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童年过家家
2003年3月12日天气：晴
今天跟屁虫和我在爷爷玩过家家,他当爸爸,我当妈妈。
跟屁虫把爷爷柜子里的漂亮小碗拿了出来,我又扯了好多阳台花盆里的叶子和小花放进碗里,递给跟屁虫,对他说：老公,今天吃蔬菜沙拉！
跟屁虫可开心了！笑嘻嘻地接过小碗,还跟我说：谢谢老婆。
可是,爷爷睡醒午觉之后,笑眯眯地问我们：是哪个小宝贝拿的小碗啊
我毫不犹豫地指向跟屁虫：是他！程度！
爷爷点点头,又问我们：那这些小花和叶子又是哪个小宝贝扯的呀
跟屁虫也毫不犹豫地用他的胖手指着我：爷爷,是池池扯的哦！
然后爷爷拎着我们俩站到了墙边,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了一根又长又粗的棍子,凶巴巴地看着我们：你俩小祖宗,还会搭配干活了手伸出来,一人一棍！
呜呜呜,手心好痛！都怪跟屁虫！
不过他趁爷爷不注意,悄悄给我吹了手心,那我就原谅他好了！
2
足球风波
2005年9月14日天气：多云
今天放学回家,看见程度正在楼下的空地踢球。妈妈说,程叔叔给程度报了足球班,还问我要不要也去
我才不去呢,他们足球班的男孩子都比我矮,我去了,那不是欺负人吗
程度捡球的时候好像看到了我,喊我过去,还问我要不要试试他的新足球。
刚才看到程度一脚把球踢的好远,我肯定能比他踢的更远,于是我把球踩在脚下,使劲一踢——
哇！！真的飞出去了耶！！比刚才程度踢的还高还远,果然我比他们足球班的人厉害多了！
我比你踢的更高更远哦！我厉害吧！我叉着腰看比我矮了半个头的程度,用手在他头顶比划了一下：小矮子,你怎么读二年级了,还这么矮呀
小矮子没回我话,看着球飞出去的方向：窗户,碎了。
什么窗户这小矮子,没头没脑的说什么窗户呢
下一秒就从身后传来了邻居刘婶子的声音：程度！池悦！谁把我家窗户砸碎的！
完了完了,死定了！！！
最后是妈妈来把我们俩领走的。我被罚站在墙边,妈妈说为了让我长长记性,今天不许吃晚饭,我好饿啊……
趁着妈妈在厨房忙的时候,小矮子悄悄从门缝里伸了个头进来,观察了一下情况,小跑到我身边,在鼓鼓囊囊的外套口袋掏了半天,抓着一堆吃的塞进我的衣服外套,又跑了出去。
我摸着兜里的一堆零食,决定再原谅小矮子一回。
3
雪人保卫战
2011年12月16日天气：雪
昨晚下了好大的雪,楼下空地积了厚厚一层。
我打算堆一个和我一样高的雪人在路灯下,这样小矮子球队训练完回家,就能看到有人在路灯下等着他了。
哦,不对,不能叫他小矮子了,这家伙也不知道暑假的时候吃了什么,现在竟然比我还高一截！等着吧,我也要多多吃饭,一定会超过他的！
在我的辛苦努力下,终于把雪人的身体和头的雏形做了出来。接下来,只需要给雪人贴上眼睛,再给他做一些小装饰就完工了！
可是,没想到等我从家里拿了工具再下来,我的雪人竟然头身分离了！！
雪人尸体周围还有三个院里名声在外的小霸王！他们一人一脚的踹在雪人圆滚滚的身体上,边踹还边用嘲笑的口吻说着：竟然还有人堆出这么丑的东西！
就是就是,咱们帮他整整容。
我生气极了,冲他们大吼一声：不准踹我的雪人！
三个人停下了脚上的动作,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脚边被踹的乱七八糟的大雪球。
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你刻你名字了,还是你叫他能应啊
我冲上去,用力推了一把他们三个人中刚才踹的最欢那个人,那人竟然被我推的踉跄着退了两步,一屁股坐在了大雪球上。
那人生气地骂了一句,被他的同伙从雪堆里拉起来！
恶狠狠地盯着我：你敢推我！
你们先踹坏我的雪人的！我丝毫不怕他。
