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上。
苏雪,停下了脚步。
她,看着天空中,那个,正在,自我挣扎的、恐怖的“新神”,又看了看,那艘,奇迹般,停止了崩解的【远征号】。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她,那属于指挥官的、冰冷的直觉,告诉她——
机会,来了。
一个,转瞬即逝的、用,她哥哥的“生命”,所换来的窗口期。
她,没有,再对那些,同样,停下脚步的幸存者,说一个字。
她,只是,转过身,用,那只,仅存的、属于人类的手,指向了,那艘,悬浮在半空中的、残破的方舟。
然后,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自己,那把,早已,卷了刃的高周波战刀,狠狠地,插-入了,脚下的地面。
那,是一个,坐标。
一个,信标。
一个,无声的、却,比任何语言,都更加清晰的命令。
——“以我为梯,登船!”
说完,她,便第一个,向着,那艘船的下方,冲了过去。
她,要用,自己的身体,与,那些,同样,反应过来的突击队员一起,组成,第一段,能让那些,手无寸铁的凡人,攀上那艘“天国”的人梯。血肉为桩,骨骼为梯。
这,是人类,在面对神明时,所能想到的、最原始,也最悲壮的工程学。
苏雪,用她那把卷刃的战刃,与自己的身体,构成了这架“人梯”的第一个支点。她身后的两名突击队员,紧随其后,用肩膀与大腿,死死地卡在飞船那扭曲的起落架残骸上,为后来者,创造出第二个、第三个可以攀附的平台。
没有口号,没有呼喊。
只有,粗重的喘息,与,牙关咬碎时,发出的、细微的咯吱声。
一个,又一个幸存者,踩着他们同伴的肩膀,抓着他们伸出的、颤抖的手,向着那艘,悬浮在半空中的、残破的钢铁方舟,奋力攀爬。
舰桥之上,领航员,将自己,用安全带,死死地绑在,那已经,快要散架的椅子上。他的双手,在控制台上,拉出了一道道,疯狂的残影。
“放出所有能放的东西!货运缆绳、紧急锚钩、连他妈的备用床单都行!”他,对着通讯器,发出了,嘶哑的咆哮。
【远征号】,这艘,已经,在物理意义上“死亡”的船,却,仿佛,听懂了这最后的指令。船体各处,那些,本已,彻底报废的舱口,在一阵,刺耳的、金属扭曲的呻吟声中,被,强行,撬开。
一条条,带着锈迹的缆绳,与,大片的、高强度的帆布,如同,巨兽,吐出的、最后的蛛丝,从天而降,为那架,脆弱的“人梯”,提供了,些许,聊胜于无的支撑。
然而,【逻辑异端】,并未,给他们,留下,足够的时间。
它,那源自“自我”的内战,正在,进入,一个,全新的阶段。
那混沌灰色的躯体之上,苏辰的记忆,与“清道夫”的逻辑,其冲突,开始,产生,具象化的“外泄”。
一缕,灰色的、如同,静态噪点般的“火焰”,从【逻辑异端】的体表,悄无声息的,飘落。
它,没有温度,没有光亮。
它,落在了【远征号】的船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