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夫的PUA中逃离后,温柔体贴的竹马哥哥是我的救赎。他会为我剥虾,会耐心擦干我湿漉漉的头发。直到有一天,我突然能听到他的心声。他一边温柔地替我包扎被前夫划伤的手臂,一边在心里疯狂地想:真好,等她完全属于我了,我就把她锁起来,让她再也见不到任何人。
第一章
【真好,等她完全属于我了,我就把她锁起来,让她再也见不到任何人。】
陆宴温柔替我包扎伤口的手,微微一顿。
我整个人僵在原地,血液寸寸冰凉。
他察觉到我的异样,抬起头,那双总是盛满关切的眼眸看向我。
念念,怎么了
【是察觉到了吗】
【不,不可能,她只是只受惊的鸟儿,离了我根本活不下去。】
他心里的声音,像淬了毒的蜜糖,甜蜜又致命。
绷带猛地收紧,勒得我伤口剧痛,我控制不住地抽了口气。
他立刻松开手,满眼歉意与心疼。
对不起,念念,是我弄疼你了。
【一点疼痛能让你更清醒,让你记住谁才是你的归属。】
我看着他毫无破绽的表演,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这个我当做救赎的男人,原来是另一个更深的地狱。
晚上,他端来一杯温牛奶,说是能助我安眠。
我盯着那杯牛奶,仿佛能看到里面翻滚的恶意。
【加了点东西,能让你睡得更沉。】
【这样,我就可以整晚看着你,不用担心你乱动了。】
我的手克制不住地发抖。
在他关切的注视下,我伸手去接。
指尖触碰到杯壁的瞬间,我猛地一松。
滚烫的牛奶泼了我一手,陶瓷杯在地上摔得粉碎。
他立刻冲过来,抓起我被烫红的手,满脸急切。
怎么这么不小心
【真不乖。】
【看来房子里所有危险的东西,都该收起来了。】
【你只需要安安静得,漂漂亮亮地待着,等我回来。】
他一边用冷水冲洗我的手背,一边轻声安抚我。
那张英俊的脸上满是担忧。
他抬眼看我,目光里带着一丝探究。
念念,你是不是还在想秦漠的事
所以才这么心神不宁。
他将我所有反常的举动,都归结于前夫带给我的创伤。
这恰好成了我最好的保护色。
我垂下眼,点了点头。
他将我拥入怀中,下巴轻轻抵着我的发顶。
别怕,有我在。
我永远不会让他再伤害你。
第二章
第二天,我醒来时,陆宴已经去上班了。
客厅的茶几上,放着他准备好的早餐。
还有一张便签,字迹温柔。
念念,记得吃早餐,等我回来。
我却毫无胃口。
我想给唯一的朋友打个电话,告诉她我这里的诡异。
可翻遍了通讯录,也找不到她的名字。
陆宴正坐在沙发上,修剪着新买的百合。
阳光落在他身上,美好得像一幅画。
【你不需要任何人,有我就够了。】
【我就是你的全世界。】
我捏紧了手机,心脏一下下沉。
他回头对我笑。
手机出问题了吗打不出去
没关系,下午我带你去买个新的,把那些不干净的联系人,都清理掉。
我找借口说想出门走走,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陆宴没有拒绝,只是叮嘱我早点回来。
他说,秦漠那个人疯起来什么都做得出,他怕我一个人在外面不安全。
我走到门口,却发现指纹锁被改了密码。
备用的钥匙也消失不见。
隔着一扇门,我听见他在里面轻笑。
【我的鸟儿,终于彻底住进我为她打造的笼子里了。】
傍晚,他提着我最爱那家餐厅的打包盒回来。
我一天没吃东西,饿得发慌。
他像往常那样,耐心地将食物一样样摆在桌上。
甚至亲手喂到我的嘴边。
我机械地张嘴,吞咽。
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温柔得能溺死人。
其实,我早就知道秦漠不是个东西。
我一直在想办法,让你看清他的真面目。
【那个蠢货,我只稍微用了点手段,他就控制不住地对你动了手。】
