,谢小鱼抱怨他忽略自己。第一次吵架在飘雨的冬夜,两人在宿舍楼下冷战,谢小鱼望着陆放紧绷的侧脸,眼泪啪嗒啪嗒掉：你根本不在乎我。陆放抿着唇：我只是想给你更好的未来。雨越下越大,谢小鱼转身跑开,陆放在身后喊她名字,声音里满是无措。
那夜谢小鱼躲在宿舍被窝里哭,安然叹着气给她递纸巾：他也不容易,你别太倔。谢小鱼抽噎着点头,可骄傲让她没法先低头。直到三天后,她在实验室熬到凌晨,接到陆放的电话,他声音沙哑：小鱼,我在你实验室楼下,下雪了。
谢小鱼冲下楼,就看见陆放抱着个保温桶,头发上落着雪,鼻尖冻得通红。他递过保温桶：给你熬的红枣粥,怕凉了一直捂着。谢小鱼的眼泪又下来了,扑进他怀里。陆放轻轻拍她背：以后不吵架了,我错了。那天的雪落在他们肩头,把所有误会都融成了温柔。
大二时,陆放开始跟着导师做项目,谢小鱼也在实验室有了自己的小课题。他们变得更忙,却也更懂彼此。陆放会在谢小鱼课题瓶颈时,陪她在校园里走一圈又一圈,听她碎碎念实验数据；谢小鱼会在陆放项目熬夜时,提前熬好银耳羹,悄悄放在他书桌。
那年圣诞,陆放带谢小鱼去了老城的教堂。彩色玻璃透进的光落在他们身上,陆放忽然单膝跪地,从口袋里掏出个丝绒盒子：谢小鱼,我没多少钱,但我有一辈子的真心。嫁给我,好吗谢小鱼捂着嘴哭出声,周围的人开始鼓掌,她拼命点头,戒指套上无名指时,她听见陆放说：以后的每个圣诞,我都陪你过。
毕业季来得猝不及防。陆放的项目获得省级奖项,收到多家名企offer；谢小鱼的实验论文也在核心期刊发表,被导师推荐去研究院。毕业典礼上,他们穿着学士服站在校园标志性建筑前,陆放突然把她拉进怀里：小鱼,以后不管走多远,我都在。谢小鱼望着他眼里的自己,突然懂了,青春的喜欢,长成了一辈子的承诺。
可生活总有意外。陆放被公司派去海外分公司进修,为期两年。送他去机场那天,谢小鱼抱着他哭成泪人。陆放擦她眼泪：等我,两年很快。飞机起飞的轰鸣声里,谢小鱼望着逐渐缩小的机身,心里空了一块。
异国恋的日子,时差和距离像两道沟。但他们每天都会视频,分享彼此的生活：谢小鱼在研究院里的新发现,陆放在海外见识的异域风光。情人节时,陆放跨国送了她一捧香槟玫瑰,附卡写着：我的女孩,情人节快乐,等我回家。谢小鱼抱着花笑,却在深夜对着视频里陆放的脸掉眼泪。
进修期快满时,陆放突然断了联系。谢小鱼打他电话不通,发消息不回,去问他同事,只说他突然请假。那些天,谢小鱼吃不下睡不着,把自己泡在实验室里,可心里的焦虑像野草疯长。
直到某天傍晚,她走出研究院,看见熟悉的身影站在门口。陆放穿着她最爱的那件白衬衫,手里捧着她最爱的蓝玫瑰,笑着张开双臂：我回来了。谢小鱼冲过去扑进他怀里,眼泪打湿他的衣襟。陆放轻声说：以后再也不分开了。
后来谢小鱼才知道,陆放是为了提前完成进修,熬夜赶项目累到住院,怕她担心才没说。她听着这些,又气又心疼,捏着陆放的脸：以后不许这样。陆放笑着点头,眼里是化不开的温柔。
他们在A市买了小房子,不大却温馨。阳台种着谢小鱼喜欢的月季,书房堆着陆放的图纸和她的实验报告。每天清晨,阳光爬上枕头时,陆放会轻吻谢小鱼的额头：起床啦,我的科学家。谢小鱼笑着捶他,开启新的一天。
