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
我是大燕王朝唯一拥有凤凰血脉的皇太女,
却被我那三位情深义重的未婚夫君联手背叛。
他们盗我心头血,
灌入我那卑贱的婢女体内,
将她伪装成新的凤凰血脉继承人,
送上高位。
而我,
则被他们打断筋骨,
毁掉容貌,
扔进最肮脏的宫廷暗牢,
只为在月圆之夜,
举行一场残忍的换血大典,
将我体内最后一丝神性血脉,
彻底剥夺。
他们以为我已是砧板鱼肉,
却不知,
凤凰泣血,
涅槃归来。
这一次,
我要让这皇城,
为他们燃起一场焚天烈焰!
1
大胆贱婢,
竟敢冲撞太女凤驾,
掌嘴!
尖锐的斥责声伴随着凌厉的风声,
一记耳光狠狠甩在我的脸上。
火辣辣的疼痛瞬间炸开,
我的头被打得偏向一旁,
嘴角尝到了一丝腥甜。
我慢慢地、
慢慢地转回头,
冰冷的目光越过眼前这个趾高气昂的宫女,
落在了她身后那辆极尽奢华的、
由八匹雪白骏马拉着的凤辇之上。
珠帘微晃,
一张与我有七八分相似,
却更显柔媚的脸一闪而过。
是我的贴身婢女,
明月。
不,现在,
她是大燕王朝万众瞩目、
尊贵无双的皇太女。
而我,凰灵昭,
这个真正拥有凤凰血脉的皇室继承人,
在隐居北境神殿三年归来后,
却被当成了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冒牌货,
被我曾经的未婚夫君——禁军统领萧澈,
亲手拿下。
萧澈,
我看着眼前这个身披银甲、
面容冷峻的男人,
声音里听不出一丝情绪,
你当真认不出我了
萧澈,镇国大将军之子,
父皇为我挑选的三位未来皇夫之一。
他曾在我面前信誓旦旦,
说会用他手中的长枪,
为我扫平一切障碍。
可现在,他看着我的眼神,
却像在看一只路边肮脏的、
碍眼的野狗。
认出你
他嗤笑一声,
眉宇间满是不耐与厌恶,
一个满身风尘、
衣衫褴褛的野丫头,
也配让本统领辨认
来人,将此女拖下去,
乱棍打死,
莫要误了太女殿下回宫的时辰。
他的话音刚落,
凤辇上的太女
却柔柔地开口了。
萧郎,且慢。
明月在宫女的搀扶下,
袅袅娜娜地走下凤辇。
她穿着我最喜欢的那件金丝鸾鸟宫装,
头戴七尾凤钗,
步步生莲,
仪态万千。
她走到我面前,
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轻纱下的嘴角,
勾起一抹得意的、
残忍的弧度。
看她这般模样,
想来也是个可怜人。
直接打死,
未免太过便宜了。
她用手帕掩着唇,
声音娇柔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不如……先拔了她的舌头,
再挑断她的手筋脚筋,
然后扔到城外的乱葬岗,
让她自生自灭吧。
最毒妇人心。
我从前怎么没发现,
我这个看起来温顺乖巧的婢女,
心思竟歹毒至此。
你敢!我死死地盯着她,
一字一句地说道。
你看我敢不敢。明月轻笑,
随即转向萧澈,
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撒娇的意味,
萧郎,就依我说的,
好不好
萧澈看着她的眼神,
瞬间化为一滩春水,
充满了宠溺和纵容。
好,都听你的。
他挥了挥手,
立刻有两名如狼似虎的禁军上前,
将我死死按在地上。
其中一人拿出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
狞笑着向我的嘴伸来。
我拼命挣扎,
却无济于事。
就在我绝望之际,
道清冷如玉石相击的声音,
从不远处传来。
住手。
我猛地抬头,
看见了那个身着月白官袍的男人。
晏辞。
当朝丞相之子,
智计无双,
风华绝代。
也是我的……第二个未婚夫君。
他曾对我说,
愿为我谋尽天下,
助我开创一个前所未有的盛世。
晏郎,你来啦。
明月立刻迎了上去,
亲昵地挽住他的手臂。
晏辞不动声色地抽回手,
对着她微微颔首,
礼数周全,
却透着一股疏离。
他的目光,
落在了我狼狈不堪的脸上,
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殿下,
此女虽冲撞凤驾,
但罪不至此。
不如交由刑部审问,
查清其来历,
再做定夺,
以免落人口实。
他的声音不疾不徐,
条理清晰。
不过是个贱婢,
审什么审!