【不过也好,只有他把你伤得体无完肤,你才会心甘情愿地躲进我的怀抱。】
我看着他,只觉得遍体生寒。
原来,我从一个牢笼逃出,不过是踏入了另一个更精美的牢笼。
而笼子的主人,一直都是他。
他用指腹擦去我嘴角的饭粒,动作亲昵。
我向你保证,你再也不会见到秦漠那个恶魔了。
第三章
我不能再坐以待毙。
趁陆宴去洗澡,我翻出了他书房里一台许久不用的旧电脑。
谢天谢地,还能开机。
我连上网络,飞快地给朋友发了一封求救邮件。
刚点击发送,浴室的门就开了。
陆宴擦着头发走出来,目光落在我面前的电脑上。
他脸上的笑容未变,眼底却一片冰寒。
【想逃】
【我为你付出了这么多,你怎么敢有这种念头】
【看来,是时候把你的翅膀,彻底折断了。】
他走到我身边,语气如常。
哦,这台电脑啊,早就坏了,开不了机的。
说着,他便合上电脑,拿走了。
第二天,他带回来一件洁白的婚纱。
款式是我最不喜欢的鱼尾,将人的身体紧紧束缚。
他却说,这是我小时候亲口告诉他的,我最喜欢的样子。
【穿上它,念念。】
【从今往后,你就彻彻底底,是我一个人的了。】
他亲手为我换上,逼我站在镜子前。
镜子里的我,面无血色,像一个精致的人偶。
也像一具,被装在棺材里的尸体。
他从背后拥着我,在我耳边赞叹。
真美。
门铃声突兀地响起。
陆宴去开门,门口站着我那个阴魂不散的前夫,秦漠。
他喝得醉醺醺的,满身酒气,嚷着要见我。
陆宴将我护在身后,姿态从容地挡在门口。
【来得正好。】
【让你再看看这个野兽的模样,你才会更珍惜我给你的安宁。】
【地址是我发给他的,我猜他一定会来。】
陆宴言语间不断地刺激着秦漠。
秦漠果然被激怒,疯了一样地冲过来。
陆宴保护着我,手臂被发疯的秦漠划出一道血痕。
他吃痛地闷哼一声,却依旧将我死死护在怀里。
秦漠被赶来的保安拖走。
房间里恢复了安静。
陆宴抬起受伤的手臂,眼底是我看不懂的狂热和爱意。
他捧着我的脸,一字一顿地问。
看到了吗外面的世界多危险。
念念,你现在还想离开我吗
第四章
那件事之后,陆宴对我的看管变本加厉。
家里装上了无死角的监控。
他说,是为了我们的安全。
我的一举一动,都暴露在他的视线之下,无所遁形。
我藏在床底的一个小铁盒不见了。
里面装着我父母留给我唯一的遗物,一张泛黄的旧照片。
我问陆宴有没有看到。
他一边帮我整理衣领,一边摇头。
【你的家人,以后只有我一个。】
【那些没用的东西,只会让你分心。】
他状似无意地提起。
是不是你自己忘了放哪了
你最近总是丢三落四的。
我的心一点点沉入谷底。
他不仅要禁锢我的身体,还要抹去我的过去,我的一切。
让我变成一个彻头彻尾,只能依附他生存的废人。
律师突然打来电话,说我和秦漠的离婚手续出了点问题,需要我亲自去一趟。
第五章
律师的电话,像投入死水的一颗石子。
他说手续还需要我本人签字确认。
陆宴在旁边听着,脸上挂着一贯的温和。
【想出门】
【我的念念,又要动什么坏心思了】
我攥着电话,指节泛白。
好的,我明天过去一趟。
挂断电话,我看向陆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只是签个字,很快的。
他走过来,替我理了理额前的碎发。
我陪你去。
【你以为,这是你逃跑的机会
】
他的指尖冰凉,像蛇一样滑过我的脸颊,最终停在我的唇边,轻轻摩挲。
我僵在原地,不敢动弹。
他俯下身,温热的气息喷在我的耳廓,声音低沉而缱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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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念,你知道的,我永远不会让你离开我。