某个周末,他们回高中母校参加校庆。站在曾经的教室门口,谢小鱼望着熟悉的课桌,突然想起当年陆放给她讲题的模样。陆放牵紧她的手：想什么呢谢小鱼笑着指了指老位置：想起你给我讲数学题,我偷偷画你画像。陆放刮她鼻子：小笨蛋,我也在偷看你。
夕阳西下时,他们坐在操场看台上,望着学弟学妹们奔跑的身影。陆放突然说：小鱼,我们要个孩子吧。谢小鱼转头望着他,眼里有光：好啊。风掠过他们的发梢,带着青春的余温,和对未来的期许。
不久后,谢小鱼的肚子渐渐隆起。陆放成了贴心奶爸,给她煮燕窝,陪她做产检,夜里起来给她盖被子。孩子出生那天,陆放守在产房外,听见哭声的瞬间红了眼。护士抱出孩子时,他颤抖着接过,对着谢小鱼说：谢谢你,给我完整的家。
日子在柴米油盐里流淌,孩子牙牙学语时,会奶声奶气喊爸爸妈妈。谢小鱼和陆放带着孩子回高中,给学弟学妹们做分享。站在讲台上,谢小鱼望着台下年轻的脸,突然想起当年的自己,勇敢又莽撞地喜欢着。
分享结束后,陆放牵着谢小鱼和孩子的手,走在校园小道上。孩子挣脱手去追蝴蝶,谢小鱼笑着去拦,陆放望着他们,眼里满是幸福。他突然说：小鱼,你说我们的故事,是不是还能写很多很多谢小鱼望着他,又看看远处追蝴蝶的孩子,笑着点头：当然,只要你在,故事就不会停。
风穿过香樟树,把他们的笑声送向远方。而未来,还有无数个清晨与黄昏,无数次春去秋来,等着他们把日子过成诗,把故事写成永远……
孩子上幼儿园的那年春天,谢小鱼的实验项目取得重大突破,被研究院推荐去国外参加学术交流。陆放特意请了年假,要陪她一起去。临行前,孩子抱着谢小鱼的腿哭：妈妈不要走。谢小鱼红着眼眶哄：妈妈去学习,回来给你带礼物。陆放也蹲下来,摸着孩子的头：爸爸陪妈妈去,很快就回,给你带外国的糖果。
飞机在云层上穿行时,谢小鱼望着舷窗外的蓝天,靠在陆放肩头：没想到这么多年后,我们还能一起去远方。陆放握住她的手：只要你想,我永远陪你。
学术交流会上,谢小鱼的报告赢得阵阵掌声。会后,有国外的研究院抛来橄榄枝,承诺优厚的待遇和先进的设备。谢小鱼站在异国的街头,望着绚烂的霓虹灯,心跳得厉害,这是个难得的机会,可她也舍不得国内的家人和熟悉的生活。
陆放看出她的纠结,晚餐时给她切了块牛排：你要是想留下,我就辞了国内的工作,陪你。反正我在哪,家就在哪。谢小鱼望着他眼里的认真,突然就定了心：不了,家里还有孩子,还有我们的小窝。陆放笑了,帮她擦去嘴角的酱汁：好,听你的。
回国的飞机上,谢小鱼睡得很沉,陆放一直握着她的手。舷窗透进晨光时,她迷迷糊糊醒来,听见陆放轻声说：欢迎回家,我的女孩。
孩子看见他们回来,扑进谢小鱼怀里,叽叽喳喳说着幼儿园里的趣事：今天老师教我们画小花,我画了爸爸妈妈和我。谢小鱼看着孩子举着的画,眼眶发热。陆放把国外带的糖果分给孩子,又悄悄给谢小鱼塞了支当地买的口红：看你上次试色喜欢这个色号。
日子回到正轨,谢小鱼更忙了,陆放的公司也接了个大项目。但每晚睡前,他们总会窝在沙发上,听孩子讲白天的故事,分享彼此的见闻。周末偶尔空闲,就带着孩子去郊外放风筝,看孩子在草地上疯跑,谢小鱼靠在陆放怀里：这样的日子,真好。
