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热小说 > 玄幻小说 > 青石镇的雾与罪 > 第一章

一、归乡
陈砚之推开那扇雕花木门时,指腹触到的木茬带着潮湿的凉意。檐角的铜铃在雾里晃了晃,没发出半点声响,倒像是被这漫山遍野的白吞了去。
是……砚之
灶房门口的竹篮哐当落地,红薯滚了一地。王婶的蓝布围裙沾着柴灰,她张着嘴,眼里的惊讶慢慢泡成水汽。陈砚之扯了扯行李箱的拉杆,轮子碾过青石板的声音在巷子里荡开,又被浓雾揉碎。
婶,我回来了。
他的声音比十年前沉了许多,尾音里带着些微的沙哑。王婶抹了把脸,手在围裙上蹭了又蹭,上前接过他手里的箱子: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你娘……前儿还念叨你呢。
雾像是有重量的,压得人胸口发闷。陈砚之抬头望了望,青灰色的瓦檐在白雾里若隐若现,像幅被打湿的水墨画。十年了,青石镇还是老样子,只是更静了,静得能听见自己心跳撞在雾里的回声。
他家在镇东头的老巷深处,推开吱呀作响的院门时,母亲正坐在堂屋的太师椅上纳鞋底。夕阳的光透过窗棂,在她花白的头发上投下细碎的金斑,可那光一碰到窗外的雾,就软了下去。
娘。
母亲手里的针线顿了顿,线头从布面上垂下来,晃了晃。她慢慢抬起头,浑浊的眼睛在他脸上停了许久,才颤巍巍地说:砚之我的儿……
陈砚之走过去,蹲在她膝前。母亲的手抚过他的脸颊,指腹上的茧子磨得他皮肤发疼。他闻到她身上熟悉的皂角香,混着淡淡的草药味,这味道像条无形的线,一下子把他拉回了十年前的那个清晨。
那天也是这样大雾弥漫。他背着画板跑出家门,想去后山画日出,却在半山腰撞见了赵家的姑娘。她穿着件红棉袄,手里攥着块染血的手帕,看见他时,眼睛瞪得像铜铃。他还没来得及问话,她就尖叫着滚下了坡。
后来的事,像场混乱的噩梦。赵家姑娘死了,头磕在一块尖石上,血流了一地。有人说看见他和赵家姑娘在后山拉扯,有人说他早就对赵家姑娘不怀好意。他百口莫辩,父亲气得吐了血,母亲整日以泪洗面。
再后来,父亲托人给他买了张去南方的火车票,塞给他一沓皱巴巴的钱,只说了句走了就别回来。他在火车站的月台上回头望,看见母亲站在雾里,像尊日渐风化的石像。
饿了吧娘去给你做饭。母亲站起身,膝盖发出咔哒一声响。陈砚之扶住她,注意到她鬓角的白发比去年视频里看到的又多了些。
我来吧。他接过母亲手里的针线筐,您歇着。
灶房里的铁锅生了层薄锈,水缸里的水泛着绿苔。陈砚之挽起袖子,舀水刷锅,动作生涩却认真。母亲坐在灶门前,往灶膛里添着柴,火光在她脸上明明灭灭。
镇上……这些年还好吗他试探着问。
母亲添柴的手顿了顿:还那样。就是……赵家婶子,前年没了。
陈砚之手里的锅铲当地撞在锅沿上。赵家婶子,那个总爱捏着他脸蛋笑的胖妇人,那个在他被人指指点点时,偷偷塞给他糖吃的人。
她走的时候,还念叨着你呢。母亲的声音低了下去,说你是个好孩子,不会做那事。
雾气从门缝里钻进来,裹着灶膛里飘出的柴烟,在屋里弥漫开来。陈砚之望着锅里翻滚的面条,忽然觉得眼睛有些发涩。
二、迷雾
第二天清晨,陈砚之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他披衣下床,推开门,看见王婶站在雾里,脸色惨白。
砚之,不好了!老刘家的二小子……死在后山了!