我的心脏骤然缩紧,几乎无法呼吸。
那种被巨网笼罩的窒息感,再次铺天盖地而来。
我垂下眼,掩去所有的情绪,声音轻得像羽毛。
我只是去签个字。
我知道。他轻笑一声,直起身,重新恢复了那副温文尔雅的模样,所以,我才要陪着你。
第二天,我换好衣服,陆宴早已等在楼下。
他替我拉开车门,系上安全带,每一个动作都体贴入微,却又像一道道无形的枷锁。
车内,气氛压抑得可怕。
我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无论如何,今天必须成功。
车稳稳停在律师事务所楼下。
陆宴为我解开安全带,动作一如既往地温柔。他牵着我的手,十指紧扣,像一对恩爱的夫妻。
走进电梯,密闭的空间里只有我们两个人。镜面映出陆宴英俊的侧脸,他正低头看着我,眼神专注而深情。
念念,别紧张。他轻声说,签完字,我们就回家。
家。
那个词像一根针,狠狠扎进我的心脏。
那不是家,是囚禁我的牢笼。
律师姓王,是个看起来很精明的中年男人。看到陆宴亲自陪我过来,他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的惊讶,但很快被职业化的微笑掩盖。
陆先生,陆太太,请坐。
文件早已准备好,放在光滑的会议桌上。
我只需要在最后一页签上我的名字。
我拿起笔,指尖却在颤抖。陆宴的手覆上我的手背,将我的手完全包裹在他的掌心。
我帮你。
他握着我的手,一笔一划,写下我的名字。
我的名字,在他的掌控下,显得那么陌生而无力。
就在王律师收起文件,准备说些客套话结束这次会面时,我突然开口,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沙哑。
王律师,关于我婚前财产的分割,还有一些细节我想单独和您确认一下。
这是我昨晚想了一夜,唯一可能的机会。
陆宴的动作停顿了。
会议室里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
他慢慢转过头看我,脸上依旧带着温和的笑意,但那笑意却未达眼底。
【你看,我的念念,到底还是不乖。】
王律师愣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推了推眼镜:是的,陆太太,这确实是必要的。陆先生,您看……
陆宴松开我的手,靠在椅背上,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发出规律的笃笃声,每一声都像敲在我的心上。
当然,他最终开口,声音平缓得听不出一丝波澜,你们谈,我在外面等我的太太。
他站起身,替我拉开椅子,然后俯身在我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我给你十分钟,念念。
不要让我等太久。
他走出会议室,并体贴地为我们关上了门。
门关上的那一刻,我浑身的力气都像被抽空了。
王律师,我扑到桌前,声音颤抖,帮我报警!求求你!
王律师脸色一变,他快步走到门边,从猫眼里往外看了一眼。
陆太太,你先冷静。陆先生就在门口,他没有走。
我的心沉入谷底。
十分钟。
我只有十分钟。
我看着窗外,这里是二十二楼,跳下去,我就能永远摆脱他了。
这个念头疯狂地滋长,就在我几乎要付诸行动时,王律师突然压低声音说:陆太太,也许还有一个办法。消防通道,直通地下车库,那里没有监控。我的车就停在B2区的A7车位,车钥匙在这里。你从后门走,我尽量拖住他。
他将一把车钥匙飞快地塞进我的手心,钥匙冰冷的触感让我瞬间清醒过来。
我看着他,眼中蓄满了泪水。
谢谢……
快走!