孩子上小学那年,谢小鱼被评为研究院的优秀研究员,陆放也升了部门主管。颁奖典礼上,谢小鱼穿着陆放给她挑的礼服,在台上致辞时,望见台下举着鲜花的陆放和孩子,声音突然哽住：我能走到今天,离不开家人的支持……台下掌声雷动,陆放眼里闪着光,孩子也挥舞着鲜花喊妈妈离开。
那年冬天,陆放的父母搬来和他们同住。一大家子挤在厨房里包饺子,陆放的母亲教谢小鱼调馅,父亲和陆放负责擀皮,孩子在一旁捣乱,把面粉抹得满脸都是。谢小鱼看着热闹的场景,突然觉得这就是幸福的模样。
孩子小升初的暑假,他们计划了场长途旅行。开着车沿着海岸线走,看海浪拍打着礁石,在海边民宿听潮声入睡。某天傍晚,陆放牵着谢小鱼的手,沿着沙滩散步,孩子在身后堆沙堡。陆放突然说：小鱼,等孩子上了大学,我们再去环游世界吧。谢小鱼笑着点头：好,把这些年没去过的地方都走一遍。
可生活总有波澜。谢小鱼的实验遭遇瓶颈,连续几个月的努力都没成果,整个人陷入自我怀疑。陆放看在眼里,每晚睡前都会给她按摩太阳穴：别逼自己太紧,休息好了才能想清楚。谢小鱼却急得掉眼泪：我是不是太没用了陆放把她拥进怀里：你从来都不是没用,只是暂时迷路了,我陪你找方向。
在陆放的陪伴下,谢小鱼终于在一个雨夜找到实验的突破口。她兴奋地扑进陆放怀里,像当年收到录取通知书时一样。陆放笑着吻她额头：我就知道,我的女孩一定可以。
孩子上高中时,开始闹青春期,和谢小鱼顶嘴。某天晚上,孩子摔门进房间,谢小鱼委屈地掉眼泪。陆放把她抱坐在腿上：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别和她置气。又去敲孩子的房门,耐心和她谈心。后来孩子红着眼眶出来和谢小鱼道歉,谢小鱼抱着她哭：妈妈也有错,以后我们好好沟通。
陆放的公司拓展海外业务,他被派去常驻。分别那天,孩子抱着陆放的腰哭,谢小鱼强忍着泪：爸爸是去工作,放假就回。陆放亲了亲她们的脸：等我安定下来,就接你们过去。
异国的日子,视频成了日常。孩子会和陆放分享月考成绩,谢小鱼会和他讲实验进展。陆放也会给她们寄当地的特产,在视频里带她们云游海外的景点。
半年后,陆放说安置好了,让她们办签证过去。谢小鱼请了长假,带着孩子飞去异国。下飞机时,陆放捧着花站在通道口,眼睛亮得像星星。孩子扑进他怀里,谢小鱼望着他,恍若回到多年前高考结束的那个下午。
他们在海外的家不大,但温馨。周末去逛当地贸市场,看当地人跳热情的舞蹈；节日时参加社区活动,感受不一样的文化。谢小鱼在海外的研究院做访问学者,孩子也适应了当地的学校。
某个夏夜,他们坐在院子里看星星。孩子已经睡着在躺椅上,陆放握住谢小鱼的手：小鱼,你说我们这一路,是不是像一场漫长的冒险谢小鱼望着星空,想起那些年的欢笑与泪水,点头：是啊,可因为有你,冒险也成了幸福的旅程。
陆放突然单膝跪地,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盒子,是当年的那枚戒指的升级版,他笑着：当年在高中操场没给你正式的求婚,现在补上。谢小鱼,以后的每一个星空下,每一个日子里,你愿意再嫁给我一次吗