陈砚之的心猛地一沉。后山,那个缠绕了他十年噩梦的地方。
他跟着王婶往镇西头跑,浓雾打湿了他的头发和衣襟。巷子里已经站了不少人,三三两两地聚着,低声议论着什么。有人看见他,声音突然停了,目光像针一样扎在他身上。
这不是陈家那小子吗刚回来就出了事……
嘘,小声点。
十年前赵家姑娘……
陈砚之攥紧了拳头,指甲嵌进掌心。他强迫自己不去听那些议论,快步走到人群前面。
老刘叔坐在门槛上,背驼得像座桥,手里攥着顶破草帽,眼泪顺着满脸的皱纹往下淌。他的二儿子,那个总爱跟在他身后,喊他陈大哥的半大孩子,就这么没了。
发现的时候,就在赵家姑娘当年出事的地方。王婶在他耳边低声说,声音发颤,也是磕在那块石头上,脸上……带着笑。
陈砚之的呼吸猛地一滞。带着笑他想起十年前,赵家姑娘的脸被白布盖着,只露出一双穿着红绣鞋的脚。那时候,他没敢看。
镇上的老派出所只有一个老警察,姓李。李警官拄着根拐杖,慢悠悠地在后山转悠,时不时蹲下来看看。他的腿是年轻时抓小偷摔断的,走路一瘸一拐。
小陈啊,李警官看见他,招了招手,好些年没见了。
李叔。陈砚之走过去,目光落在那块沾着暗红血迹的尖石上。石头周围的草被踩得乱七八糟,露水打湿的泥土里,印着几个模糊的脚印。
你说这事儿怪不怪李警官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老刘二小子平时胆子小得很,连黑天都不敢出门,怎么会半夜跑到这后山来
陈砚之没说话,他的目光越过李警官的肩膀,落在远处的雾霭里。十年前的那个清晨,他也是在这里,看见赵家姑娘的红棉袄像团火,跌进了深不见底的白。
还有这个。李警官从证物袋里拿出一样东西,递到他面前,在他手里攥着的。
那是块玉佩,碧绿色的,上面刻着个砚字。
陈砚之的瞳孔骤然收缩。这是他的玉佩。十年前他跑丢了,怎么会出现在老刘二小子手里
这玉佩……李警官的目光在他脸上转了转,你认识
陈砚之张了张嘴,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他想说这是他的,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如果他承认了,那些本来就怀疑他的人,会怎么想
不认识。他听见自己的声音说,干涩得像砂纸摩擦。
李警官哦了一声,把玉佩收回证物袋里,没再追问。他站起身,拍了拍陈砚之的肩膀:年轻人,刚回来就碰上这事,别往心里去。我会查清楚的。
陈砚之点点头,看着李警官一瘸一拐地走远,背影在雾里越来越小。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那只刚刚说过谎的手,正在微微发抖。
回到家时,母亲正坐在堂屋的蒲团上烧香。青烟缭绕,模糊了她脸上的表情。
娘,我……
跪下。母亲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陈砚之咚地跪在蒲团上,膝盖硌得生疼。母亲拿起案上的香,举到他面前:对着列祖列宗发誓,这事跟你没关系。
他望着香炉里跳动的火苗,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他想说不是我,可那玉佩……为什么会在老刘二小子手里
娘,真的不是我。他抬起头,眼里的血丝清晰可见,十年前不是,现在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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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定定地看了他许久,把香插进香炉里:我知道。我儿子,我知道。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块石头,重重地砸在陈砚之的心上。他低下头,看见自己的影子在地上缩成一团,像个被浓雾困住的囚徒。
三、旧事
老刘二小子的葬礼办得很简单。棺材抬出巷子的时候,天又下起了雾,淅淅沥沥的,打在人脸上,凉丝丝的。
陈砚之站在人群后面,看着那口薄皮棺材消失在雾里。他的手里攥着块温热的玉佩,那是他昨天晚上在自己的旧画夹里找到的。画夹藏在衣柜最底层,上面落满了灰。玉佩被一块红布包着,安安静静地躺在画纸中间。
那他昨天在李警官那里看到的,又是哪一块
陈先生。
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陈砚之转过身,看见个穿着蓝布衫的姑娘,梳着两条麻花辫,手里拎着个竹篮。是老刘的大女儿,叫小芳。
有事吗他问。
小芳低下头,手指绞着衣角:我爹……我爹让我问问你,明天能不能来我家吃顿饭他说……谢谢你昨天帮忙。
陈砚之愣了愣。老刘叔会请他吃饭他想起昨天老刘叔那双红肿的眼睛,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好。他点了点头,我一定去。
小芳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又飞快地低下头,转身跑了。她的辫子在雾里甩了甩,像两条受惊的鱼。
