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既然今日见不着,下次再寻机会。
她寻了一处相对僻静的水榭坐下,拒绝了侍女奉上的果酒,只取了一杯清茶,又随手从袖中取出一卷随身携带的医书翻阅起来。
她沉静专注,与周遭笑语喧哗、争奇斗艳的热闹景象格格不入,却又自成一格,仿佛一道清冷的月光洒落在喧闹的花园中。
“见过清原县主。”一个娇柔婉转的声音传来。
青慈阳闻声,缓缓抬起眼睑。
只见一个身着鹅黄云锦襦裙的陌生姑娘正立于几步之外,盈盈福礼。
她生得一张清丽瓜子脸,丹凤眼,罥烟眉,又因眼下一颗小痣平添几分楚楚哀愁。
只是那双看似恭敬垂下的丹凤眼中,审视与不以为然一闪而过。
青慈阳只静静看着她。
她如今是御封的县主,身份尊贵,来者不主动报上家门身份,她自然无需纡尊降贵先开口。
宋锦安见青慈阳如此姿态,端坐如仪,连一句“免礼”都吝于出口,心中不由一沉,涌起一股被轻视的恼意。
但她面上不敢显露分毫,只得将腰身弯得更低了些,声音更加柔顺:“小女乃翰林院大学士宋明远之女,宋锦安。”
宋锦安?
青慈阳迅速回忆了一下,终于想起来,翰林院大学士宋明远,是宋家二房嫡子,林九卿的母亲宋氏,则是大房嫡女。
说起来这宋锦安,算是林九卿的表妹。
看在林九卿的面子上,青慈阳心中那点因对方眼神不善而升起的恶感,稍稍按捺了几分,她可以给宋锦安一些耐心。
“免礼,”青慈阳手中的医书放于身侧,看向来人,“宋小姐特意寻来,不知有何指教?”
宋锦安显然没料到青慈阳如此直接,连半分世家贵女惯常的客套寒暄都省去了。
她脸上那副温婉得体的笑容险些维持不住,嘴角微微抽搐,才强自镇定下来。
“啊不敢,县主说笑了,”宋锦安连忙调整表情,“是是锦安常听九卿哥哥提起县主您。九卿哥哥对您赞不绝口,说您风华绝世,才情无双。锦安心中仰慕已久,今日有幸得见县主真颜,实在不胜欣喜,故而冒昧前来问安,还望县主莫怪锦安唐突。”
“林九卿?提起我?”青慈阳挑眉。
以她对林九卿的了解,那是个醉心医道、清冷寡言的端方君子,绝非会在背后对他人品头论足的性格,尤其还是对一个女子。
宋锦安敏锐地捕捉到了青慈阳话中那一丝诧异,却误读成了对方听闻林九卿时常提起自己而产生的欣喜。
她如受鼓舞,眼底闪过一丝得意,顺势就在青慈阳下首那张空着的石凳上坐了下来,姿态亲昵自然,仿佛两人已是熟稔好友。
“是呀!”宋锦安的语气轻快,“九卿哥哥与我自幼一起长大,青梅竹马,感情深厚,向来是无话不谈的。他常常同我说起县主您呢!说您不仅天资聪颖,悟性极高,更难得的是勤奋刻苦,于医道之上见解独到,实乃与他志同道合的好友。”
她刻意在“好友”二字上加重了语气,眼神看向青慈阳。
青慈阳闻言,心中了然更深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