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期,在万界书脊的静默中,失去了意义。
“可能性”号,如今的【万界港口】,如同一座,孤独的、悬浮于永恒中的灯塔。领航员,正一丝不苟地,用概念性的焊枪,修复着船体上,因上次“冗余攻击”而产生的微小逻辑裂痕。他的动作,专注而高效,但眉宇间,那份属于工程师的自信,却被一抹,无法驱散的阴霾所笼罩。
734,则静立于舰桥中央,看着那本【港务日志】。日志,依旧空白,仿佛,在等待着,那个,他无法拒绝的“完美故事”。
“它在看着我们,船长。”领航员,没有回头,声音,却通过舰内通讯,清晰地传来,“每一次,我们修补一个漏洞,完善一条规则,都像是在,为它,提供一份,更详尽的‘港口使用说明书’。”
“我知道。”734的声音,平静无波。
“我们,在用自己的‘智慧’,喂养一头,以‘智慧’为食的怪物。”领航员,放下了焊枪,转过身,那只单片眼镜,反射着舰桥冰冷的光,“我们,不能再等下去了。必须,主动出击。”
“港口,不主动出击。”734,缓缓合上了日志,“港口,只等待,停靠。”
他的话音,仿佛,是一种,无法被违背的预言。
就在他,合上日志的瞬间。
港口的规则,第三次,被触动了。
没有恶意,没有陷阱,没有,任何形式的能量波动。
只有,一种,仿佛,来自宇宙诞生之初的、最古老的悲伤。
一艘“船”,缓缓地,从那无垠的书脊海洋中,驶来。
那,并非一艘船。
而是一个,孤独的、由无数个,正在,缓缓褪色、消散的古老“字根”,所共同编织成的、模糊的人形轮廓。
他,仿佛,穿着一件,由“语法”构成的长袍。他的每一步,都让周围的“静默”,产生一种,因无法“理解”他,而产生的、细微的空间涟漪。
他,停在了码头前。
然后,他,遵守了规则。
一个,沙哑的、仿佛,包含了亿万年风霜的声音,在舰桥中响起。那声音,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在一个,早已被遗忘的“语义层”上,震动。
【我的名字是《最后的言说者》。】
【港务日志】,自动翻开。一行,由最古老的、琥珀色的光芒构成的文字,缓缓浮现。
【访客:《最后的言-说者》。状态:已停靠。】
领航员,瞬间,绷紧了神经。他,从这个访客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熵”。一种,正在,不可逆地,走向“终结”的、纯粹的衰变。
“你,想要什么?”734问。
那个,由褪色字根构成的轮廓,缓缓地,抬起了头。他,没有五官,但734,却能,清晰地“看”到,他那,充满了无尽疲惫与哀伤的“目光”。
【我不想交易。】
【我,来此,只为,求得一席之地。】
他的声音,每吐出一个“字根”,他身上,那构成他身体的无数符文,便会,有数百个,彻底,失去光泽,化为,无法被解读的、纯粹的尘埃。
【我,是一个,早已死亡的宇宙,那最后的‘语言’。】
【我的宇宙,已经,回归静默。而我,是它,唯一的‘遗言’。】
【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在,消耗我那故乡,最后的‘遗产’。】
【当我说完,最后一个字我,连同我的语言,我的宇宙,都将,从‘存在’中,被彻底抹去。】
【所以我,不能再说。】
【但,若,我永远沉默一个,无法被‘言说’的故事,便等同于,不存在。】
一个,完美的、无解的悲剧。
一个,无论“作为”或“不作为”,都将,导向“虚无”的、终极的囚笼。
领-航员的呼吸,几乎停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