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亲妈和弟弟联手卖了三百块钱,塞给了个活阎王当媳妇。
他们说那男人在战场上杀红了眼,茹毛饮血,能止小儿夜啼。
新婚夜,男人一身军装,皮带勒着劲瘦的腰,肌肉的弧度把军衬撑得满满当当。
他没碰我,只用那双能射穿钢板的眼睛盯着我,声音像淬了冰:安分点,别让我捏碎你的骨头。
可后来,当我被全村人诬陷,他却像疯了一样,用身体护住我,咬牙说:谁敢动我顾衍霆的女人,先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我才知道,这男人不是阎王,是我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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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哭什么哭!三百块彩礼把你嫁给顾营长,那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再敢寻死觅活,我就打断你的腿!
亲妈和弟弟的咒骂像淬了毒的钉子,把我钉死在冰冷的土炕上。
我,林青青,一个从城里来的知青,在新婚夜,被锁在了这间陌生的婚房里。我的丈夫,是那个传说中在战场上杀人不眨眼的活阎王——顾衍霆。
三天前,我那个不学无术的弟弟在外面赌钱欠了三百块,亲妈就把我卖了。她拿着那三百块钱,喜笑颜开地给弟弟买了块上海牌手表,转身就把我打包塞进了顾家的门。他们甚至没让我见顾衍霆一面,直接和一个公鸡拜了堂。
屋里很简陋,一张土炕,一个掉漆的木柜子,墙上贴着一张巨大的囍字,红得刺眼。我摸着脖子上那道浅浅的勒痕,心中一片死寂。就在刚才,我想用一根麻绳了结这荒唐的一生,却被冲进来的婆婆一巴掌扇倒在地。
她指着我的鼻子骂:我们老顾家是八辈子没烧高香,娶了你这么个丧门星!我儿子在部队保家卫国,你敢让他戴绿帽子,我扒了你的皮!
我没力气反驳,只是麻木地看着她。什么叫我让他戴绿帽子就因为我那个所谓的初恋——同为知青的张俊生,在我被卖掉的当天,跑来顾家门口闹了一场,说我是他的女人。
真是天大的笑话。我不过是拒绝了他几次,就成了他的女人
吱呀——
门开了,一股夹杂着风雪的寒气涌了进来。我抬头,看到了一个穿着军大衣的男人。他很高,几乎要碰到门框,宽肩窄腰,身形挺拔如松。帽子上的积雪融化,水珠顺着他刀削斧凿般的侧脸滑落。
他就是顾衍霆
他脱下军大衣,随手扔在椅子上,露出了里面的军装。昏黄的煤油灯下,我能看到他肩章上的两杠一星。营长,果然是个大官。
他一步步走过来,整个房间的空气都变得压抑。我下意识地往后缩,后背抵住了冰冷的墙。
他停在炕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神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寒流。你就是林青青
声音低沉,带着金属般的质感。
我咬着唇,不说话。
他突然伸手,一把捏住我的下巴。他的手指很粗糙,带着厚厚的枪茧,力气大得吓人。我感觉自己的下巴骨快要被他捏碎了。
听说,你想给我戴绿帽子他的话语里没有一丝温度,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我被迫仰起头,对上他的眼睛。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深邃,锐利,像鹰,又像狼。里面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情绪,有愤怒,有……失望
我没有。我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尽管它在发抖。
没有他冷笑一声,松开我,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甩在我脸上。那这是什么
信纸轻飘飘地落在我的腿上,上面是张俊生那手恶心的簪花小楷:青青,我的爱人,你受苦了!我一定会救你出火海,我们一起远走高飞!
我气得浑身发抖,这张俊生,真是阴魂不散!
