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意渐深,日头白得晃眼。
蝉鸣声透浓荫,杨苒苒倚在窗边,手中的团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却驱不散心头的烦闷,那阵阵蝉噪仿佛直接钻进她脑子里,搅得她坐立难安。
距离与顾砚声云雨之后已过月余,她的月信至今未来。
几日前,杨晁悄悄寻了个大夫,确认了杨苒苒的确是怀有身孕。
她大喜过望,通往锦绣前程的金钥匙她已经握住。
狂喜退去后,那股不安却越发缠得她透不过气。
托人递给顾砚声的信,如同石沉大海,到现在也没有回音。
杨苒苒指尖冰凉。
定是那葛氏从中作梗!
杨苒苒几乎要捏碎杯盏。
一股怨毒之气直冲头顶,连带着对杨氏和父亲杨晁也升起了难以抑制的怨怼。
杨氏无用,困在牢狱自身难保。杨晁地位卑微,一个低贱商贾,在权贵面前连递张名帖都难如登天。
若若她的父亲是青宏义,事情便不会这么麻烦。
这些时日,她满心满眼都扑在自己的前程谋算上,已经全然忘了牢狱之中的生母杨氏。
也不知杨氏知道,又会作何感想。
杨苒苒用力咬住下唇,一丝腥甜在口中弥漫。
她猛地将团扇掷在案上,对侍立一旁大气不敢出的贴身丫鬟低喝道:“不能再等了!我必须立刻见到顾砚声!你想法子去寻陈稷,传我的话,让他务必见我一面!”
她需要陈稷替她想办法打通关节。
杨晁那边迟迟不见动静,仿佛全然不将她这关乎性命的急事放在心上,慢得让人心焦。
她不能再指望这个靠不住的爹了。
她要越过杨晁,亲自问一问陈稷,到底是不是要帮她。
她杨苒苒如今别的或许匮乏,唯独手头积攒下的银钱,足够砸开许多看似坚固的门。
果然如她所料,陈稷得了消息,不过半日便有伶俐的小厮来回禀,依旧是老地方,城西那间僻静茶楼。
青府并未明令禁她的足,她寻了个由头,只说思念父亲要去杨晁处探望,便轻易出了门。
翌日,杨苒苒到了约定好的茶楼雅室。
室内熏着淡淡的沉水香,本应宁神静气,此刻却只让她觉得更加憋闷。
她无心品茗,在铺着织花地毯的狭小空间里来回踱步,
突然,身后传来极轻微的脚步声,未等她回头,一只带着薄茧的大手毫无预兆地从背后探入她的衣领,肆意揉捏。
杨苒苒惊得魂飞魄散,刚要尖叫,嘴却被另一只大手死死捂住,力道大得让她下颌生疼。