萧澈在一旁不满地哼了一声。
萧统领,
晏辞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禁军只负责护卫之职,
刑讯之事,
还是交由专业的人来做比较好。
我看着晏辞,
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
他……他是不是认出我了
他是不是在想办法救我
然而,
他接下来的话,
却将我彻底打入了冰窖。
当然,
他转向明月,
语气恭敬,一切,
还请殿下定夺。
他把皮球,
又踢回给了明月。
明月眼波流转,
娇笑道:既然晏郎都这么说了,
那就依你吧。
来人,
把她押入天牢,
好生‘审问’。
她特意加重了审问两个字。
我被粗暴地从地上拖起来,
押送往天牢的方向。
路过晏辞身边时,
我用尽全身力气,
嘶哑地喊道:
晏辞!
你看着我的眼睛!
我是凰灵昭!
你真的认不出来吗!
他脚步一顿,
却没有回头。
只留给我一个清冷决绝的背影。
2
天牢,
是整个大燕王朝最阴暗、
最潮湿的地方。
我被扔进了一间终年不见天日的牢房,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和腐烂的恶臭。
我的双手被粗重的铁链吊起,
脚尖将将触地,
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手腕上,
火辣辣地疼。
我不知道过了多久,
牢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
走廊上的火把,
投射进一道昏黄的光,
也拉长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灵昭……
那声音,
温柔得如同三月春风,
却让我浑身一震,
如坠冰窟。
是苏慕言。
太傅之子,
与我青梅竹马,
一同长大。
他是我三个未婚夫君中,
我曾最亲近、
最信任的一个。
他曾为我写过无数情诗,
曾在我生病时彻夜不眠地守着我,
曾说过,
此生非我……不娶。
慕言哥哥……
我艰难地抬起头,
声音里带着一丝连我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和期盼,
你……你是来救我的,
对不对
他一定认出我了。
他一定不会像萧澈和晏辞那样对我。
苏慕言缓步走到我面前,
他穿着一身干净的白衣,
在这肮脏的环境里,
显得格格不入。
他从怀里,
拿出一个精致的食盒,
打开,
里面是我最喜欢吃的桂花糕。
你饿了吧,
他拿起一块,
递到我嘴边,
动作温柔依旧,
先吃点东西。
我看着那块桂花糕,
眼泪,
再也控制不住地掉了下来。
你认出我了……你终于认我我了……
我哭着,
张嘴想要咬那块糕点。
然而,
就在我的嘴唇即将触碰到糕点的那一刻,
他却猛地收回了手。
桂花糕掉在地上,
沾满了污泥。
我愣住了。
为什么
因为,
他脸上的温柔,
在瞬间褪去,
取而代之的,
是一种我从未见过的、
冰冷的怜悯,
你不配。
他蹲下身,
用一方雪白的丝帕,
仔細地擦拭着刚刚拿过糕点的手指,
仿佛碰了什么肮脏的东西。
灵昭,
你还是这么天真。
他抬起头,
看着我,
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
你真以为,
这世上,
有人会真心喜欢你这个身负诅咒、
性情乖张的怪物吗
诅咒……
我的身体,猛地一僵。
你……你怎么知道……
凤凰血脉的诅咒,
是皇室最高机密。
除了父皇和神殿的大祭司,
无人知晓。
这个诅咒,
会让继承者在每个月圆之夜,
承受烈火焚身般的痛苦,
直到神性血脉彻底觉醒,
或是……被痛苦吞噬,
爆体而亡。
父皇将我送去北境神殿,
就是为了让我学习抑制诅咒的方法。
我当然知道。
苏慕言笑了,
那笑容,
像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
不止我知道,
萧澈知道,
晏辞也知道。
我们不仅知道,
我们还找到了,
一个能让你‘解脱’的好办法。
他站起身,
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眼中,
是毫不掩饰的野心和疯狂。
你体内的凤凰血脉,
太霸道,
太痛苦了。
而你,
又太弱小,
根本驾驭不了它。
所以,我们为你,
找到了一个新的‘容器’。
明月她……虽然出身卑贱,
但她的命格,
却恰好能与凤凰血脉短暂相融。
我们盗了你的一滴心头血,
用秘法,
融入了她的体内。
让她拥有了凤凰的气息,
可以暂时地,
替代你。
我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浑身冰冷。
盗我心头血……
我终于明白,
为什么三年前,
我在神殿清修时,
会毫无征兆地大病一场,
心口剧痛,
昏迷了整整七天七夜。
原来……原来是他们!