谢小鱼的眼泪涌出来,拼命点头。陆放给她戴上戒指,吻她的手背：这次,是一辈子的承诺。孩子在躺椅上翻了个身,嘴里嘟囔着梦话,晚风掠过树梢,把虫鸣声揉进夜色里。
不久后,他们在海外办了场小型婚礼,邀请了当地的朋友和国内飞来的亲人。谢小鱼穿着简单却精致的婚纱,陆放穿着笔挺的西装,在亲友的祝福中交换戒指。孩子穿着小花童的裙子,笑着撒花瓣。
婚礼后的傍晚,谢小鱼靠在陆放怀里,望着远处的晚霞。陆放轻声说：以后不管是在国内,还是海外,我们都要一直这样。谢小鱼点头,心里想着,未来还有很多个十年,很多个四季,他们会陪着孩子长大,会一起看遍世界的风景,会在彼此的生命里,把故事写成永恒。
可生活的书页永远翻不到最后一章。孩子考上大学那年,谢小鱼的研究院有了新的合作项目,陆放的公司也有了回国拓展的计划。站在人生的又一个十字路口,他们相视而笑,因为知道,无论选择哪条路,只要彼此在身边,就是最好的方向。
打包回国的行李时,孩子笑着说：爸妈,你们就像我的青春小说里的主角,永远在冒险。谢小鱼和陆放望着彼此,眼里有光,他们的故事,从校园的林荫道开始,穿过青春的迷茫与甜蜜,走过异国的思念与团聚,还将继续在岁月里书写,在每一个平凡或不平凡的日子里,续写属于他们的、永不落幕的温柔……
回国的航班降落在熟悉的城市时,正是初秋。舷窗外掠过成片的梧桐,谢小鱼望着那些泛黄的叶子,突然想起高中时和陆放并肩走过的林荫道。孩子兴奋地扒着窗户喊：爸爸快看,是我们以前常去的那家书店！陆放笑着揉了揉孩子的头发,伸手握住谢小鱼的手,掌心的温度一如当年。
新家安在离研究院不远的小区,离陆放父母住的老房子也近。搬家那天,凤儿带着全家来帮忙,她的孩子已经上了小学,抱着谢小鱼家的猫不肯撒手。还记得当年你俩偷偷谈恋爱,被我抓包的样子吗凤儿一边贴墙纸一边笑,现在倒好,连孩子都快成年了。谢小鱼递过去一瓶水,看着她眼角的细纹,突然觉得时光真是奇妙,把当年咋咋呼呼的小姑娘,变成了温柔的母亲。
陆放的新办公室在市中心的写字楼里,每天通勤要穿过半座城市。谢小鱼起得早,总会给他准备好早餐,看着他咬着三明治冲出门,像极了大学时赶早课的模样。有次她去送文件,在电梯里遇见陆放的下属,小姑娘红着脸喊谢老师好,转头就听见他们小声议论：陆主管天天带的便当,原来是夫人做的啊。谢小鱼站在走廊尽头,看着陆放对着电脑蹙眉的侧脸,心里漾起暖暖的涟漪。
孩子在本地的大学选了新闻系,周末总爱跑回家蹭饭。有次谢小鱼炖了排骨汤,孩子捧着碗说：妈,我想写篇稿子,讲讲你们的故事。陆放正在给谢小鱼剥橘子,闻言挑眉：我们有什么好写的孩子撇撇嘴：就写从校服到婚纱,从教室到产房,多浪漫啊。谢小鱼笑着敲她的头：少拿我们当素材,先把你的作业写完。
那年冬天来得格外早,陆放的父亲突然生了场病。住院的日子里,陆放每天下班就往医院跑,谢小鱼则负责送饭、照顾家里。有天深夜,谢小鱼在病房走廊撞见陆放对着窗外发呆,他看见她来,声音有些沙哑：小时候总觉得爸妈不会老,现在才知道……谢小鱼走过去,从身后轻轻抱住他：有我呢,我们一起扛。月光透过窗户落在他们身上,像一层温柔的纱。