我不仅要踹你的雪人,我现在还要踹你！说着他抬起了他的腿向我踹来,我又不傻,等着他踹,早就有防备的我向后退了两步,让他踹了个空气。
看着他仿佛做了一个大跨步动作,我有些得意,冲他咧嘴一笑。
他好像更生气了,招呼着他的同伙,让他们抓住我,今天一定要踹我一脚不可。
不等他们反应,我转身就向门卫室跑去。
可惜,他们毕竟比我高,腿比我长,眼看就要追上我的时候,我竟然看见了程度朝我们这个方向走来。
程度！！我加快脚步跑向程度。
程度听见了我的声音,快速跑向我,把我拉到身后,看着我身后那群人,小声问我：怎么回事
他们踹坏我的雪人,现在还想踹我！
程度皱着眉头,打量着三个人。
放屁！你怎么不说刚才你一把给我推地上！
你们不弄坏我的雪人,我能推你吗有程度在,我的气势更盛！
程度一言不发,只是紧紧握着我的手腕,挡在我身前。
对方也看出来程度护着我的态度,好像吃了多大亏似的说到：这样,给我们道个歉,我们就算了。
我刚想反驳,却听到程度开口。
她没错。
我在程度身后狠狠点头！
对方没想到程度会直接拒绝,被噎了一下,有些恼怒地推了把程度的肩膀,程度却脚下生根了一般,一动不动。
他们好像更生气了,抬手握拳就向程度的脸砸过来,程度一直提着足球的手也向对方的拳头砸去。
他们三个人的注意力都被程度吸引了过去,于是我仗着自己比他们瘦小灵活,在其中暗暗的下黑手。
嘶不知是谁的拳头砸在了我的嘴角,疼得我倒吸一口凉气。
程度听见了,腾出一只手把我拉了出来。
去找门卫叔叔！
从刚才的混战来看,我和程度肯定是打不过他们的,于是我毫不犹豫的转身向门卫室跑去。
等我再带着门卫叔叔回来时,程度正挥舞着他手里的足球,防备着三人的靠近。
都停手！小兔崽子！你们仨又在院里打架！门卫叔叔一声怒吼,成功让几个人乖乖停手。都给我老老实实站着,我已经通知你们爹妈了！
不多时,就见几个家长小跑着朝我们的方向过来,其中还有我的妈妈和程度的爸爸。
不出意外地,我和程度今天又是一记男女混合双打。
4
情书误会
2015年8月10日
天气：多云
课间操后在教室门口,被隔壁班的班长拦住了去路。看着她手里粉色的信封和包装精美的礼品盒,心里暗道：我已经魅力大到男女通吃了吗
结果她一脸羞涩,用着只有我们俩人能听见的气声说着：池悦,你和程度关系最好,你能不能帮我把这个交给程度
我盯着她愣了半天,心里有一丝奇怪的酸意,可最终还是接下了她的东西,冲她轻笑着点头。
走进教室之后,直接将东西一股脑塞进程度的课桌抽屉,临走时踹了一脚课桌腿,小声骂了一句：真是瞎了眼,竟然还有人喜欢这个狗东西！
程度过了一会儿回到教室,自然也发现了抽屉里的东西,向附近的其他同学询问了一圈后,转过头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手里的粉色信封,耳廓渐渐泛红,咧着嘴冲我笑地无比灿烂。
我气闷地瞪了他一眼,直接趴在桌上不再理他。狗东西,不就是收个情书,至于笑成这样
放学后,我三两下收拾好书包,破天荒的第一次没有等程度一起回家。
看今天程度的样子,以后应该也不会和我一起回家了吧
哼！谁稀罕！
5
雨中告白
2015年8月12日
天气：晴
我已经好几天没理程度了,这死小子自从收到情书后,再也没主动来找过我！他不找我,我还懒得找他呢！
今天放学前,竟然还看到他和隔壁班班长两个人,在操场的角落站在一起,也不知道说了什么,隔壁班长竟然哭了,程度很自然地从校服外套里拿出一包纸巾,递给她擦眼泪。大概是程度答应了她的告白,喜极而泣吧
2015年8月15日
天气：雨
今天放学的时候突然下起了暴雨,我站在教学楼的大厅里看着外面的倾盆大雨犯了难,因为我没带伞。
程度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我身后,从书包里掏出了伞,径直走了出去。