你们……你们这群畜生!
我用尽全身力气,
嘶吼着,
挣扎着,
铁链被我晃得哗哗作响。
别激动。
苏慕言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自己的衣袖,
这只是第一步。
等到下个月圆之夜,
我们会为你,
举行一场盛大的‘换血大典’。
届时,
我们会将你体内所有的凤凰血脉,
都转移到明月的身上。
而你,
他看着我,
笑了,你将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废人,
然后,
我们会仁慈地,
赐你一死。
毕竟,
一个没有了利用价值的怪物,
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不是吗
3
data-fanqie-type=pay_tag>
苏慕言走了。
他那番话,
却像最恶毒的魔咒,
在我耳边,一遍遍地回响。
我终于明白了。
这一切,从头到尾,
就是一个巨大的、
针对我的阴谋。
他们三人,觊觎的,
从来不是我这个人,
而是我身后的皇权,
和我体内的凤凰血脉。
他们扶持明月,
不是因为爱她,
只是因为她是一个听话的、
可以被他们随意掌控的傀-儡。
而我,
是他们计划中,
必须被献祭的,祭品。
愤怒,背叛,
不甘……
种种情绪,
像毒火一样,
在我胸中燃烧。
我体内的凤凰血脉,
也随之躁动起来,
一股灼热的力量,
在我四肢百骸中横冲直撞。
啊——!
我仰起头,
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
皮肤,
开始变得滚烫,
像是要被融化了一样。
诅咒……提前发作了。
我的意识,
在烈火焚身的剧痛中,
渐渐模糊。
就在我以为自己要被这痛苦彻底吞噬的时候,
一道黑色的身影,
如鬼魅般,
出现在了牢房里。
他身上,
带着一股冰雪般的寒气,
瞬间驱散了牢房里的灼热。
他抬起手,一
掌劈断了吊着我的铁链。
我软软地,
倒进了一个冰冷而坚实的怀抱。
殿下。
那声音,
低沉,沙哑,
却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
我艰难地睁开眼,
看见了一张覆着银色面具的脸。
面具之下,
只露出一双深不见底的、
宛如寒潭的黑眸。
夜……寒渊……
我认出了他。
夜寒渊,
皇家暗卫影卫的统领。
一个只听命于皇帝和太女的,
神秘存在。
他的家族,
世代都是凤凰血脉的守护者。
属下救驾来迟,
请殿下降罪。
他单膝跪地,
声音里,
是毫不掩饰的自责。
父皇……父皇怎么样了
我抓住他的手臂,
急切地问。
陛下他……
夜寒渊沉默了片刻,
才艰难地开口,
陛下被奸人所害,
中了奇毒,
已经……昏迷多日了。
我的心,
猛地一沉。
难怪……难怪他们敢如此肆无忌惮。
是他们干的
是。夜寒渊点点头,
丞相晏家,
世代精通医毒之术。
他们用一种慢性毒药,
慢慢侵蚀陛下的身体,
造成病重的假象,
以此为由,
召您回京。
而您回京的路上,
他们早已布下了天罗地网。
若不是殿下您提前动身,
恐怕……
他没有说下去,
但我已经明白了。
如果我按照正常的仪仗回京,
恐怕,我早已死在了半路上。
带我走,我看着他,眼中,
是前所未有的坚定和冰冷,
带我离开这里。
我要报仇。
我要让他们,
血债血偿!
