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健一听流寇劫道,双腿一软,“噗通”一声彻底跪伏在地,磕头如捣蒜:“微臣该死!微臣治下不严!才让这些无法无天的流寇伤了段将军的人!还劫走了重要证物!下官下官实在是羞愧难当,无地自容!”
“下官定当严加查办,增派人手,加强城防夜巡这些天杀的流寇,简直可恶至极!无法无天!”
他一边痛骂流寇,一边将责任推卸得干干净净。
“到底是流寇,”青慈阳清冷的声音不紧不慢地响起,打断了熊健的表演,“还是别的什么有心人?”
“县县主此言何意?”熊健猛地抬头,脸上写满了冤枉二字,“自然是流寇所为!定是那姚三的同伙,不知从何处得了风声,铤而走险,要去劫走证据,销毁罪证!对!定是如此!”
“证人呢?”段泽时没理会他的辩解,冰冷的目光转向那名受伤的亲卫。
亲卫羞愧地低下头,声音沙哑:“卑职无能!待卑职摆脱纠缠赶到证人藏匿之处时证人已被灭口了。”
段泽时眼中的寒意瞬间暴涨,整个大厅的温度仿佛都骤降了几分。
他缓缓转向熊健,嘴角勾起一个毫无温度的弧度,一字一顿:“真是,好巧啊。”
青慈阳心中疑窦丛生。
整件事的发展,透着一股浓浓怪异。
方才要去取证据时,熊健的惊慌失措绝非作伪。
可眼下的熊健,虽然依旧表现得害怕发抖,磕头求饶,但青慈阳敏锐地捕捉到他眼底深处那一闪而过的庆幸。
那是一种事情终于按他预想的方向发展后,放下心来的微妙神情。
难道是他通风报信?
绝无可能。
有段泽时亲自坐镇,摘星楼今夜如同铁桶,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除了她们几个女子和林九卿,根本无人离开。
那消息是如何泄露的?
是谁能比段泽时麾下精锐的亲卫动作更快,不仅能精准地半路伏击,还能抢先一步找到并杀掉证人,最后将一切都完美地嫁祸给所谓的“姚三同伙流寇”?
一夜折腾,竟似一拳打在棉花上,毫无进展。
苦于没有直接证据指证熊健,最终只能暂且作罢。
熊健送他们离开时,脸上那谄媚的笑容几乎要咧到耳根,甚至派人送了好几坛上好的“摘星醉”到段泽时等人下榻的客栈,美其名曰:“见将军昨夜颇爱此酒,特意奉上,聊表敬意。”
这看似讨好的举动,在青慈阳和段泽时眼中,却更像是一种无所忌惮的嘲讽与挑衅。
翌日清晨,阳光透过客栈窗棂洒入。
青慈阳一夜未眠,在楼下大堂用早膳时,恰好碰到了段泽时。
“恐怕要在此地多耽搁两日了,”段泽时径直坐到青慈阳对面,开门见山道,语气凝重,“我直觉熊健此人绝不简单,昨日之事绝非巧合。那些所谓的流寇,十有八九与他脱不了干系,甚至就是他养的私兵或勾结的匪类。”
青慈阳放下手中的汤匙,抬眸看向他,眸中带着同样的凝重:“我也正想寻你商议此事。”
她心中关于熊健可能与陈国公府有勾连的猜测翻涌,只是无法宣之于口
只能顺着段泽时所言,道:“此人行事周密,心机深沉。若不深挖,必留后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