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他反应过来，陈昂已经回到了办公桌前，从最下面那个上了锁的抽屉里，拿出了另一卷图纸。
“哗啦——”
一张比“神农二号”设计图复杂十倍不止的图纸，在他面前的桌上铺开。
那上面画着一个结构无比精密、充满了科幻感的全新设备。一个尖锐如针的宝石喷嘴，连接着一套复杂到令人头皮发麻的增压系统。图纸上标注的每一个数据，每一个公差，都远远超出了在场所有顶级技工的认知极限。
“这这是”梁卫国整个人像是被磁石吸住，死死地趴在桌上，他的手在发抖，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陈昂的手指，点在那个宝石喷嘴上，声音不大，却充满了震撼人心的力量。
“这，才是它的未来。”
“它的目标，不是扑灭几十米外的山火，而是用三倍音速的水流，切割十厘米厚的特种钢板！”
“它的战场，不是泥泞的救援现场，而是无尘的精密加工车间，是深埋地下的矿山，是未来分毫不差的外科手术台！”
“我们要做的是什么？”陈昂环视着已经被彻底震傻的众人，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们的征途，是广阔无垠的全球市场！我们的目标，是成为这个全新领域的规则制定者！而不是偏安一隅，守着一个所谓的‘金饭碗’，做一个小小的、随时可以被替代的军方供应商！”
一番话，如同一道道闪电，劈开了孙建业和梁卫国等人固有的思维天花板。
他们看着那张宛如天书的“工业水刀”设计图，再看看眼前这个说出石破天惊之语的年轻人，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被彻底颠覆、重塑。
原来还能这样？
原来他们引以为傲的“神农二号”，竟然只是一个最原始的雏形？
原来这个年轻人的野心，早已超出了青阳县，超出了这个省，甚至超出了这个国度！
办公室里，死一般的寂静。许久，孙建业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颤抖地指着那份军方合同，又指了指桌上那份科幻般的图纸，嘴唇哆嗦着，像一条缺水的鱼。
“老板那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军方那边”
陈昂的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微笑，那笑容里带着掌控一切的从容。
“先给我们的‘神农二号’，换个新名字。”
他顿了顿，眼中闪烁着一种名为“野望”的光芒。
“然后，带它去一个能让它真正一鸣惊人的地方。”
红旗厂的空地上，尘土飞扬，数百名工人像一片被风吹动的庄稼，交头接耳，嗡嗡的议论声汇成一股不安的潜流。那份被拒绝的八百万军方订单，像一个谜，在厂里发酵了整整一天。
陈昂站在临时搭建的台子上，身后是斑驳的红砖墙，墙上“抓革命，促生产”的红色大字已经褪色。他只穿了一件简单的白衬衫，双手插在裤袋里，平静的目光扫过下方每一张或困惑、或期待、或麻木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