夜寒渊没有丝毫犹豫。
遵命。
他抱起我,
身形一闪,
就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天牢的防卫,
在他面前,
形同虚设。
他带我来到了一处极其隐秘的地下暗室。
殿下,
您先在此处养伤。
他说,
外面的事,
交给属下。
不,我摇摇头,
我要亲自去。
我看着他,
一字一顿地说:
下个月圆之夜,
就是‘换血大典’,
对不对
夜寒渊的身体,
猛地一僵。
殿下,您……
我都知道了。
我打断他,
他们要夺走我的一切,
然后,杀了我。
我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我看着自己因为被吊了太久而红肿不堪的手腕,
眼中,
闪过一丝狠戾。
他们不是想看我被诅咒折磨吗
那我就,
让他们也尝尝,
这烈火焚身的滋味。
4
接下来的一个月,
我藏身在夜寒渊为我准备的密室里,
一边调养身体,
一边也在谋划着我的复仇。
夜寒渊每天都会为我带来外面的消息。
萧澈,
因为擒获敌国细作有功,
被封为护国将军,
手握京城一半的兵权,
风光无限。
晏辞,
因为辅佐太女有方,
被破格提拔为当朝宰相,
权倾朝野。
苏慕言,
则以太傅之子的身份,
常伴太女左右,
出谋划策,
温润如玉的形象,
为他赢得了无数赞誉,
被百姓称为玉面郎君。
而那个冒牌货明月,
则心安理得地享受着本该属于我的一切。
她住在我的寝宫,
穿着我的衣服,
用着我的赏赐,
甚至……还在模仿我的言行举止。
她似乎,
真的以为自己,
就是皇太女了。
他们四个人,
将整个朝堂,
都牢牢地掌控在了手中。
殿下,
夜寒渊看着我,
眼神里,
是深深的担忧,
他们如今势大,
我们……
势大,
才能摔得更惨,
不是吗
我打断他,
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
我从脖子上,
取下了那块月牙形的玉佩。
夜寒渊,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他摇摇头。
这是我们秦氏一族,
凤凰血脉的‘命玉’。
我抚摸着温润的玉佩,
轻声说,它与我的心脉相连,
也与……诅咒相连。
我痛,
它就烫。我喜,
它就润。
而它,
还有一个秘密。
我看着他,
眼中,
闪烁着疯狂的光芒。
它可以,
短暂地,
将诅咒……转移。
夜寒渊的瞳孔,
猛地一缩。
殿下,不可!
他立刻明白了我的意图,
此法,
必将反噬自身,
凶险万分!
不入虎穴,
焉得虎子
我笑了,
他们既然敢偷我的血,
就要做好,
承受这血脉代价的准备。
我要让他们,
也亲身体会一下,
什么叫,生不如死。
……
月圆之夜,
如期而至。
皇宫的祭天台上,
早已布置成了一个巨大而诡异的法阵。
明月穿着一身血红色的祭祀服,
被绑在法阵中央的石柱上,
脸上,
是掩饰不住的恐惧和不安。
萧澈、晏辞、苏慕言三人,
则穿着黑色的长袍,
站在法阵的三个角落,
神情肃穆,
口中念念有词。
他们要开始了。
而我,则和夜寒渊一起,
隐身在祭天台不远处的钟楼之上,
冷冷地,
注视着这一切。
当圆月升至中天,
清冷的月光,
洒满整个法阵。
诅咒,
毫无预兆地,
降临了。
啊——!
我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吟,
浑身的血液,
都像是被点燃了。
那种从骨髓深处透出来的灼痛,
让我几乎要晕厥过去。
殿下!
夜寒渊紧张地扶住我。
我咬着牙,
忍着剧痛,
从怀里,
拿出了那块已经变得滚烫的命玉。
我用匕首,
划破指尖,
将一滴鲜血,
滴在了玉佩之上。
然后,
我闭上眼,
用尽我全部的意念,
在心中,
默念着一个人的名字。
萧澈。
嗡——
玉佩发出一阵微弱的红光。
下一秒,祭天台上,
原本神情肃穆的萧澈,
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猛地跪倒在地。
啊!好痛!好烫!