这不是我写的!我抓起信,想撕掉,却被顾衍霆一把攥住了手腕。
他的手像铁钳一样,我动弹不得。
安分点。他俯下身,温热的气息喷在我的耳廓上,话语却冰冷刺骨,别逼我在这儿办了你。
02
空气瞬间凝固,我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脏疯狂跳动的声音。
你……你混蛋!我憋了半天,吐出这么一句毫无杀伤力的话。
顾衍霆的眼神沉了沉,攥着我手腕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我还可以更混蛋。他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今晚是我们的新婚夜,我这个做丈夫的,是不是该做点什么
他的脸离我极近,我能清晰地看到他浓密的睫毛,和他眼底燃烧的火焰。这男人长得很好看,是那种极具攻击性的英俊,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嘴唇很薄,此刻正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
我怕了,真的怕了。传闻里那个茹毛饮血的活阎王,此刻就具象化在我面前。
你放开我!我开始挣扎,另一只手胡乱地推搡着他的胸膛。他的胸肌很硬,像石头一样。
我的反抗在他看来,大概就像是猫崽伸爪子,毫无威胁。他轻而易举地将我两只手腕都扣住,举过头顶,压在墙上。
这个姿势让我感到无比的屈辱和危险。
你不是要为那个小白脸守身如玉吗他贴着我的耳朵,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嘲讽,我偏不让你如愿。
说完,他低下头,似乎就要吻下来。
我吓得闭上了眼睛,绝望地等待着即将到来的侵犯。然而,预想中的触碰并没有落下。
我悄悄睁开一条缝,却看到顾衍霆的视线落在了我的脖子上。那里,是我上吊时留下的勒痕,虽然不深,但在我白皙的皮肤上却格外显眼。
他的动作停住了,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眼神复杂。
你就这么不想嫁给我他问,声音里没了刚才的冰冷,反而多了一丝沙哑。
我倔强地扭过头,不看他。
他沉默了片刻,松开了对我的钳制,直起身子,退后了两步,拉开了我们之间的距离。
行,我不碰你。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然后转身,从柜子里抱出一床被子,扔在地上。今晚我睡地上。
我愣住了,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活阎王,竟然会退让
他脱了外套,只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然后就那么直挺挺地躺在了冰冷的地上。屋里没有暖气,只有个小小的煤炉,烧得半死不活,地上该有多冷。
我缩在被子里,看着他躺在地上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这个男人,和我听说的,似乎不太一样。
夜深了,我却毫无睡意。我能听到他平稳的呼吸声,这让我稍微安心了一些。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迷迷糊糊地快要睡着时,突然听到他翻了个身,似乎在压抑着什么。
我悄悄探出头,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看到他蜷缩着身体,额头上似乎有冷汗。
他生病了还是……受伤了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声开口问道:你……你怎么了
他没有回答,只是呼吸声变得有些急促。
我心里一紧,也顾不上害怕了,掀开被子下了炕。我走到他身边,蹲下身子,想看看他的情况。
别过来!他突然低喝一声,声音里带着压抑的痛苦。
我被他吓了一跳,停住了动作。
我没事。他闷声说,回去睡觉。
可他这个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没事。作为一名曾经的赤脚医生,职业的本能让我无法坐视不理。
你是不是受伤了我壮着胆子,伸手想去探他的额头。
我的手还没碰到他,就被他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心滚烫,烫得我心里一惊。
我说了,别碰我!他几乎是咬着牙说。
就在这时,我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我的视线顺着味道的来源,落在了他的腹部。那里的军衬上,有一片深色的痕迹,正在不断扩大。
他受伤了!而且伤得很重!
03
你中枪了!我惊呼出声,也顾不上男女之防,直接伸手去解他的衬衫扣子。
你干什么!顾衍霆一把抓住我作乱的手,眼神凌厉如刀。
别动!我冲他吼了回去,声音比他还大,你想死吗再不止血,神仙都救不了你!
他大概是被我吼懵了,一时竟然松了手。
我趁机迅速解开他的衬衫,一股更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只见他左侧腹部,缠着厚厚的纱布,但鲜血已经完全浸透了纱布,还在往外渗。伤口肯定裂开了。
我的心猛地一沉。看这出血量,伤口绝对不浅。
家里有医药箱吗烈酒,干净的布,还有针线,快!我语速极快,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顾衍霆定定地看了我两秒,似乎在重新审视我。然后,他指了指那个掉漆的木柜子:里面有。
我立刻冲过去打开柜子,里面果然有个半旧的木制医药箱。我打开一看,东西还算齐全,有碘酒、纱布、棉签,甚至还有一小瓶青霉素。
我把需要的东西都拿出来,又从他的柜子里翻出一瓶没开封的二锅头。
把裤子脱了。我头也不抬地命令道。
空气突然安静。
我抬起头,对上顾衍霆那双写满震惊的眼睛。他的脸颊,似乎有些发红。
伤口在你腹部,靠近胯骨的位置,不脱裤子我怎么给你处理我皱着眉,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很专业,以此来掩饰我的尴尬。