我握紧钥匙,不再犹豫,转身冲向办公室的另一个出口。
每跑一步,我的心脏都狂跳不止。
我能听见自己的喘息声,和陆宴那句不要让我等太久的回响。
我成功了,我马上就要自由了。
这个念头支撑着我,让我几乎忘记了双腿的酸软。消防通道里空无一人,只有我慌乱的脚步声在墙壁间碰撞,发出巨大的回响,仿佛身后有恶鬼在追赶。每一层楼的数字在眼前飞速掠过,二十二楼的高度,成了通往地狱的阶梯,也成了我逃往人间的唯一路径。
我不敢停下,不敢回头,脑海中反复回荡着王律师的话。
B2区,A7车位。
汗水浸湿了我的后背,模糊了我的视线。终于,我看到了地下车库那扇沉重的防火门。我用尽全身力气推开它,一股混杂着汽油和尘土的阴冷空气扑面而来。
车库里光线昏暗,一排排汽车像沉默的巨兽。我辨认着指示牌,心脏在胸腔里擂鼓。B2区……A7……找到了!那是一辆黑色的,最普通不过的大众轿车,停在角落里,毫不起眼。
我颤抖着按下车钥匙,车灯闪烁了一下,发出一声轻微的解锁声。在这寂静的车库里,这声音被放大了无数倍,让我惊恐地四下张望。还好,没有人。
拉开车门,我迅速钻了进去,反锁车门。我靠在椅背上,剧烈地喘息着,手心里的钥匙被汗水浸得湿滑。我好几次都没能将它插进钥匙孔。冷静,一定要冷静!我对自己说。陆宴只给了十分钟,他随时都可能发现不对劲。
终于,我发动了汽车。引擎的轰鸣声给了我一丝虚幻的安全感。我不敢开灯,借着车库昏暗的照明,小心翼翼地将车驶出车位。通往出口的坡道仿佛没有尽头,我的心一直悬在喉咙口。直到汽车冲破黑暗,刺眼的阳光洒在我脸上时,我才意识到,我真的出来了。
我逃离了那栋大楼,逃离了陆宴的身边。
巨大的狂喜涌上心头,眼泪瞬间夺眶而出。我漫无目的地踩下油门,将车汇入川流不息的街道。我不敢回头看后视镜,我怕看到陆宴那张带着温柔笑意的脸。
开出市区,上了高速。我不知道要去哪里,脑子里一片空白。我只知道要一直开,离那座城市越远越好。我把手机卡拔出来,连同手机一起扔出窗外。陆宴太了解我,他知道我所有的朋友,所有的亲人,他能通过任何蛛丝马迹找到我。我必须彻底消失。
不知开了多久,直到油箱见底,我才在一个陌生小镇的加油站停下。我用王律师留在车里的一些现金加了油,在便利店买了水和面包。看着镜子里那个脸色苍白、眼神惊惶的女人,我感到一阵陌生。
我需要钱,需要一个新的身份。王律师帮得了我一时,帮不了我一世。我想起我藏在老家旧物里的一个首饰盒,里面有我母亲留给我的一些金饰,是我最后的退路。
我重新规划了路线,朝着家的方向开去。但我不敢走大路,只能选择偏僻的国道和乡间小路。每当有车从后面靠近,我的心都会提到嗓子眼,直到确认那不是陆宴的车,我才能稍稍松一口气。
两天后,我终于回到了那个我出生长大的小镇。这里和我离开时没什么两样,宁静而祥和。我不敢回家,那栋房子肯定也被陆宴监视着。我把车停在很远的地方,戴上帽子和口罩,趁着夜色,像个小偷一样,从后院翻进了自己家的院子。
老房子已经很久没人住了,院子里长满了杂草。我凭着记忆找到藏在床板下的那个木盒子,打开它,里面静静地躺着几件金器。我把它们揣进怀里,不敢多做停留,立刻离开了。
我连夜离开了小镇,找了一个更大的城市,把那些金饰卖掉,换了一笔钱。然后,我买了一张去往南方的火车票。那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省份,气候、口音、饮食习惯都和我过去的生活截然不同。我想,在那样一个地方,陆宴应该很难找到我。
火车开动的那一刻,我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风景,心中百感交集。过去的生活像一场噩梦,而我,终于从梦中醒来。
我在南方一个靠海的小城安顿下来。这里的生活节奏很慢,人们脸上总是带着闲适的笑容。我租了一间小小的公寓,找了一份在花店整理花材的工作。我给自己起了一个新名字,林欣,欣欣向荣,我想忘掉过去的一切。
我剪掉了长发,换上最朴素的衣服,每天和花草为伴。花店的老板娘是个爽朗的中年女人,她从不问我的过去。渐渐地,我脸上的笑容多了起来,我开始学着和邻居打招呼,学着去逛热闹的夜市,学着品尝当地的美食。
我以为,我的新生活已经开始了。我以为,陆宴已经成了过去式。
然而,我低估了他的偏执和疯狂。
那天,我正在店里修剪一束刚到的玫瑰,门口的风铃响了。
欢迎光临。我头也没抬地说道。
没有回应。
我疑惑地抬起头,看到了那个我永生永世都不想再见到的人。
陆宴就站在门口,手里捧着一盆小小的多肉植物。他瘦了一些,但依旧英俊,脸上还是挂着那熟悉的、温和的笑意。他看着我,眼神专注而深情,仿佛我们只是许久未见的情人。
念念,我找到你了。
