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段泽时的声音不高,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县令。
“你说的流寇,”他下颌微抬,示意了一下被亲卫们刀架着脖子的姚三等人,“已经抓了。”
熊健的哭嚎戛然而止,他挣扎着抬起沾满鼻涕眼泪的脸,顺着段泽时的目光看去。
姚三那张黝黑、愤怒,又写满冤屈的脸庞清晰地映入他的眼帘。
熊健眼中极快地掠过一丝失望和怨毒。
“对对对!就是此人!”熊健掩去眼中一闪而过的神色,连声道,“段将军果真神威盖世!英明神武!下官连日调兵遣将,布下天罗地网,都未能擒获此獠,没想到今日今日他竟撞到了将军您的刀口上!哈哈哈,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苍天有眼啊!”
他一边狂拍马屁,一边努力转动被捆绑的身体,用凶狠的目光死死瞪着姚三,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姚三!你这恶贯满盈的匪首!让你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这下好了,撞到段将军手里,看你还能往哪里逃!段将军定会将你明正典刑,碎尸万段!”
他的话语狠毒。
“放你娘的狗屁!”姚三气得浑身发抖,黝黑的脸涨得发紫,“老子不是流寇!熊健!你这狗官!你血口喷人!你栽赃陷害!!”
他猛地踏前一步,若非亲卫拦着,几乎要扑到熊健身上,“你说你有证据?!好啊!拿出来!当着段将军的面,把你那所谓的人证物证都亮出来!我倒要看看,你这狗官能编出什么花样来!”
熊健被姚三的怒吼震得瑟缩了一下,但随即梗着脖子,色厉内荏地叫道:“我我自然有证据!人证物证俱在!铁证如山,容不得你狡辩!这就这就”
他气势汹汹地说着,猛地想站起身去取证据,却忘了自己还被五花大绑着。
身体刚拱起来一点,就因失去平衡又重重摔回冰冷的地砖上,疼得他龇牙咧嘴,狼狈不堪。
他艰难地扭过头,看向刚才将他拎进来的那位亲卫,努力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带着十足的谄媚:“这位这位军爷,劳烦您劳烦您高抬贵手,先替下官解开这绳子?下官下官才好去取那重要的证据和传唤证人啊。”
他眼巴巴地望着那军士,又偷偷觑向段泽时的脸色。
那军士面无表情,目光如铁,只看向自己的主将段泽时,等待指令。
段泽时眼神淡漠地扫过熊健那张写满算计的脸,几不可察地微微颔首。
得了许可,那亲卫才大步上前,动作麻利却十分粗鲁,几下便用匕首割断了捆缚熊健的绳索。
“哎哟嘶”绳索一松,熊健立刻痛呼出声,长时间捆绑让他手脚血脉不通,此刻骤然解开,如同万蚁噬咬,又麻又痛。
他龇牙咧嘴地在地上扭动着,揉搓着发紫的手腕和勒出血痕的脚踝,好一会儿才哆哆嗦嗦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站稳后,对着段泽时深深一揖:“段将军明鉴!您在此稍候片刻,下官下官这就亲自去取那铁证,并传唤人证前来!定叫这匪首姚三心服口服,伏法认罪!”
说罢,他脚步踉跄着就要往厅外走去,仿佛生怕慢了一步就会生出变故。
青慈阳却在此刻淡淡出声:“熊县令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