我心里酸溜溜的,还有一丝难过,有了女朋友就要和我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异性朋友划清界限了吗有异性没人性的家伙！
还不走等着变落汤鸡,还是等着睡教室
我抬起头,程度正一脸不爽地撑着伞站在楼梯下。
我赌气一般地瞪着他：要你管！我又不是你女朋友,你管你女朋友去！
程度张了张嘴,似乎有什么话想说,最终却只是深呼吸着叹了口气：池悦,我没有女朋友,至少现在没有。过来,回家。
我歪着头思考了片刻他的话,他和隔壁班长没成
程度好像一眼就看懂了我的想法,向我的方向走了两步,把伞倾向我。我不喜欢她,之前不喜欢,现在不喜欢,将来也不会喜欢。赶紧下来,这么大雨再不回去,叔叔阿姨该着急了。
最终,我还是和程度共打一把伞回了家,一路上我一直想问他,他和隔壁班长的事,但每次话到嘴边,看见他不似以往的冷漠表情后,又把问题咽了回去。直到我们各自到家,我也没有和他再说上一句话。
6
楼梯间的心意
2015年8月16日天气：晴
今天在出门上学前,被妈妈突然叫住,问我是不是和程度吵架了
脑子里回想起我和他最近互不搭理的模样,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妈妈,只能弯腰穿鞋子,含糊不清地否认了吵架这事,随机赶紧出门。
没曾想在楼梯口碰上了同样要去上学的程度。
程度！眼见他冷着脸看了我一眼,随即继续下楼,终于我还是没忍住喊住了他。
程度站在楼梯下,微微仰头,面无表情的看着我,没有开口的意思,好像是在等我的下文、
你和隔壁班长......
程度直接打断了我还没说完的问题：我不喜欢她。
可是你们俩那天在操场,我都看见了！
程度的目光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牢牢锁在我脸上。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淡的阴影,随着呼吸轻轻颤动,却丝毫没有移开视线的意思。
然后呢
我攥着校服衣角的手指蜷了蜷,刚才涌到喉咙口的质问突然卡成半截,只能磕磕绊绊地补完：你收到信的时候......明明笑的那么开心！
程度的眉峰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他站在三级台阶下,比我矮小半个头,却偏偏用那种平视的目光锁住我,阳光从走廊尽头斜切进来,在他鼻梁上投下一道浅影,睫毛颤动的频率好像慢了些。
过了几秒,他才抬起脚,一级一级踏上楼梯。随着他的靠近,我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洗衣粉味,混着夏日阳光晒过的味道。
直到他站在我面前,鼻尖几乎要碰到我的额头,才停下脚步。
那是因为,他微微俯身,声音压得很低,我以为那是你写的。
我的呼吸猛地顿住。后知后觉地红了脸,才发现我之前的样子有多像无理取闹的小孩。正要往后退,手腕却被他轻轻拉住。
程度指尖轻轻碰了碰我攥皱的衣角,把布料展平,所以,你知道我在说什么了吗
我喉咙发紧,被他直白的目光看得浑身发烫,刚才那点理直气壮早散得没影了。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楼梯扶手的木纹,耳尖的热度顺着脖颈往脸上爬,连声音都带了点飘忽的颤音：我……我知道了。
楼梯口的风吹起我的校服衣角,我急中生智似的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
要迟到了！
他后退半步站回台阶下,声音里带着一丝笑意,那还要和我一起走吗