陈砚之望着她的背影,心里疑窦丛生。老刘叔为什么要请他吃饭是有什么话想对他说吗
第二天傍晚,陈砚之提着两斤糕点,往老刘叔家走去。雾比昨天更浓了,巷子里的灯笼只发出一团朦胧的光,连人影都照不真切。
老刘叔家的门虚掩着,陈砚之敲了敲门,没人应。他推开门走进去,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刘叔小芳
他喊了两声,还是没人应。灶房里亮着灯,他走过去,推开门。
灶台上摆着几个菜,已经凉透了。桌边的椅子倒了一把,地上散落着几个碎碗片。
陈砚之的心猛地一沉。出事了
他快步冲进里屋,里屋的门是锁着的。他用力撞了几下,门板吱呀作响,终于被撞开了。
老刘叔吊在房梁上,舌头伸得老长,眼睛瞪得溜圆,脸上……带着和他二儿子一样的笑。
陈砚之吓得后退了几步,后背撞在门框上,发出咚的一声响。他捂住嘴,强忍着才没吐出来。
砚之
李警官的声音在门口响起。陈砚之转过身,看见李警官带着两个年轻警察站在门口,目光锐利地看着他。
你怎么会在这里李警官问。
刘叔……刘叔请我来吃饭。陈砚之的声音发颤,我进来就……就这样了。
李警官没说话,走进里屋,仔细检查了一番。他的目光在老刘叔脸上停了很久,又落在地上的碎碗片上。
把他带走。李警官突然对身后的警察说,声音冷得像冰。
什么陈砚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李叔,不是我!我进来的时候他已经……
不是你李警官转过身,手里拿着一样东西,举到他面前,那这个,怎么解释
那是把刀,刀柄上刻着个陈字。刀身上,沾着暗红色的血迹。
陈砚之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这把刀,是他父亲留给爷爷的,一直挂在堂屋的墙上,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人赃并获,你还有什么话说李警官的眼神像刀子一样,十年前赵家姑娘的事,我就觉得蹊跷。现在看来,果然是你!
两个警察上前,拿出手铐,咔哒一声铐住了陈砚之的手腕。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打了个寒颤。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他挣扎着,李叔,你相信我!
李警官没再看他,挥了挥手:带走。
陈砚之被两个警察架着往外走,他回头望了一眼,看见老刘叔的尸体在房梁上轻轻摇晃,脸上的笑容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诡异。
雾不知什么时候散了些,露出了天上的月亮。惨白的月光照在青石板上,像铺了一层霜。巷子里站满了人,他们的脸上没有惊讶,只有一种理所当然的冷漠。
我就说他不是好东西。
十年前就该抓起来了。
真是报应。
那些话像针一样扎进陈砚之的心里。他看着那些熟悉又陌生的脸,突然觉得,自己从来没有真正离开过这个地方。他一直被困在十年前的那个清晨,被困在这片浓得化不开的雾里。
四、真相
拘留室的墙壁是灰色的,冰冷而潮湿。陈砚之坐在冰冷的水泥地上,背靠着墙,眼睛望着窗外。窗外是片小小的天空,被铁栏杆分割成一块块的,像他此刻破碎的心。
他想不通,为什么这些事情会接二连三地发生在他身上为什么那枚玉佩会出现在老刘二小子手里为什么那把刀会出现在老刘叔家
难道真的是有人在陷害他如果是,那个人是谁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陈砚之。
拘留室的门被打开了,李警官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个保温杯。他在陈砚之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打开保温杯,一股茶香弥漫开来。
喝点茶吧。李警官把一杯茶推到他面前,是你娘托我给你带来的,她自己炒的。
陈砚之抬起头,看着那杯冒着热气的茶,眼眶突然有些发涩。他拿起茶杯,抿了一口,熟悉的苦涩味道在舌尖蔓延开来。
李叔,他放下茶杯,声音沙哑,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但我真的没有杀人。
李警官看着他,没说话,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放在桌上。是那块刻着砚字的玉佩,就是他之前在证物袋里看到的那块。
这玉佩,你真的不认识李警官问。
陈砚之看着那块玉佩,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开口:认识。这是我的。十年前我跑丢了,找了很久都没找到。
哦李警官挑了挑眉,那你昨天为什么说不认识
我……陈砚之低下头,我怕。我怕你们怀疑我。
你怕什么李警官追问,如果你没做过亏心事,为什么要怕
陈砚之的肩膀微微颤抖起来。他想起十年前,那些指着他鼻子骂他凶手的人;想起父亲吐血的样子;想起母亲日渐憔悴的脸。他怕了,真的怕了。
我找到我的玉佩了。他抬起头,眼里带着一丝希冀,就在我的旧画夹里。所以,你手里的这块,是假的!是有人仿造的,用来陷害我!