我手里的剪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恐惧像一张无形的巨网,再次将我笼罩。我无法呼吸,无法思考,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一步一步向我走来。
你怎么……怎么会……我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只要我想,总能找到你的。他将那盆多肉放在桌上,伸手抚上我的脸颊,还是那冰凉的触感,你瘦了,在这里过得不好吗
他的语气充满了怜惜,可我只觉得毛骨悚-然。
你走开!我不认识你!我尖叫着后退,撞翻了身后的花架,五颜六色的花朵散落一地,狼狈不堪,就像此刻的我。
念念,别闹脾气了。他的笑容不变,眼神却一点点冷下来,游戏结束了,我们该回家了。
这里就是我的家!我不会跟你走的!我鼓起全身的勇气对他吼道。
老板娘听见动静从里屋走了出来,看到这剑拔弩张的一幕,立刻警惕地问:小林,这是谁啊
陆宴转向老板娘,立刻又恢复了那副温文尔雅的模样,微微欠身道:您好,我是念念的丈夫。我们闹了点别扭,她离家出走了,我找了她很久。给您添麻烦了。
他的话说得滴水不漏,配上他那张极具欺骗性的脸,任谁都会相信他。
老板娘果然露出了然的神情,还劝我:小夫妻吵架是常事,别这么任性,快跟你先生回家吧。
我绝望了。这个世界没有人会相信我。在他们眼里,陆宴是一个完美的丈夫,而我,是一个无理取闹的妻子。
不,他不是!他是个疯子!救命!我语无伦次地向老板娘求救。
陆宴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和宠溺,他对老板娘说:抱歉,她情绪不太稳定。我先带她回去了。
说完,他不由分说地抓住我的手腕,将我往外拖。他的力气大得惊人,我根本无法反抗。我向老板娘投去求救的目光,但她只是站在原地,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
我被陆宴塞进了他的车里。车门落锁的那一刻,我所有的希望都破灭了。
车内,依旧是那种熟悉的、令人窒息的压抑。他没有马上开车,而是转过头,仔仔细细地打量着我。
短头发也很好看。他替我理了理耳边的碎发,声音温柔得像在吟诗,但是,念念,我不喜欢你不听话的样子。
他的指尖划过我的脖颈,我吓得一动不敢动。
我给了你机会的。他轻声说,我以为,你会乖乖地待在家里,等我回来。可是你让我失望了。
你找到了王律师,对不对他像是随口一提,他是个聪明人,可惜,用错了地方。他现在,应该在为自己的‘乐于助人’付出代价吧。
我的心猛地一沉:你把他怎么样了
没什么。陆宴轻描淡写地说,只是让他失去了他最引以为傲的律师执照,顺便背上了一些无伤大雅的债务而已。比起他对你做的事,这已经是我最大的仁慈了。
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是我,是我害了王律师!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这个魔鬼!我嘶吼着,扑上去捶打他。
他任由我打着,一动不动。直到我没了力气,他才抓住我的手,将我紧紧地禁锢在怀里。
念念,不要再叫我魔鬼了。他在我耳边低语,温热的气息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我做这一切,都是因为我爱你啊。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爱你。所以,你也只能爱我一个人。你的眼睛里,只能看到我。你的世界里,也只能有我。
我们回家,回我们的家。我会把所有的窗户都封起来,这样,你就不会再想着往外跑了。我会把你锁起来,这样,你就永远属于我一个人了。
他的话语,像是最温柔的情话,却描述着最可怖的地狱。我浑身冰冷,如坠冰窟。
我终于明白,我逃不掉的。只要他还活着,我就永远别想获得自由。
我的心中,一个疯狂的念头开始滋生。
回去的路上,我异常的安静,没有再哭闹,也没有再反抗。陆宴似乎很满意我的顺从,脸上的笑意也真切了许多。
他以为,他赢了。他以为,我终于放弃了。
他不知道,放弃抵抗,不代表认输。
也可能,是为了最后的一击,积蓄力量。
车子在高速公路上飞驰。窗外的风景飞速倒退,就像我短暂的自由。
我看着身旁专心开车的陆宴,他的侧脸在阳光下显得那么英俊,那么迷人。谁能想到,这样一副皮囊下,藏着一个怎样偏执扭曲的灵魂。
我慢慢地,悄悄地,解开了自己的安全带。
陆宴没有发现。
我深吸一口气,轻声开口:陆宴。
他转过头看我,眼神温柔:嗯
我爱你。我说。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和狂热,那是他从未有过的神情。
就是现在!