我嗯了一声,快步跑到他前面。阳光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交叠着投在地上,像被悄悄系上的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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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寒假小甜蜜
2016年2月7日天气：雪
寒假的风裹着雪籽敲在窗玻璃上,我窝在书桌前对着数学试卷皱眉时,手机屏幕突然亮了一下。
是程度发来的消息,只有一张照片——他书桌一角的错题本摊开着,旁边放着半块我上次随口说好吃的栗子糕,配文：第3题辅助线错了,看错题本第27页。
我指尖在屏幕上顿了顿,笑着回了个龇牙的表情：知道了程学霸,顺便问下栗子糕还剩多少
他几乎是秒回：刚够分你一半。
我关掉手机屏幕,拿起书桌上的数学试卷,穿上厚厚的棉服,朝正在客厅看电视剧的妈妈喊了一声：妈,我去找程度问道题！
妈妈头都没抬,应了我一声,你程叔和孟姨今天加班,你记得等会儿叫上程度来家里吃饭。
几分钟后,剩下的一半栗子糕成功进入了我的嘴里。
这就是我们放假后的常态。没有刻意的邀约,却总有细碎的联系像藤蔓一样缠在日常里。
就像那天楼梯间的对话从未发生过。可有些东西又悄悄变了。比如他借给我的错题本上,除了公式推导,偶尔会多画个歪歪扭扭的小太阳。
除夕夜全家围坐吃年夜饭时,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我悄悄摸出来看,是程度发来的视频——镜头有点晃,地点就在我们大院下的空地,摆了满地还没有放的烟花,然后就是程度那张略带青涩的笑脸,去窗户边捂好耳朵。
我拿着手机,走到窗边回了一句：[我准备好啦。]
窗外的烟花突然响了起来,炸开的金色星火,照亮了夜空,映的客厅暖融融的。
大概有些话不用说出口也没关系。就像我们都知道,这个冬天过后,春天会带着毕业季的风来,而我们会一起,把那些没说破的心意,藏在走向考场的每一步里。
8
高考后的约定
2016年6月25日天气：晴
空调风带着点凉意吹在背上,我盯着电脑屏幕上那个加载中的圆圈,指尖攥得发白,连爸妈在旁边说的别紧张都听不真切。
程度就坐在我旁边的椅子上,明明他的分数早就稳了,此刻却微微前倾着身子,目光落在我屏幕上的时间比看自己分数时还久。
出来了！出来了！妈妈突然拔高的声音让我浑身一颤。
我猛地低头,鲜红的数字跳进眼里——比模考最高分高出了近二十分,刚好够到我之前反复琢磨的那所211的历年录取线。
够了！肯定够了！爸爸激动地拍了下大腿,声音都带着颤。
我还没回过神,就感觉胳膊被轻轻碰了一下,转头看见程度看着我,嘴角弯着清晰的弧度,眼底的光比屏幕还亮：我说过你可以的。
他爸妈也笑着凑过来,孟姨拉着我的手直念叨：好孩子,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这下好了,俩孩子都省心了！
程叔则在旁边翻着志愿填报指南,乐呵呵地说：看看看,这几所重点,俩孩子的分数都能报在一块儿！
我这才后知后觉地红了眼眶,不是因为分数,而是看着程度眼里的笑意。
从高三开学时他在我错题本上歪歪扭扭的小太阳,到除夕夜那照亮天空的烟花,再到最后冲刺阶段他每天陪我在教室多留一小时刷题,那些藏在草稿纸和复习资料里的温柔,终于在这一刻有了最圆满的回音。
程度忽然站起身,走到我身后,弯腰在我耳边轻声说：去阳台透透气我点点头,跟着他走到阳台。傍晚的风带着夏末的热意吹过来。
他靠在栏杆上,转头看我：想报哪所
就……就我之前跟你说的那所南方大学,我有点不好意思,你呢你之前说过想留在本市的
他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开志愿意向表给我看——第一志愿赫然填着和我同一座城市的那所985,距离我心仪的学校只有三站地铁的距离。