李警官看着他,突然笑了:你以为我没查过这块玉佩,确实是假的。材质是普通的岫玉,刻字的手法也很粗糙。
陈砚之愣住了:那你……
我想看看,你会不会说实话。李警官喝了口茶,现在看来,你没骗我。
陈砚之的心里涌起一丝希望:李叔,那你相信我了
我信不信不重要。李警官放下茶杯,重要的是,谁在陷害你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陈砚之皱起眉头,陷入了沉思。谁会陷害他十年前的事,除了赵家,还有谁会记恨他
赵家……还有其他人吗他问。
赵家就剩一个老太太了,十年前受了刺激,神志不太清楚,一直在镇外的养老院住着。李警官说,不太可能是她。
那会是谁陈砚之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对了,李警官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老刘叔死的时候,手里攥着个东西。
他从证物袋里拿出一样东西,递给陈砚之。是半张撕碎的纸条,上面用歪歪扭扭的字写着:后山……红……
后面的字被撕掉了,看不清楚。
后山……红……陈砚之喃喃自语,红什么红棉袄赵家姑娘当年穿的就是红棉袄。
李警官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也许,老刘叔发现了十年前的真相,所以才被人灭口了。
陈砚之的心猛地一跳:那他的二儿子呢他为什么会死
也许,他看到了凶手的样子。李警官说,或者,他无意中发现了什么不该发现的东西。
陈砚之沉默了。他想起老刘二小子那张憨厚的脸,心里一阵刺痛。
李叔,我能出去吗他抬起头,眼里带着恳求,我想自己查清楚。
李警官看着他,犹豫了很久,才缓缓点了点头:可以。但你要答应我,不能离开镇子,而且要随时跟我保持联系。
谢谢你,李叔!陈砚之激动地说。
别高兴得太早。李警官站起身,外面还有很多人怀疑你。你要小心。
陈砚之点了点头。他知道,这只是开始。
走出派出所的时候,天已经黑了。雾气又浓了起来,像一张巨大的网,笼罩着整个青石镇。陈砚之深吸了一口气,冰冷的空气涌入肺腑,让他清醒了许多。
他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往后山走去。他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后山的路很难走,到处都是杂草和乱石。陈砚之借着手机微弱的光线,一步步往前走。雾气越来越浓,能见度不足两米。他仿佛又回到了十年前的那个清晨,周围都是白茫茫的一片,让人辨不清方向。
突然,他脚下一滑,差点摔倒。他低头一看,发现自己踩在了一块松动的石头上。石头下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闪闪发光。
他蹲下身,把石头搬开,发现下面是一个小小的铁盒子。盒子已经锈迹斑斑,但还是能看出上面刻着精致的花纹。
陈砚之的心跳开始加速。他小心翼翼地打开铁盒子,里面装着一沓泛黄的信纸,还有一枚小巧的银戒指。
他拿起信纸,借着手机的光线看了起来。信是一个叫阿红的女孩写的,字里行间充满了对一个男人的爱慕和思念。陈砚之的心猛地一沉,阿红,不就是赵家姑娘的小名吗
信里提到,她和那个男人经常在后山的一棵老槐树下见面,那个男人还送了她一枚银戒指,说等他赚够了钱,就娶她过门。
陈砚之继续往下看,看到最后一封信的时候,他的手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这封信没有写完,上面只写了几句:他来了,他发现了我们的事……他好可怕……我好怕……
信的末尾,还有几滴暗红色的血迹。
陈砚之把信纸放回铁盒子里,拿起那枚银戒指。戒指很普通,但上面刻着一个小小的林字。
林……陈砚之喃喃自语,难道是林医生
林医生是镇上唯一的医生,十年前就在镇上开了家小诊所。他为人和善,医术也不错,镇上的人都很尊敬他。
可是,他怎么会和赵家姑娘有私情又怎么会……
陈砚之不敢再想下去。他把铁盒子藏在怀里,转身往山下走去。他觉得,自己离真相越来越近了。
回到家的时候,母亲已经睡着了。陈砚之轻手轻脚地走进自己的房间,把铁盒子藏在床底下。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脑子里全是信上的内容和那个林字。
突然,他听到院子里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他屏住呼吸,悄悄地走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往外看。
月光下,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院子里徘徊。是林医生!