其实我的心跳得也很快。长这么大,我连男生的手都很少牵,现在却要……
顾衍霆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最终还是默默地解开了皮带。
我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他是病人,我是医生。
我先用剪刀小心翼翼地剪开被血粘住的纱布。当伤口完全暴露在我眼前时,我还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是一道足有十厘米长的伤口,皮肉外翻,虽然已经缝合过,但因为他刚才的动作太大,缝线崩开了好几处,鲜血正从裂口处不断涌出。
你这是在执行任务的时候伤的我一边用棉签清理伤口,一边问。
嗯。他闷闷地应了一声,额头上已经布满了冷汗,嘴唇也开始发白。
忍着点,我要用酒给你消毒。我打开二锅头,倒在纱布上。
当浸满烈酒的纱布接触到伤口时,顾衍霆的身体猛地绷紧,肌肉瞬间硬得像铁块。他死死地咬着牙,一声不吭,只有粗重的喘息声暴露了他的痛苦。
这个男人,还真不是一般的能忍。
消毒过后,就是最关键的一步——重新缝合。
我找出医药箱里的缝合针和线,用酒精灯燎过消毒。
没有麻药,你得忍住了。我抬头看了他一眼。
他闭着眼睛,点了点头,下颌线绷得紧紧的。
我不再犹豫,捏着针,屏住呼吸,对准伤口边缘,刺了下去。
他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我甚至能感觉到他腹部的肌肉在痉挛。但我不能停,我必须尽快缝好,否则他会因为失血过多而休克。
一针,两针,三针……
我的额头上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这比我以前在村里给猪缝针可紧张多了。
终于,最后一针落下,我打好结,剪断线,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我用干净的纱布盖住伤口,用绷带仔细地包扎好。
好了。我站起身,才发现自己已经紧张得后背都湿透了。
顾衍霆缓缓睁开眼睛,眼神复杂地看着我:你……学过医
嗯,在乡下当过几年赤脚医生。我淡淡地回答,开始收拾东西。
他沉默了。
屋子里的气氛有些微妙。刚才的高度紧张过后,尴尬的情绪又重新蔓延开来。
你……
你……
我们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住。
你先说。他道。
你回炕上睡吧,地上太凉,不利于伤口恢复。我说。
他看了我一眼,没说话,但也没有反对。我扶着他,把他弄到了炕上。他的身体很重,几乎把全部重量都压在了我身上。他身上那股淡淡的烟草味混合着血腥味,钻进我的鼻子里,让我的脸有些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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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顿好他之后,我正准备下地,他却突然拉住了我的手。
今天……谢谢你。他看着我,眼神里是我从未见过的认真,还有,张俊生的事,我会查清楚。在查清楚之前,我不会动你。
他的手掌很温暖,干燥,和刚才滚烫的样子完全不同。我的心,莫名地漏跳了一拍。
04
第二天一早,我是被一阵饭菜的香味唤醒的。
我睁开眼,发现自己竟然趴在炕边睡着了。身上盖着顾衍霆那件带着风雪气息的军大衣。
炕上,顾衍霆已经坐了起来,正低头看着我,眼神很深,看不出情绪。
醒了他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我猛地坐直身子,这才发现,婆婆周桂兰正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鸡蛋羹从外面走进来。
她一看到我趴在炕边,立刻拉下了脸,阴阳怪气地说:呦,我们家这是娶了个少奶奶回来啊太阳都晒屁股了还不起床,等着谁伺候你呢
我张了张嘴,想解释我是在照顾顾衍霆,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以她的偏见,说了也不会信。
妈,顾衍霆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很有分量,是我让她多睡会儿的。昨晚她照顾了我一夜。
周桂兰愣住了,端着碗的手停在半空中。她狐疑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顾衍霆,眼神里写满了我儿子是不是被狐狸精灌了迷魂汤。
她照顾你周桂兰的调门拔高了八度,她不给你气受就不错了!衍霆,你可别被她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给骗了!
妈!顾衍霆的语气重了几分,我说了,她昨晚照顾了我一夜。我的伤口裂开了,是她给我重新缝的。
为了增加说服力,他还掀开了一点被子,露出了腹部包扎好的白色纱布。
周桂兰的脸色瞬间变了。她快步走过来,把碗往桌上一放,紧张地问:怎么回事怎么又裂开了疼不疼啊
没事,已经处理好了。顾衍霆的语气缓和下来,青青是赤脚医生,技术很好。
这是我第一次从他口中听到我的名字,感觉有些奇妙。
周桂桂兰将信将疑地瞥了我一眼,眼神里的敌意虽然没完全消失,但总算没那么尖锐了。
先把鸡蛋羹吃了,我特地给你煮的,补补身子。她把碗递给顾衍霆。
顾衍霆接过来,却没有吃,而是用勺子舀了一勺,递到了我的嘴边。
你昨晚也累了,先吃。
我愣住了。周桂兰也愣住了。整个房间的空气都仿佛静止了。
我看着悬在我嘴边的勺子,上面是嫩黄色的鸡蛋羹,还冒着热气。顾衍霆的手很稳,他的眼神很平静,就那么定定地看着我,仿佛这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我……我不饿。我下意识地往后躲。
吃。他只说了一个字,语气不容拒绝,但又没有丝毫的强迫意味。
我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当着婆婆的面,被他这么喂饭,这算什么事啊!