我猛地扑过去,死死抱住他,同时用尽全身力气,将方向盘转向了护栏!
轮胎与地面发出尖锐刺耳的摩擦声,巨大的离心力将我狠狠地甩向一边。陆宴的惊呼声、汽车的撞击声、玻璃的破碎声……所有的声音混杂在一起,成了我生命中最后的交响。
在意识陷入黑暗的最后一刻,我仿佛看到了自由的曙光。
这一次,我真的成功了。
陆宴,我们一起下地狱吧。
……
我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时,看到的是一片刺眼的白色。消毒水的味道充斥着我的鼻腔。
我还活着
我动了动手指,全身传来撕裂般的疼痛。我偏过头,看到床边趴着一个身影。
是王律师。
他清瘦了许多,脸上带着憔悴的胡茬,看起来比上次见面时老了十岁。
似乎是察觉到我的动静,他猛地抬起头,看到我醒了,眼中先是闪过一丝惊喜,随即又变得无比复杂。
你醒了。他的声音沙哑。
陆宴……我艰难地开口,喉咙像被火烧过一样。
王律师沉默了片刻,才缓缓说道:他……为了保护你,伤得比你重得多。还在重症监护室,没有脱离危险。
什么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保护我怎么可能!
王律师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他叹了口气,递给我一份厚厚的档案袋。
看看这个吧,也许你就明白了。
我颤抖着手打开档案袋,里面是一沓泛黄的病历和几张老照片。
病历的主人,是陆宴。
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诊断结果:重度情感依恋障碍,伴有极端偏执型人格。
照片上,是一个瘦弱的小男孩,蜷缩在角落里,身上满是伤痕。他的眼神,充满了恐惧和不安。另一张照片,是那个小男孩和一个温柔美丽的女人。女人抱着他,笑得很开心。
这是陆宴的母亲。王律师指着照片说,她有严重的抑郁症,在陆宴十岁那年,抱着他一起跳了海。她死了,陆宴被救了回来。但他从此就留下了严重的心理创伤。他会不自觉地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性,投射成他的母亲。他害怕失去,害怕被抛弃,所以他会用尽一切手段,把那个人留在身边。
他找到你,不是通过监控,也不是通过人脉。王律师继续说道,他的确很了解你,知道一定海边的城市走,猜到你的情况大概会找一个工作,如果找工作你肯定会首先选择花店,就这样一家家的找到你。
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所以,他不是在监视我,而是在用他自己的方式,确认我的安全。
所以,在车祸发生的瞬间,他下意识的反应,不是自保,而是用身体护住了我……
我看着那些病历,看着那个遍体鳞伤的小男孩,眼泪无声地滑落。
他是一个可恨的疯子,也是一个可怜的病人。
我在医院里躺了两个月。
期间,陆宴的公司宣告破产,他的所有财产都被用来赔偿王律师以及其他被他伤害过的人。
他醒了过来,但因为大脑受到了严重损伤,他的心智,永远地停留在了十岁那年。
那个最渴望母爱,也最恐惧失去的年纪。
我去看过他一次。
他坐在病床上,怀里抱着一个枕头,安安静静地看着窗外。阳光照在他脸上,显得格外苍白。
他看到我,眼睛一亮,怯生生地叫我:妈妈。
我的心,针扎似的疼。
我走过去,像照片里的那个女人一样,轻轻地抱住了他。
我在。
他笑了,像个孩子一样,满足而安心。
一年后。
我回到了那个海边小城。花店的老板娘把店盘给了我。
我没有改掉林念这个名字。
王律师偶尔会来看我,我们成了很好的朋友。他重新开始了他的事业,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我常常会坐在店里,看着门口的风铃发呆。
我没有原谅陆宴对我做的一切,那些伤害是真实存在的。
但我也没有办法再去恨他。
他用他偏执的一生,教会了我什么是爱,也教会了我什么是自由。
真正的自由,不是逃离,而是敢于直面过去的勇气。
阳光透过玻璃窗洒进来,照在那些娇艳的花朵上,也照在我的身上。
很温暖。
我知道,我的新生活,这一次,是真的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