好在老人恢复得不错,出院那天,陆放扶着父亲慢慢走,谢小鱼提着行李跟在后面,听见老人嘟囔：当年我就看这小子对你上心,果然没看错。陆放的母亲在一旁笑：你爸那时候总偷偷去学校看你们,回来就说小鱼这姑娘好。谢小鱼红了脸,抬头撞见陆放的目光,两人都笑了。
开春后,研究院的新项目进入关键期,谢小鱼忙得脚不沾地。有天凌晨回家,看见客厅还亮着灯,陆放趴在沙发上睡着了,手里还攥着她的实验笔记。谢小鱼蹲下来,轻轻抽走笔记,看见上面密密麻麻写着批注,他竟把她卡住的地方,都做了标注。她摸着他鬓角新冒出的白发,眼眶突然就湿了。
孩子放暑假时,跟着同学去了偏远山区支教。临走前,谢小鱼给她收拾行李,往背包里塞了满满一袋常用药。陆放则在旁边给她讲注意事项,活像个老妈子。孩子笑着抱了抱他们：爸,妈,你们就放心吧,我都多大了。可等孩子走后,谢小鱼还是忍不住对着空荡荡的房间发呆,陆放递过来一杯热牛奶：孩子长大了,该让她自己飞了。
那段时间,谢小鱼和陆放倒像是回到了二人世界。周末去逛菜市场,陆放会记得她爱吃的草莓要挑带绿叶的；傍晚去公园散步,他会牵着她的手,听她讲实验室里的趣事。有次遇见高中时的班主任,老师看着他们笑：当年就觉得你们俩合适,现在瞧着,真是越来越像了。谢小鱼望着陆放眼角的笑纹,突然发现他们的眉眼间,竟真的有了几分相似。
孩子支教回来,晒黑了不少,却比以前懂事多了。她给他们看山区孩子的照片,讲那些简陋教室里的朗朗书声：妈,你知道吗有个小姑娘说,长大了想当像你一样的科学家。谢小鱼摸着照片上孩子的笑脸,突然觉得自己的工作,原来也能给别人带去力量。
陆放的公司组织团建,去了他们当年度蜜月的海边。他拍了张夕阳的照片发给谢小鱼,配文：和当年一样美。谢小鱼看着照片,想起那时他们在沙滩上画的爱心,如今被海浪冲了又冲,却在心里生了根。她回了张自己在实验室的照片,背后是贴满便利贴的白板：我的战场,也很美。
那年秋天,谢小鱼的项目获得了国家级奖项。颁奖典礼在人民大会堂举行,她穿着陆放特意陪她挑的旗袍,站在领奖台上,望着台下黑压压的人群,突然想起第一次在高中课堂上举手发言的自己。下台后,陆放捧着一大束向日葵走过来,眼里的骄傲藏不住：我就知道你可以。孩子在一旁举着相机,喊着爸妈靠近点,闪光灯亮起的瞬间,谢小鱼觉得所有的辛苦都值了。
春节家庭聚会时,凤儿带来了个好消息,安然的儿子要结婚了,邀请他们去当证婚人。席间,陆放的母亲拉着谢小鱼的手说：该给孩子张罗对象了。谢小鱼还没答话,孩子就红着脸跑了,惹得一屋子人笑。陆放笑着给谢小鱼夹菜：随她吧,感情的事急不来。谢小鱼望着他,想起当年他们也是这样,在旁人的催促里,慢慢走到了今天。
开春后,谢小鱼被派去南方的分研究院工作半年。临走前,陆放帮她收拾行李箱,把她常用的书签、爱吃的零食一股脑塞进去。每周我都去看你。他帮她系好围巾,语气认真。谢小鱼笑着点头,却在火车开动时,看着他站在月台上越来越小的身影,偷偷红了眼。
南方的春天多雨,谢小鱼在实验室加班到深夜,总会收到陆放的视频电话。他会给她看家里的猫在沙发上打滚,讲小区里的花开了,说今天做了她爱吃的红烧肉,冻在冰箱里等她回来。有次视频时,谢小鱼突然发现他眼角的皱纹深了些,心里莫名一酸：你别总熬夜等我。陆放笑着摇头：等你说完再睡,踏实。