他抱着自己的身体,
在地上疯狂地打滚,
像是被扔进了火炉里一样,
英俊的面容,
因为极致的痛苦而扭曲变形。
怎么回事!
晏辞和苏慕言大惊失色,
法阵的运转,
也随之中断。
萧澈!你怎么了!
苏慕言想上前扶他,
却被他身上滚烫的温度,
烫得猛地缩回了手。
是诅咒……是诅咒反噬了!
晏辞脸色煞白,
喃喃自语。
而钟楼之上,
我看着萧澈痛苦的模样,
脸上,
露出了一个畅快淋漓的,
复仇的微笑。
这,
还只是个开始。
5
萧澈的异状,
让整个换血大典陷入了混乱。
晏辞和苏慕言不得不中止了仪式,
手忙脚乱地将痛苦不堪的萧澈带离了祭天台。
而被绑在石柱上的明月,
则逃过一劫,
被吓得魂不附体,
瘫软在地。
成功了……
我靠在夜寒渊的怀里,
浑身虚脱,
冷汗浸湿了我的衣衫。
将诅咒转移,
对我自身的消耗,
远比我想象的要大。
殿下,
您没事吧
夜寒渊的声音里,
充满了担忧和后怕。
我没事。
我摇摇头,
看着祭天台下的混乱,
眼中,
是冰冷的快意,
这才只是第一道开胃菜。
接下来的几天,
萧澈彻底病倒了。
他高烧不退,
浑身滚烫,
嘴里不停地喊着痛,
说胡话,
御医想尽了办法,
也查不出任何病因。
整个将军府,
乱成了一锅粥。
而晏辞和苏慕言,
则陷入了深深的恐慌。
他们不明白,
为什么凤凰血脉的诅咒,
会反噬到萧澈的身上。
他们开始互相猜忌,
互相指责。
一定是你!晏辞!
是你篡改了古籍上的法阵,
想要独吞凤凰血脉的力量!
萧澈的父亲,
老将军在朝堂之上,
愤怒地指着晏辞的鼻子。
将军慎言。
晏辞脸色不变,
语气依旧平淡,
法阵是苏公子提供的,
我只是负责布置。
若说有问题,
也该是苏公子的问题。
苏慕言脸色一白,
连忙辩解:
我……我只是照着古籍抄录,
绝无二心!
曾经牢不可破的三人同盟,
第一次,
出现了裂痕。
我就是要让他们,
狗咬狗。
我就是要让他们,
在恐惧和猜忌中,
一步步地,
走向毁灭。
在萧澈承受了整整七天烈火焚身的痛苦之后,
我才收回了转移到他身上的诅G咒。
他虽然捡回了一条命,
但整个人,
都像是从地狱里走了一遭,
元气大伤,
再也不复往日的意气风发。
而我,
则将下一个目标,
对准了……苏慕言。
那个伤我最深,
骗我最惨的,
青梅竹马。
这一次,
我没有选择在月圆之夜。
而是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
苏慕言正陪着明月,
在御花园里赏花。
他为她抚琴,
为她作画,
温文尔雅,
情意绵绵,
演着一出深情的戏码。
我通过夜寒渊安插在宫里的眼线,
冷冷地,
看着这一切。
然后,我拿起了那块命玉。
再一次,滴上了我的血。
这一次,我转移的,不是灼痛。
而是……心痛。
是那种,
被至亲至信之人背叛时,
万念俱灰,
心如刀割的痛。
正在抚琴的苏慕言,
手指猛地一僵,
琴音,戛然而止。
他的脸色,
在瞬间,
变得惨白如纸。
他捂着自己的胸口,
猛地弯下腰,
额头上,
渗出了豆大的冷汗。
慕言哥哥,
你怎么了
明月吓了一跳,
连忙上前扶他。
心……好痛……
苏慕言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那是一种他从未体验过的,
仿佛灵魂都要被撕裂的痛苦。
不是身体上的痛,
而是源自精神,
源自灵魂的,
极致的折磨。
他想起了我。
想起了我被吊在天牢里时,
看着他,
那双充满了绝望和不敢置信的眼睛。
想起了我说你是来救我的,
对不对时,
那颤抖的声音。
他一直以为,
自己对我的感情,
只是利用。
他一直以为,
自己早已心如铁石。
可直到这一刻,
当这份迟来的共情降临在他身上时,
他才发现,
原来,
我的痛,
会让他这么痛。
痛到……无法呼吸。
快……快传御医!
