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7
警笛声响起的时候，人群已经散的差不多了。
居委会阿姨一直陪我在楼下的花坛坐了很久。
其实事情到这里，断不断亲其实早就有了结果。
周父周母被警察带走了，留下的只有那个先前还在骂着我婊子的哥哥周世航。
他静静站在午后的黄昏下，
一双充满怨恨的眼睛死死盯着我。
嘴里还不停念叨着：
「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
「爸妈接你回来的时候，我就说了养不熟。养不熟的永远都是白眼狼。」
「你这个害人精，现在我们一家家破人亡了，你就继续当你的孤儿去吧，没人要的烂货。」
居委会阿姨走到了他的面前，一巴掌就甩在了他的脸上。
他愣在原地，眼神中的憎恨也变成了迷茫。
一个一米八的二十岁男生，从小养妹就伺候着，父母也把他当个宝贝一样溺爱。
现在突然离了父母，想必这滋味，也好受不到哪里去。
我起身，朝他走去，向他吐了一口口水。
「周世航，真以为自己是太子爷呀？」
他有些愤怒，却又不敢大打出手。
我笑了笑，告别了居委会阿姨。
回到出租屋里，
我给自己倒了一杯冰镇果汁。
透过窗户，远远看着天边黑了，周世航还站在楼下。
我和他的人生都才刚刚开始。
第二天，我辞掉了餐厅掌勺的工作，加入了之前闺蜜一直邀请我加入的新集团。
那是曾经我还在做学徒时和我一起的闺蜜。
其实很早以前她就邀请我去了，说去她那里工资少一点，但晋升很快，将来有机会可以当股东。
只是那时候的我太缺钱了，厨师的工作赚的钱更多，我才一直拒绝她。
到了新公司上班的第一天，闺蜜亲自过来接我。
「可可啊，你说你，早点想通现在早就吃香喝辣了！」
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原来人生是可以自己选择的。
就这样，我在新的公司结交了一批新的朋友。
她们友善团结，也从不过问我的过往。
每次都想带着我一起出去逛街吃饭。
那是多么快乐而充实的人生啊。
我都快完全忘掉了曾经我经历过那样刻骨铭心的人生。
直到一天警察通知我，周家父母的案子快要开庭，我被受邀旁听。
开庭的那一天，我穿上了拿自己工资买的人生第一套西装。
坐在人群中，我才发现我早已出落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开庭后，周家父母依旧不停为自己开脱。
周母率先甩锅：
「这一切都是我老公逼我做的！那个六百万的贷款是他让我签字的，还有配阴婚也是这个该死的老家伙非要弄的！」
周父听后暴怒道：
「什么叫我逼你做的？手长在你身上你自己签的字！而且那六佰万你自己偷摸拿了多少输在麻将上了？」
两人还想继续争吵，但却被工作人员及时制止。
二人丑恶的嘴脸也是在这一刻展现的淋漓尽致。
不远处的旁听席，周世航也出席了。
两个月不见，他现在看起来完全没了人样。
没等庭上宣判，周世航发出一声爆笑：
「你们两个小丑！都是你们害的！都是你们害的！」
不一会儿，他就在人们异样的眼光中被拖出了现场。
审判也在不久后落下了帷幕。
两人最终都因为多项罪名锒铛入狱，那张借条也被判处无效，依旧由仅存的周世航偿还。
那天晚上，闺蜜跟我说，
周世航从那天我召开公证会的晚上就已经被人催债。
但是他从小娇生惯养，哪里懂得金钱的来之不易？
所以为了来快钱，他直接以超低价把家里能卖的东西全卖了。
结果换来的几千块钱他却跑去跟人打赌又赌输了。
「现在那周世航是一边被他父母的冤亲债主追债，又被他那群狐朋狗友追债。」
「什么留学的事情那都是放屁。」
闺蜜的眼睛闪闪发光，兴奋说着：
「你知道为啥他们有那么多钱可事情败露了他还没去留学吗？」
这点我还真挺好奇，也追问着闺蜜。
「据说是他母亲在外面打麻将输了一大半！」
我和闺蜜都忍不住笑喷了。
可是我眼角的泪水也的确是真的。
不是因为曾经的父母哥哥落到如此境地，
而是为了我那逝去的十九年青春。
如果我降生在幸福的家庭，
如果我也有疼爱我的父母，
如果我也可以好好上完学
太多的如果，可惜没有如果。
闺蜜看出了我的感伤，静静抱住了我。
「过去的事情已经永远过去了，但将来你还有美好的人生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