半年后谢小鱼回来,陆放去火车站接她。他穿着她去年给他买的风衣,手里捧着她最爱的白玫瑰,看见她就快步迎上来,接过行李箱时,手指不经意擦过她的手背,像触电一样。回家的路上,陆放说：我把书房重新收拾了,给你做了个专门放实验资料的架子。谢小鱼望着窗外掠过的街景,突然觉得,无论走多远,总有个人在等她回家。
孩子大学毕业后,去了国外读研究生。送机那天,谢小鱼看着她走进安检口,转身就红了眼。陆放揽着她的肩：又不是不回来了,寒假就回了。可等回到家,看见孩子空荡荡的房间,谢小鱼还是忍不住掉眼泪。陆放默默给她泡了杯热茶,把她拥进怀里：我们还有彼此呢。
那年冬天,他们去了趟高中母校。校园里的老槐树还在,操场的塑胶跑道换了新的颜色。他们坐在当年的看台上,望着一群穿着校服的学生在下面奔跑,笑着闹着,像极了当年的他们。还记得你第一次给我讲题吗谢小鱼靠在陆放肩上,你写的字真难看。陆放笑着捏她的脸：那你还天天抄我的笔记。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来,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温暖得像个拥抱。
孩子放假回来时,带了个男朋友。男孩是个腼腆的物理系研究生,第一次上门时,紧张得手都不知道往哪放。陆放拉着他聊了半天量子力学,谢小鱼在厨房听见他们的笑声,突然觉得时间过得真快,当年那个躲在她身后的小姑娘,如今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
饭后,孩子拉着谢小鱼的手说：妈,我知道你们担心我,但他对我很好,就像爸对您好一样。谢小鱼看着女儿眼里的光,像极了当年的自己,突然就放了心。陆放走过来,拍了拍孩子的头：只要你开心就好,我们永远支持你。
开春后,陆放退居二线,把更多时间放在家里。他学着给谢小鱼做早餐,研究新的菜谱,周末陪她去逛公园,看她在花海里拍照,笑得像个小姑娘。谢小鱼的实验也进入了收尾阶段,每天下班回家,总能闻到厨房里飘来的饭菜香,看见陆放在客厅里看报纸,阳光落在他花白的头发上,温柔得不像话。
有天傍晚,他们在小区里散步,遇见一对刚结婚的年轻夫妇。新娘穿着婚纱,新郎穿着西装,在草坪上拍照。谢小鱼望着他们,突然说：当年我们结婚时,你也是这么紧张。陆放笑着点头：紧张得手都在抖,怕你反悔。谢小鱼捶了他一下,眼里却满是笑意。
孩子的婚礼定在秋天。谢小鱼陪着她去试婚纱,看着镜子里穿着白纱的女儿,突然想起自己当年穿着婚纱的模样。陆放那天也来了,看着女儿,眼眶红了好几次。婚礼前夜,孩子抱着谢小鱼哭：妈,我有点怕。谢小鱼拍着她的背：别怕,就像当年我嫁给你爸一样,只要两个人心在一起,什么都不用怕。
婚礼那天,阳光正好。谢小鱼看着女儿挽着陆放的手,一步步走向新郎,突然就红了眼。陆放把女儿的手交给新郎时,声音有些哽咽：我把她交给你了,你要好好对她。谢小鱼望着他,想起当年他也是这样,在她父母面前承诺会好好照顾她,一晃这么多年,他做到了。