他来这里干什么难道他知道自己发现了铁盒子
陈砚之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看着林医生在院子里转了几圈,然后走到他的窗台下,似乎在倾听里面的动静。过了一会儿,他又悄悄地离开了。
陈砚之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了。他知道,林医生一定有问题。
第二天一早,陈砚之就去找李警官。他把铁盒子里的东西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李警官,还说了昨晚林医生在他家院子里徘徊的事。
李警官听完,脸色变得凝重起来。看来,这个林医生确实有问题。他说,我们得好好查查他。
接下来的几天,李警官派人暗中监视林医生的一举一动。陈砚之也没有闲着,他四处打听十年前的事,希望能找到更多的线索。
功夫不负有心人。他从一个年迈的老人口中得知,十年前,林医生确实和赵家姑娘走得很近。而且,有人看到,在赵家姑娘出事的前一天晚上,林医生和赵家姑娘在后山吵了一架。
他们为什么吵架陈砚之追问。
好像是因为林医生要娶镇长的女儿,想跟赵家姑娘断绝关系。老人说,赵家姑娘不同意,还说要去告诉镇长的女儿他们的事。
陈砚之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林医生为了娶镇长的女儿,想跟赵家姑娘分手,赵家姑娘不同意,他就痛下杀手,把赵家姑娘推下了山坡。
而老刘二小子,可能是无意中看到了林医生杀人的经过,所以才被林医生灭口。老刘叔发现了儿子的死因,想去找林医生报仇,结果也被林医生杀害了。
林医生还想把这一切都嫁祸给陈砚之,所以才伪造了玉佩和刀。
真相终于大白了。陈砚之的心里五味杂陈,有愤怒,有悲伤,还有一丝解脱。
李叔,我们现在就去抓林医生吧!陈砚之说。
李警官摇了摇头:不行。我们现在还没有确凿的证据。如果贸然行动,很可能会打草惊蛇。
那我们该怎么办陈砚之着急地问。
我们得想个办法,让他自己露出马脚。李警官说,我有个主意……
五、结局
几天后,青石镇上传来了一个消息:李警官在老刘叔家找到了新的线索,已经锁定了杀害老刘叔和他二儿子的凶手,准备在第二天早上公布凶手的身份。
这个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很快传遍了整个镇子。林医生听到这个消息后,坐立不安。他不知道李警官找到了什么线索,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已经被怀疑了。
当天晚上,林医生悄悄地来到了后山。他想找到自己当年杀害赵家姑娘时遗留下的痕迹,把它们销毁掉。
可是,他刚走到那棵老槐树下,就被一群警察包围了。李警官站在人群前面,手里拿着那沓泛黄的信纸和那枚银戒指。
林医生,你没想到吧李警官说,我们早就知道是你干的了。
林医生脸色惨白,浑身颤抖。不是我!不是我!他还在狡辩,你们没有证据!
证据我们当然有证据。李警官说,这些信,还有这枚戒指,都是你和赵家姑娘有私情的证据。而且,我们还查到,十年前赵家姑娘出事的前一天晚上,你和她在后山吵过架。
那又怎么样林医生说,这不能证明是我杀了她!
那这个呢李警官拿出一个录音笔,按下了播放键。
录音笔里传出了林医生和一个女人的对话。女人的声音很陌生,但林医生的声音却很清晰。他在电话里向那个女人承认,自己当年为了娶镇长的女儿,杀害了赵家姑娘,还嫁祸给了陈砚之。后来,老刘二小子和老刘叔发现了真相,他又杀了他们灭口。
林医生听到录音,彻底崩溃了。他瘫倒在地,痛哭流涕。我不是故意的……我是一时糊涂……
原来,那个女人是林医生的情人。李警官早就查到了他们的关系,故意放出消息,让林医生感到恐慌。然后,他又让那个女人去套林医生的话,录下了这段录音。
真相大白,林医生被警察带走了。青石镇的人们终于知道了事情的真相,纷纷向陈砚之道歉。
陈小子,对不起啊,之前是我们误会你了。
是啊,都怪我们太糊涂了。
你是个好孩子,是我们错怪你了。
陈砚之看着他们,笑了笑:没关系。都过去了。
他知道,虽然真相大白了,但那些逝去的生命再也回不来了。赵家姑娘、老刘二小子、老刘叔……他们都成了这场悲剧的牺牲品。
几天后,陈砚之带着母亲离开了青石镇。他不想再留在这个充满伤痛的地方。
火车开动的时候,陈砚之回头望了一眼。青石镇在雾气中若隐若现,像一个遥远的梦。他知道,自己可能再也不会回到这里了。
但他永远不会忘记,在那个雾锁青石镇的日子里,发生过的一切。那些伤痛,那些泪水,那些真相,都将成为他生命中永远的记忆。
而青石镇,也将在雾气中慢慢恢复平静。只是,在那些古老的巷子里,在那些青灰色的瓦檐下,永远留下了一段不为人知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