明月惊慌失措地尖叫起来。
而苏慕言,则在剧痛中,
缓缓地抬起头,目光,
穿过层层宫阙,
仿佛看到了那个,
被他亲手推入深渊的身影。
灵昭……他喃喃自语,
眼中,第一次,流露出了无尽的悔恨。
6
苏慕言的心病,
比萧澈的身病,
更加棘手。
御医们束手无策,
只能用各种名贵的药材为他吊着命。
他整个人,
以肉眼可见的速度,
消瘦了下去,
变得沉默寡言,
郁郁寡欢。
他时常会一个人,
呆呆地坐上一整天,
嘴里,
反复念叨着我的名字。
晏辞来看过他几次,
最后,
只是冷冷地,
留下了一句话。
优柔寡断,
难成大事。
他们之间的裂痕,
越来越大。
而我,则在暗中,
积蓄着我的力量。
夜寒渊利用影卫的势力,
为我联络了那些,
依旧忠于父皇,
却被晏辞等人打压排挤的旧臣。
我们开始,
一步步地,
瓦解着他们的势力。
萧澈元气大伤,
在军中的威信,
一落千丈。
苏慕言心病缠身,
无心政事,
太傅一派,
群龙无首。
只剩下晏辞,
还在苦苦支撑。
他像一张巨大的网,
将整个朝堂,
都笼罩在他的阴影之下。
他太聪明,
太谨慎,
几乎找不到任何破绽。
我知道,对付他,
不能用对付萧澈和苏慕言的方法。
对付一条毒蛇,
就要比他,
更毒,更狠。
我让夜寒渊,
将一份伪造的,
关于凤凰血脉真正秘密的古籍,
不经意地,
送到了晏辞的手中。
那份古籍上记载着,
凤凰血脉,
不仅可以带来至高无上的权力,
还可以……让人长生不老。
而获得长生的方法,
不是换血。
而是吞噬。
只要将拥有凤凰血脉的人,
当成药引,
炼成一颗凤血丹,
服下,便可与天地同寿。
晏辞,
是一个极度自负,
也极度渴望权力的人。
长生不老的诱惑,
对他而言,
是致命的。
他果然,上钩了。
他开始秘密地,
按照古籍上记载的方法,
收集各种珍稀的药材,
建造炼丹炉。
他以为,
自己即将成为,
这个世界,
唯一的神。
他不知道,
他正在一步步地,
走进我为他设下的,
死亡陷阱。
那所谓的凤血丹,
根本不是什么长生不老药。
而是,
一种能将凤凰血脉中的诅咒之力,
催发到极致的,
剧毒之药。
我要让他,
在最接近梦想的时候,
摔得粉身碎骨。
……
又是一个月圆之夜。
晏辞遣散了所有人,
独自一人,
来到了他秘密建造的炼丹室。
他看着丹炉里,
那颗由无数天材地宝,
和他自己的心血,
炼制了近一个月的,
散发着妖异红光的丹药,
眼中,
是毫不掩饰的贪婪和狂热。
他不知道,
这颗丹药里,
早已被夜寒渊,
混入了我的一滴血。
他小心翼翼地,
将凤血丹,
捧在手心。
然后,他仰起头,
毫不犹豫地,
将它吞了下去。
丹药入腹,
一股前所未有的,
强大的力量,
瞬间充斥了他的四肢百骸。
他感觉自己,
仿佛能掌控天地。
成功了……我成功了!
他张开双臂,
发出了疯狂的大笑。
然而,
下一秒,
他的笑声,
却戛然而止。
一股比烈火焚身,
还要痛苦千万倍的灼痛,
从他的丹田,
轰然炸开!
啊——!