婚宴上,凤儿和安然端着酒杯过来,笑着说：看着孩子们成家,突然觉得我们都老了。谢小鱼笑着碰杯：老了也挺好,有这么多故事可以讲。陆放把剥好的虾放进她碗里,眼里的温柔像一汪春水。
冬天的时候,他们去了孩子定居的城市。小两口住的房子不大,但温馨。每天早上,谢小鱼会和儿媳一起去菜市场,陆放则陪着女婿看球赛。傍晚一家人围坐在餐桌旁,听孩子讲工作上的趣事,谢小鱼突然觉得,幸福就是这样,一代一代,慢慢传承下去。
回家的火车上,谢小鱼靠在陆放肩上打盹。他轻轻给她盖好毯子,望着窗外掠过的雪景,想起第一次在高中教室见到她的样子。那时候的她,扎着马尾,穿着校服,笑起来眼睛像弯弯的月亮。没想到,这一看,就是一辈子。
谢小鱼醒来时,发现陆放正对着手机傻笑。她凑过去看,是他们年轻时的合照,背景是大学的图书馆,他在给她讲题,她在偷偷看他。你看我们那时候,多年轻。陆放笑着说。谢小鱼点头,伸手抚过他眼角的皱纹：现在也挺好。
车窗外的雪越下越大,陆放握住她的手,在她掌心轻轻画了个心。谢小鱼望着他,突然想起很多年前,他在高考结束的操场上,也是这样握着她的手,眼里有光。她知道,他们的故事还没结束,就像这窗外的雪,还在下,这前行的路,还在延伸,只要彼此在身边,每一天都是新的开始。
春风漫过窗棂时,谢小鱼总爱坐在阳台的藤椅上翻旧相册。阳光落在泛黄的相纸上,十八岁的陆放穿着白衬衫,在槐树下朝镜头笑,身后隐约能看见穿校服的她,正偷偷往这边瞥。陆放端着切好的草莓走过来,弯腰在她耳边轻语：又在看你偷拍我的黑历史
谢小鱼拍开他的手,指尖划过另一张照片,大学毕业典礼上,他们穿着学士服,她的头歪在他肩上,两人都笑得傻气。那时候总觉得,毕业就是人生的终点,没想到后面还有这么长的路。陆放挨着她坐下,拿起相册里夹着的干枯花瓣,那是当年谢小鱼第一次实验成功时,他在实验室楼下摘给她的月季。
孩子带着小孙女回来那天,家里瞬间热闹起来。三岁的小家伙穿着粉色连衣裙,跌跌撞撞扑进谢小鱼怀里,奶声奶气喊太奶奶。陆放蹲下来张开双臂,小家伙却绕开他,直扑向茶几上的草莓,惹得满屋子笑。谢小鱼看着陆放假装委屈的模样,想起他当年带孩子时,也是这样笨拙又温柔。
午后阳光正好,孩子在厨房帮着择菜,小孙女缠着陆放讲故事。他从抽屉里翻出个铁皮盒,里面装着泛黄的信纸,是高中时传的纸条。从前啊,有个小姑娘总爱上课偷看我……陆放的声音慢悠悠的,谢小鱼靠在门框上听着,突然发现那些以为早已模糊的细节,原来都藏在时光褶皱里,一触即发。
小孙女午睡时,孩子拿出手机翻照片：爸妈,下个月我们去拍全家福吧,专业团队上门拍。谢小鱼看着手机里别人家的全家福,突然想起结婚那年,他们在巷口的照相馆拍的黑白照,陆放的领带歪了,她的辫子梳得不对称,却比任何精修照片都珍贵。
拍全家福那天,摄影师让他们摆姿势,陆放自然地牵住谢小鱼的手,指尖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小孙女坐在两人中间,揪着谢小鱼的银发笑。闪光灯亮起时,谢小鱼忽然想起很多年前,在高中操场的看台上,陆放也是这样牵着她的手,风里飘着槐花香,他说：以后的每一张照片里,都要有你。
