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喜第二天起来的时候,才知道昨天夜里,霍宅前庭的寿松被雷电劈成两半。
老太爷受不住刺激,竟是直接中风了,倒在床上一病不起。
霍二爷昨天半夜把人送去的医院,凌晨霍知岸一家接到电话,也匆匆忙忙赶过去了。
她推开门,霍郁成正站在更衣室内挑选出门的衣服。
他身上只着了一件黑衬衫,晨光透过百叶窗,在他后背投下斑驳的光影
听到身后动静,他转过身来,朝她和煦地笑:“小宝,醒了?”
他从手边拿出一套黑色西装,穿在身上,举手投足透着一股沉雅和从容。
浅喜耳根微红,见他领带歪歪斜斜搭在肩上,走过去抬手帮他系。
霍郁成微微抬着下巴,偏头垂眸,目光定在她脸上。
浅喜道:“我跟你一起去吧。”
“你愿意去看他么?”
浅喜专注在他的领带上:“他毕竟是你的爷爷。”
霍郁成轻笑了声,“我们霍家,有谁在意这种亲属礼节”
“你更不必在意。”
霍郁成揽过她腰,把人抱起来放在外面梳妆台上,那张五官深邃的脸突然凑上来,吹风机递给她:“帮我吹个发型?”
浅喜拍拍他肩:“霍郁成,你去探病呀,还要吹什么发型?”
“霸总出门,都要吹个发型,不论做什么。”
浅喜:“......”
她无奈笑了下,只得接过吹风机,边用指尖熟稔地捋开他头发,边拿吹风机对着吹。
浅喜只穿了件棉质睡裙,衣领原本扣紧了。
霍郁成气息埋在她怀里,忍不住拱开她睡衣纽扣,在她肌肤上啄了几口。
*
第一人民医院,高级住院套房。
“我们初步的诊断是急性脑梗塞引发的中风。”
穿白大褂的主治医师翻开CT片,点过阴影区域,对坐在对面的霍氏几个男人道:“脑组织缺血损伤比较严重。”
“左侧肢体肌力几乎为零,大概率是没办法再下地行走了。”
霍二爷斜倚在一侧椅子上,单手托腮,听到这话,眉头挑了挑。
他望向正对面端坐在另一张椅子上的霍郁成。
霍郁成脸上并没有他那么精彩,他仿佛在听一场最平常不过的项目汇报,眼神打量了眼主卧内的病床,冷淡地收回。
倒是霍听竹露出几分寻常子女的伤感。
霍听竹问:“我看这种情况,后续是不是可以借用工具。”
那主治医师点头:“是的霍老师,如果照顾得好,或许能靠着支架偶尔坐一会儿,不过大部分时间,还是需要卧床。”
他看了眼左右另外两个沉默的男人,最后只得把眼神落回还算认真在听的霍听竹身上:“值得庆幸的是,他的认知功能没受太大影响。要是恢复得好,意识会逐渐变得清醒。“
“另外还有一点,他的语言中枢也受了影响,平时说话会很费劲,吐字不清,后续还是需要家属努力,多陪陪他,说些他熟悉的事,感兴趣的事情,对刺激他神经恢复有好处。”
“总之,家属可能要做好长期照顾他的准备。”
霍听竹点头:“情况我们大致清楚了,谢谢你。”
“应该的霍老师。”主治医师合上病历本,“那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谢谢。”霍听竹起身送他。
病房外厅只剩下霍郁成和霍二爷。
*
霍二爷从口袋里抽出一根烟叼在嘴上,想起在医院不能点,又拿了下来,捏在手指间把玩。
他低笑了声:“郁成啊,你真是给老头子送了份大礼。”
霍郁成轻飘飘瞥了他一眼,瞳孔折射出锐利的暗光。
霍二爷偏头笑看他:“弄这么棵寿松,费了不少精力吧?”
他手里的香烟放回口袋,从西装内侧口袋里轻巧地抽出另外一截金属杆。
那金属黑黢黢,带着焦痕,顶端尖锐,像柄微型利剑。
“你来帮我瞅瞅,这东西是什么?”
他并不等对面人回答,自言自语,冷笑:“304不锈钢材质,专业的避雷针用料。我出门的时候,几个园艺工在前庭收拾那棵寿松,这玩意就溅在我脚底上。”
“我要再去细看,那几个园艺工神色匆匆,还不让我瞧了。”
“安装嘛,也简单。”他在霍郁成面前把玩着那金属片:“这东西再配根粗导线,连接到树下的接地装置,一棵引雷树就完成了。”
霍郁成稳稳当当坐在椅子上,被拆穿却并不心虚,淡道:“你这么熟悉,你安的?”
霍二爷话头一顿,啧了声,引雷针金属指着他:
“大侄子,你这么厚脸皮,到底像我们家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