他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叫。
他看到,
自己的皮肤,
正在一寸寸地,
干裂,碳化。
他的血肉,
正在被一股霸道无比的力量,
疯狂地吞噬,消融。
凤凰血脉的诅咒,
在他体内,
以最惨烈的方式,
爆发了。
不……不!
怎么会这样!
他在极致的痛苦和不甘中,
倒在地上,
眼睁睁地看着自己,
一点点地,
化为飞灰。
在他彻底失去意识之前,
他仿佛看到,
那个他一直视为棋子的少女,
正站在不远处,
冷冷地,
看着他。
那眼神,
像是在看一个,
自取灭亡的,
小丑。
7
晏辞的死,
像一颗惊雷,
在整个朝堂,
炸开了锅。
一代权相,
竟然离奇地,
暴毙于自己的府中,
死状凄惨,
化为一滩焦炭。
所有人都以为,
是天谴。
只有苏慕言,
在听到消息后,
只是惨然一笑,
吐出了一口鲜血,
彻底地,倒了下去。
他知道,
是她回来了。
回来,
复仇了。
而萧澈,
则在得知消息后,
吓得魂不附体,
整日将自己锁在房中,
不敢见人。
曾经不可一世的三人同盟,
至此,
彻底土崩瓦解。
是时候了。
我换上了一身明黄色的龙凤宫装,
在夜寒渊和一众忠心耿耿的旧臣的簇拥下,
出现在了金銮殿上。
当我看清我容貌的那一刻,
满朝文武,皆惊。
凰……凰灵昭!
你不是……
我不是死了,
是吗我一步步,
走上那至高无上的龙椅,
声音,
冰冷而威严,
响彻整个大殿。
让你们失望了。
我,回来了。
我将晏辞等人,
盗我心头血,
扶持傀儡,
毒害父皇,
意图谋反的罪行,
昭告天下。
证据,确凿。
无人,敢反驳。
我还活着的消息,
像风一样,
传遍了整个皇宫。
正在寝宫里,
享受着宫女伺候的明月,
在听到消息后,
吓得打碎了手中的琉璃盏。
她连滚带爬地,
想要逃跑。
却在殿门口,
被早已等候在那里的夜寒渊,
拦住了去路。
你想去哪啊
我缓步走到她的面前,
居高临下地,
看着这个,
曾经背叛我的婢女。
殿……殿下……
明月瘫软在地,
抖如筛糠,
奴婢……奴婢也是被逼的!
是他们!
是他们逼我的!
是吗我笑了,
那你扒我衣服,
想将我送入军营,
任人凌辱的时候,
也是他们逼你的
明月的脸色,
瞬间惨白。
我……
不必说了。
我打断她,
你的下场,
从你背叛我的那一刻,
就已经注定了。
来人,
我淡淡地开口,
将她拖下去,
施以‘人彘’之刑,
做成酒坛,
放在我的寝宫门口。
我要让她,
日日夜夜,
都看着我,
是怎么坐稳,
这个皇位的。
不——!殿下!
饶命啊!殿下!
明月凄厉的尖叫声,
渐渐远去。
我没有丝毫心软。
对敌人的仁慈,
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这个道理,
是我用两辈子的血泪,
换来的。
处理完明月,
我去了天牢。
萧澈和苏慕言,
被关押在曾经囚禁我的,
那间牢房里。
曾经不可一世的少年将军,
和温润如玉的玉面郎君,
此刻,
都成了形容枯槁的阶下囚。
他们看到我,
反应,却截然不同。
萧澈的眼中,
是恐惧,是怨毒。
妖女!
你这个妖女!
你不得好死!