入夏后,陆放的膝盖开始疼,阴雨天尤其厉害。谢小鱼每天晚上给他热敷,听他念叨当年篮球赛要是不逞强就好了。她翻出医药箱里的旧药膏,是大学时陆放打球崴了脚,她跑遍三条街买到的,没想到现在还能派上用场。老骨头了,就得慢慢养。谢小鱼给他涂药膏时,陆放忽然握住她的手,等我好点,带你去城郊的湿地公园,听说那里的荷花开了。
湿地公园的荷花确实开得正好,粉白的花瓣浮在绿萍上,像无数个温柔的梦。陆放推着轮椅上的谢小鱼,慢慢走在木栈道上。她的腿去年摔了一跤,恢复得慢,他便每天陪着她练习走路。你看那朵并蒂莲。谢小鱼指着水面,陆放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忽然低头在她额间印下一个吻,就像我们。
秋深时,他们回了趟老校区。教学楼翻新过,操场铺了新的塑胶,唯有那棵老槐树还在,枝繁叶茂如当年。有穿校服的学生在树下拍合影,叽叽喳喳的样子像极了过去的他们。谢小鱼望着树下的石凳,想起高三那年,陆放就是在这里给她讲数学题,阳光透过叶隙落在他发梢,她偷偷数过他睫毛的长度。
还记得吗你当年总爱在这偷偷画我。陆放的声音带着笑意,谢小鱼红了脸,却听见他继续说,其实我早就发现了,每次你画完,我都偷偷把草稿纸收起来了。她猛地抬头,看见他眼里的狡黠,原来那些自以为藏得很好的心事,早被他尽收眼底。
冬天第一场雪落时,谢小鱼感冒了,躺在床上昏昏沉沉。陆放守在床边,给她掖好被角,像照顾孩子似的喂她喝水。朦胧中,她听见他在哼歌,是大学时军训拉歌的《情非得已》,跑调的旋律却让她湿了眼眶。等她退烧醒来,看见陆放趴在床边睡着了,手里还攥着她的病历本,老花镜滑到鼻尖。
除夕夜,一家人围坐在餐桌旁。电视里放着春晚,小孙女举着红包跑来跑去,孩子和女婿在厨房忙碌,陆放的母亲坐在轮椅上,笑着给谢小鱼夹菜。谢小鱼望着满桌的饭菜,想起刚结婚时,他们在出租屋里煮的第一顿年夜饭,只有一盘饺子和两罐啤酒,却比任何山珍海味都暖心。
零点钟声敲响时,陆放牵起谢小鱼的手,走到阳台看烟花。绚烂的光映在他们脸上,他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盒子,里面是枚磨得发亮的银戒指,正是当年在高中操场给她的那枚。谢小鱼,他的声音有些发颤,从十八岁到八十岁,我还没爱够呢。
谢小鱼的眼泪落在戒指上,折射出细碎的光。她想起十八岁的夏天,他在蝉鸣里说喜欢；二十四岁的秋天,他在教堂单膝跪地；三十岁的雨夜,他抱着保温桶在雪中等她；五十岁的机场,他捧着花说欢迎回家……原来漫长的一生,不过是无数个这样的瞬间,串联成名为我们的故事。
烟花落幕时,陆放轻轻拥住她。晚风带着寒意,却吹不散彼此掌心的温度。远处传来新年的钟声,谢小鱼靠在他怀里,听见他在耳边轻声说：下一个春天,我们去看樱花吧,就像大学时那样。
她笑着点头,眼角的皱纹里盛着星光。窗外的雪还在下,落在老树的枝桠上,落在他们走过的每一条路上。而时光的笔,早已在岁月的扉页上,写下了最温柔的结局,从校服到白发,从初见至终老,他们的故事,就像这永不落幕的春天,永远停在最温暖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