周桂桂兰的脸已经黑得像锅底了。她大概觉得自己的亲儿子被我这个丧门星给彻底收买了。
衍霆!她忍不住开口了,你这是干什么!她一个大活人,没长手吗要你喂
妈,她是我媳妇。顾衍霆头也没回,依旧看着我,重复了一遍,吃。
媳妇两个字,像一颗小石子,投进了我的心湖,泛起了一圈圈涟漪。
我鬼使神差地张开了嘴,把那勺鸡蛋羹吃了下去。很烫,很香,一直暖到了我的胃里。
周桂兰气得一跺脚,转身就走,嘴里还念叨着:娶了媳妇忘了娘,真是白养了……
屋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气氛更加微妙了。
顾衍霆就那么一勺一勺地喂我,我一勺一勺地吃,谁都没有说话。一碗鸡蛋羹很快就见底了。
我吃饱了。我小声说。
嗯。他应了一声,竟然自己把剩下的那一点汤汁喝了。
我的心跳得更快了。我们……我们这是算不算间接接吻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嘈杂声,一个尖利的女声由远及近:林青青!你个不要脸的狐狸精!给我滚出来!
05
来人是村里的寡妇,李翠花。
她叉着腰站在院子门口,后面跟着一群看热闹的村民,把小小的院子围得水泄不通。
林青青!你别躲在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在家!你这个城里来的狐狸精,自己不清不白,还敢勾引我男人!李翠花的声音又尖又响,生怕别人听不见。
我皱起了眉。她男人她不是寡妇吗
屋里的顾衍霆脸色也沉了下来。他放下碗,就要下地。
你别动,伤口会裂开。我按住他,我出去看看。
我跟你一起去。他坚持道。
你现在出去,只会让事情更复杂。我看着他,认真地说,相信我,我能处理。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小心点,有事就喊我。
我嗯了一声,整理了一下衣服,深吸一口气,走了出去。
院子里,阳光有些刺眼。我一出现,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充满了鄙夷、好奇和幸灾乐祸。
呦,狐狸精终于肯出来了李翠花双手抱胸,翻着白眼看我,怎么,昨晚伺候活阎王,累着了
她的话引来一阵哄笑。
我没有理会她的污言秽语,只是平静地看着她:李翠花,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你说我勾引你男人,你男人是谁
还装蒜!李翠花指着我的鼻子骂道,村东头的王屠夫!你敢说你不认识他
王屠夫我脑子里过了一遍,才想起来,是那个总用油腻腻的眼神看我的中年男人。我每次去买肉,他都借机抹零,说些不三不四的浑话,我嫌恶心,已经很久没去他那儿了。
我认识他,但他跟你有什么关系全村谁不知道你是寡妇我反问。
李翠花的脸涨成了猪肝色:我……我们是自由恋爱!要你管!昨天下午,好几个人都看见你跟王屠夫在村后的小树林里拉拉扯扯,你还收了他给你的花布!你敢说没有
对,我们都看见了!人群里立刻有几个人附和。
我明白了,这又是一场针对我的阴谋。从张俊生的信,到今天的污蔑,一环扣一环,就是想把不守妇道的罪名死死地扣在我头上。
拉拉扯扯收了花布我冷笑一声,李翠花,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跟他拉拉扯扯了又是哪只眼睛看到我收了他的东西
我两只眼睛都看见了!李翠花说得信誓旦旦,你别想抵赖!你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就该浸猪笼!
浸猪笼我向前一步,直视着她的眼睛,现在是新社会,讲究的是证据。你说我收了王屠夫的花布,那布呢拿出来我看看。
李翠花被我问得一噎,随即梗着脖子喊道:肯定被你藏起来了!敢不敢让我们进去搜
对!搜!后面的人跟着起哄。
我的家,你们凭什么搜我寸步不让,你们这是私闯民宅,是犯法的!
犯法吓唬谁呢李翠花推了我一把,今天我们非要搜出证据,把你这个害人精赶出红星村!
就在这时,一个洪亮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
谁敢动她一下试试
是顾衍霆。他披着军大衣,脸色冷峻地走了出来。虽然他腹部有伤,但常年军旅生涯养成的气势依旧迫人。他只是往那一站,整个院子的温度都降了好几度。
刚才还喧闹的人群,瞬间安静了下来。
顾……顾营长……李翠花的气焰一下子就灭了,说话都有些结巴。
顾衍霆没有看她,而是径直走到我身边,脱下自己的军大衣,披在了我的身上,将我整个人都护在了他的羽翼之下。
我的人,谁给你们的胆子欺负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千钧之力,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06
顾衍霆的出现,像一座山,瞬间压住了全场的气焰。
村民们你看我,我看你,谁都不敢再出声。他们怕的,不仅是顾衍霆营长的身份,更是他身上那股从尸山血海里闯出来的煞气。
李翠花脸色发白,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顾营长,你别被这个女人骗了!她不守妇道,在外面勾三搭四,给你戴绿帽子!