本市呆够了,他说得一本正经,指尖却轻轻碰了碰我的脸颊,擦掉不知什么时候渗出的眼泪,还是南方好,方便我看你有没有好好学习。
客厅里传来爸妈和程叔孟姨讨论志愿的笑声,远处的天际线被晚霞染成温柔的橘粉色。
我看着程度眼里的自己,突然想起高三最后一节晚自习,他在我笔记本上写下的话：高考不是结束,是我们一起走更远的开始。
原来有些承诺,真的会在盛夏的风里,结出最甜的果实。
9
家长会的考验
2020年3月12日天气：多云
客厅里的气氛像被拉满的橡皮筋,一边是程叔拍着程度肩膀的爽朗笑声,好小子！早该说了！我就知道你俩这黏糊劲儿不对劲！
一边是我爸端着茶杯、眉头拧成疙瘩的沉默,连妈妈平时总夸程度细心稳重的话茬都没接,反而盯着程度刚帮我削好的苹果,像是在研究什么可疑物品。
我缩在沙发角落,偷偷拽了拽程度的衣角。
他倒是比我镇定,放下手里的水果刀,规规矩矩地坐直身子,对着我爸妈鞠了一躬：叔叔阿姨,对不起,之前没敢说。我和她是认真的,大学这几年一直在一起,毕业后也打算留在同一个城市。
程叔在旁边帮腔：老陈你别这样嘛！俩孩子从小一起长大,知根知底的多好！程度这孩子靠谱,肯定不会欺负咱闺女！
我爸哼了一声,谁跟你咱！那是我闺女！
把茶杯重重放在茶几上：靠谱我看他就是早有预谋！高中就天天往我家跑,送个笔记都得等半小时；大学填志愿非说南方好,我看就是冲着我们家池悦去的！
程度没反驳,反而低头笑了笑,眼角的弧度温柔得很：叔叔说得对,是我蓄谋已久。从高三那年她问我和隔壁班长是不是有事开始,我就想把她圈在身边了。
这话一出,我脸腾地红了,连我妈都忍不住瞪了他一眼：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可眼底那点紧绷的神色,却悄悄松了些。
程叔笑得更大声了：听见没老陈！咱程度是真心的！这都多少年感情了,你就放心吧！
我爸还是不依不饶,开始细数程度的罪状：上次她感冒,你大半夜跑医院送药,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还有她毕业实习找房子,你非要跟着去看,说什么‘帮忙把关’,我看就是想就近监视！
程度一一应着：叔叔批评得是,下次我注意分寸。但她感冒那回烧到39度,我不放心；找房子怕她被中介骗,我跟着能安心点。
他说话时目光总往我这边飘,带着点安抚的暖意,让我心里的慌张慢慢落了地。
晚饭时,我妈给我夹了一大块排骨,却把程度碗里的鸡腿换成了青菜；我爸频繁地给程叔倒酒,却对程度杯子里的可乐视而不见。
程度也不恼,安静地把我不爱吃的葱姜挑出来,又把自己碗里的青菜默默吃掉,全程笑着应对我爸时不时抛来的灵魂拷问——工资能养活我闺女吗打算什么时候买房以后过年回谁家
送走程叔他们时,我爸站在门口,没看程度,只盯着我说：以后不许欺负池悦,不然我饶不了你。
程度立刻挺直腰板：叔叔放心,我这辈子都不会欺负她。
关上门的瞬间,我妈戳了戳我后背：傻乐什么你爸就是嘴硬,刚才在厨房还问我,程度那孩子加班吃饭规律不规律。
我回头看她,发现妈妈眼里哪还有半点不顺眼,全是藏不住的笑意。
窗外的月光洒在阳台上,程度刚才偷偷塞给我的纸条还攥在手里,上面写着：别担心,你爸妈只是舍不得你。以后我每天来报道,让他们慢慢放心。
我想起高中时楼梯间他说你知道我在说什么了吗,想起高考后志愿表上的南方城市,想起大学四年里无数个他等在图书馆楼下的傍晚。
原来那些不动声色的时光里,早就藏好了最坚定的心意。
而爸妈的不顺眼,不过是天下父母最柔软的牵挂。
就像程叔说的,我们用了一整个青春的时间靠近彼此,往后的岁月,总会慢慢让他们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