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波折之后,青慈阳一行终于踏上了前往并州的行程。
只是原本计划的三人行,此刻却硬生生变成了五人。
阿芙好歹也是拓拔族的公主,不能如先前那般藏匿于行李车底。段泽时目光扫过众人,冷声安排:“你与宋小姐同乘一辆马车。”
“我不要!”阿芙闻言,像被烫到般猛地跳开一步,嫌恶地瞥了一眼旁边妆容精致的宋锦安,“我会骑马!我才不要和这种娇滴滴的人关在一个笼子里!”
宋锦安的脸色瞬间白了白,贝齿死死咬住下唇,下意识地将求助的目光投向林九卿。
眼中含着盈盈水光,楚楚可怜。
然而林九卿此刻正因今晨那番不顾体统的纠缠而倍感难堪,几乎抬不起头来。
他刻意避开了宋锦安的目光,仿佛没看见她的窘迫,甚至带着几分急于逃离的意味,兀自登上了自己的马车,放下了车帘,将自己隔绝开来。
段泽时对此视若无睹,利落地翻身上马,他居高临下地看着阿芙,眼神淡漠,“没有多余的马给你。要么上车,要么现在就滚回去。”
阿芙气得狠狠跺脚,她瞪着段泽时,腮帮子鼓得像塞了松子,最终还是敌不过对方那不容置疑的威压,愤愤地嘟囔了几句谁也听不懂的草原话,心不甘情不愿地打着帘子钻进了宋锦安的马车。
马车一路疾驰,车轮滚滚,尘土弥漫。
中途无片刻停歇,连饮马打尖都省了,直到暮色四合,天光彻底黯淡下来,马车队伍才终于在一片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深山平地上停了下来。
宋锦安早已被颠簸得七荤八素,强忍着不适掀开车帘,入目却是一片荒芜的平地。
四周是黑黢黢的山影轮廓。别说客栈酒肆,连一丝人烟的灯火都看不见。
她心头一凉,脱口而出:“我们今晚就要在这种地方露宿?”
声音里充满了惊惶与嫌弃。
她养尊处优惯了,这是她从未想象过的简陋境地。
她话音刚落,旁边的阿芙就将她往旁边一挤,毫不客气地先跳下马车。
她大大地伸了个懒腰,舒展着在车厢里憋屈了一天的筋骨,回头瞥了一眼车厢里脸色发白的宋锦安,嗤笑一声:“哼,没见识!我们草原儿女,向来以天地为席,以穹庐为盖,星月为灯,清风作伴,这有什么稀奇的?你这等受不得半点风霜的娇贵小姐,不如趁早掉头回你的金窝窝里去,省得在这里哭哭啼啼惹人烦!”
“你!”宋锦安被她堵得一口气噎在胸口,脸色涨红,待阿芙的身影蹦蹦跳跳地走远了,她才敢对着那背影,恨恨地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低骂:“不知礼数的北边蛮夷!有什么好得意的?!”
营地那一边,段泽时与青慈阳已经动作麻利地忙碌起来。
段泽时挽起袖口,露出结实的小臂,熟练地清理出一块空地,三两下便用枯枝引燃了篝火。
橘色的火焰跳跃,驱散了些许山林的暮色。
青慈阳对此也驾轻就熟,在一旁默契地帮忙添着柴薪,让火势更旺。
火光映照着她沉静的侧脸,带着一种与京中闺秀截然不同的坚韧。
段泽时浅笑着看一眼青慈阳,从行囊中取出一包东西递给她。
“给,先垫垫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