证据呢顾衍霆冷冷地吐出三个字。
我们都看见了!李翠花指着身后的几个人。
看见了什么顾衍霆的目光像刀子一样扫过去,看见她收了布,还是看见她跟人睡觉了解放军报上写得清清楚楚,捉奸要捉双。你们人证物证俱无,仅凭几句流言蜚语就跑到我家门口闹事,这是在公然挑衅军属,破坏军婚!
破坏军婚四个字,像一颗炸雷,在人群中炸响。
这个年代,破坏军婚可是重罪,是要被抓去坐牢的。
刚才还跟着附和的几个人,立刻把头缩了回去,生怕被顾衍霆盯上。
李翠花的腿都开始打颤了。
我……我没有……
没有顾衍霆向前一步,强大的压迫感让李翠花连连后退,那你们聚众围堵我的家门,意图对我妻子动粗,又是什么罪名
他顿了顿,声音愈发冰冷:还是说,你们觉得我顾衍霆在战场上流血牺牲,保卫的国家,就是让你们在后方这么欺凌我的家人的
这番话说得掷地有声,直接把这件事上升到了政治高度。村民们吓得脸都白了,谁也担不起这个罪名。
不不不,顾营长,我们不是这个意思……
我们就是来看看热闹……
人群开始骚动,有人已经悄悄地往后退,准备溜了。
我看着挡在我身前的这个男人,心里涌起一股暖流。他明明自己还伤着,却毫不犹豫地站出来维护我。
够了。我轻轻拉了拉顾衍霆的衣袖,然后从他身后走出来,目光清亮地看着众人。
各位乡亲,我知道你们中的很多人,只是听信了谣言。我林青青虽然只是个外来的知青,但也知道清者自清的道理。
我顿了顿,看向已经吓得快要站不稳的李翠花。
李翠花,你说你看见我昨天下午和王屠夫在小树林拉扯。那么请问,具体是什么时候
就……就是下午三点多!李翠花脱口而出。
很好。我点了点头,昨天下午三点,我正在村卫生所,帮张大娘的孙子看病,当时卫生所的王医生和好几个病人都可以在我作证。你说的那个时间,我根本就没有离开过卫生所。
我此话一出,人群中立刻有人反应过来。
诶,我想起来了,昨天下午我肚子疼,去卫生所拿药,好像是看到林知青了。
对对对,我也看见了,她还给我量了血压呢!
舆论的风向瞬间转变。
李翠花的脸色变得惨白如纸,她没想到我竟然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至于你说我收了王屠夫的花布,我继续说道,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这更是无稽之谈。想必大家都知道,我弟弟前几天欠了赌债,我妈把我卖了三百块才填上窟窿。我现在身无分文,哪里有钱买花布而王屠夫,他会平白无故送我这么贵重的东西吗
我看着大家,自嘲地笑了笑:说句不好听的,我要是真想找人,会找一个满身肥油、家有悍妻的王屠夫吗我丈夫,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战斗营长顾衍霆。我是眼瞎了还是心盲了,放着这样的男人不要,去找个屠夫
我的话,让所有人都沉默了。尤其是最后一句,更是直接把顾衍霆捧到了一个极高的高度,也间接表明了我的心意。
我能感觉到,身旁的顾衍霆身体僵了一下。我偷偷瞥了他一眼,发现他的耳朵尖,竟然有些红了。
这个男人,原来还会害羞
07
舆论彻底反转,李翠花成了众矢之的。
好啊,李翠花,你这是故意造谣,想毁人清白啊!
我就说林知青不是那样的人,长得文文静静的。
真是最毒妇人心!
面对村民们的指责,李翠花彻底慌了,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抱着我的腿就开始哭嚎:青青,哦不,弟妹!是我错了!是我鬼迷了心窍!是张俊生!是他!是他让我这么干的!
张俊生
这个名字一出来,我和顾衍霆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了然。
果然是他。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自己不敢出面,就唆使别人来泼我脏水。
是他给了我十块钱,让我来败坏你的名声!李翠花为了脱罪,把什么都招了,他说他得不到你,就要毁了你!他说顾营长肯定会因为这个嫌弃你,到时候他就有机会了!跟我没关系啊,我也是被逼的!
