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墨的砸在天台上，震得骨头嗡嗡作响。他刚被那只锈迹斑斑的机械臂拽回人间，嘴里还泛着血沫，手指本能地摸向腰间算盘，还在。
他没死成，嗯，系统也没放过他。
直播还在跑，弹幕如蝗虫过境。只听铁心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沙哑、暴躁，带着末世特有的金属摩擦感：
“闭嘴！都给我闭嘴！这破机甲疯了！”
机甲驾驶舱敞开着，铁心正一脚踹在控制台上，护目镜里原本跳动的辐射数值，此刻已被密密麻麻的曲线吞噬。
红绿交错，峰谷翻涌，全是诸天期货市场的K线图——灵矿、仙丹、核废料、魂晶……甚至连“归墟道尊跳楼险”的期权都在疯狂波动。
“你那毒藤，”铁心看向他，镜片反光，遮住眼神，“刚塞进核心炉，它自己开始算。”
“算什么？”
“算你亏的钱，值多少算力。”
她一把拽出数据线，火花四溅，“它在用你的亏损，预测星际资本流向！”
苏墨愣住，他看着系统界面，负债总额还停在-10,001灵石，灰底白字。
可就在他盯着的瞬间，数字猛地一跳——
-1,000,000。
没有提示音，没有功德注入，连修为都没再往下掉，系统也愣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种“量变”。
手指在虚空中点了几下，确认不是幻觉。百万负债，像一堵墙立在眼前，不是恐惧，而是一种荒诞的踏实感。
“别发呆。”铁心甩来一块烧焦的数据板，“你那藤，现在是我机甲的主燃料。它一边烧，一边算，算出来的数据比末世央行的AI还准。”
苏墨接过，板子烫手。上面一行小字还在滚动：【预测：三日后，灵晶市场将因‘归墟道尊收购废渊’传闻暴跌37.6%。】
他什么时候说过要收购废渊？他连废渊在哪个位面都不知道。
群聊弹幕这时卡顿一瞬，刷出一条新的直播通话：
【石矶】：“别吵！我正给上古凶兽刻二维码！”
苏墨记得那头凶兽，上个月他在洪荒世界清仓一批“自爆法器残骸”，石矶抢着要，说是“返璞归真的炼器圣材”。
结果呢？这货真拿去炼了，还顺手复活了一头被封印万年的混沌凶兽，现在正忙着给它骨头上刻二维码，说是“方便接入归墟供应链”。
此刻，那凶兽的颅骨内，传来一道微弱的信号，与铁心的机甲产生共振。
噬灵藤的能量、苏墨的负债数据、石矶的炼器符文——三者在无形中编织成一张跨位面的算力网，自动演算着诸天资本的生死线。
“所以……”苏墨喃喃。
“我是在……算未来？”
铁心冷笑：“你是在当人肉服务器。你的每一次亏损，都在喂养一个跨位面的预测模型。懂了吗？你只是个算力电池。”
苏墨没反驳，觉得松了口气。
原来他是被当成工具用了。挺好，工具不用负责，只管亏就行。
他抬手，调出群文件夹，翻到最底下那份《科学破产计划书V99版》。
昨晚他写到凌晨三点，写完就扔进群文件，权当遗书。现在看来，石矶不仅看了，还拿去当炼器图纸用了。
他忽然有点想哭，又有点想笑。
哭的是，他的人生被一群疯子当成了大道秘典；笑的是，至少有人信他，哪怕信错了。
“喂。”铁心突然递来一杯冒着绿泡的液体，“提神的。”
“这是什么？”
“核废料泡的茶，加了点噬灵藤汁。”
“是你赞助的。”
苏墨接过喝了一口。喉咙像被砂纸磨过，但脑子确实清醒了，他看着机甲核心炉里那团翻滚的黑色藤蔓，低声问：“它还能算多久？”
“算到你破产为止。”铁心耸肩，“或者，算到诸天崩盘。”
就在这时，系统界面再次刷新。
【负债总额：-1,000,001】
【文明修复率：0.0004%】
苏墨盯着那串小数，意识到一件事，他的“亏”，只是进度条。每亏一笔，天道就喘一口气，他是在给世界续命。
富了，就是死。
“有意思。”他把茶杯捏碎，玻璃渣混着辐射液滴在玉砖上，滋滋作响。
“我亏的钱，成了世界的防火墙。”
铁心看了他一眼：“你终于明白了。”
他走到机甲边缘，俯视归墟财团的灯火。亿万灵石在这里流转，他摸出算盘，轻轻拨动一颗珠子。
因果震动。
远处一座刚挂牌的灵矿，矿主正笑着签合同，脸色一变，矿脉数据全乱了，灵气流速暴跌，K线图直接垂直跳水。
“怎么回事？！”
苏墨收回手，算盘幽光微敛。
他知道，自己刚刚触发了规则的力量。他亏得越多，言出越法随。
一句“这矿要亏”，就真能把它算死。
这才是“负资产境”的真正力量！
不只是护盾，不是给人降下厄运，是经济规则的篡改权。
他低头看系统，负债计数器依旧沉默。
可就在那一瞬，背景深处，一道极淡的虚影闪过，一个崩裂的黄金算盘，悬浮在无尽虚空，每颗珠子都在滴血。
他眨了眨眼，虚影消失。
“看见什么了？”铁心问。
“没什么。”他摇头，“可能是辐射中毒。”
铁心嗤笑：“你早该中毒了，可你活得好好的。因为你本身比毒更毒。”
苏墨没接话，打开群聊，想发条消息，看见石矶又群里刷了一条：
【石矶】：“二维码刻好了。凶兽已联网，命名：归墟藤-001，建议道尊开通NFT认证。”
苏墨盯着那行字，叹了口气，正要关掉群聊。
铁心低喝：“等等。”
她指着机甲主控屏，一条新预测正在生成：
【预测：七日内，归墟财团将因“道尊精神状态不稳定”传闻遭遇挤兑，预计亏损2.3亿灵石。】
他知道这传闻从哪来。
他刚在天台跳楼未遂，直播全程开着。群友们当他是渡劫，可外界的网友只会当他是疯子。
挤兑？那不正合他意？
他正愁没地方亏钱呢。
“铁心。”
“你机甲还能烧多久？”
“看你亏多久。”
“你亏，我就算。你算，我就打。”
“打什么？”
“打爆那些以为你能被吓垮的蠢货。”她一拳砸在控制台上，
“你的破产，是我的算力，是我的武器。谁想逼你停手，我就用你的负债，砸烂他们的P股！”
苏墨看着她，护目镜里跳动的数据映在他眼里，像一场永不熄灭的星火。
他忽然觉得，自己不是一个人。
他抬起手，对着虚空，轻声道：
“系统，记录一笔。”
“项目：归墟财团挤兑预案。”
“预算：两亿三千万灵石。”
“目标：全部亏完。”
系统界面一闪，负债总额开始缓慢攀升。
-1,000,002。
-1,000,003。
他转身走向机甲出口。
铁心在背后问：
“去哪？”
“下楼。”他扯了扯道袍
，
“去签几份能让全修真界破产的合同。”
风从天台边缘灌进来，吹得他胸前的“赤字光荣”猎猎作响。
他没再看直播，群聊里刷出一条新消息：
【咸鱼仙君】：“道尊下凡了！快，把《反资本剥削篇》抄十遍贴南天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