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番话,说得天衣无缝。既完美地契合了他们“环保交流”的官方身份,又精准地指向了他们真正的目标——钛合金技术。
奥尔洛夫被问得一愣,他一个搞安全保卫的,哪里懂什么叫“晶间腐蚀”。他看向沃尔科夫,寻求答案。
沃尔科夫立刻反应了过来,他看着陈昂,眼中闪过一丝钦佩和感激。他挺起胸膛,大声说道:“没错!我们正是在探讨这个问题!钛合金的耐腐蚀性,是一个世界性的科学难题!难道我们苏联的科学家,连跟外国同行探讨科学问题的权力都没有了吗?!”
奥尔洛夫一时语塞。文件是真的,理由也听起来冠冕堂皇。他虽然满心怀疑,却抓不到任何实际的把柄。
就在这时,一个士兵匆匆跑了进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奥尔洛夫的脸色,瞬间变得十分精彩,像开了个染坊一样,青一阵白一阵。
他再次看向陈昂和孙建业的眼神,已经从锐利,变成了惊疑和一丝忌惮。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刚才他们对峙的时候,孙建业已经通过德米特里,将一个电话打到了莫斯科。电话是打给瓦西里副主任的。而与此同时,一箱“东方神韵”香水,也“不小心”从他们的车上掉落,被瓦西里副主任的司机“捡”到了。
瓦西里在电话里,对奥尔洛夫的上级,绿城安全部门的主管,表达了对“华夏友人”在正常交流活动中受到“不友好对待”的“严重关切”。
官大一级压死人。奥尔洛夫就算再强硬,也顶不住来自上级的压力。
“咳”奥尔洛夫干咳了一声,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既然是正常的学术交流,我们当然欢迎。不过,为了安全起见,我需要全程陪同。”
一场足以将他们打入万劫不复的危机,就这样被陈昂和孙建业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轻松化解。
沃尔科夫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翻江倒海。他第一次发现,眼前这个年轻的中国人,不仅懂技术,更懂政治,懂人心。跟他合作,或许真的能让研究所起死回生。
他不再犹豫,走到那个被油布罩着的机器前,一把将油布扯了下来。
一台充满了科幻感的巨大设备,展现在众人面前。它有着一个圆柱形的主体,周围布满了复杂的管线和高压电缆,核心部位是一个闪亮的金属腔体和一支巨大的电子枪。
“tes200,电子束焊机。”沃尔科夫抚摸着机器冰冷的外壳,像是在介绍自己的孩子,“功率两百千瓦,可以瞬间熔化并焊接厚度超过二十厘米的特种钢板。我们用它来焊接核潜艇的耐压壳体。当然,它也可以用来对合金进行你刚才说的‘超高压电子束局部淬火’。”
方华仁的呼吸都停滞了。电子束焊机!这正是他们梦寐以求的,用来加工“盘古之心”反应腔体的神器!
沃尔科夫又走到墙边一个上了锁的铁皮柜前,用一把钥匙打开了它。里面,是上百册厚厚的、用牛皮纸包裹的档案夹。
他从里面抽出一本,吹了吹上面的灰尘。封面上,用俄文写着一个简单的代号——“t5合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