真相大白。
村民们看李翠花的眼神更加鄙夷了。为了十块钱,就这么毁一个女孩子的清白,心也太黑了。
顾衍霆的脸色已经冷到了极点。他周身的气压低得吓人,仿佛下一秒就要把张俊生抓过来撕碎。
把他给我叫过来。顾衍霆对着村长说。
村长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连忙派人去知青点叫人。
很快,张俊生就被两个民兵请了过来。他看到这阵仗,脸色也白了,但还强作镇定。
顾营长,村长,你们找我有什么事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装出一副斯文无辜的样子。
张俊生!李翠花一看到他,就像看到了救命稻草,连滚带爬地过去,你快跟顾营长解释清楚,是你让我干的,是你!
张俊生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他一脚踹开李翠花,怒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根本不认识你!
你不认识我李翠花气笑了,前天晚上在小树林,你给我钱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还摸了我的……
你闭嘴!张俊生怕她说出更难听的话,连忙打断她,然后转向顾衍霆,义正言辞地说:顾营长,你不要听这个泼妇胡言乱语!她这是在污蔑我!我跟青青是真心相爱的,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是你,是你横刀夺爱,强娶了她!
他这番颠倒黑白的深情告白,差点没把我气笑。
张俊生,你还要不要脸我冷冷地看着他,我什么时候跟你真心相爱了是你一直骚扰我,给我写那些恶心的信,被我拒绝后,就恼羞成怒,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报复我
青青,你怎么能这么说张俊生一脸受伤的表情,难道你忘了我们一起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了吗
不好意思,我没忘。我毫不留情地戳穿他,我只记得你每次找我,都只会背两句酸诗,然后就开始对我动手动脚。张俊生,收起你那副虚伪的面孔吧,真让人恶心。
我的话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张俊生的脸上。他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彻底挂不住了。
顾衍霆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淬了冰的眼睛冷冷地看着张俊生,像在看一个死人。
最后,还是村长出来打了圆场。
行了,事情已经很清楚了。张俊生,你身为知青,不想着为人民服务,却在村里搞这些歪门邪道,思想很有问题!李翠花,你无事生非,造谣生事,破坏军属名誉!你们两个,都给我写一份深刻的检讨,明天当着全村人的面念!另外,张俊生,你赔偿林青青同志精神损失费二十块钱!李翠花,罚你义务打扫村里祠堂一个月!
这个处理结果,虽然不算重,但在这个年代,当众念检讨已经是极大的惩罚了。
张俊生和李翠花面如死灰,不敢有任何异议。
一场闹剧,终于收场。
人群散去后,院子里又恢复了安静。
我转过身,看着顾衍霆,轻声说:谢谢你。
他看着我,眼神很深,没有说话。突然,他伸出手,轻轻地帮我把被风吹乱的头发别到耳后。
他的指尖不经意地擦过我的脸颊,带着一丝温热的粗糙感。
我的心,又一次不争气地狂跳起来。
08
经历了早上的闹剧,我和顾衍霆之间的气氛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他不再像之前那么冰冷,虽然话依旧很少,但眼神却柔和了许多。他会默默地把饭菜里我喜欢吃的夹到我碗里,会在我打水的时候,从我手里接过沉重的木桶。
我的婆婆周桂兰,对我的态度也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她大概是觉得,我这个儿媳妇虽然是被卖来的,但脑子好使,嘴皮子也利索,不是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将来不会给顾衍霆拖后腿。
她开始变着法地给我做好吃的,炖鸡汤,煮红糖鸡蛋,嘴里还念叨着:青青啊,你太瘦了,要多吃点,养好身子,早点给我们老顾家生个大胖小子。
我每次都只能红着脸,埋头吃饭。
生孩子我和顾衍霆连手都还没正经牵过。
这天下午,顾衍霆的几个战友来看他。都是些性格爽朗的汉子,一进门就嚷嚷开了。
哎呦,老顾,听说你娶了个天仙似的小媳妇,藏着掖着不给我们看啊!
就是就是,快让嫂子出来,让我们瞧瞧!