而苏慕言,
则只是静静地看着我,
眼中,
是化不开的悔恨和痛苦。
灵昭,他沙哑地开口,
对不起。
现在说对不起,晚了。
我冷冷地看着他们,
你们,准备好,
迎接我的报复了吗
8
我没有立刻杀了他们。
死亡,
对他们而言,
太过仁慈。
我要让他们,
也尝尝,
我曾经受过的,
所有的苦。
我命人,将萧澈,
废去了全身武功,
然后,
将他扔进了军中最底层的,
敢死营。
让他这个曾经高高在上的将军,
去体验一下,
那些被他视为草芥的士兵们,
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而苏慕言,
我则将他,
囚禁在了北境那座,我
待了三年的,
苦寒的神殿里。
让他,日日夜夜,
对着神像,
为他犯下的罪孽,
忏悔。
做完这一切,
我终于,有时间,去
见一见,
我那昏迷多日的父皇。
他躺在龙床上,
气息微弱,
面容枯槁。
我握着他冰冷的手,
将凤凰血脉的力量,
缓缓地,
渡入他的体内。
这是我,
唯一能为他做的事了。
或许是我的血脉之力起了作用,
或许是了却了心事。
半个时辰后,
父皇,
竟然奇迹般地,
悠悠转醒。
灵……灵昭……他看着我,
浑浊的眼中,
流下了两行热泪。
父皇。我再也忍不住,
扑在他的床边,泣不成声。
好……好孩子……
父皇用尽最后一丝力气,
抬起手,摸了摸我的头,
父皇……就知道,
我的灵昭,
是真正的……凤凰……
父皇……对不起你……让你,
受苦了……
不苦,父皇,
一点都不苦。
我拼命地摇头。
从今往后……这大燕的江山……
就交给你了……
说完这句话,
他脸上,
露出了一个满足的微笑,
然后,缓缓地,
闭上了眼睛。
父皇,
驾崩了。
我为父皇,
举行了国丧。
然后,
在万民的朝拜中,
登上了那至高无上的,
皇位。
天启元年,
我成了大燕王朝,
有史以来,
第一位女皇。
登基大典那晚,
我独自一人,
站在了祭天台上。
夜,很冷。
我却感觉不到。
我以为,
大仇得报,
我应该会很开心。
可我的心里,
却空落落的。
就在这时,
一件带着体温的,
温暖的披风,
轻轻地,
落在了我的肩上。
我回头,
看到了那张,
覆着银色面具的脸。
夜深了,
陛下,当心着凉。
夜寒渊的声音,
一如既往的低沉。
你怎么来了
属下,
不放心陛下。他说。
我看着他,
看着他那双,
在月光下,
宛如星辰的眼眸,
忽然,
鬼使神差地,
问了一句。
夜寒渊,
你的面具下,
到底,
是一张什么样的脸
他沉默了。
许久,
他才缓缓地,
抬起手,
摘下了那张,
他戴了十几年的,
银色面具。
面具之下,
是一张,俊美得,
足以让天地失色的脸。
只是,
在他的左边脸颊上,
有一道从眼角,
一直延伸到嘴角的,
狰狞的疤痕。
彻底破坏了,
那张脸的完美。
这是……
我下意识地,
伸出手,
想要触摸那道疤痕。
是诅咒。他没有躲,
任由我冰凉的指尖,
划过那道疤痕,
我们夜家,
作为凤凰血脉的守护者,
也要分担,
一部分诅D咒的力量。
您承受的,
是烈火焚身之痛。
而我们,
承受的,
是容貌尽毁之苦。
我的心,
狠狠地,颤抖了一下。
为什么……
为什么不告诉我
因为,他看着我,
笑了,那笑容,
在狰狞的疤痕下,
却显得格外温柔,
这是属下的使命,
也是……属下的荣幸。
我看着他,
看着他眼中,
那毫不掩饰的,
深沉的爱意和守护,
眼泪,再一次,
模糊了我的视线。
我忽然明白了。
原来,
一直陪在我身边的,
不是那三个,
虚情假意的未婚夫君。
而是这个,
默默无闻,
为我承受了一切的,
守护者。
我踮起脚尖,
主动地,
吻上了他的唇。
他的身体,
猛地一僵。
随即,
他反客为主,
将我紧紧地,
拥入怀中,
加深了这个,
迟到了两辈子的,吻。
一吻结束,
他抵着我的额头,
声音,
沙哑得不成样子。
陛下,
臣……
从今天起,
我打断他,
看着他的眼睛,
一字一顿地说,
你不是我的臣子。
你是我,
凰灵昭,
唯一的,
皇夫。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