顾衍霆难得地有些不自在,他轻咳了一声,介绍道:这是我爱人,林青青。
嫂子好!几个汉子齐声喊道,声音洪亮得能把屋顶掀了。
我被这阵仗搞得有些脸红,小声地回了句:你们好。
其中一个长得高高瘦瘦,外号叫瘦猴的战士,挤眉弄眼地对顾衍霆说:可以啊头儿,真人不露相啊!我还以为你这辈子就要跟枪过了呢。嫂子这么漂亮,你是从哪儿骗来的
顾衍霆瞪了他一眼:就你话多。
虽然是斥责的语气,但我看到他微微上扬的嘴角。
他们聊起了部队里的事,我听不太懂,就默默地给他们倒水,削苹果。
嫂子,你别忙活了,快坐下歇着。一个叫陈刚的战士憨厚地说。
我笑了笑,坐在了顾衍霆旁边的凳子上。
他们聊着聊着,就说到了顾衍霆这次受伤的事。
头儿,这次真是太险了。要不是你反应快,推开了我,那颗子弹就打中我心脏了。陈刚的眼圈有些红,你这伤,是为了救我才受的。
顾衍霆拍了拍他的肩膀:胡说什么,我们是战友,是兄弟。换了你,你也会这么做。
我静静地听着,心里对顾衍霆又多了几分敬佩。这个男人,不仅对外人有担当,对战友更是能以命相护。
对了,嫂子,瘦猴突然转向我,神秘兮兮地问,你知道我们头儿有个宝贝疙瘩吗藏了好多年了,谁都不给看。
什么宝贝我好奇地问。
就是他贴身放着的一个小布包,我们都猜里面是他心上人的东西。有一次他喝多了,我们想偷偷看看,差点没被他揍死。
我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看向顾衍霆。
他的心上人
顾衍霆的表情有一瞬间的不自然,他拿起茶杯喝了口水,掩饰道:别听他胡说,没什么东西。
越是掩饰,就越说明有问题。
我的心里,莫名地有些发堵。像是有块小石头,沉了下去。
他心里,是不是一直有别人那他为什么还要娶我难道也是被家里逼的
战友们走后,屋里又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气氛有些沉闷。
我收拾着桌上的茶杯,假装不经意地问:你……真的有喜欢的人了
顾衍霆正在擦拭他的配枪,闻言,动作顿了一下。
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反问我:你呢
我什么
你和那个张俊生,真的没什么他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我。
当然没有!我立刻反驳,我早就跟你说过了。
那你为什么会有他的照片他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了一张一寸的黑白照片,照片上的人,赫然是张俊生。
我彻底愣住了。这张照片,是我当初报名下乡时,和所有知青一起交上去的,后来就没发回来。怎么会到了顾衍霆手里
这张照片,是我从那封信里发现的。顾衍霆的声音很沉,信里夹着你的照片和他的照片。
我明白了。这又是张俊生的诡计。他故意把我们的照片放在一起,制造我们关系亲密的假象。
这不是我的!我急于解释,我根本不知道这张照片的存在!顾衍霆,你要相信我!
他看着我急切的样子,沉默了片刻,然后,他笑了。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笑。不是冷笑,也不是嘲讽的笑,而是那种发自内心的,带着些许无奈和宠溺的笑。他的眉眼舒展开来,像冰雪初融,春暖花开。
我相信你。他说。
然后,他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了一个被摩挲得有些发旧的小布包。
09
我的呼吸停滞了。
他要给我看他的宝贝疙瘩了里面,会是哪个女人的东西
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揪紧了,有些喘不过气。
顾衍霆打开那个层层包裹的小布包,里面露出的,不是什么信物,也不是谁的照片,而是一颗……大白兔奶糖。
那颗奶糖的糖纸已经有些泛黄,边角也磨损了,看得出来,被珍藏了很久。
我愣住了,完全没反应过来。
这是……
你给我的。顾衍霆看着我,眼神里是我从未见过的温柔,你忘了吗十五年前,在北城火车站。
十五年前北城火车站
我的脑子里嗡的一声,一段尘封已久的记忆,被猛地掀开。
那年我七岁,跟着爸妈去北城走亲戚。回来的路上,在火车站,我跟爸妈走散了。我吓坏了,一个人蹲在角落里哭。
就在我最无助的时候,一个比我大几岁的小哥哥,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衣服,走到我面前。他长得很好看,但是很瘦,脸上还有些泥污。
他没说话,只是默默地从口袋里掏出了一颗糖,递给我。那是他身上唯一值钱的东西。
我当时哭得太伤心了,没有接。
他就笨拙地帮我把糖纸剥开,塞进了我的嘴里。
甜甜的奶香味,瞬间驱散了我心中的恐惧。
后来,我爸妈找到了我,我匆匆忙忙地被他们拉走了,甚至都来不及跟那个小哥哥说声谢谢。
我只记得,在他把糖递给我的时候,我看到了他手背上有一道弯月形的疤痕。
我的视线,猛地落在了顾衍霆的手上。
同样的位置,一道一模一样的,弯月形的疤痕。
是你我的声音在发抖,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
顾衍霆点了点头,眼眶也有些泛红。他伸手,用粗糙的指腹,轻轻地擦去我脸上的泪水。
我找了你很多年,青青。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当年你走得太急,我只知道你叫青青。后来我去参军,拼了命地往上爬,就是想有一天,能有能力找到你,保护你。
我托人打听了很多叫青青的女孩,都不是你。直到前不久,我才从一个转业回乡的战友那里,打听到你的消息。我知道你家里的情况,知道你过得不好,所以……我就向组织打了结婚报告。
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愧疚:对不起,我用了这种方式把你娶回来。我怕我直接出现,会吓到你,也怕你……已经不记得我了。
原来是这样。
原来这一切,都不是强迫,不是交易,而是一场长达十五年的,深情的奔赴。
他不是什么活阎王,他是当年那个给了我一颗糖,温暖了我整个童年的小哥哥。
我再也忍不住,扑进他的怀里,放声大哭。这些天受的委屈,害怕,不安,在这一刻,都化作了泪水,尽情地流淌。
顾衍霆僵硬地抱着我,身体绷得紧紧的。过了一会儿,他才放松下来,轻轻地拍着我的背,像在安抚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不哭了,以后,有我呢。他在我耳边,郑重地承诺。
10
误会解开后,我们的关系突飞猛进。
顾衍霆不再睡在地上,而是名正言顺地睡在了我的身边。虽然我们之间还隔着一拳的距离,但每天晚上,能感受到他平稳的呼吸,和身边传来的温热,我的心就无比安宁。
他把这些年攒下的津贴,全部交给了我保管,厚厚的一沓大团结,他说:家里你做主。
婆婆周桂兰也彻底接纳了我,每天拉着我的手,计划着以后要抱几个孙子。
张俊生的下场很惨。他因为思想品行问题,被知青点退回了原籍。听说他父母都是普通的工人,为了让他下乡少吃点苦,几乎掏空了家底。他这一回去,不仅前途没了,在街坊邻居面前也抬不起头。
生活,似乎一下子就变得明媚起来。
这天,顾衍霆休假,我们一起去镇上赶集。
他换下了军装,穿了一身便服,但那挺拔的身姿,依旧引得路人频频侧目。他走在我身边,手里提着我买的各种东西,像个忠诚的卫士。
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一下他看我脸颊红扑扑的,关心地问。
我摇了摇头,心里甜得像吃了蜜。
我们走到一家国营饭店门口,我拉住了他:我们进去吃碗面吧
好。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我们要了两碗阳春面。面端上来的时候,顾衍霆自然地把他碗里的那几片肉,都夹到了我的碗里。
你吃,我一个大男人,吃这些就行。他憨厚地笑笑。
我看着碗里堆成小山的肉片,心里暖暖的。这个男人,总是把最好的都留给我。
吃完面,我们又去逛了百货大楼。
我看到柜台里摆着一块很好看的蓝色格子的确良布料,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喜欢顾衍霆问。
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太贵了。
这个年代,的确良可是稀罕物,价格不菲。
顾衍霆二话不说,直接拉着我走到柜台:同志,这块布,我们买了。
售货员开了票,顾衍霆爽快地付了钱。
我拿着那块崭新的布料,心里既欢喜又有些心疼钱。
你啊,就是太惯着我了。我嗔怪地看了他一眼。
他却笑得一脸满足:我的工资,就是给你花的。我媳妇,就该穿最好的。
回村的路上,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他一只手提着东西,另一只手,紧紧地牵着我的手。
这是他第一次,在外面主动牵我的手。他的手掌很大,很温暖,包裹着我的小手,给了我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青青,他突然开口,声音在晚风中显得格外温柔。
嗯
等我下次休探亲假,我带你回部队看看吧。
好啊。
以后,你就跟着我。我去哪儿,你就去哪儿。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嗯。我重重地点了点头,眼眶有些湿润。
回到家,婆婆已经做好了晚饭。
吃过饭,我拿出今天买的布料,在身上比划着。
衍霆,你看,我做件衬衫好看吗
他走过来,从身后抱住我,下巴抵在我的肩膀上。
你穿什么都好看。他温热的气息喷在我的耳边。
我的脸红了,心跳也开始加速。
他转过我的身子,让我面对他。他的眼神很深,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里面映着我的倒影。
青青,他叫我的名字,声音低沉而沙哑,我们……要个孩子吧。
说完,他低下头,吻住了我的嘴唇。
这一次,我没有躲闪,而是踮起脚尖,笨拙地回应着他。
窗外,月光如水,温柔地洒在这片土地上。
我知道,我的新生,从嫁给这个男人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开始了。他不是什么活阎王,他是我的英雄,是我一生的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